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兄弟反目
當突擊隊衝入陣地的時候，王延文的目光凝聚在穿著黑呢子大衣的一個頭目身上，12月份的東北早已是寒風凜冽，大多數的偽警察身上所披的還是棉質材料的衣服，而身著黑色呢子材料的自然是為警察隊的首領。
擒賊先擒王，王延文雙手連續開槍打倒了兩個衝向他的偽警察之後，隨後衝向了黑色呢子衣服的人，他隱隱約約的感受到其這個壯實的身影是似曾相識的，那個穿著黑色警察制服了大個子從土坡上跳了下去，隨後翻牆進入了一個村口的破落院裡，王延文也跟著衝進院子裡。
隨後王延文喝道：“別動，舉起手來投降。”
肖四此時也早已發現身後有人跟著他，他感覺背後這個聲音有點熟悉。王延文又高聲喊道：“別動，放下武器。”
肖四丟下手槍緩緩地轉回頭來，當兩個人面對面的時候，王延文和肖四都吃了一驚，王延文甚至脫口而出：“大哥。”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個偽警察隊的隊長竟然是當年在監獄裡曾經救過他的二龍山的老大——大當家的肖四，更沒有想過自己曾經用命去保護過的人如今竟然成為了漢奸，只是剛才兄弟相見的激動已經徹底消失了。
“大哥，投降吧。”
趙家堡子周圍的戰鬥早已接近尾聲了，只有間歇的槍聲。
肖四說道：兄弟，沒想到我們以這個身份見面了。
王延文百感交集的說道：我真沒想到我和二當家當年拼死保護你，二當家為了救你死在了二龍山上，就是為了留下你當漢奸？
肖四沒有搭話，沉默了一會說道：“事已至此，兄弟，你聽哥哥一句勸，這是生逢在亂世，你以為我就這麼想當漢奸嗎？自從二龍山被剿滅，我逃出去之後一直苟且偷生，前年9月份，我落草被招安成為山林警備隊長，現在老婆孩子都已經在日本人那，日本人走進來第七旅都沒有打，老子的山林警備隊頂球用？能擋住日本人的飛機大炮嗎？”
你嫂子侄子都在山下，縣長都投降日本人，我一個小小的警備隊長和日本人較哪門子勁呢？延文，你聽我說，大哥不會領你走向錯路，更不會害你，現在日本人已經同意我為東北自衛軍的上校司令了，你來了，副司令長的位置就留給你。憑你我兄弟的本事，怎麼著也在這亂世當中有個出路。”
王延文手中的槍仍然沒有放下，肖四又說道：“你們這支義勇軍都是烏合之眾，馮振海和馬占山比你厲害多了吧，江橋抗戰又怎麼樣呢？不還是輸了麼？他們可都是正規軍，不還是讓日本人打跑了嗎？在這亂世當中大道理，今天既然我們兄弟兩個見面，就算是還我之前我救你的一條命，放我一馬吧。”
王延文的槍依然不動如山。
肖四又說道：就算是看在你沒見過的嫂子和侄子吧。總不想讓你的侄子沒有父親吧。"
肖四說到了這讓王延文緩緩地放下了槍，剛才的這句話顯然說到了王延文的軟肋。因為這句話讓王延文想到了自己小的時候，他緩緩放下了手槍，肖四顯然看到了王延文的鬆懈，他一回首就從腰後拔出了飛刀，王延文感覺寒光一閃向旁一躲，已經晚了，雖然肖四的飛刀打偏了，但仍然扎進了王延文的肩膀。
王延文剛剛放下的手槍又重新抬了起來，幾發子彈擊中了肖四的胸腹部。
肖四搖搖晃晃的丟下了手裡準備飛出的第二個飛刀，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著帶血泡的鮮血，王延文走進肖四的身邊，肖四費力的說了一句：大哥對......不起你，太想活命了。你這個人心軟，以後不，再也不要輕易放......放下手裡的槍了.......
王延文靜靜地看著肖四死了，這個曾經幫助過王延文救過自己，教會王延文打槍和飛刀的大哥，就在剛剛又要置他於死地，卻因為陰差陽錯走錯了路就這樣走了。臨走的時候留給王延文的只有這麼一句話。
此時戰場的情況也已經發生了逆轉，近距離的近身搏鬥讓原本在熱兵器中佔據上風的偽警察隊的機槍和迫擊炮早已發揮不出它原有的威力，轉而即逝的是近距離的槍戰和近距離肉搏。
小院裡，王延文看著肖四一點點的嚥了氣，淚水在眼眶中只是打了個轉終究沒有流下來。一個日本兵張皇失措的跑進小院裡，看著王延文肩部受傷想要和王延文拼刺刀，王延文抬手一槍將其打倒，馬馳帶著人也衝進了小院：他看著肩膀插著飛刀的王延文說：“營長，你受傷了。”
王延文搖了搖頭：“沒事，現在戰場情況怎麼樣了”
韓要先跑過來彙報：戰場基本結束了。馬馳看著地上肖四的屍體說道：這個人就是這支偽警的隊長？王延文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走出小院裡，土路上和附近的小山丘遍地都是雙方的屍體，王延文說道：“傷亡這麼大，告訴兄弟們，趕快打掃戰場，帶不走的物資全部炸掉燒燬，敵人的援軍很快就會到了。
簡單打掃戰場和來不及掩埋屍體，獨立營開始向錦州方向撤退，韓要先為王延文處理了傷口，馬馳趕來彙報："全營陣亡八十七人，輕重傷員九十六人，擊斃日軍十三人，偽警察隊長一下四十一人，俘虜偽警察十八人。另外還有二十幾名偽警察逃跑了，繳獲步槍六十支，輕機槍四挺......"
王延文沒有再讓他繼續說下去，他的內心感覺十分難受，僅僅一場戰役就讓自己的獨立營損失殆盡，他無不痛苦的對馬馳說道：如果我們的作戰計劃再完美一點，也許就不會有那麼大的傷亡了。
馬馳說道："營長，別自責了，敵人的火力是我們的幾倍....."
馬馳又說道：營長，你的臉色怎麼這麼白啊，他看到王延文的血不斷從腹部流出。
王延文苦笑了一聲："媽的剛才衝鋒的時候被流彈咬了一口，沒事，告......告訴兄弟們趕快向錦州方向撤離，太晚了就讓日本人追上了。
王延文說的很對，日軍確實已經開始追擊王延文的這支獨立營，日軍古賀聯隊的先頭部隊此時距離王延文部僅僅五公里處。
沒等說完王延文就昏倒在地，馬馳和韓要先急忙扶起，大聲的呼喊：“營長！營長！”
王延文的獨立營幾乎是敗退著回到了錦州城。
錢興國處長在得知趙家堡子消滅了偽警察隊的一箇中隊之後，不由得振奮起來，當聽到馬馳說道王延文因為腹部中彈，失血過多導致重傷昏迷，不禁黯然下來，錢興國感嘆道：“延文真是忠勇之士，這樣，你現在帶著他轉到北平去治，一定要救活他！”在義勇軍裡王延文代表了咱們公安總隊的精神，有了他就義勇軍裡就有了一面旗幟，這面旗幟不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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