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内部正在推远程Ⅰ类户开户,当然具体环节还在跟监管沟通中。”一位接近互联网银行的人士告诉消金界。
不仅仅这家互联网银行,一家股份制银行内部人士对消金界表示,此次疫情之前,企业开设对公账户必须要走线下面审环节。但疫情期间,监管允许远程开设对公账户,线上提交材料。
事实上,通过近期出台的新政条例,确实可以看出监管对一向严格把控的远程开户,在逐渐放开约束。
2020年1月30日,由中国人民银行、财政部、银保监会、证监会和外汇局五部门,联合印发了《关于进一步强化金融支持防控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
“通知”中规定银行业等金融机构,疫情期间可采用“远程视频、电话等方式办理商户准入审核和日常巡检”,让部分民营银行看到了弯道超车的希望,民营银行希望借助此次机遇,让监管看到“远程开户”是一套完全可行的措施,以期打破民营银行缺乏线下网点的局限。
“对于银行业来说,线上化一直是趋势,疫情期间试点远程开户,也算顺水推舟吧。”另一位业内人士说道。
监管在担忧什么?
2017年3月16日,在第98场银行业例行新闻发布会上,时任贵阳银行行长李忠祥坦言,希望监管部门以贵阳银行作为试点,解决I类账户远程开户问题,以满足偏远农户日常金融服务需求。
员工上千余人、营业网点达数百个的贵阳银行尚且希望监管放开对远程开户的管制,就更别提那些施行“一行一店”的民营银行,更加希望“远程开户”制度的施行。
招商银行前行长马蔚华曾直言不讳地指出,不给网上开户,互联网银行只能叫有牌照的技术公司。
但监管对远程开户的限制一直没有松口。
2015年12月25日,中国人民银行发布了《关于改进个人银行账户服务,加强账户管理的通知》,其中明确表示,“开户申请人开立个人银行账户,或者办理其他个人银行账户业务的,原则上应当由开户申请人本人亲自办理;符合条件的,可由他人代理办理。”
公众号消金漫谈作者表示,监管对于远程开户的管理非常细致,“凡是涉及到企业和个人远程操作的,企业、个人必须手持身份证件和法人证件上门,如果企业不能上门的话,银行需要上门协助开户,在此过程中一般需要两个银行员工,全程录音录像进行跟踪。”
而据《21世纪经济报》报道,在2019年4月,央行曾下发《关于银行业金融机构远程开立人民币银行账户的指导意见(征求意见稿)》(下称“征求意见稿”),对银行远程开立账户提出框架性意见,除柜台方式外,银行账户开立有望取得第二种“线上方式”,为互联网银行业务创造了基础。
不过征求意见稿允许各家银行探索远程开户的同时,还是要求建立以“柜台开户为主,远程开户为辅”的账户开立体系。
“民营银行和互联网银行,一直在跟监管沟通,希望能够把口给放开。他们用了很多的这种假设和模拟环境,希望验证远程开户的两个点,一个是安全,再一个是可以批量复制,是可持续的。”消金漫谈作者说道。
不过近年来,因黑客侵袭和犯罪分子克隆银行账户卡引发的客户资金被侵吞风险案例已数不胜数,监管基于防止反洗钱等安全层面考虑,一直未予以批准。
然而,事实上就远程开户问题,互联网银行曾“另辟蹊径”。
2015年9月,微众银行用户可通过绑定招商银行卡,在微众银行APP上完成开户操作。但随后,招商银行以安全为由,关闭了微众银行通过深圳人民银行金融结算中心的“核身”(验证身份系统的接口)接口。
业内人士表示,这种靠其他银行的银行卡给用户做身份验证,靠其他银行的银行卡导流的形式并不长久,因为银行与银行之间存在激烈的同业竞争。
“微众银行与招商银行之间的矛盾,本质上还是民营银行缺乏线下网点、业务受限、远程开户迟迟无法达成。”上述业内人士分析指出。
再造一个蚂蚁金服?
线上无法完成远程开户、线下没有物理网点,导致民营银行缺乏吸收公众存款的能力,过于依赖同业业务。为了加强面向C端的吸储能力,只能借由各个互联网平台分发各种高利息存款产品。
不过,从资产端价格来讲,高成本揽储并非长久之计,再加上这些存款产品同样存在不小的监管风险。
2019年底,监管通过窗口指导,要求各银行立即停止办理关于定期存款提前支取靠档计息的相关业务,并逐步压缩该类业务存量。
对于民营银行来说,拓展更多C端吸储方式手段势在必行。
“这次的疫情,对很多民营银行急于施行的远程开户来说,是一次重大机遇窗口。”另一位业内人士表示。
例如平安银行在2月3日-2月9日期间,关闭了包括安徽、北京、重庆、福建及广东在内的多个营业网点,并“鼓励客户尽量通过线上渠道(含口袋银行、空中柜台、口袋财务、网银等)办理业务”。
上述股份制银行内部人士对消金界表示,疫情期间,应国家要求,只有X%(想知道具体数值,请关注“消金界”,后台回复“网点”)的物理网点是可以投入使用的。
线下物理网点大面积关停,银行业务还需要正常运转,监管只好在“通知”中规定,银行业等金融机构,疫情期间可采用“远程视频、电话等方式办理商户准入审核和日常巡检”。
“我对于该条法规的理解是,我们就可以开展远程开户试行工作了。”一位民营银行业内人士表示。
有一些银行如果能够借助此次试点机遇,向当地监管展示远程开户的技术可行性、安全性能够得到保障,和监管沟通顺畅的话,或许真的能突破当地监管限制,把业务常态化。
“拿网商银行举例,如果网商银行真能远程开户了,打破C端揽储限制,对于支付宝来说,再造一个蚂蚁金服也不是不可能。”消金漫谈作者说道。
影响深远
远程开户若是能顺利施行,影响必然深远。
拿消费金融业务举例,此前民营银行、互联网银行参与消费金融的方式,包括了导流(民营银行借助合作方的流量推广自己的借贷产品)、助贷和联合贷这三种模式。
据财新报道,在目前2万亿联合贷款市场上,微众银行是第一梯队、新网银行是第二梯队。截至2018年末,新网银行联合贷款规模达300亿元。
不过助贷在2019年10月21日,“两高两部”印发《关于办理非法放贷刑事案件若干问题的意见》后,遭遇监管严格管控;联合贷也于2019年末,遭到监管严查。甚至传出“上海联合贷款两年内清零”这种声音。
“互联网银行若想深耕消费金融业务,在当下甚至传出监管卡24%利率的声音下,最好以低成本吸储、用自有资金放贷。”一位业内人士指出。
监管若是真的放开远程开户限制,对于互联网银行低成本吸储确实存在极大利好,更有利于民营银行、互联网银行开展消费金融业务。
但也有部分传统银行人士认为,远程开户,对于传统银行来说,可以说的上是“最后一片处女地”,和互联网银行竞争最大优势壁垒。远程开户的推广未必顺利,只是疫情期间短暂行为。
放眼整个行业,如果远程开户顺利开展,对于银行业影响是深远的。几乎所有业务都可摆脱线下柜面、在线化运行。
“具体来讲,之前远程只能开设二类户,有20万限额。如果能给用户远程开设一类账户,我们能开展以前受限业务,比如工资代发,从而获取更大的资金沉淀。”上述业内人士说道。
当然,多位从业者也表示,不管远程开户是否可行,现实操作上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就算监管同意远程开设一类账户,这些账户相应功能仍会受限,比如每日支取额度最高为50万元,超过额度仍需到线下面签。
不管怎么样,疫情期间监管鼓励远程操作,放宽权限,还是给了银行界人士一份很大的惊喜。
“上次非典期间,造就了京东、淘宝这样的线上零售平台,谁说这次肺炎疫情,金融界不会有所改变呢?”一位互联网银行内部人士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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