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美两国遭遇PHEIC后:顺利“渡劫”,走出“泥潭”

东方网·纵相新闻记者 周安娜

当地时间1月30日傍晚(北京时间1月31日凌晨),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谭德塞在日内瓦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新型冠状病毒疫情为"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下文统称PHEIC)。

那么,什么是PHEIC?

2005年世卫组织提出PHEIC的概念。至今,全球共宣布过 6 次PHEIC事件。而其中两次发生在拉美国家,分别是2009年起源于墨西哥的甲型H1N1流感病毒疫情,和2016年以巴西为主体的寨卡 ( zika ) 病毒疫情。

回看拉美两国的PHEIC之路,或许能有助于我们更全面地了解PHEIC。

墨西哥篇

2009年,甲型H1N1流感在墨西哥爆发。这是⼀次由流感病毒新型变异株所引发的全球性流行疫情。

彼时,美国疾病控制及预防中心(CDC)与世界卫生组织(WHO)表示,该流行病毒是一种全新品种,并具有人传人、病毒性强、地域性广等特点。

甲型H1N1时间轴

  • 2009年3月底,墨西哥发现了一种类似动物流感疾病的病毒造成了20人死亡,此后的数十天内该流感开始在墨西哥和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德克萨斯州暴发,不断蔓延。
  • 2009年4月25日,时任世卫总干事的陈冯富珍宣布把这次疫情定位为"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其原因是对于病例中的临床、流行病学及病毒学报告缺乏认识。这也是 PHEIC 的第一次实践。
  • 2009年5月底,该流感在墨西哥死亡率已达2%,但在墨西哥以外死亡率仅0.1%。持续了一年多的疫情造成约1.85万人死亡,出现疫情的国家和地区达到了214个。

在疫情被正式发现前,墨西哥已然有数百起非致命病例,处于"沉默流行病"的阶段。而当时,墨西哥只报告了最严重的病例,这些病例显示出与正常流感不同的更严重的体征。这可能会导致对病死率的初步预估出现偏差。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最新统计数据(截至2010年7月),该病毒自2009年4月出现以来已经导致18,000多人死亡,但他们指出,H1N1毒株的总死亡率(包括未经证实或未报告的死亡)为"无疑更高"。

墨西哥做了什么?

2009年4月25日,墨西哥前总统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并暂停所有公众活动和强制进行。墨西哥全国所有学校、大学及公众活动由2009年4月24日起直至5月6日关闭或停止。一些国家取消了飞往墨西哥的航班,而一些国家则选择停止了与墨西哥的贸易。

政府动员数百名士兵和警察在墨西哥城给市民派发了近600万个口罩。的呼吁,所有市民应避免握手和亲吻,并且要求所有夜店关闭十日,以避免病疫进一步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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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4月30日,墨西哥城地铁站里人们都戴着口罩以防流感传染 图源AFP

这一系列有效举措最终起到了效果,本次大流行从2009年11月开始逐渐减少,到2010年5月,病例数急剧下降。

2010年8⽉10⽇,世界卫⽣组织宣布,持续了将近16个月的H1N1甲型流感⼤流⾏已经结束。

PHEIC 对墨西哥的影响

当年,墨西哥的第一大产业石油产量在2009年创20年新低,墨西哥央行报道称,2009年墨西哥GDP缩减比例大约5.3%。

其中主要的损失来自旅游业,据统计,疫情给墨西哥旅游经济造成了 50 亿美元的损失。以墨西哥著名旅游城市坎昆为例,H1N1 流感使游轮取消停靠这个港口,22 家酒店暂停营业,导致 10000 多名服务生、厨师、女佣和其他酒店员工被迫休假。

资本市场方面,2009年,墨西哥股指涨幅为43.52%,不过,在墨西哥H1N1流感暴发之后,股指有小幅的下滑。

据统计,2009 年的 H1N1 流感给墨西哥造成约 7.8 亿美元的直接经济损失,各种直接和间接损失合计约达 350 亿谢克尔(合计 89.6 亿美元)。

巴西篇

2016年巴西奥运会引起了全球的关注。然而,同一年爆发的寨卡病毒也让人们噤若寒蝉。

寨卡病毒1947年在乌干达被发现,主要通过蚊虫叮咬传播,其它传播途径还包括血液传播、母婴传播和性传播。此前,最大的一次寨卡疫情爆发时,共有185人感染。而2016年巴西的疫情则远超这个数字。

寨卡时间轴

  • 2015年初,由寨卡病毒引发的茲卡热在巴西大规模流行,并传播到美洲、多个太平洋岛屿和东南亚。
  • 2015年5月至2016年1月间,共报道4000例感染寨卡病毒的孕妇分娩了小头畸形儿,与往年小头畸形的比例相比,上升了20倍。
  • 截止2016年1月26日,共有24个国家和地区有疫情报道。
  • 2016年1月,世界卫生组织宣布到该年底,病毒传播很可能遍及美国大部分地区。
  • 2016年2月,世界卫生组织宣布该疫情为国际公共卫生紧急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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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寨卡初期的症状非常轻微,只是发热头痛之类,几天之后身体便无异样。在还没有任何致死病例前,时任巴西卫生部长甚至表示," 我们不担心寨卡,它只是一种温和的疾病 "。

直到2015 年10 月,巴西卫生部门发现患有一种名为 " 小头病 " 的新生儿逐渐增多,巴西政府当时才开始加以重视,只是,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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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寨卡得"小头病"的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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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的行动

当时的巴西,正处在内忧外患的困局中。巴西曾在 2010 年实现了 7.4% 的增速,之后几乎逐年下滑。2015 年,巴西受世界大宗商品价格变化的影响, GDP 增长为-3.8%,国家的经济似乎现出崩溃的局面。

2016 年,本是巴西充满期待的一年。巴西希望借着举办奥运会的东风,享受发展的红利,以此可以挽救并不理想的经济状况。

然而,寨卡的到来,却将巴西打了个措手不及。PHEIC 宣布的三天后,全球 20 余国的 150 名专家联名呼吁,建议取消里约的奥运主办资格,另择其他地点。

满满的期待最终只是海市蜃楼?人们深知,PHEIC 对巴西的影响将是致命的。

由于寨卡病毒主要是由一种叫"伊蚊"的蚊子传播的病毒引起,因此,时任巴西总统罗塞芙呼吁"全民灭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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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历史上首位女总统 罗塞夫

2 月 14 日情人节当日,罗塞芙率全国主要部长上街率先灭蚊。投放巨量杀虫剂,还使出了高科技的手段——向蚊虫 DNA 中植入某种可自我毁灭的基因,这也成了当年的科技热点话题。

针对"救命稻草"奥运会,巴西政府下达一系列特殊防护措施,如发放口罩、手套、护目镜等。据外媒测算,为此的额外花费折合人民币约2.8 亿元。

一系列措施最终取得了成效,至 2016 年 7 月,巴西时任体育部长便表示每日新增疑似病例从未超过 150 人。而此前的1 月,里约的寨卡病例共 7000 人,至7 月已锐减至 700 人,其中绝大部分已治愈。

6月11 日,巴西已举办 43 场奥运测试赛,数千名运动员无一人感染寨卡病毒。

尽管如此,WHO 仍抱审慎态度,经过近半年观察确认疫情确已平息后,于当年的 11 月 18 日,终于宣布解除寨卡病毒带来的 PHEIC ,历时共约十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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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EIC 对巴西的影响

PHEIC对巴西的负面影响似乎并不及想象中的那般严重。

巴西在 2010 年实现了 7.4% 的增速,之后几乎逐年下滑。但在疫情最严重的 2016 年,巴西GDP增速不仅没有继续下滑,甚至在疫情结束的2017年"扭亏为赢",实现1.6%的同比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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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最令人担心的旅游业,也几乎未受到任何影响。

2016 年奥运会期间,共有 117 万游客来到里约热内卢,里约的酒店入住率高达 94%,日均消费 131.2 美元。2016年巴西的游客总人数反而突破了 2014 年的历史峰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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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巴西的股市表现也同样令人出乎意料。在2016年1月20日录得最低点后,圣保罗IBOVESPA指数便开启了5年的长牛之旅。

然而,寨卡病毒毕竟是一场恶难,没有损失自然不可能。据 UNDP ( 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办公室 ) 估算,寨卡,以及后续被宣布 PHEIC 大致为巴西造成了 620 亿人民币的损失。

被列入"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意味着什么?

自2009年以来,共计有六次国际关注的公共卫生紧急事件,分别是:

2009年H1N1流感大流行、

2014年脊髓灰质炎疫情、

2014年西非埃博拉疫情、

2015年至2016年寨卡病毒疫情、

2018年至2019年刚果埃博拉疫情,

2020年1月31日宣布的武汉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

昨日消息公布之前,网上出现了各种版本的说法,比如称中国将被划为"疫区"、时间为三年等,其实都是错误的谣言。

首先,由于PHEIC为临时性事件,因此每一次PHEIC都需要以三个月为周期,进行一次复核。所谓的"三年有效期"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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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关于"疫区国"的说法其实并不存在。WHO从来没有将整个国家划为"疫区"。另外,PHEIC 和"疫区"并不是一回事,PHEIC 是对一个卫生事件的判定,以此来判定是否对其他地区的卫生构成了威胁。

其次,按照《国际卫生条例》,构成全球突发卫生事件之后,世卫组织会提出临时或者长期建议。如果是临时建议,可以根据一定程序随时撤消,并在公布三个月后自动失效,临时建议也可以修改或再延续三个月。如果是长期建议,修改或撤消的提议可由总干事或由缔约国通过总干事提交审查委员会。而且这两种建议都属于非约束性的。

在昨天世卫组织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总干事谭德赛反复强调,世卫组织对中国控制疫情的能力充满信心,现在最大的担忧是病毒向一些卫生系统较弱的国家扩散。世卫组织在宣布新型冠状病毒构成全球突发卫生事件的同时,也表示没有必要对中国采取国际旅行和贸易的限制措施。

从此前多次PHEIC的经验来看,我们不难发现,只要措施得当,病毒最终都能够加以控制。与此同时,拉美国家的经历也告诉我们,只要管控到位,全国重视,PHEIC带来的影响并没有网络传言的那么可怕。

眼下,正是打赢病毒攻坚战的关键时期。我们相信,PHEIC不应也不会成为阻击病毒的绊脚石。所以,我们也呼吁,正视PHEIC带来的影响,同时对于PHEIC的一些谣言,可以休矣。

所以我们应该看到,当前新冠肺炎对中国经济的影响,最主要的还是国内很多行业停摆带来较大的杀伤力,伤害主要来自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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