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極行·隊員日誌|“老南極”:首次上島曾籤“生死狀”

南極行·隊員日誌|“老南極”:首次上島曾籤“生死狀”

中國首次南極考察隊隊員現場工作照

隨著“雪龍”號的一路南下,船上的科考隊員已經逐漸適應了海上的生活。

最為明顯地就是,大夥兒的胃口越來越好了,剛開始有人暈船厭食。現在,每天餐廳幾乎剩不下多少飯菜,如果碰上牛肉麵、糖醋小排之類的“爆款”,那基本上在半個小時內就會被隊員們吃得乾乾淨淨。

不管暈船與否,船上的各類活動還是不間斷進行,比如兩天一次的“南極大學”講課,還有籃球投籃比賽,以及臨時黨委和各黨支部的學習活動等。

有時候學習結束了,大家互相交流南極參加考察任務的感受。現場有不少人都是“老南極”了,比如考察隊副領隊魏福海,他已經是第10次來南極執行考察任務了。還有直升機組的劉曉平,他基本是每隔一年就來一次南極。但他們都比不上隊上的安全督導員吳林,吳林是今年船上唯一一名參加過首次南極科考的隊員,至今已經參加過22次南極考察,可謂是“元老級”的南極考察隊員。

吳林給我們講起了參加中國首次南極考察的經歷,當年他僅有24歲,是“向陽紅10”船的一名普通水手。第一次去南極既激動又緊張,吳林在出發前一邊學習英語,一邊查看南極資料,觀看國外南極考察記錄片。他也正是從紀錄片裡瞭解到,當時國際上南極考察隊員的死亡率是5%。

南極大陸一片素淨,鏡頭裡,我們看到的是言語無法形容的絕美。而鏡頭外,困難與挑戰並存,是人類探索南極的無畏和勇氣。我國首次考察隊出發前,隊員們都簽下了“生死狀”。此前我在採訪老隊員時也聽說,當年“向陽紅10”船上甚至備有大的塑料袋,萬一有隊員不幸犧牲了,就裝在袋子裡放到冷庫冰凍起來。這頗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壯烈。

我國首次南極考察的一項重要任務就是在南極喬治王島建設長城站。1984年12月底,船隻抵達喬治王島,由於科考船不能直接靠喬治王島,吳林和其它隊員駕駛著小艇一次次地運送人員和物資。

對於吳林來講,這是他們從未涉足過的水域,在其中一次運輸中,小艇碰上了一塊石頭擱淺了,沒有任何猶豫,吳林和其他隊員全部跳下艇,冰冷的海水瞬間溼透了棉衣,隊員們堅持著將小艇推到了岸邊,將物資及時卸下。

小艇靠到岸邊後,因為還沒有碼頭繫纜,所以吳林就負責在岸邊看守小艇,以防小艇被吹跑。“當時我們每人會發一卷小餅乾當做正餐,吃的時候就著冰冷的雪水下肚,其他考察隊員也是這樣。”吳林說,晚上隊員們就住在帳篷的睡袋裡,早上起床後,睡袋外面都結了厚厚的冰,寒冷浸透心脾。

“跟過去相比,現在我們的考察站可是相當於‘五星級’賓館了。”吳林感嘆地說,長城站建成初期,條件十分簡陋,房間內下方冷、上方熱,地上幹、屋頂潮,當年就是這樣的條件下,考察隊員完成了越冬,而現在的長城站、中山站經過多年的建設,生活保障水平有了顯著提高,有wifi網絡可以上網、有24小時的熱水可以洗澡、有健身房可以健身……

南极行·队员日志|“老南极”:首次上岛曾签“生死状”

中國首個南極考察隊建設長城站

從普通水手到水手長,再到如今的安全督導員,當年的小夥兒如今即將邁入花甲。吳林笑著說,明年就退休了,這是他最後一次來南極了。我問他退休了有什麼打算,是不是要出去旅遊一下。他笑著說,哪裡也不會去,如果極地中心同意,他還會到極地中心幫忙做一些相關工作。

30多年來,吳林在南極待過的時間甚至比在家裡待的時間還要久。我想,南極早已融入到他的生命之中,恐怕很難割捨掉了。

像吳林這樣的考察隊員還有很多,因為工作的原因,我見過和聽過很多“老南極”的故事經歷,例如第一個徒步到達南極點的秦大河,駕駛雪地車冰海逃生的徐霞興,駕駛“雪龍”號脫離冰區圍困的王建忠……一個個科考英雄的形象,在一次次與狂風巨浪的搏鬥中,在一次次冷酷冰原的歷險中,愈發熠熠生輝。

南极行·队员日志|“老南极”:首次上岛曾签“生死状”

中國首個南極考察隊登陸南極

這些科考隊員,在現實生活中就是普通的凡人,但在南極環境下卻是英雄,無論漫長堅守,還是輝煌瞬間,他們所迸發出的令人震撼的力量,回應著這個時代的堅守渴求和信念堅守。

從1984年至今,我國已經開展了35次南極考察,並躋身於國家極地科考大國行列,今年更是首次執行“雙龍探極”考察任務。我想,中國在南極的偉大科考歷程,值得每一名國人自豪,而這些“極地人”的事蹟和精神,也值得更多國人瞭解和學習。

10月30日於“雪龍”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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