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與“愛”,在於看客怎麼選

誰能許我一個江湖,圓一場武俠豪情夢?

誰能許我一世的愛,圓一遭夢幻生死情?

誰能許我一生悸動,圓一顆悲喜交織心?


活著與“愛”,在於看客怎麼選


李安用《臥虎藏龍》給了我一個答案,用電影聲畫,用一支江南竹林中的青冥劍,用兩場生死婉轉情,用幾段如幻如真的對話。他在自傳《十年一覺電影夢》中提到,《臥虎藏龍》是他這之前七部電影長片中拍得最艱難的一部,即便是《與魔鬼共騎》中大規模的場面調度,也沒有這部電影如此艱難。

無論是以武俠為底在招式對打中對以往香港武俠電影的常規打破,還是以中西不同文化為電影受眾為目的的權衡,還是對來自不同地區演員原聲配音有口音的堅持保留,還是從未有過的竹林頂端取景拍攝讓演員表演遭遇的困難,甚至是有可能面對廣大中國觀眾對他應用好萊塢方式拍攝華語武俠片的排斥。拍完這部電影,他一度病倒三個月。


活著與“愛”,在於看客怎麼選


對我而言,李安做到了,不僅僅是榮獲奧斯卡的十項提名並四項獲獎的電影界至高榮譽,而是他用他獨有的對中西文化的融合能力和武俠電影少有的敘事方式圓了我一個江湖夢。

玉嬌龍與羅小虎身在各自的有利環境卻心在江湖,俞秀蓮與李慕白身在江湖,卻心在一個能讓彼此安穩互相陪伴的家。李安用玉嬌龍和羅小虎的故事告訴觀眾追求江湖夢與抵抗世俗常規將遭遇哪些困難,用俞秀蓮和李慕白的故事告訴觀眾遵守規則與追求最值得的愛(包括武藝)需要多少的剋制。


活著與“愛”,在於看客怎麼選


這兩段悽美的愛情故事與江湖糾纏在一起,畫的是一幅虛幻江湖,寫的是一首蕩氣迴腸的詩,譜的是一段歷久彌新的旋律。

羅小虎曾說玉嬌龍是他生命中要尋找的那顆最亮的星,玉嬌龍曾說羅小虎如若離棄,她用一生也要將他追回。然而,當玉嬌龍回到了深宅大院,又遇到了青冥寶劍與李慕白,對自由與武藝的追求卻讓她將曾經對羅小虎的承諾拋於腦後。


活著與“愛”,在於看客怎麼選


而羅小虎,一旦離開大漠,作為一個外地人來到了京城便處處受阻,只能躲起來暗中找機會接近她。他不再是橫戈躍馬豪氣干雲的羅小虎,也不再是那個大漠中速度最快的“半天雲”,更不再是那個立志做一番事業娶她過門的男人,甚至不再懂得玉嬌龍的內心,而在大庭廣眾之下叫囂著與他一起回新疆的鋼鐵直男。

電影最後,玉嬌龍讓羅小虎根據他相信的那個傳說許一個心願,在他閉眼許願的那一刻一躍跳入懸崖。他是為李慕白的死而跳,還是為自己辜負羅小虎只好用一個“傳說”來滿足他而跳,還是為自己不再有人傳授她武藝而跳?我們不得而知。我們可以知道的是,羅小虎從此可以肯定,她最愛的已經不是他!

一個將生死與選擇都掌握在自己手裡的玉嬌龍,一個甘願為了一個承諾放棄一切的羅小虎,都沒得到愛。


活著與“愛”,在於看客怎麼選


電影即將結尾處,受了毒針的李慕白對俞秀蓮說,“生命已經到了盡頭,我只有一息尚存。我已經浪費了這一生,我要用這口氣對你說……我一直深愛著你!我寧願遊蕩在你身邊,做七天的野鬼,跟隨你。就算落進最黑暗的地方,我的愛,也不會讓我成為永遠的孤魂!”在我看來,這段埋藏內心多年的深情告白成了所有江湖兒女夢以及所有愛情故事的絕響。

李慕白為了愛情,甘願交出讓他名滿天下的青冥寶劍,放棄自己對武藝的追求,也甘願在最後關頭用僅剩的可以保命的氣息來表達他對俞秀蓮一生的愛;俞秀蓮為了一紙婚約,剋制一生,即便會了十八般武藝,卻敵不過一個手持寶劍的“初生牛犢”,即便將任何事都考慮得面面俱到,最終卻眼看愛人死於懷抱,抓不住唯一的希望。

他們曾遠近聞名叱吒江湖,卻抓不住本該屬於彼此的愛;他們曾橫刀立馬縱橫天涯,卻不曾看到彼此的將來。


活著與“愛”,在於看客怎麼選


電影讓一個放棄一切也失去一切的羅小虎和剋制一生也權衡一生的俞秀蓮活了下來,讓一生追求自我的玉嬌龍和一生追求武藝和愛的最高境界的李慕白死去。我想,電影想告訴我們的是:真正的痛苦總是留給活著的人,因為活著便意味著不盡的取捨。就像俞秀蓮曾對李慕白說的那句話——

壓抑慾望只會讓感情更強烈

但,壓抑意味著痛苦,也意味著深愛,意味著保留,更意味著支撐我們堅強活下去的希望。到底生命與“愛”哪個更有意義,選擇權在銀幕外的觀眾手裡,也在江湖外的看客心裡。


活著與“愛”,在於看客怎麼選


對於《臥虎藏龍》這部電影,可以說的本來有許多,打鬥設計的精彩、配樂的扣人心絃、攝影剪輯的精雕細琢,以及每一處選景勾勒出的風情大漠與婉轉江南,但我都不想講,因為無論是寫這篇文章的自己,還是看過這部電影的讀者,都因為中國文化的浸染而無一不感同身受。

我想寫的,是多年來對金庸、古龍和梁羽生等前輩的武俠小說所勾勒的江湖夢的嚮往,同時也是在現實生活的艱難抉擇中用“愛”來表達的對生命中所有際遇的難捨難分。而以上借《臥虎藏龍》寫出來的文字,對我而言,已然寫盡。


活著與“愛”,在於看客怎麼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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