40年逝去:流亡归来的霍梅尼和伊朗革命

40年逝去:流亡归来的霍梅尼和伊朗革命

1979年2月1日,一个雾蒙蒙的早上,来自巴黎的特许航空公司航班降落在德黑兰梅拉巴德国际机场,载着伊朗最受尊敬的精神领袖。

阿亚图拉·鲁霍拉·霍梅尼是伊朗统治者穆罕默德·礼萨·巴列维直言不讳的批评者,他在流亡土耳其,伊拉克和法国14年后回国。

降落前,飞机在低空盘旋,据报道,这是确保没有坦克挡住跑道。

霍梅尼40年前的回归对于伊朗革命的成功至关重要。它最终导致了伊斯兰共和国的建立和神职人员向最高领导人的攀升。这也为伊朗重建其在中东的作用,重新加强与西方的关系铺平道路——直到今天,这种地缘政治的痉挛仍在全球范围内引起反响。

这位78岁的神职人员身着标志性的黑色长袍和头巾,慢慢出现飞机上,用右手抓着飞行员。他的儿子紧随其后。

该活动的视频片段显示,狂热的支持者和媒体等待在停机坪迎接他。保安人员迅速将他带到停放在一旁的梅赛德斯奔驰汽车,他们努力控制骚动。

在兴奋和呐喊声中,霍梅尼安然无恙,无动于衷。他偶尔会抚摸银色胡须,举起手来问候。后来,一位美国记者问他归来的感受,他回答说:“没什么(Nothing)”。

好心人堵塞街道,后来,霍梅尼搭乘直升机前往附近的墓地,向就革命被害者的示威者致敬并向公众发表讲话。

据报道,在沙阿放弃王位几天之后,就有五千万到一千万人因霍梅尼的到来而出现。他曾逃离现在动荡不安的国家,使伊朗与美国的联盟陷入瘫痪。革命将终结这个具有2500年历史的波斯帝国。

“这是现代伊朗历史上的一个转折点,”德黑兰大学伊朗—美国关系专家穆罕默德·马兰迪谈到霍梅尼的回归时说道。

40年逝去:流亡归来的霍梅尼和伊朗革命

据说当被问及回归的感受时,霍梅尼说:“没什么”。[Gabriel Duval /法新社]

马兰迪说,霍梅尼和伊斯兰共和国的崛起撼动了传统的政治智慧。当时的想法是,只有资本主义或共产主义能够茁壮成长,而这些决定只能在美国,俄罗斯或英国的首都——当时的世界三大国进行。

“这是伊朗首次独立于外国势力,并在一个多世纪后重新获得了主权,”他告诉半岛电视台。

华盛顿的反应

根据马兰迪的说法,美国对于伊朗政治立场变化的反应,导致了中东曾最亲密的盟友之间的最终破裂。

他说,华盛顿没有干涉霍梅尼,而是开始通过“试图”发动反革命,支持伊拉克入侵,加强与伊朗地区竞争对手沙特的联盟来破坏他。

“毫无疑问,如果美国采取了不同的反应,我们今天就会与美国有着外交关系,”马兰迪说。

“美国面临的问题是,它没有,也不愿意接受国家和人民主张自己的主权。”

然而,华盛顿近东政策研究所高级研究员和什叶派神学学者迈赫迪·卡拉吉指出,霍梅尼领导的神职人员已在革命的早期关键阶段拒绝了与美国接触。

“反美主义曾成为一种革命性的需要,”卡拉吉说,并解释说,当时运动中的神职人员与马克思主义派系之间存在权力斗争。

“神职人员本身并不反西方。是他们与马克思主义革命者的竞争让他们反西方。为了接管权力,阻止马克思主义者建立政府,他们需要反西方,” 伊朗宗教研究学者卡拉吉说道。

但他还指责“非常差劲”的美国情报部门未能预测并有效应对伊朗事件,其对神职人员动员社会反沙阿能力的“无知”。

“这是美国情报的盲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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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报道,霍梅尼从流亡归来后,有五百万到一千万人现身欢迎。[Gabriel Duval /法新社]

在革命期间还是个孩子的卡拉吉告诉半岛电视台,他还记得霍梅尼流亡归来的那一天,他回想起那些挤满了德黑兰街头的人们。

“这很特别。我认为这不会重演。”

一个月后,霍梅尼前往库姆会见了卡拉吉的父亲,这位亲密朋友也是一位“革命者”。

“因为我还是个孩子,他非常和善。当我们吃午饭时,他让我坐在他旁边。当他和孩子在一起时,他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你不会看到他那坚定,严肃的面孔, ”卡拉吉回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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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哈尼总统(中)在霍梅尼去世后致敬。[总统府/法新社]

伊朗与美国关系的未来

自霍梅尼回归,革命发生四十年以来,卡拉吉表示,在持续的僵局中,他对美伊关系的未来“不太乐观”。

伊朗政治评论员纳尔瓦尼表示,尽管伊朗年轻一代对霍梅尼遗产的看法较少,但“他们非常了解伊朗对美国霸权的抵制”和“非常激进的美国制裁”。

继去年美国总统特朗普决定重新对伊朗采取经济措施后,其政府已加紧努力,以应对德黑兰在中东的“恶意影响”。

作为回应,霍梅尼的继任者最高精神领袖哈梅内伊誓要抵制美国,拒绝任何谈判。伊朗军方也警告说:“敌人......在攻击伊朗之前,要更好地三思而后行”。

纳尔瓦尼说,但在某些时候,美国应该“寻求外交途径退出与伊朗的无法取胜的对抗”。

“我不相信美国可以发动针对伊朗的战争。”

赛义德·侯赛因·穆萨维安是一位退休的伊朗外交官,现在是普林斯顿大学的中东问题专家,他表示,特朗普应该从美国过去40年来“失败” 的政策学习,而不是加大力度破坏伊朗。

“它会再次失败,”他预测说,只有外交才能在“相互尊重,不干涉和共同利益”的原则基础上发挥作用。

穆萨维安表示,他并不认为特朗普本身寻求与伊朗进行武装对抗,但他的高级政策顾问以及以色列和沙特 “正在试图将他拖入这样的陷阱”。

1978年末,穆萨维安距离在加利福尼亚萨克拉门托州立大学完成工程学只有一个学期,当时他回到伊朗休息了一段时间。几周后,霍梅尼也回归了。

他说:“没有人能够想象,他(霍梅尼)能够在人民的支持下,在几天内如此迅速,如此成功地改变政权。”

穆萨维安留在国内完成了学业,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他成为一名外交官,然后在2005年艾哈迈德·内贾德担任总统期间因间谍罪而被送进监狱。

后来,他的罪名在法庭上得到澄清,之后,穆萨维安决定退休,然后在2009年返回美国,“在休学一个学期之后,30年过去了。”

1989年,霍梅尼在德黑兰去世,那时,他已回国十年,伊斯兰共和国诞生也已有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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