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7 沈從文:中國的農村必定比城市更具人性美

在現代文學發展史上,尤其是在鄉土文學中,地域文化對作家創作的影響是不可忽視的,這種影響在作品之中體現,從外部世界對作家的薰染中這層意義上來講,地域文化不僅影響了作家主體的性格氣質,還影響了作品的藝術風格。

有如湘西之於沈從文,巴蜀之於沙汀,北京之於老舍等,而沈從文的地域描寫在我國現代文學史上尤為突出,在地域民族歷史的文化態度下,在現代中國初步的城鄉對峙之中,他的筆下,透露著湘西文化對他的浸染,他亦用自己的作品建造了一個獨一無二的“湘西世界”。


沈從文:中國的農村必定比城市更具人性美

地域文化批判中的“常”

沈從文宣稱自己的創作宗旨為表現人性之“常”,這個“常”,是指湘西代表的人性的完善,純美少女代表的人性的純真,男性形象代表的活力,原始情慾代表的人性健全。小說《柏子》講的是湘西青年男子的水上生活及與妓女的一夜情緣,但卻從內在層次顯示出湘西青年水手的生活方式和生存狀態。代表作《邊城》也從翠翠的戀愛和水上的悲劇寫出了湘西的和諧、寧靜,充滿了少數民族的傳統氣息,構成了一幅動人的湘西生活畫面。小說要表現的生命原始輕欲不經任何物質的汙染,不受道德規則的約束,不是簡單的性的放縱,而是在情慾奔放之中發現了健全的人性。

沈從文:中國的農村必定比城市更具人性美

地域文化批判中的“變”

在現代文明的衝擊下,湘西並不安寧。《長河》敘述了國民黨帶給農民的侵擾,政治腐敗,商業的市儈,社會風氣的每況日下,都給自然淳樸的湘西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挑戰,沈從文深深地擔憂著這種變化,這是一種巨大的變異,痛苦的裂變,他小心翼翼地愛著湘西,這個充滿著回憶,伴隨自己童年一同長大的地方。面對這種變化,作者通過文學作品表達了自己深深的憂慮。

湘西人民特異生命形式的建構

沈從文的作品凝聚著他飽滿的情感,記敘之中沾滿了童年的記憶,筆下的湘西世界有著對人的重新發現。敘事中的有意增強的抒情傾向,也表現出沈從文對人的深沉關注與同情。故鄉中的水手,農民,漂泊的船工,店裡的夥計,所有的來來往往的人,有血有淚的生活,但這裡也有著追求瑣碎日常生活企望的破滅,人格上早已麻木的深深踐踏。

沈從文:中國的農村必定比城市更具人性美

風情美:民族地域風情

《邊城》裡兩兄弟在月夜唱歌,向翠翠姑娘表達情愛。沈從文要表達的是一種純粹,這種純粹,是愛情生活中的純粹,更是整個湘西的純淨,湘西的文化風俗,與自然的山水相結合,共同構成了一幅美麗動人的湘西人文畫卷,作家眼中故鄉的一草一木,都是心中的山水,湘西獨特的別緻風光在他的筆下一一呈現,湘西的美,美在獨特,美在自然,美在淳樸,美在它就是湘西。

總而言之,這個獨特的湘西世界,是沈從文在地域的民族的文化歷史態度下構建。筆下的湘西,象徵著健康完善的人性,是一種優美的合乎人性的人生形式。沈從文對人文的堅守和對文化美學的追求,使得沈從文成為了一個獨具風格的作家,和沈從文一樣,湘西這片獨特別緻的土地,飽含著湘西人民自己的人文風光。湘西這片瑰麗獨特的土地,經由沈從文之手,在文學長河中歷經時間沖刷而愈發顯示出長久的旺盛生命力。

由此,地域描寫早在從魯迅的《故鄉》中有所體現,也是現當代鄉土文學的流觴,無數的作家或身處故鄉之中,或漂泊在外,無不表達了對故鄉的愛,而在熱愛之外,不少作家流露出對現當代歷史變遷的思考,對變遷之中的人的終極關懷。或是同情,或是哀其不幸,地域描寫的共性就是作家不約而同的對人的關注,對萬千民眾生活方式的關懷,對真善美的讚揚,對地域風情美學的追求。

在這些共有的特質之下,地域,因其地理位置與人文風俗的特殊性,使得不同作家的文學表現內容千差萬別。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地域的獨特性使得地域描寫更具獨特魅力,有如老舍的《駱駝祥子》中的京味,有著口語化地方方言的藝術表現力,虎妞祥子代表的北京普通人的遭遇,老舍經由作品表達的對社會黑暗的鞭笞與思考,都體現了地域描寫的藝術共性與個性。現當代文學史上,作家對動盪現實的擔憂思考,通過對淳樸的故鄉與地域描寫表現出來,這種美化富有詩意,詩意地肯定了人性的健全健康,讚揚故鄉中的真與善,極盡多種藝術表現形式表達地方的美。描寫地域的作家從某種意義上說都是精神上的遊子,他們把自己的情感與思考融入到了故鄉這片土地之中,哪怕外界的紛繁侵擾,自己都有精神淨土得以歸宿。淨土之上,有翠翠一樣天真的姑娘,有最開始老實勤勞追求車子的祥子,有不求回報甘願擺渡的船伕,有一切親切可愛的人們,有擺脫了一切的制約,有熱烈奔放的生命形式。從情感評價的另一方面來說,於現實,地域描寫多少有悲情的傾向,對故鄉,遊子們是思念,對逝去,是懷念,對於黑暗,是思考與仇視,對於光明,是期盼。文學是人寫的,是寫人的,是寫給人看的,而對於人,對於推進歷史中的人,是深切的關注和同情。

沈從文:中國的農村必定比城市更具人性美

湘西的美,美在湘西,美在作家沈從文傾注的深沉情感,美在形形色色來往的人物形象,各個地方的地域描寫因其獨有的藝術魅力,因其特殊性,成為文學史上是值得深挖探究的課題。由此可見,感受來自不同作家不同區域的農村地域描寫,對於個人的閱讀審美體驗,對於研究文學、歷史、風俗等方面都有重要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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