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病毒的来龙去脉(七)


武汉病毒的来龙去脉(七)

果子狸

追踪SARS病毒的来源,最开始怀疑是果子狸,因为最开始得病的人和果子狸有过亲密接触。在果子狸的体内的确找到了SARS病毒的核酸。但是进一步研究,发现果子狸不是天然宿主。果子狸的养殖场统统没有查出感染SARS病毒,野生的果子狸体内也没有。但是市场里的那些却是有的,哪来的?当然是运到市场的途中传染上的嘛,甚至可能是人传给了果子狸。

2005年,中科院动物所张树义研究员与武汉病毒所研究员石正丽以及澳大利亚的王林发教授合作在《科学》杂志发表的论文,他们在蝙蝠体内检测到一种类似于SARS病毒的冠状病毒的核酸,但是并没有分离到病毒。随后的几年里,石正丽团队在这个领域不断突破,2013年,她带领的团队在《自然》杂志发表一项研究,在云南的一个蝙蝠洞里,他们在菊头蝠的粪便里分离出一株类似于SARS病毒的活病毒,这种新分离的病毒与已知的SARS病毒具有高度同源性,这项研究清晰地揭示了SARS病毒的来源。

武汉病毒的来龙去脉(七)

石正丽教授的团队在这个地区的蝙蝠种群中检测到了组装SARS病毒所需要的所有基因。他们推断,SARS病毒很可能是由各种“类SARS病毒”重组而来,在偶然的情况下,果子狸感染了这种病毒,病毒在果子狸体内进行了复制与进化,最终把病毒传给了人类。

再仔细研究一下。中东呼吸综合征的病毒来源可能是单峰骆驼。骆驼只是个二传手。2014年,受到中国团队的启发,科学家们在南非的一种蝙蝠粪便中检测到一种与人感染的MERS病毒高度同源的冠状病毒,线索又一次指向了蝙蝠。这次武汉的新型冠状病毒,传播的源头被认为是海鲜市场里的野生动物,可能这些所谓的野味就是个“二传手”,基因线索还是指向蝙蝠。

我们不得不佩服自然选择规律的神奇。没错,人家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啊,如果宿主会飞呢,即便是高山和河流都无法阻挡冠状病毒的传播了。但是鸟类和我们人类相差很远,鸟类是下蛋的,我们是哺乳动物,病毒玩儿跨界实在是太麻烦,不合算。有没有会飞的哺乳动物呢?有啊,除了蝙蝠还有谁?蝙蝠数量庞大,种类繁多,大概有1200多种,占到了哺乳动物物种总数的20%,仅次于啮齿类动物。而且喜欢群居,山洞的洞顶上能黑压压挂上一大片。没有比这家伙更合适的了。

武汉病毒的来龙去脉(七)

蝙蝠这东西也是个开了挂的大类。一般来讲,小动物的心跳都很快。因为动物体积小,热量散失就快,心跳就必须加快,体温也必须高一些,否则对抗不了热量的快速散失。可是心跳越快,往往寿命就不长。偏偏蝙蝠是个另类,人家体温能飚到40度,但是人家能活30年,老鼠跟人家差远了,别看长得有点像。

在飞行期间,蝙蝠的新陈代谢水平会增长15-16倍,相比之下,奔跑得精疲力竭的啮齿类动物新陈代谢水平只会增长7倍,而大多数鸟类在飞行期间新陈代谢水平只会增长2倍,蝙蝠体温会更高的。这简直就是在不断的发烧,在高温下,什么病毒都不灵。人也经常用发烧的方式来对付病毒。只是人没办法长时间发高烧。人家蝙蝠不在乎,这是基本技能。

但是等蝙蝠倒挂着休息了,新陈代谢下来了,病毒就可以开始繁殖了。等到蝙蝠飞行的时候,体温上升,再被抑制。就这么循环往复,病毒想发作,没机会,但是也死不绝。于是蝙蝠身上携带了大量的病毒。再加上吸血蝙蝠之类的到处叮咬动物,简直就是个会飞的“培育器”,一个会飞的“病毒集散中心”。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蝙蝠基因组里面有更多有关基因修复的基因,并且表达量远远高于其他哺乳动物。这些基因可以抑制病毒的复制,它自己没事。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自然选择机制一直在发挥作用。蝙蝠身上的一些病毒可是逐渐适应了高温的哦。这些病毒要是传播给了人,人体靠发烧来对付这些病毒,人家还不怕了,你这点温度比蝙蝠身上差远了,毛毛雨啦。所以,人即便是发高烧,不但对付不了这些病毒,反倒把自己烧坏了。

浙大和华南农大分别在2017和2018年独立发现了一种对猪造成严重威胁的冠状病毒,源头也是蝙蝠。原来“二师兄”也深受其害啊。

本来啊,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但是,随着人口的不断增加,人为的自然环境破坏日趋严重,蝙蝠的栖息地遭到破坏,这些都可能是蝙蝠向其他物种传播病毒的原因。接触机会多了嘛,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是一个原因。

第二个原因可能是我国的特色,那就是就是所谓的喜欢吃“野味”。这些“野味”不管是野生的还是养殖的,很多都没有经历过严格的动物检疫。这东西你也敢吃啊?有些人的胆子是真大,您不差这一口吧?能不能别再吃野生动物了?把命搭上不值当的。这倒好,这传染病闹得全国人民都没法好好吃顿年夜饭了。这种陋习,还是淘汰吧。

总之,人类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复杂着呢。我们不可能彻查世界上的每一只野生动物,病毒就潜伏在它们的体内。不管是鼠疫还是狂犬病,还是各种冠状病毒。与它们的接触是有风险的,躲远点,不接触是最优的选择。我在这儿还是要劝大家,管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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