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天明山”裡關於劉秀的傳說撲朔迷離,劉秀是否真來過這裡?

西安“天明山”裡關於劉秀的傳說撲朔迷離,劉秀是否真來過這裡?

從西峰淺山區進入天明山腹地的山口 作者供圖

西安“天明山”裡關於劉秀的傳說撲朔迷離,劉秀是否真來過這裡?

 天明山四峰示意圖

西安“天明山”裡關於劉秀的傳說撲朔迷離,劉秀是否真來過這裡?

 遠眺天明山東峰 圖片據網絡

  上世紀60年代初,我在灞源鎮教書時,每月回家一次,來來去去大多數時間走的都是天明山南邊的倒溝峪。我繞著山嘴嘴轉,長路漫漫,但有時也會穿過天明山中部,走一條捷徑,大概有60裡的山路。

  這條捷徑被稱為“劉家山”,但山裡並沒多少劉姓人,其得名來自漢光武帝劉秀的一些傳說。話說當年,劉秀為躲避王莽追兵,逃進這條小山溝裡,並在一處懸崖峭壁上寫下了詛咒和洩憤的話。這裡至今仍有一處古蹟,就在剛進“劉家山”轉過一個彎的地方,名叫“劉秀寫字處”。

  為了弄清這則傳說的真實性,我曾和同伴搭成人梯,實地勘察“劉秀寫字處”。因為年代久遠,岩石上的字跡經風吹日曬,雨雪剝蝕,已經模糊不清。我順著當年石匠鏨下的石刻,一筆一畫地觸摸,終於發現上面寫的是:“山西行省吏官行事太短……”這一發現打消了我多年的疑惑,“劉秀寫字處”實與劉秀無關。歷史上,無論西漢或東漢,都沒有“行省”這個詞,“行省”是在金、元時期才出現的。

  順著山路繼續前行,向山巔望去,雲霧繚繞,只見黑魆魆的幾道山谷,被嵐靄籠罩。觀周圍的山林,筆直的鐵桿松樹佈滿山坡,其間夾雜著黑色的雜木,遮天蔽日。一陣風吹來,林間呼嘯如狂風疾吼,吱嗚作響。

  翻過低鞍梁,走過黃沙嶺,再轉一個大彎,來到一處名叫“護駕溝”的地方。這裡有一塊大石頭,它東西窄,南北長,厚約3米,石上佈滿青苔,夾有藍白色石花,靠大路一邊陰刻著“光武帝上馬石”6個大字。筆者曾在當地聽聞一些民間傳說,大致內容是:神靈派天馬下凡,協助劉秀躲避王莽追兵,劉秀在此爬上巨石,翻身上馬,神馬騰空而起,馱劉秀越過一座山頭。

  行走在“護駕溝”,沿麻石大路斜下,一路陽光明媚,樹木蓊鬱,秋莊稼綠油油一片。石崖下有一戶瓦房人家,我經常過去討口水喝。這家主人曾告訴我,“護駕溝”頂端有一個像將軍帽子的山包,那就是天明山的最高峰。

  出了“護駕溝”,就到了“萬軍回”,這是道比較開闊的山谷,從灞源鎮到許廟鎮必經此處。傳說,劉秀逃到這裡時正值大雪紛飛,眼見王莽追兵將至,他心生一計,將鞋倒穿,一路向山外的許廟逃來。追兵來時,見到雪地上的腳印兒,以為劉秀朝上畔山裡逃去,於是折回頭,順著腳印向灞源方向追去了,這就是“萬軍回”的由來。

  “劉家山”裡關於劉秀的種種傳說撲朔迷離,但劉秀是否真的來過這裡則無從知曉。

  風景秀麗的西峰“高巔山”

  天明山的西峰叫“高巔山”,海拔不到2000米,在四座主要山峰裡個頭最矮。我家所在的峒峪村正好位於“高巔山”腳下,打開家門向東看,山峰近在眼前。

  “高巔山”形如一尊彌勒佛,兩手抓膝盤坐著,默默注視著峒峪村。我對“高巔山”非常熟悉,少年時代,我曾在山西側捋過山菜;上中學時,我到山懷裡割過荊條;自從返鄉回農村,或挖山地,或採野菜,或割梢柴,山四周70多道溝80多條梁,到處撒下了我的身影。

  記得上世紀70年代一個夏收大忙前,村裡20多人相約去“高巔山”懷裡挖豬苓。黎明前,我們剛一出村,大夥兒就要我給他們講故事,於是我趁著夜色,講了段“林沖雪夜上梁山”。我的前邊走10個人,後邊走10個人,只有鼓起大聲他們才能聽得見。15裡山路,我扯著嗓門吼了兩個多小時,到達挖藥的山根才把故事講完。大家圍著泉水吃饃,我卻口乾舌燥,喉嚨像生了煙似的,於是趴下去一連喝了兩陣子涼水。中午正挖藥時,我突然咳嗽不止,一開始並沒有在意,太陽落山時我還擔著百二十斤重的擔子回村。誰知當天晚上,我的病情愈發嚴重,第二天胸痺脅痛。去醫院一查,我得了胸膜炎!吃藥打針,8個多月後才痊癒。事後回憶,這場病大概是喝了不乾淨的涼水所致。

  很少有人攀登到“高巔山”的頂尖,而我有幸去過一次。一年秋天,我給家裡準備過冬的燒柴,一個人沿著山後的石級小路慢慢攀登。半山腰上,我面向東方,欣賞著美麗的日出。只見太陽剛剛從東峰灑出萬道金光,絲絲縷縷射向天明山,把群峰渲染成金色的世界。我看不清“高巔山”的真面目,卻只見溝壑間煙霧繚繞,嵐藹升騰。濃霧裡忽然傳來哪家姑娘隱約的歌聲:“太陽一出哎,照山坡,對面山窪裡,可是我那情哥哥……”我想尋找那位唱歌的姑娘,然而漫山遍野都盪漾著她清亮亮的迴音,不知歌聲從哪裡響起。

  太陽昇上東峰一竿高時,我登上“高巔山”峰頂。那裡光禿禿的,沒有草、沒有石,地上都是沙礫,周圍20米也是如此。我背對天明山盤腿而坐,右側是峒峪河的上空,白雲縹渺,溪水聲透過薄霧傳到我的耳畔;左側是剛剛走過的低鞍梁,現在看起來它更低、更矮了。正前方,一條黑魆魆的山坡斜著通到峒峪川,川道里七八個村莊盡收眼底,一條明亮亮的河水縱貫峒峪川,把兩岸的莊稼地映得清清楚楚。那房舍、那樹木、那大路,以及一片已經枯黃了、正待收割的蘆葦,共同構成了一幅漂亮的水彩畫。朝西南方向望去,是藍田縣東川,玉山高高地矗立在眼前,山下一道黃土嶺,接著就是從商洛出來的一條公路,路兩旁大大小小的村莊和村裡濃密的樹木歷歷在目。

  我拿起鐮刀準備割柴,忽然從柴窩裡衝出一隻野物,“踢裡刷啦”朝著與我相反的方向跑去。我以為驚起一隻豹子,嚇得一頭冷汗……細看,原來是一隻體態小巧的梅花鹿!那傢伙停下來,用左眼專注地瞅著我。我猜它是一隻生了病的小鹿,想過去逮住它,於是小心翼翼地靠近,嘴裡“咩咩”地召喚它。這傢伙見我過來了,把頭一抬,“刷”的一聲又跑了,然後在距我不到一丈的地方站住了。我倆就像做遊戲一樣走走停停,始終保持著一丈的距離……這小傢伙大概常年待在天明山西峰,可能是太寂寞了,想跟我玩兒。再後來,我割柴,它就臥到旁邊看我勞作。直到我砍好一擔柴,挑起返程時,它還跟在後邊送了我一段。

  物產豐富的北峰“秦岔梁”

  天明山的北麓與清峪接界,東西走向,翻大嶺可到灞源鎮青崗坪,即當年藍洛縣所在。天明山的北峰,當地人叫它“秦岔梁”,四周有大小溝道30多條。我曾在這裡的淺山割蒿蒿柴,在深山砍山棍,在陰溝裡撅山菜,在陽坡坡挖山藥……15年裡,我踏遍了北峰每一個角落,走訪過每一戶人家。從翻山溝見到的第一戶朱姓人家算起,到清峪大嶺底下的陳姓人家,沿途40多里,沒有我不認識的人。天長日久,我在清峪結交了幾十個朋友。

  清峪上場村有一個叫雙慶的中年人,個兒不大,性情溫和,跟我很投脾氣,我們倆經常在北麓的岱北岔和秦岔梁挖藥。我時常天不明就趕到他家,吃完他提前為我準備的糊湯,一同進入對面的“秦岔梁”。進山15裡,大樹遮陽,荊棘擋道,石下暗水轟鳴,陰森至極。他領我鑽進密林,採集茯苓、貝母、細辛……在他的指導下,我認識了許多從未見過的藥材。雙慶還給我傳授了許多在密林中生存的知識,比如防蟲叮傷、避開毒蛇、應對豹子等等。

  “秦岔梁”腳下有個楊厚華,合作化時期一直擔任村大隊長及支書,為人憨厚,我們兩人來往20多年,成為莫逆之交。困難時期,為了養家餬口,我差不多每天都泡在北峰的溝溝岔岔,或割竹子,或砍柴;而楊厚華總是給我很大幫助。可以說,楊厚華是我全家的救命恩人。

  為了答謝“秦岔梁”人對我家的幫助,後來每逢正月初五,我就和愛人拉著架子車,上面載兩個老竹籠:一個裝了過冬的生紅薯,一個裝了年前蒸的包子饃。我們從溝口散起,一家兩個,到溝堖時,兩隻老籠已空空如也,但我們兩口子滿心歡喜。

  巍峨險峻的南峰“閔家山”

  天明山的南峰叫“閔家山”,它像一座圓柱形的盆景,孤峰突起,四周全是直上直下的石崖,非常險峻,很少有人前去造訪。上世紀70年代的一個夏天,一位本家兄弟約我到南峰東側的大窪裡砍槓子,那兒有小腿粗的山楸,筆直光滑,做槓子正合適。我一直想看看“閔家山”峰巔到底是個什麼樣子,於是答應一同前去。

  我在腰裡別了斧頭,身上掛了牛皮繩,與兄弟一起來到“閔家山”西面。仰望峰頂,全是壁立的石崖,崖的中部被一條白雲纏繞,峰巔隱在霧靄裡;峰南面仍然是萬掛石崖,受從峰頂浸漫下來的流水常年腐蝕,石壁黑魆魆的,有點陰森;峰東面也是壁陡的萬仞懸崖,岩石常年遭風吹日曬、雪剝雨蝕,不是黑漆漆就是黃彤彤。

  與孤峰相隔,有一座較矮的石山,像一隻巨大的石鼓蹲在路邊。石鼓山中間鑲嵌著一窟石洞,洞口高約一丈,寬八尺有餘。本家兄弟告訴我,這叫“雷神洞”,雷神發威時,就站到石鼓山上大吼大叫,擂動鼓槌,敲響石鼓山,發出轟轟隆隆的吼聲,隨後雷電交加,風雨大作。“雷神洞”裡有一股泉水淙淙而出,在山縫間匯成一條細流。戰爭年代,“雷神洞”是絕佳的藏身之所。1946年,汪鋒接應李先念回陝北時,就曾把身負重傷的藍洛縣縣委書記藏在“雷神洞”中。

  “閔家山”的山根與東邊一條山樑間形成一道狹溝,頭頂一線天,從溝底望不到頂頭,像極了西嶽華山的千尺幢、百尺峽。這裡有一層又一層供人攀爬的臺階,不知是哪朝哪代老祖先鋪設的。爬完臺階,眼前又出現一座尖瘦的石峰,本家兄弟告訴我,這叫“瘦驢梁”。我們沿著“瘦驢梁”一側用石條鋪成的空中棧道,彎彎曲曲走了大約半個小時,來到一處大窪地。這兒是“閔家山”背後一處大溝壕,東西約10裡,南北有3條石樑縱貫其間,把一個大窪分成4條山溝,每條溝裡密密麻麻長滿了冒天高的各種樹木,全都是光溜溜的,沒有枝股,沒有節疤,直通通地戳向雲天。

  站在石樑上向“閔家山”望去,我們其實還在山根,峰頂隱隱約約埋在嵐氣裡。本家兄弟指著山上一塊怪異的石頭說:“看見了嗎,那個叫‘石猴望月’。”說完,他急匆匆地鑽進密林不見了蹤影。我沿著石樑一邊的山路慢慢攀登,半個鐘頭後爬上了一個三級石筍,這就是本家兄弟剛才指給我的那個“石猴”。我平心靜氣,盤坐在“石猴”頭上,把眼睛對準正前方,果見對面崗巔有一塊如彎月般的大石,好一個“石猴望月”!

  我決心登上“閔家山”峰巔,於是沿一條“U”形山樑繼續向南走。這條山樑和華山蒼龍嶺有點相似,兩岸幽谷深不可測。從樑上朝兩邊看,隱隱霧霧,似萬丈深淵,這讓我想起了白居易《遊悟真寺詩》中的幾句:“目眩手足掉,不敢低頭看。風從石下生,薄人而上摶。衣服似羽翮,開張欲飛騫……”

  小心翼翼地走過“U”形山樑,又爬了一段上坡路,我終於看清了“閔家山”全貌:它並不是一座整體山峰,而是3座小峰並在一起,宛如一朵蓮花。通向西邊山嘴有一條小路,攀著樹枝可以上到山頂,上面全是松樹,無任何雜木,樹幹通體筆直,沒一個分枝。山頂樹間距離很近,通過時須小心謹慎,否則會擦破皮膚。東邊山嘴是狼牙石崖,樹木極少,且枝股禿短,獨地站在崖窩裡。北邊山嘴相對較低,多長闊葉樹,且大部分常年不落葉,其中有紫葉幹槳、白老椴等。這裡人跡罕至,樹木蔥蘢,無砍伐跡象,枯死腐朽的皆為一摟粗的雜木,橫七豎八地鋪滿幾面山坡。

  我站在西邊山頂,對著東邊山崖大聲喊,霎時,山間響起迴音,驚起一群山雞,“嘎嘎嘎”地飛向東邊梢林深處。本家兄弟聽我在山頂吶喊,怕我把野獸招來,於是發出信號,讓我趕快下來。

  神秘詭異的東峰“將軍帽”

  天明山的東峰也叫“將軍帽”,據《藍田縣誌》載,其海拔2190米,是天明山的最高峰。

  要去“將軍帽”,必須經過“迷魂陣壕”,這裡曾是天明山腹地一塊神秘地帶,四面高、中間低,像一隻大鐵鍋,裡面本為原始森林,長滿了冒天高的大樹,密密麻麻。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成千上萬的山民擁進壕裡,整整砍了10多年,終於把這片原始森林砍得精光。

  原始森林尚在時,我曾約本家兄弟去東峰割竹子,一群人聚在“迷魂陣壕”的涼水泉邊,邊吃邊喝,說一些當地流傳的鬼故事。傳說,出山人常被山鬼迷住,辨不清方向,長時間出不來,十天半月地在壕裡轉圈圈……最後,這些人累死在壕裡,成為一堆堆白骨。

  從“迷魂陣壕”向東,就到了“將軍帽”山根下的一條山樑。因為樑上風太緊,這裡不長松樹,不長雜木,全是低矮的灌木,中間夾雜著又黃又矮的闊葉竹。山樑像一匹馬的背部,背上有一爿石臺,正方體,高兩米有餘,全是用片石平砌而成,用途不得而知。我分析,這或許是打仗時砌的瞭望臺,或是一座廟宇的基礎。我踏著本家兄弟的肩膀上了石臺,站在上面,彷彿立於雲端,四面空虛。向南看,溝底有兩戶茅屋人家,房舍有拳頭那麼大;向北望,溝底是獨孤莊幾頃臺田。我突發奇想,左手叉腰,右手一揮,喊道:“老鄉們好!”同來的人哈哈大笑,還損我說:“別張狂,小心一轉身跌到渭南地界了!”

  跳下石臺,我們朝著“將軍帽”進發。“將軍帽”確實像一頂古代將軍的帽子,老遠望去,也像一柄剛蹦出地縫的蘑菇。我沿山樑攀登,山勢越來越陡,幾近壁立。我選擇從西北方向盤旋上山,花了兩個小時,終於登上峰頂。這裡相對平坦,大約有1分地,只長了些許茅草。我坐下來歇息片刻,之後便急不可耐地向四周觀望起來:東邊是一層又一層低矮的山巒,遠處是灞源鎮的北川,一條如帶的白線應該就是灞河的支流;再向東,是洛南縣與藍田縣的分界嶺龍鳳山;我的左側是起起伏伏的小嶺,再遠一點有一座大山,那是箭峪嶺,是當時渭南縣、華縣、藍田縣的分水嶺,我曾經在那裡割過竹子,2449米高的山峰上留下了我的腳印;“將軍帽”的西邊,是我們剛才走過的“迷魂陣壕”,再遠一點則是“高巔山”“閔家山”,此時看它們宛如小山包。

  “將軍帽”的正南方向是當地極負盛名的“三齒爐”,由三座石柱山組成的“香爐”戳向天空,雖不及“將軍帽”高大,卻也凌空森然,寒氣逼人,山上石縫中斜著長出一人高的喬木,全是禿枝。“三齒爐”中間那座石柱略高點,兩邊稍矮點,它們連在一起,層層疊疊,壁陡直立,石峰嵯峨,巍巍雄渾,似天外仙山。三齒爐幾乎無法攀登,但峰頂過去卻有一座名為“天明寺”的廟宇。據說,寺的屋蓋全是鐵瓦,皆由山羊馱到山巔,至於是何人修建不得而知。“天明寺”不知何年何月倒掉了,如今僅有四堵石牆殘敗地廢在山巔。

  我順著一條古藤,下到“將軍帽”與“三齒爐”間的山谷裡。這裡陰溼,所有植物枝葉茂盛。偏巧我摔在一堆竹筍窩裡,至少6尺高的筍條實擁擁地鋪了一地。我顧不上腰身疼痛,一骨碌爬起來就割,不到20分鐘,一大捆竹筍就被我扛上肩了。

  我仰面朝天躺在大梁上,享受豐收的喜悅,忽然聽到坡底有人大喊:“快,有人讓蛇咬了!”聽到這聲吆喝,眾人全撂下正割的竹子,向坡底下溜去。果真,鄰村一位同來的中年人被毒蛇咬了頭,正瑟瑟發抖。大家七手八腳、連揹帶拖地把傷者拽到上馬石灣一戶茅屋草舍裡。女主人是一位30多歲的女子,見此情景,她立即跑出門去,站在場塄坎向對面山坡喊道:“爹哎,快回來,有人讓長蟲咬了!”女人扭身回到屋裡,不管三七二十一,趴下身把嘴對著傷口,用力咂起來,一連唾了十多口血水。不多會兒,一個頭上包圈黑布的老頭走進門來,他看了傷者一眼,走進小房拿出一隻小瓷瓶,在小黑碗裡倒了些許紅色的藥面,加上半勺清油,調和一陣,給病人貼在太陽穴上,然後告訴我們:“看樣子是竹鏢蛇咬的,挺厲害。我這裡只能保住他的性命,剜不了根。不是我不留大家,救人要緊,還請大家辛苦辛苦,把病人連夜抬出山,找大醫院。”聽了老人的話,大家七手八腳地忙活起來,找繩、砍樹枝……不到10分鐘,一副擔架綁成了,10多個人把辛苦和疲乏丟在山谷裡,抬起同伴,趁著傍晚淡淡的月色,一溜帶串地上路了。最終,同伴的命保住了,病治好了。

  開發旅遊線路的設想

  近年來,一些旅行社忽悠不明真相的遊客,用大巴車拉著他們進入倒溝峪,然後去了山腳下一些農戶或小廟,就謊稱“已經到了天明山”,還說“見到了天明寺”。事實上,天明山和天明寺還在很遠很遠的地方,由於被梢林和荊棘阻攔,一般人是到達不了的。

  前兩年我參加藍田縣的政協會議,領導們提議開發天明山旅遊線路,為此還問計於我,主要是想了解從什麼地方上山最便捷,在什麼地方修路最省力。我告訴他們,以往村人深入天明山,都要先進劉家山,再過西峰,然後經南峰或北峰,最後登上“將軍帽”,看“三齒爐”。雖然沿途風光無限,景點很多,但目前來看,這條路線地形極其複雜,開發旅遊的難度太大。思量再三,我提議,只有經滬陝高速到灞源鎮下車,然後從鎮西的將軍岔進去,直達山巔,方可到東峰。這條路線較短,相對可行。

  秦嶺到了藍田縣忽然向北一拐,生生地衝出一個華山體系。連接著華山體系與秦嶺主體的這一段過渡山脈,名叫天明山。天明山有四座主要山峰,東峰、西峰、南峰、北峰,最高峰海拔2190米,與巍巍華山高低差不多。天明山東西長約90華里,南北寬約20華里,山域面積大概在900平方公里左右,呈長方形。天明山南邊界線是藍田縣九間房鎮的倒溝峪(又名道溝峪)河,東邊界線是藍田縣灞源鎮的北川河,北邊是藍田縣厚鎮的清峪河,西邊是藍田縣玉山鎮的峒峪河,天明山就處在這4條峪道與4條河流的包圍中。

  我從小就生活在天明山腳下,後來去灞源鎮中心小學教書,低標準年代又回到鄉下。為了養家餬口,我幾乎跑遍了天明山所有的溝溝岔岔,山上的一草一木、一石一水,我都瞭如指掌。(作者:孫興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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