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7 杜牧:商女不知亡國恨,我是晚唐“吹哨人”

李白、杜甫相繼“成仙封聖”飛走後,唐朝一下子暗淡了許多。

杜牧:商女不知亡國恨,我是晚唐“吹哨人”

半個世紀後,在長安城的某個高檔住宅區裡,一個年輕小夥暗暗起誓:我要接過李、杜的衣缽,寫出最壯觀的大唐氣象;不僅如此,我還要匡扶社稷,興復大唐。

趁著滿腔豪情,他走到書桌前,挽起衣袖,提筆寫道:

六王畢,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

秦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後人哀之而不鑑之,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

文思泉湧,一氣呵成,筆若游龍,痛快淋漓。末了署名及題注:《阿房宮賦》,杜牧,公元825年。

那一年杜牧22歲,青春恣意,才華出眾,這篇《阿房宮賦》寫得宏壯巨麗,馳騁上下,意義深遠,為大唐掌舵者指明瞭工作方向。

該文一出,即刻被各大媒體和大∨轉發並點贊,一時間“長安紙貴”,杜牧名滿京城。

杜牧:商女不知亡國恨,我是晚唐“吹哨人”

此時的唐王朝早已風光不再,不再是指哪打哪,而是指不好就被別人打。整個國家千瘡百孔,外有強敵,內有汙吏,宦官篡權,藩鎮跋扈,危機四伏,隨時都有可能嗝屁。

杜牧出生於官宦世家,從小就浸潤在“復興大唐”的口號裡。他知道,光靠詩詞歌賦是救不了這個病懨懨的王朝的,剪除藩鎮,打壓外強,需要強有力的拳頭。

於是,杜牧開始研究軍事方略,他熟讀《孫子兵法》,相繼發表了7篇極具實戰指導意義的軍事論文,得到了各方好評。

杜牧:商女不知亡國恨,我是晚唐“吹哨人”

厲害的人,總會被命運特別眷顧。

25歲那年第一次參加科考,放榜後,杜牧以第五名的好成績名列榜中。

春風得意馬蹄急,登科後的杜牧在朋友圈發了一首小詩:

《及第後寄長安故人》

東都放榜未花開,三十三人走馬回。

秦地少年多釀酒,已將春色入關來。

由此,杜牧成功踏入仕途,他抖擻精神,志得意滿,看著前方遠大前程,他擼起袖子,準備大幹一番。

年輕有為的杜牧,成了大唐全民偶像,是許多父母教育孩子時嘴中時常提到的“別人家的孩子”。

而此時的李商隱剛滿十五歲,雖然勤奮,但有點叛逆,他媽經常語重心長的訓誡他說:兒啊!你要向國民哥哥杜牧看齊呀!

杜牧:商女不知亡國恨,我是晚唐“吹哨人”

然而,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初入職場,躋身公務員序列的杜牧並不如意。輾轉幾年,好不容易,他混成了淮南節度使牛僧孺的秘書。

從此,杜牧與淮南治下的揚州結下了不解之緣。

秘書這工作,對杜牧來說遊刃有餘,久了就會閒得蛋疼。

何以解憂,唯有青樓。

有人說:官場失意,情場得意,不然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為了尋求人生意義,杜牧迷失在了江南的吳儂軟語裡,他用大把的銀子和詩詞,把自己推上了“揚州夜店之王”的寶座。

杜牧自認文武全才,當然不甘就此墮落,他一邊做著他的“揚州夢”,一邊還揣著他的“大唐夢”,他依然想為他深愛的大唐做點什麼。

鮮衣、怒馬、功名、意中人,他鞭長莫及,卻也馬不停蹄。

杜牧:商女不知亡國恨,我是晚唐“吹哨人”

那一夜,秦淮河波濤微怒,杜牧坐在小船上,搖搖晃晃。

他回憶了這幾年閒散的工作、腐敗的生活;他想到了國勢日衰的大唐、哀鴻遍野的黎民;他記起了曾經激盪的誓言和斑斕的理想。

秦淮河不語,空有一聲聲嘆息。

風停了,船也靠岸了。船停泊在河邊一處大排檔門口,明月高懸,河面水霧迷漫,徒添幾分朦朧,幾分夢幻。置身於此,彷彿置身於六朝如夢的繁華之中。

就在杜牧觸目傷懷之際,河對岸紅燈區里正不合時宜的飄來一陣歌聲,“妖姬臉似花含露,玉樹流光照後庭。”

杜牧:商女不知亡國恨,我是晚唐“吹哨人”

杜牧不覺一驚,暗忖道:這唱的莫不是南陳亡國之君陳叔寶的《玉樹後庭花》?想當年,楊廣率領大軍過江滅亡陳朝時,荒淫無道的陳後主擁著張麗華正聽著這首歌。

“簡直荒謬,咱們大唐都成這熊樣了,這些蛀蟲還不知死活,在這裡窮奢極欲、紙醉金迷。”杜牧一時怒氣難平。

就著三分月色和七分恨意,他提筆寫道:

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泊秦淮》

這首詩最值得說道的就是後兩句,“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國家都快要滅亡了,那群沒良心,沒有愛國心,不知廉恥的歌女、戲子,居然絲毫不感到難過傷心,依然在那裡聲色狗馬,唱那靡靡之音,唱那亡國之曲。

換用現在俺們村長的話說就是:病毒疫情這麼嚴重,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傢伙還聚在一起打麻將。

杜牧:商女不知亡國恨,我是晚唐“吹哨人”

我就在想,杜牧憤恨的難道是那些賣唱的歌女嗎?是諷刺她們不知道“亡國恨”嗎?

君子尚且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況歌女乎?有錢人給錢點歌,她們只需唱好歌就行了。對她們來說,亡國可恨,吃不上飯更可恨。

“商女不知亡國恨”屬於正常現象,因為“興復大唐”總不能靠那些隨風飄搖的風塵女子吧!

到底是誰不知廉恥呢?還不就是那些點歌聽歌的有錢人。就是那群驕奢淫逸的富家子,就是那些腐敗昏聵的達官顯貴、商賈名流、公子王孫。

他們身居高位,手握權柄,食用大唐俸祿,卻毫無作為,花天酒地,不幹人事,不問民生。

但是這群“大人物”手眼通天,不能直接罵呀!搞不好就刪文封號,只好指桑罵槐,讓歌女們背個鍋了。

杜牧:商女不知亡國恨,我是晚唐“吹哨人”

古代文人大多小節有損,但大節不虧,在國家民族大義面前,他們總能挺起自己的胸膛,表達自己的態度,展現出知識分子的良心與氣節。

杜牧深知,詩人不能只會歌頌,他應該更多的關注人間疾苦,寫出人民心聲,寫出家國情懷。

盛世再繁華,也會有傷疤;有人唱讚歌,也得有人說真話;敢於直面裂痕,不用粉飾和弄虛作假,那樣才能走向復興,走向偉大。

杜牧:商女不知亡國恨,我是晚唐“吹哨人”

杜牧雖然才華蓋世、自命不凡,但他終究沒有實現治國平天下的抱負,一輩子也沒幹成什麼大事。

怪只怪時運不濟,生不逢時,也許早生600年,憑著這身文韜武略,他能成為一個像三國周郎一樣的風流英雄吧!有幸的是,他是詩人裡唯一登上《資治通鑑》的人。

當世事蹉跎得讓人不知所措,鮮衣怒馬褪了色澤,才華、理想、激情早已遠去,只剩100多斤的皮囊在夢醒時分枯燥的活著。

杜牧:商女不知亡國恨,我是晚唐“吹哨人”

站在晚唐的落暉裡,回首這一生,杜牧萬沒想到,最值得他驕傲的事,竟然是成了一名愛國詩人。

杜牧去世50年後,世人驚奇的發現,他是大唐病入膏肓的“吹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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