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濟演唱的《鎖麟囊》
《鎖麟囊》，程派京劇的扛鼎之作，是劇作家翁偶虹應“四大名旦”之一的程硯秋的邀請所作。
此劇一出，梨園震驚。加以程硯秋獨特的藝術呈現，更奠定了該劇在中國京劇史上的重要地位。
想當年，程硯秋在上海演出《鎖麟囊》，連演十場不絕，本想再改演《玉堂春》，但觀眾不允，最後竟然出現了程硯秋領唱、觀眾跟唱的感人場景，實令人唏噓不已。
程硯秋之後，程派京劇表演藝術家李世濟、張火丁都曾將此劇傳唱梨園。
張火丁演唱的《鎖麟囊》
“春秋亭外風雨暴，何處悲聲破寂寥”“耳聽得悲聲慘心中如搗”“他教我收餘恨、免嬌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戀逝水、苦海回身、早悟蘭因”“耳聽得風聲斷、雨聲喧、雷聲亂、樂聲闌珊、人身吶喊、都道說是大雨傾天”“有金珠和珍寶光華燦爛、紅珊瑚碧翡翠樣樣俱全”“回首繁華如夢杳、殘生一線付驚濤”……這詞、這意、這境，登峰造極、出神入化。
筆者本人特別青睞此劇，百聽不厭。
正因為聽得多，對情節、詞句、唱腔有了進一步的瞭解，所以難免心中有困惑。
比如，在“春秋亭”一折中，富家女薛湘靈與貧家女趙守貞相遇。貧家女見富家女出嫁好風光無限，聯想到自己出嫁卻一貧如洗，不由觸景生情、悲啼不已。薛湘靈聞聽此狀，仗義相贈“鎖麟囊”，“安她半世鳳凰巢”“救她飢渴勝瓊瑤”。
春秋亭中的這段唱白，可以說是經典中的經典。
但筆者卻發現了一處敗筆，不提則如鯁在喉：
富家女薛湘靈叫老僕人薛良打聽貧家女悲啼的原因。薛良把收集到的情況向薛湘靈作了彙報。薛湘靈聽後，決定仗義相助，她唱道：“聽薛良一語來相告，滿腹驕矜頓雪消，人情冷暖憑天造，何不移動他半分毫。我正不足她正少，她為飢寒我為嬌，分我一枝珊瑚寶，安她半世鳳凰巢。”
春秋亭中薛湘靈的唱詞
筆者有疑義的地方是：不應該是“分我一枝珊瑚寶，安她半世鳳凰巢”，而應該是“分她一枝珊瑚寶，安她半世鳳凰巢”。因為前後的情節，貧家女趙守貞不可能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送給富家女薛湘靈，而是薛湘靈把自己的東西分一點給趙守貞才對。如此，則邏輯上相通。
這麼多年來，梨園界一直如此傳唱，好像無人發現，也沒見有人提過異議。
筆者冒著被專業人士批評、被京劇愛好者指責的風險，大膽提出：程派京劇的扛鼎之作《鎖麟囊》，此處很有可能為敗筆！
中國京劇戲考《鎖麟囊》
閱讀更多 達衣先生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