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夢境的現實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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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家鄉西班牙加泰隆尼亞海灣邊的達利


薩爾瓦多·達利(Salvador Da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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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現實主義(surrealism),夢境,現實。二十世紀最富盛名的藝術家之一,具有夢魘般神秘氣質和人類最原始自然性慾的美學,潛意識裡的渴望,對於現實無盡的猜想。這些是達利和超現實主義風格帶給我們的迷幻,在走進這現實與夢境交織的世界前,唯一需要的是勇氣。


無處不在的超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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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於Port Lligate達利公寓的外牆


達利說,“如果你不瞭解Port Lligate,就不能真正瞭解我的畫”。Port Lligate小鎮是位於西班牙加泰隆尼亞海灣,一個半島上的入口處,靠近卡達凱斯(Cadaques)。達利年少時常常與家人一起來到Port Lligate度暑假,那裡存在著達利小時候對於美好回憶的所有情懷,他曾經在日記裡寫到,“我在這裡感受光線和色彩,在這裡我常常畫畫,在時間的推移下,描繪海和灑滿陽光的海灘每一寸的變化”。在許多他青年時代的日記中,有多次對卡達凱斯美好景色的描寫,他將夏天、藝術和卡達凱斯聯繫到了一起。在許多他中後期的作品中,都可以依稀看到Port Lligate的風光。值得一提的是,達利第一個畫室在也這個小鎮上,一個在漁夫小屋上純白色面向大海的房間。而在1929年,這一個對於達利來說具有重大意義的一年裡,他也是在卡達凱斯遇到他一輩子的繆斯,卡拉(Gala)。卡拉對於達利的意義實在不用贅述,那是讓人羨慕的超越了愛情友情和很多別的什麼情感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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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達利和卡拉在Port Llgate的住所外


達利自己位於Port Lligate的住所,在設計上給了我們一個窺視複雜架構、迷宮般佈局和驚人擺設的機會。他曾經說過一段形容這座房子的話,這段話很好的體現了超現實主義精神中,跟夢境和潛意識掛鉤的那一部分。他說,“我們的房子就像一個真實存在的生物體,他們會是一個活著的東西,通過細胞的分裂來壯大,每一次在我們生活中出現的衝擊和變故都是一個新的細胞”。這個話初初聽來有點荒誕,但是仔細回憶一下自己的夢境,那些在夢裡的房子似乎都是可以隨時變化的,他們會隨著我們的思想而生長。拋開夢境,現實中依然可以找到類似的感覺,我們的生活在一種不自控的情況下開展,每一次的變故,房子的演變都牽動著每一個情緒。1930年八月,達利正式買下一個大概只有22平米的小房子,同年的九月,他又買下一個更小的屋子。於是一系列對於這個屋子的改造開始了,通過一年一年的拓展和修繕,在Port Lligate小鎮上的這個房子,變成了達利的精神內核。所以,當然,這棟屋子充滿了奇幻詭異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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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開始的兩年,達利只對兩間小屋做了小的改動,將兩個屋子用一個走廊連了起來。這個由兩排小圓柱子組成的走廊,在以後的30年,都是達利很多照片和表演中的必出場景。1935,達利和卡拉決定要讓這處房子變得再大一點,請來了會做工程的Emili Puignau承擔改造的任務。這樣的改造一直持續到1953年,沒有牽扯任何一個建築設計師,全部通過信件的交流,Puignau只遵循了達利和Gala的意思,設計、畫圖和計劃。而隨後達利依然有各種奇怪的計劃來讓這座房子成長,直到Gala死後,達利才徹底放棄這個“生命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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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這兩張圖可以看出房子在多年改造中的變化


達利自己描述這個建築物體是“一個白色的通道,平行於海面,被石榴樹所包圍的”。最初的那兩間小屋,在如今,分別被稱為黃色房間和鳥屋。內部裝飾著鳥類的巨型標本,清新幹淨的同時,讓人想起希區柯克的《群鳥》,平靜的同時有內心深處的恐懼。Gala負責了大部分內部裝飾的工作,她也從附近的城市買來很多古董傢俱。從外觀來看,那兩個處在房子頂端的橢圓形屋子是最顯眼的,在1961年建成,那是根據達利1957年時在阿卡普爾科(Acapulco)設計的鐘樓而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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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部空間


奇幻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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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alvador Dali & Coco Chanel's costumes for Leonide Massine's ballet Bacchanal, 1939. Photo by Horst P. Horst

達利不僅賦予了自己住所夢境的迷幻,而且在建築設計和場景設計上,同樣有自己超現實的觀點,他稱勒·柯布西耶(Le Corbusier)的建築是一堆“無害的”金屬和繪畫。1930年,以“試圖系統化現實中的困惑”為特點的,有點帶有偏執神經的觀點開始慢慢進入建築、裝置和設計當中。那是超現實主義全面鋪開的時候,繪畫這樣單一的形式,已經滿足不了達利自己對藝術和美學的期望。

達利是從1929年開始,提出要復興新藝術運動時期的建築作品,當時新藝術風格早早已經淡出人們視線的。這其中包括高迪和赫克多·吉瑪德(Hector Guimard)的東西。他曾經這樣形容吉瑪德為巴黎設計的地鐵入口,“那些神奇的巴黎地鐵入口,人們伴隨著它們的優雅走進了自己的潛意識世界中,這是一個憧憬明天,栩栩如生的美學王國”。1933年,他找來了當紅的攝影師,為這些建築拍攝具有新感覺的照片。達利認為,那被他稱作“現代的風格”在迴歸洞穴般或母體子宮般的曲線上,依然是必要的、豐滿的、內部充滿飽滿汁液的。在弗洛伊德親密同事,哲學家Otto Rank的影響下,達利的室內設計作品靈感來源於:女性圓滑的臀部、陰道外部的形狀和子宮。這樣設計的意圖,達利稱,是為不讓人們忘記“初生的創傷”。達利描繪“現代風格”建築是“對固有慾望中最殘酷、最暴力,已經自動作用於具有疼痛感的背叛,真實的領悟。那樣東西憎恨現實,並且需要一個理想化的世界為其庇護,她還存在於小孩的記憶中。”他拒絕為這樣的美學風格取另外的名字,但將“具有裝飾性的建築”看做“精神領域的裝飾主義”,這促成了很多的誤會和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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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達利畫作前的希區柯克

舞臺是另一個能讓達利重複利用各種象徵物的媒體,並且給那些僅僅存在於紙上的素描作品變成真實物體的機會。在場景設計(set design)中,達利依然毫不猶豫的貫徹著超現實主義的“現代風格”。他為馬克思兄弟(Marx Brothers)設計的佈景,是一些本應該被安裝在牆上的燈泡,被做成杯子的形狀,圍繞在用紅色軟墊做成的陰道周圍。在希區柯克的電影《意亂情迷》(Spellbound)裡,達利設計了一張打牌的桌子,上邊放置著一個女人的腿。還有一個被眼睛覆蓋,搖搖欲墜失去平衡的鋼琴。1937年,他與俄羅斯先鋒芭蕾舞團Leonide Massine簽訂合同。他曾為這個芭蕾舞團的舞臺,設計過一個留著眼淚的眼睛,在眼球的位置則是一個時鐘。時鐘和眼睛都是達利一生至為鍾愛的兩個主題,但是這樣的合作,並沒有帶來很好的效果。芭蕾舞劇Bacchanale,在紐約大都會歌劇院上演兩年以後都不見起色,Coco Chanel本來答應取代Schiaparelli為該劇設計服裝的,但最後還是拒絕了。1942年,達利自己設計為芭蕾劇Ladyrinth設計場景和戲服,其中一個場景描繪了一個巨大的裸體軀幹雕塑,表明了當時達利對布魯克林一些官僚主義者的反對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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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達利曾為這個芭蕾舞團的舞臺,設計過一個留著眼淚的眼睛,在眼球的位置則是一個時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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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影Spellbound中的場景


物件也有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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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利也在當時繁榮的巴黎藝術圈,為“十二宮”基金會做一些產品設計,其中包括裝置藝術品、傢俱等。其中最為著名的,是以當時紅極一時的“銀幕妖女” 梅·韋斯特(Mae West)雙唇為模板,而設計的紅唇沙發。這個沙發像一個外表美豔的食人植物,吸引著韋斯特的狂熱粉絲們。以為客戶將那把沙發安裝在他自己的電影院大廳的中間,在雕塑大師阿爾伯託·賈科梅蒂(Alberto Giacometti)的作品旁邊。在達利的設計中,都賦予了物件生命,這個同時,也給物件可以做夢的權利。跟他對於自己西班牙住所的態度一樣,他認為物品也是可以生長的。伴隨著紅唇沙發的是,鼻子壁爐、眼睛結構的窗戶,女人長髮的窗簾,組成了著名的超現實主義公寓。達利設計的主要特點並不在於舒適性。在談到“梅維斯的唇形沙發’時他曾親口說過.這兩片嘴唇不需要舒適而且他也從來沒有真正追求過功能性。他的著名論斷就是藝術不起任何作用。他本人更狂熱地迷戀著沒有明確用途的事物。然而我們也知道,有時達利的說辭只是為了造勢而不是表達自己的真實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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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達利也做一些產品設計,其中最為著名的,是以當時紅極一時的“銀幕妖女” 梅·韋斯特(Mae West)雙唇為模板,而設計的紅唇沙發。

除此之外,達利的超現實主義傢俱中,還有非常讓人震驚的東西。那是一些怪異但合理的想法,兩種完全不是同一個世界的東西,碰到一起所產生的火花。比如,具有幽靈氣質毛茸茸的椅子被固定在木質地板上,用人體分泌唾液的腺體來裝飾的一個咖啡小屋,把搖椅做成胸腔的形狀,邀請這人們在它的最深處好好放鬆。其中最為著名的,是那個有一整條鮮紅龍蝦作為聽筒的電話。這個電話是為Edward James的鄉村大宅Monkton所設計。James是一位英國的作家和收藏家,同時也是“十二宮”的贊助人之一,他欣賞達利的設計,並委託達利全權打理屋子的室內裝飾。他也曾經是達利作品最完整最好的收藏者。在這眾多的奇思妙想的設計中,讓人印象深刻的太多,其中包括:“達利與卡拉麵對面”,1951年達利設計出這件沙發,期待找到與妻子卡拉相對而坐的最合理的方式;“伽宙斯燈”,柺杖是達利作品中固定出現的符號,用以支撐他自己存心構成的不平衡;“力布斯燈”常常出現在達利藝術作品裡的柺杖和抽屜,代表的是平衡和對秘密的探尋;“勒達扶手椅和矮桌”,手臂與腿構成的扶手椅和小桌,穿著小巧高跟鞋的桌椅腿;“天鵝=大象菸灰缸”,銅質的菸灰缸是天鵝的形狀,但如果將其倒置,將會發現那是一個大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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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達利與卡拉麵對面”,1951年達利設計出這件沙發,期待找到與妻子卡拉相對而坐的最合理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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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電話是為Edward James的鄉村大宅Monkton所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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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篇文章發表於2013年3月的VISION,感謝當初給我機會的宋老師,是一個達利大專題的一部分,另一部分跟fashion更加相關的,下次再做更新。這是一篇做了非常多research的嘔血之作,當初看了非常多文獻,經過反覆推敲才有這樣一篇文章,如今看看,自己都自嘆不如。什麼時候才能再安安心心做一篇有深度的好稿子?本來這個號就純粹是興趣,那天在《那些微不足道的衣服,卻足以名垂青史》中提到達利,突然想到這篇文章可以拿出來分享,圖片部分也可以再做精緻一些。本來沒有什麼主題限制,但既然開始了達利,最近就都說說超現實主義吧。文章最後,放一張恩愛一世的達利和卡拉,我羨慕他們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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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xt :盧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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