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姬得劉邦寵愛,憑的絕不止於美貌,可是她真的是呂后的對手麼?

人彘之酷,世以為冤,何由哉?

萬千粉黛,獨承其寵,何故焉?

世間之事,既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便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及高祖為漢王,得定陶戚姬,愛幸,生趙隱王如意。孝惠為人仁弱,高祖以為“不類我”,常欲廢太子,立戚姬子如意,“如意類我”“。——《史記.呂太后本紀》

短短數十字,太史公便道出了戚姬一生悲劇的根源——“愛幸”和“如意類我”,因為受寵,戚姬深受呂后之妒,因為“如意類我”的易立太子風波,呂后對戚姬的妒便完全轉變為了恨,最終演變為了幾千年來最著名的悲劇之一——人彘之酷。

戚姬得劉邦寵愛,憑的絕不止於美貌,可是她真的是呂后的對手麼?


然而,戚姬身為一個亂世之中的弱女子,又如何能抓住大漢開國君主劉邦十年的心的呢?如果說因一見鍾情而“愛幸”的話,那十幾年後的常伴劉邦左右的為何仍舊是戚姬呢?讓我們揭開歷史的面紗,回到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來聊一聊風花雪月的故事。

定陶人戚姬如何讓漢王劉邦一見鍾情?

《史記.高祖本紀》中對劉邦有一個最醒目的評價,“好酒及色”,而在《史記.項羽本紀》中,范增對劉邦的評價則更是明顯,“沛公居山東時,貪於財貨,好美姬。”足以見得,劉邦本性便是個好色的胚子,這一路戰爭打下來,得到的美姬也著實是不少。

不過,在史書中有記載的卻是寥寥無幾,除了呂后和戚姬之外,只有外婦曹氏、薄姬、趙姬、管夫人、趙子兒、石美人幾人而已。

這幾個人裡,曹氏是劉邦當年在鄉下的相好,而薄姬、管夫人、趙子兒則曾經是魏王豹的小妾,趙姬是劉邦的女婿張敖所贈,石美人則是萬石君石奮的姐姐。層次上來說確實都稍微弱了一些。即便是萬石君的姐姐跟劉邦之時,萬石君還不過是劉邦手下的一個小吏而已。

“萬石君名奮,其父趙人也,姓石氏。趙亡,徙居溫。高祖東擊項籍,過河內,時奮年十五,為小吏,侍高祖......“奮獨有母,不幸失明。家貧。有姊,能鼓琴。”......於是高祖召其姊為美人,以奮為中涓."——《史記.萬石張叔列傳》

戚姬得劉邦寵愛,憑的絕不止於美貌,可是她真的是呂后的對手麼?

與這些人比起來,戚姬確實清新脫俗得太多了。

戚姬說起來算是周朝王室的後裔,單就她這個戚姓就大有來頭。周文王第九子康叔受封於衛國,成為第一代衛國國君,而後來康叔的後裔孫林父又被封到了戚邑,成為了戚姓的始祖,至今在河南濮陽還有戚城的遺址,而戚姬便是這一支傳下來的戚姓子孫。戚姬的父親名叫戚鰓,曾經做過秦朝將領,可以說到戚鰓,家族依然沒有沒落。而戚姬在貴族家庭中長大,其身上所具有的貴族氣質也是劉邦的其他妃子身上少有的。

戚姬得劉邦寵愛,憑的絕不止於美貌,可是她真的是呂后的對手麼?

可以想象一下,當初劉邦第一眼見到戚姬的時候,是何等的驚豔?

一個秦國朝廷普普通通的“公務員”,奮鬥一輩子都不可能染指的女子,甚至在劉邦的想象之中,都沒有如此清新脫俗的女子。他也許曾經見到過秦皇的車馬,遠遠望遠宮中的女子,但與此時近距離的接觸又豈可同日而語。

如果說當年第一次見到呂雉的時候,劉邦曾經有過第一次戀愛感覺的話,那麼此時此刻的劉邦才找到了做上層人士的感覺。我們可以做個簡單的對比,如今的暴發戶或者名利雙收之後的普通人,他們更願意娶一個什麼樣的女人,自然也就不難理解劉邦當時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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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邦長期的愛,始終離不開戚姬的努力

如果說,劉邦最初見到戚姬的時候,更喜歡的是戚姬之美、戚姬之豔、戚姬的氣質,那麼能保持十幾年的寵愛,可就不僅限於此了。

商山四皓來輔助太子,劉邦一見,便叫戚夫人說,易立太子之事已經不可能了,隨即對戚夫人說道:“為我跳一支楚舞,我為你唱一支楚歌吧。”

四人為壽已畢,趨去,上目送之。......上曰:“為我楚舞,我為若楚歌。”歌曰:“鴻鵠高飛,一舉千里。羽翮已就,橫絕四海。橫絕四海,當可奈何!雖有矰繳,尚安所施?”歌數闋,戚夫人噓唏流涕。——《史記.留侯世家》

戚姬得劉邦寵愛,憑的絕不止於美貌,可是她真的是呂后的對手麼?

我們都知道,劉邦是一個非常喜歡唱歌的人,他最有名的還是他的那首大風歌。

大風起兮雲飛揚。

威加海內兮歸故鄉。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劉邦《大風歌》

劉邦所唱的歌曲,雖然如今我們看起來非常高端、大氣、上檔次,但是在當年來說,並不能算是上流社會流行的歌曲,而戚夫人原本所接受的教育卻更可能是那些“陽春白雪”類的音樂,與劉邦所唱相去甚遠。但是如這般“劉邦唱楚歌,戚姬跳楚舞”的場景,卻曾經在他們的生活當中多次出現,可見,其中少不了戚姬背後的努力。


戚姬的家在定陶,為齊地;老家在戚邑,則屬於衛地。距離楚國距離都還是比較遠的,但是為了迎合劉邦的喜愛,戚姬卻可以唱得優美的楚歌、跳著精緻的楚舞。可見,爭寵這個事兒,也是要迎合帝王的喜好的。再反觀呂后,當年跟劉邦的時候,丈夫不在家,她還要帶著一雙兒女下地幹活,其中的苦楚,又有幾人知?

但是,對於劉邦來說,在戚姬這裡,可以跟戚姬載歌載舞,不亦樂乎;可到了呂后那裡,今天殺了韓信,明天做了彭越,都是政治大課題。所以,在不知不覺之中,劉邦已經把呂后當作是政治夥伴,而戚姬才更像是那個終生的伴侶。只有在戚姬這裡,劉邦才能把戰爭中那紛繁的煩惱暫且拋諸腦後,得到片刻的歡娛,不是他真的想躲避,只是他也需要放鬆罷了。

戚姬得劉邦寵愛,憑的絕不止於美貌,可是她真的是呂后的對手麼?


劉如意,到底類不類劉邦?

劉邦總說呂后的兒子劉盈不像他,而戚姬的兒子劉如意像他,連名字都要起得如此“如意”。可問題是,劉如意真的像劉邦麼?其實並不盡然。


劉邦這裡說的像不像他,自然不單單指的長相,大漢天子也不可能當眾承認自己被戴了綠帽子,然後天天把“類”、“不類”掛在嘴邊。他所指的自然是性格、脾氣、秉性。劉盈出生於公元前210年,而過了沒多久,劉邦就已經落草芒碭山了。公元前209年,劉邦又踏上了起兵反秦的道路,直到劉邦再把兒子接回來做太子,已經是四年之後的事情了。可以說劉盈的童年是在沒有父親的情況下度過的,而且還經歷了顛沛流離、無父無母、甚至被親生父親幾次踢下車的場景,而接下來的這段時間,不但父親在外打仗很少在他身邊,連母親也被扣押在了楚營,無法相見。劉盈雖然名為太子,但並不妨礙其所經歷的這些悲慘經歷在他幼小的心靈裡打下不可磨滅的烙印,劉盈的性格之中缺少足夠的自信也是可以理解的。

戚姬得劉邦寵愛,憑的絕不止於美貌,可是她真的是呂后的對手麼?


反觀劉如意,雖然一樣出生於兵荒馬亂之間,但是卻可以過著相對比較安穩的日子。戚姬跟隨劉邦是在劉邦做漢王的時候,這時戰爭雖然還沒有結束,但是劉邦的經濟條件已經遠勝於以往。劉如意不但可以享受安穩的生活,也可以得到更多的父愛、母愛,其表現出來的狀態,自然不是劉盈可以比擬的。

再加上,劉邦晚年,想更換太子之時,劉盈已經十幾歲,受教育多年,其思想的變化跟劉邦打了這麼多年江山所形成的理念必然是有衝突的。而劉如意還是一個不過六七歲的孩童,其可愛程度也要遠遠超劉盈。劉邦對劉如意和劉盈的感情差距也就自然而然地體現出來了。

戚姬得劉邦寵愛,憑的絕不止於美貌,可是她真的是呂后的對手麼?


所以,實際上並不是劉如意“類不類”劉邦的問題,而僅僅是劉邦的個人喜好問題,在那個特殊的時間段,他理應是更喜愛少子劉如意的。

戚姬爭位僅僅是為了避難?

人們總是習慣於將結果強加於事實本身。比如戚姬最終的人彘結局,會有更多的人將殘忍的惡名加諸在呂后的身上,但是卻忽略了戚姬爭位的初衷。戚姬爭位真的僅僅是為了躲避呂后事後的報復麼?

“戚姬幸,常從上之關東,日夜啼泣,欲立其子代太子。呂后年長,常留守,希見上,益疏。如意立為趙王后,幾代太子者數矣。賴大臣爭之,及留侯策,太子得毋廢。”——《史記.呂太后本紀》

誠然,劉邦確實十分寵愛戚姬,以至於恨不得時時刻刻都想把她帶在身邊。可是,為了勸說劉邦易立太子,戚姬已經可以做到白天、晚上哭著求劉邦的程度了。難道說只有劉如意做繼承人才能避免戚姬的悲劇後果?如果,她真的成功了,子少母壯,她又會如何對待劉邦的其他女人和兒子?

戚姬得劉邦寵愛,憑的絕不止於美貌,可是她真的是呂后的對手麼?


很顯然,戚姬能夠來到劉邦身邊不會是戚姬的本意,其背後自然也不乏機會主義者在尋求利益。雖然並不強大,但誰又保證這一掇政治勢力又不會如呂氏一樣把持朝政十數年、甚至更久呢?畢竟劉邦統治末期,戚鰓已經成為了衛尉,即後宮的南軍守衛領導人,“軍權在手,天下我有”。

表面上看起來,漢中宮廷之中是兩個女人(戚姬、呂后)的戰爭,而實際上更是兩股政治勢力的角力。如果單純是劉盈與劉如意之間的PK,抑或是呂雉與戚姬之間的戰鬥,其結果恐怕早已見分曉了,戚姬和劉如意的勝出毫無懸念。呂雉所代表的豐沛勢力,才是劉邦真正猶豫再三的原因,最終的結果,也是劉邦不願拿自己的江山為愛情做賭注,不想做那個“不愛江山愛美人”的君主罷了。

水言水語

戚姬一開始就選錯了對手。

她雖然可以靠著美貌、氣質、貴族血統以及能歌善舞的表現征服劉邦,但是卻改變不了劉邦一個普通亭長的身份。劉邦一路走來,所獲支持最大的、一直不離不棄的正是沛縣一起走出來摸爬滾打的兄弟們,而他們所支持的也只能是“更接地氣”、更能為他們帶來利益的呂雉,而不會是“高不可攀”且要分走他們“蛋糕”的戚姬。

欣賞和信任之間並不存在天然的等號。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當最終要做決定的時候,劉邦也只能從根基出發,隨意變動,葬送的只能是他劉家的大漢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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