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科医生集40年行医心路著“医林外史”,写疾病背后的身体与心灵

从感冒发烧到先天性心脏病,从阿尔茨海默症到狂犬病……这是一部融合科普性与趣味性、兼具心理学与哲学意味的医学散文集。一位全科医生、心理学者回望40年行医路,娓娓道来疾病背后的身体与心灵,同我们一起穿透疾病的表象,化解身心的矛盾,寻得生命的和谐。那些或神奇、或感人、或伤痛、或遗憾的经历,会启发我们重新审视疾病与身心的关系、身体与心灵的关系,珍惜自己与他人独一无二的感受与经验,活出自在、快乐、健康!

全科医生集40年行医心路著“医林外史”,写疾病背后的身体与心灵

我与医学的缘起始于20世纪70年代。那时,我常常陪父亲看病,辗转于各个医院,直到他病情越来越重,几年后离世。当时的焦灼、恐惧、绝望今日依旧刻骨铭心。

1978年,有幸至华西坝求学,我对西方医学的尊崇几近于信仰,学海无涯,唯愿能借希波克拉底之剑,以剑胆琴心鞠躬尽瘁。

1983年,从医学院毕业,我希望自己的眼界能稍高于具体的器官和系统,故选择了一个视野广阔的学科——精神医学,此后又自然而然地与心理学相遇。1992年,受“大医学”概念的感召,我开始涉入预防医学。

1998年,我在四川大学图书馆偶然读到钟肇政编译的《史怀哲传》,相见恨晚。史怀哲 20多岁完成了神学、音乐学的学业,30岁开始学医,完成医学学业后靠在欧洲演奏管风琴筹款,40岁时终于在非洲加蓬建立了史怀哲医院。他精通内、外、妇、儿、皮肤、传染、神经、精神等各科,兼任麻醉、手术、接生、检验、免疫等工作,还要负责建筑、种植、掘墓、筹款、后勤、管理、写作、研究等事务。虽然繁忙劳碌,他还是长出三头六臂,把医生、哲学家、神学家、音乐家的事业都做到了极致,晚年时甚至写出一本《中国思想史》。掩卷之余,我不由思考自己今生的各种可能性,于是自然地步入“全科医学”领域。

多年来,我外部的活动是行走于精神医学-预防医学-全科医学之旅,内心的轨迹则日复一日朝向更广阔、更本质的思路。

医学是一个广博、变迁、常新的学科,知与行永无止境。在医学史上,欧洲、印度、埃及、巴比伦、波斯、希伯来、中国的医学相映生辉。今日的医学思路更为多元。循证医学(Evidence-based medicine)用完整的证据来判断临床治疗的结果;转换医学(Translational medicine)将其他研究思路转换为临床治疗手段;整体医学(Holistic medicine)重回古典主义的风格,用整体性而非分析性的眼光来考虑全息的人……它们八仙过海,共同探究疾病痊愈的必然性与偶然性,探讨生活风格对健康和疾病的作用。晚近还有更多清醒而智慧的医者注意到了医源性疾病、药源性疾病、过度医疗等问题。

而今时今日,又有了新的遇见:精准医学正在依据病人个体的基因信息量身定制治疗方案;人工智能领域的专家系统、人工神经网络和智能机器人的技术思路,在诊断和治疗上渐渐显露出超越人类最优秀医者的端倪,其走向和可能性似在我们的想象力之外。对一个医者而言,这些遇见可惊、可叹、可贵。凡此种种,五光十色,唯观察与思考永未有穷期。

生命偶然、弥足珍贵,全科医学旨在“全息”地处理病人的具体情况,而心身问题在其中显然占有重要位置。解读一个人的身心犹如解读复杂的天书,从来就没有相同的副本。年复一年,我目睹着无数生命因信心、勇敢、坚韧、宽阔而得以继续,故对个体康复力、生命力的景仰连绵不绝。本书的主旨便是要展现这些希望和光亮。

处理精神医学的悲剧实属难中之难、重中之重,多年来我感同身受却仍不得其解,因果关系大多无法明辨,仅留下一点儿印象,诸多心得且待日后分解。

行医多年,深知生死如昼夜,个体在世的分分秒秒均无比珍贵,唯有向死而生的意志会使生命变得更为美丽、宽广。因为信任和期待“唯美”具有的治愈性,我也尝试过借绘画治疗这种全新方式来了解和治疗心身疾病。

2010年,我开始撰写此书,后来越写越无法为继。因为任何一个题目,比如过敏性疾病、益生菌缺乏等,都可以随时看到很多最新的研究进展,遍及病因、病理、症状、体征、治疗、预后等方面,况且国内外相关教科书、专著、论文早已浩若烟海,我这短短几百页文字意义何在呢?写还是不写?十分纠结。有一天,我读到社会学家李景汉的《定县社会概况调查》一书。他把90年前河北定县乡村的旧事,如庄稼、天气、洋碱、洋火、洋马等,都详细记录在案,今日看来仍很有价值,可见纪实性的个人经验也很珍贵。于是,我又提起笔,尽力排开杂念,只求忠实还原当时的情景。

我行医的生涯基本是“短打人生”,写下来的也只能算是“医林外史”,且有意要写40年“目睹之怪现状”,故常识性的、教科书上有的东西便不赘述。书中记人、记病、记事的情形皆有,头绪较多,只好勉强以故事的名称编排。

“知也无涯”,唯有真诚、真实方能接近真相,所以我尽量搜尽枯肠、穷思极虑地还原故事本身。清夜内省,深知盲人摸象、管中窥豹在所难免,故忐忑汗颜。本书若能抛砖引玉,为后来者派上一丝用场或增加一点儿念想也是好的。再不然,能博读者会心一笑,也算对得起那些逝去的江流。

伴随自然科学的进步,现代西方医学的发展日新月异,甚至个体生命的永恒问题都提上了议事日程。但医者仍可以拥有智慧、灵活、通达的行医风格,因为存在的本来面目应是如此:即使面对死亡,也不得不“诗意地栖居”。

作为天地万物之灵,人类每一个个体都甚复杂,医者个人经验无法放之四海而皆准,也难以重复和模仿。万望读者反复质疑、斧正、推敲、比较,而后有自己审慎、周全的判断和思路。在此致谢有缘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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