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溪碑林,一場由唐人發起的千年文創,空前絕後

浯溪,唐朝詩人玩出的千年文創,顏真卿、黃庭堅、何紹基都貢獻國寶級作品

湖南永州雙牌縣有座陽明山,山下有一條小溪,流經祁陽盆地,在縣城南郊古渡匯入湘江,這就是人稱瀟湘勝景之首的浯溪。

浯溪不僅山清水秀,景色宜人,蒼崖峭壁上還保存著許許多多國寶級的摩崖石刻,就像時光隧道中留存的刻度,記錄著從唐宋以來文人墨客與這方水土的因緣際會,也體現著傳統文化一脈相傳的精神。

浯溪碑林,一場由唐人發起的千年文創,空前絕後


浯溪與三吾勝境

浯溪在唐朝中期以前還沒有名字,只是湖南許許多多無名溪流中的一條。溪水清澈見底,兩岸山石嶙峋,古樹參天,花草蔥蘢,一派天然生機的景象。如果不是唐代著名詩人元結的出現,或許這條溪水會一直這樣默默無聞地流淌,任運自然,與造化相終始,直到天荒地老。

元結(719-772年),字次山,號漫叟、聱叟、浪士、漫郎,唐代道家學者。原籍河南(今河南洛陽) ,後遷魯山(今河南魯山縣) ,天寶六載(747)應舉落第後,歸隱商餘山,道家思想對元結影響深遠。天寶十三載進士及第。安祿山反,曾率族人避難猗玗洞 (今湖北大冶境內),因號猗玗子。乾元二年(759),任山南東道節度使史翽幕參謀,招募義兵,抗擊史思明叛軍,保全十五城。代宗時,任道州刺史,調容州,加封容州都督充本管經略守捉使,政績頗豐。約大曆七年(約772年)入朝,後卒於長安。

唐代宗廣德元年(公元763年),元結被任命為道州刺史,治所在今天湖南道縣。元結的到來,打破了那條小溪自洪荒以來的沉寂,開啟了絢爛多彩的人文時代。

元結第一次擔任道州刺史只有兩年,在這段時間裡,他還沒有與那條溪水相遇。

大曆二年(767),元結第二次被任命為道州刺史,他從潭州(長沙)都督府返回道州,走水路沿湘江逆流而上,在祁陽遇到大水,靠岸泊舟,等待水情緩和。這次偶然的停泊,讓元結髮現了那些深藏在山野之間的小溪。

古代文人都喜歡尋幽訪勝,元結也是如此,最喜歡清幽的山水。他在祁陽棄舟登岸,沿著蜿蜒的蹊徑緩步而行,不經意間就發現了一條湛清碧透的溪流,清幽秀媚,溪流兩岸兀立著奇石峭壁,鬱鬱蔥蔥的林木高低錯落,奇麗蒼勁,充滿蔚然天成的野趣,他越看越覺得歡喜。

元結向隨行人員詢問這條小溪的名字,大家都說這是一條野水,沒有名字。元結聽罷,不由脫口說道:“如此清奇秀美,真吾溪也。”於是,元結就給這條小溪起了一個文藝範十足的名字,以吾從水,稱為“浯溪”,意思就是“我的溪”,不過,聽上去、讀起來,都感覺相當高級,這也就是“三吾勝境”的發端。

元結非常喜愛浯溪的風景,甚至還在溪邊結廬築屋,把家都搬到了這裡,經常流連於山水之間,越看越喜歡,於是就創作了一篇《浯溪銘》,記述了浯溪這個名稱的來歷,並且表達了自己在此退隱養老的心願。

浯溪在湘水之南,北匯於湘。愛其勝異,遂家溪畔。溪世無名稱者也,為自愛之,故命浯溪。銘曰:

湘水一曲,淵洄傍山。山開石門,溪流潺潺。山開如何?巉巉雙石,臨淵斷崖,夾溪絕壁。水實殊怪,石又尤異。吾欲求退,將老茲地。溪古地荒,蕪沒已久。命曰浯溪,旌吾獨有。人誰知之,銘在溪口。

在浯溪結廬之後,元結對溪邊的景物又做了深入巡遊,在浯溪東北廿餘丈發現了一方怪石,臥於崖岸之上,形狀奇異陡峻,高出水面將近十丈,由此可以眺望溪水江流,宛如泛舟于波浪之中,是天然的登高攬勝之所,元結就命名為“峿臺”,又創作了一篇《峿臺銘》。

浯溪東北廿餘丈,得怪石焉,周行三四百步。從未申至醜寅,涯壁斗絕,左屬回鮮。前有磴道,高八九十尺。下當洄潭,其勢硱磳,半出水底,蒼然泛泛,若在波上。石顛勝異之處,悉為亭堂。小峰堪竇,宜間松竹。掩映軒戶,畢皆幽奇。於戲,古人有畜憤悶與病於時俗者,力不能築高臺以瞻眺,則必山顛海畔,伸頸歌吟,以自暢達。今取茲石,將為峿臺,蓋非愁怨,乃所好也。

命名了峿臺之後,元結又在溪口"高六十餘尺"的異石"上蓋了一座亭,方便遊憩,並將亭子命名"亭",撰《吾廎銘》。(吾字加廣字頭,也是元結自創,常用字庫中沒有此字。)

浯溪之口,有異石焉,高六十餘尺,週迴四十餘步,西面在江中,東望峿臺,北面臨大淵,南枕浯溪。 廎當乎石上,異木夾戶,疏竹傍簷,瀛洲言無,謂此可信。若在廎上,目所厭者遠山清川,耳所厭者水聲松吹,霜朝厭者寒日,方暑厭者清風。於戲,厭,不厭也,厭,猶愛也。命曰吾廎,旌獨有也。

銘曰:功名之伍,貴得木土,林野之客,秘眈水石。年將五十,始有吾廎。愜心自適,與世忘情。廎旁石上,篆刻此銘。

完成了浯溪三銘的創作,元結並不滿足於自己吟誦欣賞,他想請人將三篇銘文刻於石上,傳之後世,也算是一段文壇佳話。

於是,元結就請當時的篆書名家李庾、瞿令問、袁滋分別用玉箸篆、懸針篆和鐘鼎篆三種書體書寫,刻於浯溪的崖壁之上,從此才有了"三吾"之名,這就是浯溪碑林的開山之作,也是“三吾勝境”的由來。

對於元結所聘請的三位篆書家,在當時都是鼎鼎大名,與唐代篆書大家李陽冰齊名。

李庾是唐朝宗室,他書寫的《浯溪銘》用筆圓勁,結體長方,深得李陽冰玉箸篆的精妙。

瞿令問是元結的下屬,深受元結知遇,他擅長的書體是懸針篆,除了《峿臺銘》之外,還有三體《朝陽巖銘》,結法古樸,潤飾華美,在唐代書法書法史上佔有很重要的地位。

袁滋是元結的內弟,也是文友,工於篆籀,有古法,書風雅正。袁滋後來曾經擔任過唐憲宗的宰相,出使過雲南,最終逝於湖南觀察使,是一位功名、書法都有成就的傑出人物,他所創作的《吾廎銘》,是唐代篆書的代表性作品,於國家一級石刻,國寶中的珍品。

宇宙傑作——《大唐中興頌》

開闢了三吾勝境,元結仍然覺得美中不足。就在峿臺之下,還有一方巨石,矗立於溪岸,如果將這方巨石做成摩崖石刻,一定巍巍壯觀。於是,元結翻出了自己若干年前創作的《大唐中興頌》。

在安史之亂時期,元結曾任山南東道節度使幕府參謀,親自招募義兵,抗擊史思明叛軍,保全了十五城的百姓。這是這一段經歷,讓他對戰亂給人民造成的深重災難有了更加深刻的體會,對唐朝的復興也就更充滿激情和期待。因此,在764年,他創作了一篇《大唐中興頌》,記述唐朝平定安史之亂的豐功偉業,希望大唐王朝能夠重開盛世,澤流子孫,千秋萬代都銘記中興偉業。

如果把這樣一篇高大上的頌體駢文鐫刻在浯溪的石崖之上,讓大唐中興的偉業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如日月朗照,萬古生輝,這才是元結所追求的境界,這才足以表達他對天下家國的拳拳赤心。

大唐中興頌

唐 元結

天寶十四年,安祿山陷洛陽,明年陷長安。天子幸蜀,太子即位於靈武。明年,皇帝移軍鳳翔,其年復兩京。上皇還京師。於戲,前代帝王有盛德大業者,必見於歌頌。若令歌頌大業,刻之金石,非老於文學,其誰宜為?頌曰:

噫嘻前朝,孽臣奸驕,為昏為妖。邊將騁兵,毒亂國經,群生失寧。大駕南巡,百僚竄身,奉賊稱臣。天將昌唐,繄睨我皇,匹馬北方。獨立一呼,千麾萬旟,戎卒前驅。我師其東,儲皇撫戎,蕩攘群兇。復服指期,曾不逾時,有國無之。事有至難,宗廟再安,二聖重歡。地闢天開,蠲除妖災,瑞慶大來。兇徒逆儔,涵濡天休,死生堪羞。功勞位尊,忠烈名存,澤流子孫。盛德之興,山高日升,萬福是膺。能令大君,聲容沄沄,不在斯文。湘江東西,中直浯溪,石崖天齊。可磨可鐫,刋此頌焉,於千萬年。”

文章有了,由誰來書寫這樣一部鴻篇鉅製呢?元結想到了他的摯友顏真卿。那時候,顏真卿正在與道州相隔不遠的江西吉州擔任司馬,後來又轉任撫州刺史。元結立刻給顏真卿寫了一封信,請老朋友玉成此事,為浯溪書寫一方頂天立地的鎮山之作。

顏真卿也是在平定安史之亂過程中錘鍊出來的忠臣烈士,跟元結又是莫逆之交,看到這篇《大唐中興頌》就感覺激情澎湃,很快就欣然運筆,完成了這篇大氣磅礴、弘毅豪邁的偉大作品。

當時,顏真卿的年紀在五十七八歲,正是他的書法藝術完全成熟的階段,全篇佈局緊密連貫,真力彌滿,氣勢恢弘,字體朴茂、寬博,字裡行間充滿金戈鐵馬之勁,洋溢著忠臣烈士拳拳報國之志,展現出昂揚奮發的時代精神,稱得上是顏真卿書法作品中爐火純青的上乘之作。

《大唐中興頌》全碑高 3米,寬3.2米,共332字,直書左行,正文每行20字,字徑15釐米。元結撰文,顏魯公書,立於浯溪碧水青山之間,可謂文章高古,書法雄渾,山水清奇,因此也被稱為三絕,成為三浯勝境的鎮山之寶,受到歷代文人的推崇,稱之為金石之音,星斗之文,雲煙之字,曠世稀有。

元結一生的詩文作品有很多,而《中興頌》獨傳天下,主要就是因為與顏魯公的書法珠聯璧合,因此,前人曾經說:“字畫必資忠義而後顯,而文章必託字畫而後傳。”還有人在石刻邊題詩稱讚這幅作品是“一銘兩手筆,宇宙雙傑作”。

《大唐中興頌》的摩崖石刻完成之後,浯溪的第一階段文創達到了巔峰。不久之後,元結被朝廷調回長安,顏真卿也到湖州赴任,他們與浯溪的這段情緣也就此終結。

值得一提的是,元結去世之後,顏真卿又為他書寫了《元結墓誌》,也稱元結碑。元結碑是顏真卿生前最後一件力作,書法造詣臻於化境,堪稱絕世珍品。完成這件作品不久,顏真卿被叛軍殺害。

黃庭堅的遺贈

《大唐中興頌》問世之後,浯溪因此聞名天下,南來北往的文人墨客,只要有機會經過此地一定會到這裡打卡,尤其是宋朝以後,這裡已經發展成為文創聖地。

北宋仁宗年間,《大唐中興頌》修建了“三絕亭”,可以更加風雅地欣賞這一方聯壁傑作和浯溪的奇麗風光。

又過了幾十年,宋徽宗崇寧三年(1104年)浯溪迎來宋代文壇巨擘黃庭堅,浯溪碑林又因此增添了一方鉅製。

黃庭堅是江西詩派鼻祖,也是一代書法宗師,與蘇東坡齊名,號稱宋四家,他對顏真卿的書藝情有獨鍾,能到浯溪實地觀賞《大唐中興頌》讓他內心激動不已。

黃庭堅此次路過永州正是他人生的最低谷,此前兩年,他因為朋黨之爭,受到執政者迫害,被朝廷除去功名,流放到西南宜州偏遠地區編管。

由於黃庭堅早就名滿天下,他一到永州就受到當地學人的熱情接待,並且在他們的陪同下,遊歷了浯溪、朝陽巖、柳子廟等當地名勝。

在浯溪的《大唐中興頌》摩崖碑前,黃庭堅欣賞著顏魯公氣勢磅礴的字體,品味著元次山恢弘豪邁的詞句,摩挲著石崖上斑駁的蒼苔,不由得感慨萬千。當年的大唐中興早已如過眼雲煙,那些仁人志士的家國夢想,也隨著綿綿的江水而逝去,如今宋王朝的命運似乎又在重複唐朝的軌跡,而他個人的命運也由於君子道消而像無數先賢一樣,遠竄蠻荒。

想到這些,黃庭堅彷彿透過時空的逆流,與古人進行一場心靈的對話,一下子激發了無限的創作靈感,於是就創作了一篇《書摩崖碑後》的七言古詩:

春風吹船著浯溪,扶藜上讀《中興碑》。

平生半世看墨本,摩挲石刻鬢成絲。

明皇不作苞桑計,顛倒四海由祿兒。

九廟不守乘輿西,萬官已作鳥擇棲。

撫軍監國太子事,何乃趣取大物為?

事有至難天幸耳,上皇躕蹐還京師。

內間張後色可否? 外間李父頤指揮。

南內淒涼幾苟活,高將軍去事尤危。

臣結春秋二三策,臣甫杜鵑再拜詩。

安知忠臣痛至骨,世上但賞瓊琚詞。

同來野僧六七輩,亦有文士相追隨。

斷崖蒼蘚對立久,凍雨為洗前朝悲。

在這首詩中,黃庭堅夾敘夾議,借古諷今,慨嘆唐玄宗荒於國政,引發安史之亂,造成天下倒懸,社會動盪,從此權臣當道,奸佞弄權,使得元結、杜甫、顏真卿這樣的正直忠義之士不為所容,對江河日下的國事痛徹骨髓。

黃庭堅這番感嘆,既是為前賢鳴不平,也是在抒發他自己滿腔鬱憤,他似乎已經看到了宋王朝正在步唐玄宗的後塵,即將從盛世走向衰落。

這首詩由黃庭堅親筆書寫,鐫刻於顏魯公的《大唐中興頌》旁邊,成為浯溪碑林又一方重磅傑作,也是他給世人最後的遺贈。

在永州停留了七八天時間,繼續向宜州趕路。一年之後,崇寧四年(1105年),黃庭堅客死在宜州(今廣西宜山縣),至死都在軍中編管,直道宋高宗南渡之後,才得到平反昭雪。

浯溪碑林,一場由唐人發起的千年文創,空前絕後

一場跨越千年的接龍文創

從元結創作浯溪三銘開始,浯溪碑林的文創始終沒有中斷,雖然黃庭堅、米芾、秦觀、謝縉、董其昌、沈周、錢灃等這樣的書畫大家、文壇巨擘都留下過題刻,甚至還有所謂《大宋中興頌》、《大明中興頌》這樣的學步之作,但一千二百多年的時間裡,從來沒有人能超過《大唐中興頌》所達到的藝術高度。

到了清代中後期,又出現了兩位書法大家——何紹基和吳大澄,他們為浯溪碑林添上了最後的濃墨重彩。

何紹基,字子貞,號東洲,別號東洲居士,晚號蝯叟,湖南道州人,出身書香世家,他的書法最初就是學習顏真卿,被稱為顏體第一。

何紹基的故鄉距浯溪不遠,因此,他曾經多次到浯溪觀摩《大唐中興頌》,還親手進行過拓印,對顏體書藝體悟極深,為此,他寫了一首《題摩崖中興頌碑詩》,不僅對《中興頌》表達了他對顏真卿的崇敬:“歸舟十次過浯溪,兩番手拓中興碑。……唐人書易北碑法,惟有平原吾所師;次山雄文籍不朽,雄其人筆與揮”。

何紹基的作品刊刻在與《中興碑》相近的位置,於黃庭堅的《書摩崖碑後》相併列。雖然何紹基的詩不足與黃庭堅相提並論,但書法卻毫不遜色。他們都從學習顏體書法入手,也都仰慕魯公的為人,既是書法藝術的傳承,也體現了人文的精神傳續,他們的作品雖然鐫刻在冰冷的岩石之上,卻飽含著人文的溫度。

還有一位需要提及的書法家是晚清時期的吳大澄,他精通金石學,書畫、人品都富有金石之氣。

第二次鴉片戰爭之後,吳大澄奉命與沙俄談判。他據理力爭,與沙俄重立土字碑,爭得了中國船隻在圖門江的借道出海權,其戰略眼光與愛國精神令後人稱頌。

吳大澄曾任湖南巡撫,在遊覽浯溪之後,仿照元結的“三銘”,創作了“新三銘”,既表達了對先賢的讚歎,也為由元結首倡的這場跨越千年的浯溪文創作了一個近乎完美的收官。

峿臺銘(並序)

湘江之水自南而北流,衡山之脈自北而南迤。奇峰怪石錯立於湘濱,若熊羆,若虎豹,若麟,若獅,若古柏之皮裂而莽纏。可驚,可愕,可圖,可詠。舟行三百里不可殫述,峿臺其最著也。遠而望之,嶘巖峻嶻,如斧削成。右江左溪,隱相迥抱。古木陰森,松竹相間,環翠聳青,幔巖塞竇,巒壑清幽之致,或為所掩。臺據其巔,乃次山之舊址也,地以人傳,茲山之幸矣。魯公書中興頌,刻於崖壁。後有山谷詩刻。次山之銘去臺後百餘步,字多完好,無風雨剝蝕之難。餘撫是邦,有愧前賢。惟於篆籀古文習之有年,銘而刻之,以志向往。銘曰:

園林之美,豪富所私。山川之勝,天下公之。公者千古,私者一時。大賢已往,民有去思,思其居處,思其文辭。次山私之,誰曰不宜?

光緒癸巳夏五月樂炳元刻。

正如吳大澄所說,“山川之勝,天下公之。公者千古,私者一時。”浯溪因為受到詩人元結的喜愛而得名,元結雖然名之以吾,卻經之以公,他與顏魯公合創的《大唐中興頌》為浯溪這方山水注入了家國天下的情懷,因此才會吸引從黃山谷到吳大澄這樣的文人墨客不斷續寫華章,為山川增色,為時代立碑,為中華文化的精神家園增光添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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