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近百年文化發展史中,
弘一大師(俗名李叔同)是學術界公認的通才和奇才。作為中國新文化運動的先驅者,他最早將西方油畫、鋼琴、話劇等引入國內,且以擅書法、工詩詞、通丹青、達音律、精金石、善演藝而馳名於世。他的書法藝術“樸拙圓滿,渾若天成”,魯迅、郭沫若等現代文化名人以得到大師一幅字為無上榮耀。
他是第一個向中國傳播西方音樂的先驅者,所創作的《送別歌》,歷經幾十年傳唱經久不衰,成為經典名曲。
他的藝術造詣卓越,畫家豐子愷、音樂家劉質平等文化名人均出自他的門下。
他苦心向佛,精研律學,弘揚佛法,被佛門弟子奉為律宗第十一代世祖。
他為世人留下了咀嚼不盡的精神財富,一生充滿傳奇,他是中國絢麗至極歸於平淡的典型人物。
人生短暫,能有幾何?弘一大師李叔同出生於1880年,家裡經營鹽業和錢莊,是天津鉅富。作為生活在清末亂世的風流才子,在俗世時風流倜儻,二十文章驚海內,並以一己之力開中國文化、教育、藝術的先河,絢麗至極。遁入佛門後,洗盡鉛華,苦修戒律,成為一代律宗大家。
半生繁華半世僧,無數奇珍供世眼,自是一輪圓月耀天心。這恐怕是對弘一大師一生最好的概括。
著名文學家林語堂,禁不住膜拜稱讚:“李叔同是我們時代裡最有才華的幾位天才之一,也是最奇特的一個人,最遺世而獨立的一個人。”
中國近代史上著名的才女張愛玲也曾說:“不要認為我是個高傲的人,我從來不是的。至少,在弘一法師寺院圍牆外面,我是如此的謙卑。”
1905年,李叔同的母親病逝於上海,他扶柩回津,並依“東西各國追悼會之例”,為母親舉行了喪禮。舉哀之時,李叔同在四百多中外來賓面前自彈鋼琴,唱悼歌,寄託深深的哀思,此舉被視為奇事,天津《大公報》稱之為“文明喪禮”。
李叔同很早喪父,教養培育基本靠他的生母王夫人,因此奉母至孝。生母去世,對他刺激很大,認為自己的“幸福時期已過去”,乃東渡日本留學。
李叔同到了日本,因為技癢,參與“春柳社”首演《茶花女》一齣戲,李叔同飾茶花女一角。同時痴迷於西洋繪畫,尤其是裸體畫。西洋繪畫注重寫實,但女模特的問題卻始終無法解決。
這一年的11月,帶著濃濃涼意的秋風開始吹遍了日本東京的各個角落。一天,正在練習繪畫的李叔同無意中注意到給他送飯的房東女兒葉子,剎那間,李叔同發現了自己尋覓已久的最佳模特人選。
讓李叔同沒有想到的是,這位日本姑娘竟然很快地答應了他的請求,理由是她覺得李叔同是一個有才華的、誠實的中國青年。
從此,這位日本姑娘就成了李叔同的專職模特,每當畫作完成,李叔同都會讓這位姑娘評價一番。從那張模糊不清的李叔同當年的畫作上,我們仍能依稀看到這位葉子姑娘的神韻。由於相同的愛好, 1907年春天,在櫻花盛開的時節兩個有情人結為了伴侶。
1914年冬天,上海大雪紛飛,一片淒涼。好友許幻園站在門外喊出李叔同和葉子小姐,說:“叔同兄,我家破產了,咱們後會有期。”說完,揮淚而別,連好友的家門也沒進去。
李叔同看著昔日好友遠去的背影,在雪裡站了整整一個小時,隨後李叔同返身回到屋內,把門一關,讓葉子小姐彈琴,他便含淚寫下:“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的傳世佳作。
1918年農曆正月十五,李叔同在杭州剃度為僧,皈依佛門,法號弘一。
李叔同皈依佛門後,與他有著刻骨愛戀的日本夫人葉子傷心欲絕地攜幼子從上海趕到杭州。這個日本女人和她的朋友,尋遍了杭州的廟宇,最終在一座叫“虎跑”的寺廟裡找到了出家的丈夫。
這一年,是兩人相識後的第11年。抱著最後的一線希望,她勸說丈夫回心轉意。然而,叔同心意已決,連寺門都沒有讓妻兒邁進,妻子無奈離去,只是對著關閉的大門悲傷地責問道:“慈悲對世人,為何獨獨傷我?”他的妻子知道已無法挽回丈夫的心,只得與他見最後一面。
清晨,薄霧西湖,兩舟相向。李叔同的日本妻子:“叔同——”李叔同:“請叫我弘一”。妻子:“弘一法師,請告訴我什麼是愛?”李叔同:“愛,就是慈悲。”
李叔同從榮華富貴中抽身而去,決然掙脫名利情感的桎梏,甘願埋首青燈黃卷之中。從此,古剎的晨鐘暮鼓經聲佛號,成了他心中最美妙的音色旋律。
弘一法師選擇了佛教宗派中最重修持的律宗加以研修,並且不畏艱難,一生嚴守律宗戒律。
生活中的他摒絕塵務,布衣草履,過著行雲流水的生活。無論什麼場合,都堅持一天只吃早晨和中午兩頓飯,過午不食,從無違背。弘一大師悲天憫人,每次坐藤椅之前,總是先搖一下,以免藏身其中的小蟲被壓死,如此細微的舉動,充滿著不朽的善心。
關於李叔同遁入空門的原因眾說紛紜,其中當推豐子愷的“人生三層樓”之說,與其人格本性最為吻合:“人的生活,可以分作三層:一是物質生活,二是精神生活,三是靈魂生活。物質生活就是衣食,精神生活就是學術文藝,靈魂生活就是宗教。”
李叔同是個“人生欲”非常強烈的人,在滿足了“物質欲”和“精神欲”之後,還必須探求人生的究竟,於是爬上三層樓去,做和尚,修淨土,研戒律,這是當然的事,毫不足怪的。
他在回答夏丏尊為何拋下妻兒的提問時說:“人世無常,如抱病而死,想不拋,也做不到。”人生是獲得,也是放棄。為了求證生命,他拋棄名利離別妻兒,淡出世俗歸隱佛門。
弘一大師在1942年10月13日午後8時,安詳圓寂於福建泉州不二祠溫陵養老院晚晴室,享年63歲,在俗39年,僧臘24夏。 弘一法師圓寂前夕寫下了“悲欣交集”絕筆,以“見觀經”三字作注。寥寥四字,無窮玄機。
《觀經》是《佛說觀無量壽經》的簡稱,為釋迦牟尼佛講解極樂淨土的“淨土三經”之一。當《觀經》之境“現”於弘一法師眼前時,弘公自然就發起了悲憫眾生沉淪生死之苦,欣喜自己離苦得樂;並由於當下見佛聞法證無生,了卻大師多生多劫度生之大願。此“悲”轉化為拔除眾生之苦有大力量了,“一切度生的事業,都可以圓滿成就”,而感到欣慰無量,因此悲欣交集。
弘一大師圓寂前囑咐弟子,在火化遺體之後,記得在骨灰罈的架子下面放一缽清水,以免將路過的蟲蟻燙死。活著的時候憐惜螻蟻命並不奇怪,但是臨近死亡還惦記勿傷世上的生靈,這份心思的細膩非真正的大慈大悲者不能有,真真令世人聞之生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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