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的戰“疫”良方

“疫,民皆疾也。”瘟疫自古就是一個社會難題,在殷墟出土的甲骨文中,便有戰“疫”的記載。據鄧拓在《中國救荒史》中統計,歷史上有詳細描述的“大疫”,周代有1次,秦漢13次,魏晉17次,隋唐17次,兩宋32次,元代20次,明代64次,清代74次。“家家有殭屍之痛,室室有號泣之哀。或闔門而殪,或覆族而喪。”對於中國曆代的執政者,每一次疫情的發生,都是一次關乎生死存亡的大考。在這一次次的戰“疫”“大考”中,中國人頑強抗爭,總結出一套行之有效的良方。

隔離方

李蘭娟院士指出,隔離病人、控制傳染源是最好的防疫方式之一。這是有歷史依據的。能否迅速控制疫情,主要就在於地方官能否在第一時間發現疫疾並飛快地採取隔離措施、保護百姓。《睡虎地秦墓竹簡》中記錄了秦代的戰“疫”制度,平時由典甲(鄉長)負責留心調查,一旦發現疑似病例,立刻向郡守報告;郡守接報後,馬上派出醫官進行檢查,一旦屬實,當即組織隔離治療。所有的病例被隔離在專門的“癘所”裡,由政府派專人醫治和照顧,病癒之前不得與外界接觸。這就是中國設立隔離治療制度的開始。漢代不但延續了秦制中的“癘所”,還設有專門的軍中隔離醫院——“菴廬”。據《後漢書》記載:漢軍討伐羌人時,“軍中大疫,死者十三四”,為避免疫情擴大,所有染疫的官兵被統一安置在“菴廬”裡,由專人留下來負責隔離治療。

南朝設“六疾觀”,北朝設“別坊”。唐朝設“病坊”,由佛教寺院負責承辦。宋代設“安樂坊”,後又更名“安濟坊”。由中央政府視疫情分撥經費,由地方政府採購藥物,招募僧人照料病患。“安濟坊亦募僧主之,三年醫愈千人,賜紫衣、祠部牒各一道。醫者人給手歷,以書所治瘞人,歲終考其數為殿最。”宋代的隔離醫院裡不但有病房、醫生,還有記錄病情的“手歷”,並有依據“手歷”進行表彰、獎勵的年終考核制度。“安濟坊”中,病人以病情輕重分區居住,“以防漸染”。明清時期承襲其制,設“養濟院”。

另一種隔離方,是把健康人主動從疫癘中隔離開來。政府鼓勵在疫區的居民深居簡出,甚至足不出戶,以待疫情消解。對抗疫情,最好的辦法就是“攝生者,惟靜坐簡出,足以當之”。《不知醫必要·時疫》雲:“若一人之病,染及一室,一室之病,染及一鄉,以及闔邑,病氣穢氣,互相傳染,其氣從口鼻而入。”從歷史的經驗看,我們現在儘量少外出、不聚集,這是經過歷史檢驗的最有效、最安全的戰“疫”良方。

醫藥方

無論哪個朝代,由政府組織醫療力量迅速救治,都是戰“疫”決勝的重中之重。淳熙十四年,臨安發生瘟疫,宋孝宗令和劑局研製防疫湯藥,免費分發給百姓;正統十四年,淮揚發生瘟疫,明英宗派40多個太醫奔赴疫區,劃片分人負責,帶領並指導當地醫生救治百姓;嘉靖二十年,京城暴發“疾癘”,明世宗親自研製《濟疫小飲子方》,“頒下所司,遵用濟民”,並令官員向民間印發藥方;萬曆十五年,京城大疫,明神宗從太醫院調出大量醫生,在北京及周邊免費診治並施藥。不僅要“醫救”“賜藥”,還要“頒方”,這是中國古代政府面對疫情時所必須承擔的任務。

從南北朝時期起,政府便承擔徵集、實驗與發放藥方的任務。北宋朝廷收集編訂的《集驗方》《簡要濟眾方》《慶曆善救方》《聖惠方》《四時攝生論》等方集在戰“疫”鬥爭中立了大功。不少有作為的地方官也積極組織編寫實用方書。如虔州知州劉彝撰《虔州正俗方》、廣南西路轉運使陳堯叟撰《陳氏集驗方》、信陽軍知軍王寔撰《傷寒證治》等。

這些名方凝結著歷代名醫的經驗與智慧,千年後的今天用之仍有奇效。如餘師愚所發明的清瘟敗毒散,能治疫疾之惡寒發熱、頭痛如劈、煩躁譫妄、身熱肢冷,有起死回生之功。廣東名醫梁玉瑜所用的家傳驗方十全苦寒救補湯治療,十日之內,必收奇效。張仲景的《傷寒雜病論》中,如白虎湯,臨床常用於治療感染性疾病,如大葉性肺炎、流行性乙型腦炎等;麻黃杏仁甘草石膏湯,主治症狀是風熱襲肺,或風寒鬱而化熱,壅遏於肺。博大精深的中醫學,是我們今天仍需參考的智慧寶庫。

除汙方

疫從何來?中國人早就認識到:疫從汙起。髒亂差的環境、被汙染的河流,容易滋生並散播瘟疫。

為消除汙染源的隱患,歷代戰“疫”的地方官都在環境整治上下足了功夫。乾道二年,隆興府大疫。隆興城舊,供水的河渠豫章溝裡積滿汙泥、臭氣熏天。知府吳芾率眾疏浚河渠,禁絕汙染,又把百姓遷居到離河渠較遠的乾爽潔淨的高地,“集群醫分井治療,貧者食之,全活不可計”。

宋神宗年間,虔州瘟疫頻發,知州劉彝認為禍根在於水源上游淤塞,以致屢生水患、滋生疾疫。便以“雨汙分離”的新思路設計並修建了著名的“福壽溝”,利用地形的高差,採取自然流向的辦法,將坡度、斷面設計得十分精巧,又依據水力學原理在出水口“造水窗十二,視水消長而後閉之”,以防江水倒灌。虔州的瘟疫從此消失殆盡。福壽溝至今仍滿足著贛州舊城區的排汙需求。即使再增加三四倍的雨水、汙水流量,也不會發生內澇。

清潔方

古人很早就發現了蒸汽可以消毒,在《本草綱目》中,李時珍指出:“天行瘟疫。取出病人衣服,可甑上蒸過,則一家不染。”除了蒸汽,燻燃也是戰“疫”的妙計。芸香氣味芬芳,置於席下則蟲豸不生;艾草香氣清爽,燃燒艾葉則蚊蟲退避。南宋時期,臨安城裡有很多賣“蚊煙”的小商販,賣的就是幹艾草壓制成的香餅。另外,宋人還有一種專門用來燻燃的驅蟲藥,由木鱉、雄黃、艾草和合,效果很好,有詩為證:“木鱉芳香分兩停,雄黃少許也須稱,每到黃昏燒一柱,安床高枕至天明”。

個人必須要高度重視,以保持健康,增強戰“疫”的免疫力。《增輔瘟疫論》曰:“有溫病而未病者,存於膚理鼻喉之間,溫者清之;否,冬必傷於寒……”不僅要勤洗手、口,而且要每日沐浴,衣服要保持潔淨、乾爽,冷熱適度。盥洗不能僅用清水,還需附以澡豆、皂角的幫助。澡豆是一種用黃豆粉混合殺菌藥粉製成的小丸,用以清潔面、手,《遂昌雜錄》記載:“宋僧溫日觀……每索湯浴,鮮于公必躬為進澡豆”,可見澡豆是當時洗沐的必備品。此外,宋人還有吃飯、賞花、祭祖之前必須認真洗手的習慣,南宋人所畫的《盥手觀花圖》正是這一良俗的生動寫照。

息疫方殊慶,豐年已報祥。面對險惡的疫情,即使在生產力比較落後的古代,頑強智慧的中國人民都能不斷戰勝疫魔。今天,我們更應該堅定必勝信心,奮力奪取疫情防控阻擊戰的全面勝利。

審核:水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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