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4 乾隆为何在晚年时期下令凌迟尹嘉铨?

陶金武


说起尹嘉铨,亦算是乾隆朝较有名气的道学家。可是乾隆四十六年,已经致仕还乡的尹嘉铨却被乾隆判凌迟,家人连坐。但乾隆随后又为彰显其恩泽绵长,将凌迟改为斩立决,家人免责,并销毁其所著全部书籍。

那乾隆又为何要判处尹嘉铨极刑呢?且听有书君为你梳理分解。

一,尹嘉铨自视甚高,不通权术讨封赏,惹乾隆生厌。

要说这个尹嘉铨,也算家学渊源,其父尹会一曾任江苏学政,却清正廉洁侍母甚孝,曾得乾隆赐御诗表彰。尹嘉铨自幼在父亲言传身教的熏染下,早早中举人踏入仕途,后来官至正三品大理寺卿,位列九卿,从事管理满清贵族子弟的教育工作,深得乾隆赏识。

尹嘉铨自觉能当满族亲贵老师,就有些自视甚高以乾隆朝名儒自居,感觉自己在乾隆面前很有面子。

曾有一次他去面见乾隆,其临走前向老婆夸口一定能讨红顶子归来。志在老婆面前得瑟的他,还真的开口向乾隆求恩典。据说乾隆当时就脸色大变,不过念其为官还算清廉,只是斥责几句放过了他,但尹嘉铨形象在乾隆心中已经大打折扣。

碰了一鼻子灰的尹嘉铨在京为官多年,精通学术却政治素质太低,一直未读懂乾隆之帝王权术。乾隆自登基以来,貌似亲民,其实他一直致力于怎样使臣民奴化,彻底成为其驭下奴才,只有他赏赐臣民的份,他最忌臣民自恃功高讨赏。

尹嘉铨不知乾隆是皇帝,不是朋友,随意讨赏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亦为其最终结局埋下祸端。

二,告老还乡的尹嘉铨,为颜面沽名钓誉,成为触怒乾隆导火索。

到了退休年龄的尹嘉铨,安全着陆回老家博野县颐养天年。他依旧笔耕不辍,醉心著书立说。他做梦也未料到,自己闲情之作,会成为文字狱的罪证。

这一切还要从乾隆西巡五台山,返回途中驻留保定说起。乾隆晚年,早已不像执政初期那样勤政,他更热衷于四处巡游炫耀其伟大。他这次来到保定,就想大宴宾客听听臣民歌功颂德之声。

保定知府遍邀众多官员名士,独独落下退休在家的尹嘉铨。

当日尹嘉铨听闻乾隆到达保定要大开宴席,他自以为凭其资历,必是被邀之列,那是尹家在家乡光耀门楣的机会。于是他早早就着手准备觐见之事,可是他引颈等来的只是一场空,他顿觉自己声誉崩塌成为乡邻笑谈。

当时年已过七十的他,饱读诗书却未看透名利,不能淡然对待退休后繁华落尽的失落,名利之心促使他昏了头妄想耍着小聪明引起乾隆注意,以寻回颜面。

他把文章做在父亲尹会一身上,他先给乾隆写了一道奏折,恳请乾隆念在父亲尹会一是乾隆朝有名孝子份上,赐给父亲一个谥号,而且他把名字都想好了,就从乾隆御赐的诗中选取。

尹嘉铨脸皮还不算太厚,他自己未去见乾隆,派了其子前往保定转交奏折。乾隆是何等样人,见其奏折就已明了尹嘉铨的小九九,心中就有些恼怒。乾隆忍住暴脾气,朱批回道立谥号乃是国家定典,岂是私人妄求,本应责罚念其为父所请,好好在家安居乐业吧。

尹嘉铨真的是年老昏了头,见此朱批并未偃旗息鼓,而是再上一道奏折,恳请乾隆准其父亲入孔庙,得享配祀。乾隆眼见尹嘉铨得寸进尺的请求,这次被彻底激怒了,直接朱批,大胆狂吠不可饶恕,即刻将尹嘉铨拘压至京城。

其实这一切皆是尹嘉铨自作的,首先其故作聪明,自以为既使乾隆不批其请,自己亦可落个孝子名声。如果乾隆意外准请,那尹家风光就会延续绵长,比受邀赴宴更划算。

可是他忘了其父子虽然在乾隆朝算是小有名气,但绝未到登峰造极的顶端,又凭什么求谥号,更别提入孔庙享配祀了。其奏请颇有不知天高地厚的腆颜之嫌,这是其失误之一。

其次,他忘了昔日讨封碰壁前车之鉴,始终未勘破帝王之心。这次又提出如此不着边际的封赏,更加深了乾隆对其厌烦之心,这亦成了触怒乾隆导火索,这是其最大失误。其将付出的代价不是几句斥责那么简单。

三,尹嘉铨“古稀之罪”,成了触怒乾隆的爆发点。

乾隆感觉尹嘉铨所犯罪行还不足以判重刑,只有故伎重演从其编撰书籍中寻找漏洞。乾隆一声令下,大臣们日夜加班耗时三周时间,在尹嘉铨所撰书中找出一百三十多处犯禁之言。

诸如尹嘉铨在《近思录》中,将其父称为“孔门四子”,被视为狂妄;记录其母病逝的文章用了“薨”字,犯忌使用皇家用字。

这些还只是小罪证,更要尹嘉铨之命的,其所著《朋党之说起》被指与雍正所著《朋党论》唱对台戏。还有其在书中自称为帝师,被指不知自身份量,如此狂妄居心叵测。

不过这些对于乾隆来说,还只是一些毛毛雨,真正令其龙颜大怒的则是尹嘉铨所著《名臣言行录》序中自称“古稀之年”,那简直就是妄与其齐肩并称的忤逆大罪。

这还要从乾隆四十五年,其年满七十岁时说起。乾隆自觉一生平大小金川,收准噶尔,国家版图辽阔百姓富庶。其无论是文治武功还是寿命都已超过自家祖辈。他比完自家再比历史上的秦皇汉武,更觉自己是历史明君之最。

他自鸣得意之余,写了一篇《古稀说》自夸一番,又刻了一枚“古稀老人”御章自用,这就好比乾隆把“古稀老人”注册了商标,别人不得侵权。转年就遇到尹嘉铨之案,一句本来自杜甫的“人到七十古来稀”寻常语言,就把尹嘉铨推向了文字狱大案,被判极刑。

乾隆初期虽然自说自话,声言自己不介意臣民文章中的忌语,会宽容待之。可是其日后行为却颇为打脸,已兴起了多次文字狱。乾隆推行文字狱,其实就是自觉清廷以异族入关,就想稳固满清统治,将臣民思想困于牢笼之中,同时亦树立自己九五至尊的威望,以彰显自己的言论才是天下人之标准。

尤其乾隆到了晚年好大喜功,其十全老人的自信已膨胀到了极点,岂容臣民冒犯权威?尹嘉铨不识趣撞在枪口之上,冒犯了乾隆日益膨胀的古稀之年历史明君之最的专利。

有书君觉得,乾隆其实自知尹嘉铨冤枉,可他就想杀鸡儆猴以震慑他人,彰显其独一无二的帝王之威。因而他只是判尹嘉铨一人极刑,未扩大范围牵连他人,也算是乾隆手下留情吧。

鲁迅曾一针见血指出,清朝文字狱并非是人们笑骂清廷,有些是鲁莽,有些是乡曲迂儒,真的不知忌讳。尹嘉铨亦算是未看破名利,为博退休生活存在感送命的迂儒,又遇乾隆喜怒无常,其“古稀之年”死的确实有些冤。

斯人已逝,是是非非还是各自评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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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嘉铨是清乾隆时期著名的理学家,官至大理寺卿,在清朝历史上也算小有名气。他不但上书乾隆,希望在全国推广学习《小学》,还编撰了《小学大全》,受到乾隆的嘉许。

(尹嘉铨剧照)

但就是这样一位三品大员,居然在退休致仕后,还遭到了“绞立决”的惩罚,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尹嘉铨贪赃枉法,又或是结党谋反,才招致如此刑罚?

其实都不是,尹嘉铨之所以或有如此下场,都来源于他瞎折腾。

那么,一个已经身处江湖之远的闲云野鹤,究竟是什么原因惹得乾隆雷霆震怒呢?

事情还得从尹嘉铨的老子说起。

尹嘉铨的父亲名叫尹会一,在清史上也同样有点名气,官至吏部侍郎。《清史稿》说他“立品端廉,持心忠正”,不但在任上“劝农桑,贩穷黎,敦本务实”,十分重视农业,而且关心百姓疾苦。在雍正五年,荆州石首县遭遇饥荒时,能“立赈其众”,避免了上万饥民流离失所。

同时,由于尹会一幼年丧父,对母亲极有孝心,听说母亲在老家染病后,立即上书“回籍养亲”,辞官回家奉养老母7年。直到老母离世,才又离家赴任,最终积劳成疾,累死在任上。乾隆曾被他的孝心打动,专门赐诗予以表彰。

和父亲比起来,尹嘉铨的政绩就有点相形见绌了。但他有一点比他老子强,那就是能折腾,会嘚瑟,以至于他的名气大过其父很多。

话说乾隆46年,尹嘉铨已从高干位置上退了下来,隐居在河北博野。本来该颐养天年了,但偏偏碰上乾隆朝拜五台山,归来途中驻跸河北保定。

此时的尹嘉铨心中便又起了波澜,寻思着既然皇上驾临我的老家,我这个曾经的“名儒”,是不是也应该去凑个热闹,刷刷存在感,参与接驾呢?但左等右等,既不见地方官的邀请函,也不见皇帝召见的懿旨,真是心急如焚啊。

(乾隆剧照)

要不,就亲自去迎接皇上,尽一尽老臣的忠君之心吧。尹嘉铨心里寻思,但一来人走茶凉,没人会搭理他,二来未奉诏私自前往,必定获罪,说不定脑袋不保,该如何是好呢?

尹嘉铨不愧是“名儒”,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急忙唤来儿子尹绍淳,交给他两份奏折,如此这般的交代一番,重点是务必亲自将这两份关键的奏折交到乾隆的手上。尹绍淳不敢违抗父命,骑上一匹快马,风驰电掣地赶往保定。

也就是这两份奏折,要了尹嘉铨的老命,也让他“名垂清史”。

这乾隆皇帝正在保定行宫休整,闻报尹嘉铨的儿子觐见,心想好歹是为大清做过些许贡献的老干部,尊老爱幼是大清的优良传统,反正闲来无事,那就见一见吧。

尹绍淳在山呼“万岁”后,急忙从怀里摸出了父亲的第一份奏折呈上,乾隆打开一看就脸色微变,原来尹嘉铨是想奏请皇帝为已故父亲尹会一赐谥号。

这尹嘉铨的小算盘倒是打得挺好,皇帝不是曾表彰父亲有孝心吗,我作为儿子替父请谥,不也是尽孝吗?顺便也让尹家扬名立万,一举两得。

可是,这帝王之心素来不可捉摸,不是有“伴君如伴虎”的警语吗?乾隆面露愠色:“谥乃国家定典,岂可乱求?此奏本当交部治罪,念汝为父私情,姑免之。若再不安分家居,汝罪不可逭矣!”

这意思再明确不过了,尹会一有何资格配享谥号?何况你尹嘉铨倚老卖老,不亲自前来见驾,打发一个黄口小儿来,也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尹绍淳剧照)

如果尹绍淳就此打住,兴许还能救他爹一命,但偏偏尹绍淳是一个榆木脑袋,不善察言观色,只是一味地记住了父亲的要求,无论如何都得把两份奏折交给皇上。于是,他又掏出了第二封要命的奏折再次呈上。

乾隆耐着性子匆匆御览了一下,发现尹嘉铨竟请求皇上恩准他父亲从祀文庙。乾隆立即龙颜大怒,将奏折一把扔回给了尹绍淳,破口大骂:“竟大肆狂吠, 不可恕矣!”

就这样,尹嘉铨自作聪明地用两份奏折将自己送进了大牢。在皇帝的亲自过问下,刑部对尹嘉铨进行了刨根问底式的细致审查。

尹嘉铨是读书人,要找出他的罪状,当然得从他读过的书、写过的文章中仔细搜寻,终于,主审官员找到了他“狂悖、僭越、大不敬”等诸多罪状,直审的尹嘉铨在刑部大堂上狂扇自己的耳光,大骂自己是假道学、伪君子,是欺世盗名、寡廉鲜耻之徒。

审讯结束后,主审官员据实呈报乾隆,“相应请旨,将尹嘉铨照大逆律凌迟处死”。乾隆怜悯尹嘉铨,将凌迟改为了“绞立决”,罪不及家人。

尹嘉铨的真正死因,表面上看是因为他瞎折腾,为老不尊。实际上还是封建帝王的皇权思想作祟。在乾隆眼里,太平盛世是不会有名臣的,国富民强全是帝王的功劳,哪有臣子的份儿?尹嘉铨为臣数十年,这个道理都没能悟透,偏要出风头,为父索要名臣谥号,这不是找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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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嘉铨的死是现在人们常说的“不作不会死”的充分体现,尹嘉铨也算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数十年,官也做的不小,官居三品,位列九卿,但是尹嘉铨有一个到死也改不掉的毛病,那就是喜欢自己讨要美名,耍小聪明。

尹嘉铨为官时主动讨要皇恩

尹嘉铨官至正三品大理寺卿,位列九卿,主要的工作是管理满清贵族子弟的教育,做教育的,难免会有些自视甚高,觉得自己不同于他人,尹嘉铨也是如此,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与众不同。一次,尹嘉铨不知为何,再次信心膨胀,临行前对自己的老婆说,我这回一定能讨回来一个“红顶子”,于是尹嘉铨来到乾隆面前,竟然直接张口讨要恩典,那是真的不要脸,给自己一顿夸,但是结果是皇帝并没有认为他是真性情,反而也是认为他不要脸,因此直接给他呵斥了,不过念在尹嘉铨工作还算努力,为官还算清廉,也没有更进一步的追究。



尹嘉铨退休赋闲在家没有成就感

尹嘉铨是什么人,是喜欢那种日理万机,被人高看一眼的人,以前工作的时候自己凭借着自己是做皇族子弟教育工作的,经常与皇帝有机会接触皇帝,深有成就感,总感觉自己与众不同,高人一头。但是现在自己退休了,赋闲在家,曾经见自己点头哈腰,一口一个尹嘉铨大儒仕的人,现在却对自己不冷不淡,甚至刻意不见自己。尹嘉铨虽然年纪大了,退休了,成老头了,但是却没有看透名利,反而有小老头的不服输的劲,更加的喜欢追求名利。因此,尹嘉铨小老头对自己现在的生活深感不爽。



机会难得尹嘉铨想再次成为焦点

正在尹嘉铨想尽办法,自己如何才能再次获得瞩目的时候,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那就是乾隆皇帝巡游五台山,之后来到保定休息。尹嘉铨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皇帝来了定会找自己叙叙旧什么的啊,毕竟是两个小老头,有共同话题。但是结果是乾隆皇帝找了很多大小官员,却唯独没有找尹嘉铨,尹嘉铨见此很是失落,这是为什么呢,皇帝怎么不会找自己呢!其实一开始尹嘉铨也想到了皇帝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了,才不召见自己的,但是这种想法很快的便被尹嘉铨自我安慰的能力给打败了,尹嘉铨越来越觉得是皇帝忘了,皇帝不记得自己在这里,我得给皇帝提个醒,因此有了尹嘉铨的两次讨封。



一、第一讨为父请谥

为了引起乾隆皇帝的注意,尹嘉铨想到了一个“高明”的方法,那就是为父请谥号,自己给乾隆上书一封,称道:“自己的父亲功高盖世,丰功伟业,但是却没有谥号,请求乾隆皇帝给自己的父亲封一个谥号”,当然尹嘉铨还没有那么傻,信里没有直接这么说,但是拐弯抹角是这个意思,乾隆皇帝感觉也是这个意思,于是给其回了一笔:“与瞻乃国家定典,岂可妄求。此奏本当交部治罪,念汝为父私情,姑免之。若再不安分家居,汝罪不可追矣!钦此”。乾隆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将其看作跳梁小丑,不愿意搭理他。



二、第二讨帮父从祀

不得不说尹嘉铨有一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劲头,也可能是他送信的儿子不懂事理,竟然还有第二封“求恩典”的信,尹嘉铨又说:“自己家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功高盖世,请求皇帝能够让自己的父亲进入孔庙,让自己的父亲与孔子共享香火”,这个就有点不要脸了,要知道整个历史上有几个人有这种待遇,你一个小小的尹嘉铨何德何能,即便是你的父亲虽然官不算小,但是比你大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是真不要脸,乾隆深感这是尹嘉铨在戏弄自己,于是乾隆皇帝彻底的发怒了,说道:“竟大肆狂吠,不可恕也。尹嘉铨着革去顶带,拿交刑部治罪”,乾隆皇帝怒的不行,决定不再姑息这个尹嘉铨,要将其问罪。



“古稀老人罪”

乾隆皇帝要收拾这个尹嘉铨,但是也得有个因由啊,于是下令彻底清查尹嘉铨,这一查别的到没有什么,只是尹嘉铨曾经写的一些书籍出了问题。尹嘉铨称他父亲尹会一与张伯行等为“孔门四子”,称父母死为“薨”,这些都是在当时普通的人所不允许的,更重要的是尹嘉铨在《名臣言行录》中自称“古稀老人”,要知道乾隆曾经自称“古稀老人”,这绝对是犯了禁忌的,因此乾隆很愤怒,尹嘉铨竟然敢跟自己抢名头,于是乾隆下令将其凌迟处死,亲人连坐,但是后来还是念其也为朝廷工作了一辈子,并且为官也算清廉,因此从轻发落,没有牵连他的家人。


尹嘉铨也算是死的可惜,本可以安享晚年,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儒者,但是尹嘉铨却放不下功名利禄的心,并且多次做出这样不符合身份的愚蠢的事,要知道皇帝赏赐你,你要高兴的介绍,但是如果皇帝没有赏赐你,你也要心甘情愿,因为皇帝最烦的就是别人向自己讨要,一但你向皇帝讨要,那么你便肯定进入黑名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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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尹嘉铨,处女立志不嫁,已年过五旬,你为何叫你女人遣媒说合,要他做妾?


答:这就是我廉耻丧尽,还有何辩。


问:你当时在皇上跟前讨赏翎子,说是没有翎子,就回去见不得你妻小。你这假道学怕老婆,到底皇上没有给你翎子,你如何回去的呢?


答:这都是我假道学,怕老婆,是实。


这是乾隆四十六年,刑部审问尹嘉铨时的对话,看来古人平常说话也不是之乎者也的,和我们今天差不太多。


尹嘉铨做过大理寺卿,负责满族贵族子弟的教育,乾隆皇帝还让他编过一本《小学大全》来供满汉的旗人子弟学习。

后来尹嘉铨年龄大了,退休回家。


他退休的第二年乾隆西巡五台山,回跸保定,在博野县养老的尹嘉铨让儿子给乾隆皇帝捎去了两封奏疏,第一封信皇帝看了微有怒意,第二封书信乾隆看了勃然大怒,命人把尹嘉铨拿部问罪,并且抄没他的家产,查看书籍信件有无悖逆言论。


那么尹嘉铨到底写了什么,导致自己被拿下狱。


第一封信中,尹嘉铨为他父亲请谥,就是向乾隆皇帝要谥号。


尹嘉铨父亲尹会一,雍正年进士,历任吏部主事、扬州知府、河南巡抚、江苏学政等职,算是中规中矩的高级官员,乾隆十三年尹会一去世,没有谥号。


尹嘉铨想为老爹讨个谥号,以便能光宗耀祖。但是乾隆岂是那种你想要我就得给你的人,所以他给尹嘉铨的回复是:


与瞻乃国家定典,岂可妄求。此奏本当交部治罪,念汝为父私情,姑免之。若再不安分家居,汝罪不可追矣!钦此。


如果是尹嘉铨亲自来送信,大约他就不会把第二封信拿出来了,可惜来送信的是他儿子,老爹交代的事无论如何也要办理圆满,于是他又拿出了第二封信,这封信惹出了塌天大祸。


第二封信是尹嘉铨假设乾隆爷已经恩准了他第一封信的请求,于是进一步向乾隆皇帝提要求说:


至于臣父尹会一,既蒙御制诗章褒嘉称孝,已在德行之科,自可从祀,非臣所敢请也。


啥意思?

就是皇帝既然都题诗表章我爹了,那干脆就把他的牌位摆到孔庙里,陪孔子老爷爷一块儿吃冷猪肉吧。


尹嘉铨真的挺敢想的,他说,他爹当年曾经举荐过汤斌,汤斌从祀孔庙了,自己老爹也有资格进去陪孔子不朽。


乾隆看了勃然大怒:


竟大肆狂吠,不可恕也。


然后当天又批示:


尹嘉铨着革去顶带,拿交刑部治罪


尹嘉铨这次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从祀孔庙这事儿惹恼了乾隆,乾隆皇帝让大学士英廉彻查尹嘉铨所有的文字,看看有没有犯上作乱的言论。


英廉心领神会,布置人手安排经费,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彻查尹嘉铨的写过的每一个字。

尹嘉铨也挺能写的,一生著述颇丰,查起来很费劲,但是好在朝廷经费充足,有的是时间慢慢查。


后来终于在尹嘉铨的一篇文章中查到他大逆不道的言论,他竟然称自己为古稀老人,这简直是狂到没边了,你七十就能妄称古稀老人吗?


当今乾隆皇帝写过《古稀说》后,古稀这词就是万岁的专用名词了:


临御四十六年,励精图治,这才是自古所稀,你如何敢妄称呢?


找到罪状后,大学士英廉等人上书皇帝,把这位敢称自己是古稀老人的尹嘉铨凌迟处死,家人都斩立决。


乾隆皇帝看到英廉等人的奏疏后法外开恩,判了尹嘉铨绞立决,家属不株连。这大约是清朝文字狱中判的最轻的一宗了。


不过据《清稗类钞狱讼类》记载,在对尹嘉铨行刑前,乾隆派人给尹嘉铨送去酒肉。

不久那人回报乾隆说:尹嘉铨冲着紫禁城方向磕头谢恩,不停的说自己辜负了皇上,死有余辜,然后喝了三杯酒,吃了一片火腿一片肥肉。


乾隆很好奇于是命人提尹嘉铨,尹嘉铨跪在乾隆脚下,乾隆对他一顿数落,尹嘉铨不停地磕头认罪。乾隆看着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尹嘉铨,下了道旨意赦令归田。


然后乾隆皇帝问尹嘉铨:此时此刻内有什么获奖感言?


尹嘉铨说:


蒙皇上天恩,至于此极,感激之忱,靡可言喻。惟年逾七十,精力衰颓,无以图报,祇有及未死之前,日夕焚香叩天,祝皇上万寿,国家升平,虽至耄期,誓不敢一日间断。


乾隆皇帝大笑说:你还想活到一百岁吗。


这件事闹得纷纷扬扬,朝廷花巨资查办尹嘉铨销毁他的著作,棒子举得很高,落下来却很轻柔。


这件案子尘埃落定,第二年,远在大洋彼岸的英国,一个叫瓦特的人改良蒸汽机为“联动式蒸汽机”,英国大步进入工业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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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白袍


原因就是:尹嘉铨作死,而且一作再作!乾隆帝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大度的皇帝,尹嘉铨一而再地往枪口上撞,就怪不得乾隆帝要重重的惩处他了。


尹嘉铨,直隶博野人,其父尹会一,是雍正进士,乾隆初年先后任江苏学政、河南巡抚,礼部侍郎等官。怎么说呢,尹会一其人,学问是有的,对于天理人欲道德等理学学说,自己都有著述传世,算是个当时较有名的道学家。而且尹会一事母极孝,或者说很会表现,当官的时候只要自己有薛微的成就和善政,必归于母亲教诲之功。在故乡也搞一些义仓、义田、义学之类的公益事业,算是造福乡梓。

尹会一五十多岁的时候,其母去世,他严格按照儒家理学伦理要求,自己枕土块、卧草席,将居丧之礼老老实实地按照古礼执行得一丝不苟。之后严格按照“丁忧”制度,上表辞官。所以无论乡间还是朝堂,确实很受其感动。

乾隆帝也需要树立儒家忠孝典型,于是在尹会一返乡的时候,特别赐其诗一首,并题词于前:“......尹会一上孝其母,而母亦贤,今......告请终养,诗以赐之。”

诗曰:聆母多方训,于家无闲言;麻风诚所励,百行此为尊;名寿辉比里,孝慈萃一门。犹闻行具日,每问几平反。

诗怎么样,反正也就那么回事。但是由于是皇帝御制并赐下的,所以尹会一算是获得极大殊荣,自此至乾隆十三年(1748年)他在家乡去世为止,其名声是躁动朝野,身价也与日俱增。算是擦朝廷响当当的道德招牌。



而尹会一的儿子尹嘉铨,因老子盛名的缘故,顺理成章地进入官场,以举人身份,得尹会一生前身后恩荫,先后当过甘肃、山东等地的诸道、两司系统地方官,最后调入中枢,担任大理寺卿,那是响当当地九卿之列。虽然不久就因为年老而致仕,但由于其父名声,及其自己多年在官场漂浮的经历,尹嘉铨在地方上依然是“德高望重、士林宗镜”。

一辈子顺风顺水的尹嘉铨,似乎功德圆满,无所遗憾,只待自己死后,可以将朝廷赐下的荣誉称号刻在墓碑上,便心满意足了。

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三月,乾隆帝巡幸五台山,返回京师途中驻跸保定。此时已经七十余岁,致仕退休在家的尹嘉铨,也许是闲得无聊,也许是于名誉上想再上一层楼,于是依仗其父的朝野声誉,连夜洋洋洒洒写了一篇自以为上佳的奏章,派自己的长子尹绍淳前往保定,当面递交于乾隆帝驾前。

这份奏章的内容是什么呢?其实就是尹嘉铨向乾隆帝夸耀自己的父亲尹会一平生功德业绩,奏章称:臣父尹会一著作等身,造福乡里,且孝行感天地,蒙皇上圣恩,曾御制诗文赐下,褒扬其天理道德之美德,并宣诏中外,天下闻名。现臣父已故去三十余年,今皇上御极天下四十年,文治武功臻于前朝,太平盛世重现。故诚惶诚恐,向皇上请求---依乾隆元年特赐谥号“清献”二字于陆陇其(康熙朝宣扬道学名臣)之例,按赐予臣父御制诗内字样,也赐一谥予臣父,以显皇上天高地厚之恩,所治盛世与圣祖(康熙帝)盛世不逊之理。

乾隆帝接到奏章后,心里膈应得慌:大臣死后是否赐谥,赐什么谥,是十分郑重地事情,它牵涉到去世大臣一生的评价。无论什么人,其人功业如何,后世影响多大,对于死后赐谥,都是由内阁草拟,交皇帝审批,亲自圈定。尹会一本人功业再高、德业再隆,也不是他儿子能主动向朝廷索要谥号的理由。尹嘉铨此举实在是有脑子抽风之嫌,举止荒唐可气!



尹嘉铨大大咧咧,把乾隆帝当朋友一样,派个儿子前来随随便便就上了这么个混账奏章,把乾隆帝搞得肝火上升,恨不得马上重重治尹嘉铨妄言之罪。但他顾念尹会一是自己树立的道德模板,不好太过打脸,尹嘉铨好歹也是朝廷致仕九卿,又年及七旬,也不便直接斥责。

所以乾隆帝思前想后,还是忍住怒气,于奏章上朱批:“与谥乃国家定典,岂可妄求?本应治罪。姑念汝为父私情,暂且免之,若居家再不安分,汝罪不可逭矣!”希望尹嘉铨这个老糊涂看到奏章后能够警醒,收敛沽名钓誉之心,以后老老实实做人,别再出来给他老子和朝廷丢脸。

也许是乾隆帝的话没有说得太重,也许是尹嘉铨鬼迷心窍、利欲熏心---在为父请谥不成后,居然还不死心,又转而上奏:请皇上准许其父从祀文庙!奏章絮絮叨叨先从陆陇其得圣恩,从祀文庙说起,说本朝从祀文庙者,只有陆陇其一人,接着引出其父尹会一生前极度推崇另一理学名臣汤斌,考据过汤斌德行政功,一直有推崇汤斌入文庙从祀的夙愿。最后遮遮掩掩说出最后目的:不仅汤斌,其余范文程、李光地、顾八代、张伯行等文臣,均应一体从祀文庙,“至于臣父尹会一,既蒙圣上赐诗,赞扬孝道,在德行之科,自一并从祀。”后面还欲盖弥彰地说:“非臣所敢请也,伏乞皇上特降谕旨施行。”

这第二道奏章发到乾隆帝面前,顿时使得本来就压着火气的皇帝一下子怒气迸发,不可抑制,新老账一起算!于是乾隆帝立刻下诏:“尹嘉铨肆无忌惮、丧心病狂!为博虚名致国家定典于不顾!不严惩无以彰显国法、惩毖将来!”同时晓谕内阁,立即革去尹嘉铨顶戴,索拿入京,交刑部严审,以穷其罪。

同时,查抄博野及在京尹家家产。乾隆帝还特别交待:“查抄时物产尚在其次,尹嘉铨如此悖逆狂吠,恐其平日有妄行撰述之事。”尤其要查抄其字迹书信、诗册文件,“据实以奏。”



直隶总督袁守侗、大学士英廉,奉旨查抄尹嘉铨家产,共查抄博野原籍大小四十六箱书籍,及京师寓所套书三百一十一部、散书一千四百三十九本,及字画、书信、书版、册页上万。最终,发现一百三三十一处所谓悖逆文字,并上报乾隆帝。

于是,在乾隆帝严厉追责之下,原属司法系统最高官员之一的尹嘉铨(原大理寺卿),被之前的同僚们押上公堂审讯,在皇帝重视之下,负责审案的大学士三宝等人,毫不留情,于公堂之上穷追猛打昔日同僚,审问者幸灾乐祸,讥讽、调侃、挖苦诸事俱全,而被审者只有狼狈、卑屈、恐惧和绝望。摘录一些问答,以显示当时情况:

问:尹嘉铨你身为三品大员,休致在家,为何妄陈谬见?赐谥乃朝廷大典,岂是臣子所希冀的?你第一道奏折已获罪,第二道又敢为父请从祀文庙,且罗列汤斌诸人于前。其人等品行事迹,圣上岂能不知?何须你请?你又专为你父请祀,如此肆无忌惮,是何居心?从实供来!

答:我因父亲尹会一仰蒙圣上赐诗褒奖,所以想来可以请谥号。又因汤斌等人有些事迹,似乎可以从祀纹面。至于我父亲心想不碍一同附入。总是我一时糊涂,昏聩,撰写了两道奏章,今恭阅圣上朱批谕旨,如梦方醒,。我上此两道奏折,实在是狂吠无忌,罪该万死。

问:你为父请谥,从祀,以为如此可以尽孝。你不知道人人尽孝,都可以私情大于大典?古来配祀文庙者众多,哪个是他儿子给他请的?你父亲贤与不贤,天下。圣上自有公论,你自己求得了么?

答:我上呈两折,只是妄想尽人子之心。没有想到朝廷大典不是做子孙的可以妄求的。总之,我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举,只求从重治罪,无言可辩。

问:你所著“近思录”,有“先生直道难容,欲以告归南巡,不果。”这岂不是诽谤朝廷?

答:这句是我与抚台意见不合,并非敢于诽谤时政。但以此等语句妄行于世,就是该死,还有何辩呢?

问:你自称古稀老人,去年圣上七旬寿诞,御制“古稀说”,你难道没有看见?自称古稀老人,这不是狂妄么?

答:我因见杜甫诗有“人生七十古来稀”之句,我又年过七十,所以自称“古稀老人”。至于圣上去年所作古稀诗句,我实在没有见过,今日大人们问我,实在是觉得不是极了。

问:你写的“李氏孝女暮年不嫁”一文中,说“里孝女年逾五十依然待字,吾妻闻其贤,欲求之相助,李氏女固辞不就。”这处女既然立志不嫁,你为何叫你女人遣人说和,要娶她做妾?这样没有羞耻廉耻的事情,难道是正经人干得吗?

答:我所写的这件事,是我在京候补职务时听我女人说的,当时并不知道。后来我写这件事,也是为了表彰她的节义,其实我没有见过她的面。但她年过五十我还要娶她做妾,又把这件事写在文章里,这就是我廉耻丧尽,还有何辩?


......................................... 公堂上一问一答,还有许多,大至妄议朝廷定典、臧否大臣、时势,小到年纪自夸、讨小老婆,林林总总,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千方百计证明:他尹嘉铨妄上奏章、为父请谥、请祀,乃是一贯狂妄,日积月累的结果。尹嘉铨本人实实在在是一个假道学、伪君子,欺世盗名之徒。

所以对于这样一个品学恶劣之人,施加任何惩罚,都是不过分的。 三宝等人细细审问后,将所有口供呈乾隆帝御览,并给予初步判决:尹嘉铨狂悖妄言,目无君父,且亵渎名教,罪不可恕,拟以大逆罪判处凌迟,缘坐家属,男十六以上皆斩,余者付功臣家为奴,财产没官。

乾隆帝收到判决书后,先是下谕旨,历数尹嘉铨为父请谥、请祀、欲左右帝意、以古稀老人自居、意欲娶五十处女为妾等等罪行,认为其罪行深重,处以极刑罪有应得。

但是,圣君“大度”,乾隆帝没有同意将尹嘉铨片成烤鸭,而是加恩免去其凌迟之刑,从宽处绞,其家属一律宽免缘坐,家产发还。

圣恩“仁慈”,是尹嘉铨及其一家意料不到的,所以他们从家破人亡的绝望中解脱后,忙不迭地“谢主隆恩”,然后欢天喜地的回到家乡,小心翼翼地关门过日子,估计以后打死也不会再递上任何奏章了。



乾隆帝重则责尹嘉铨一案,其实是借尹某人来告诫其余臣子:皇帝太阿在握,威柄不移,诸臣工勉力办差,不要妄想非分之举,以为可以干预朝廷经制。如若得意忘形,心有谄媚,则为国家之害,必至杀身。“本朝纲纪整肃,无名臣亦无奸臣。何则?乾纲在上,不致臣子以名臣奸臣所评,则社稷之福也!”---这就是乾隆帝的最终理想及目的。

至于罪魁祸首尹嘉铨,据《清稗类钞狱讼类》记载,在对其行刑前,尹嘉铨神色不变,心情平静,磕头谢恩后,连说自己死有余辜,辜负圣恩,然后喝酒吃肉,以待刑决。 乾隆帝得报,也是闲的,于是提尹嘉铨到自己面前,尹嘉铨毕恭毕敬跪在乾隆帝面前,恭敬如常。

乾隆帝心想你个老糊涂,乌七八糟的乱上什么奏章,就狠狠的大骂了尹嘉铨一顿,尹嘉铨则不停地磕头认罪。 乾隆帝骂着骂着,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尹嘉铨,觉得自己的气基本上也出了,借此打压文臣的目的也达到了,心情也不是那么恶劣了,于是决定赦免了他,让他回家啃老玉米去!

做完赦免决定后,乾隆帝又问尹嘉铨:汝此刻有何感想?

尹嘉铨这下一点都不妄言了,说:蒙圣上天恩,感激之忱,靡可言喻。惟年逾七十,精力衰颓,无以图报,祇有及未死之前,日夕焚香叩天,祝皇上万寿,国家升平,虽至耄期,誓不敢一日间断。

乾隆帝终于大悦,大笑着说:你还想活到一百岁?然后吩咐他赶紧滚回家。

这件事,就在有些滑稽的情况下,落幕了。 不过这只是野史记载,尹嘉铨真正的结局,应该还是被处以绞刑了。

而在乾隆帝大张旗鼓地处理尹嘉铨案,并以此为契机,巩固乾纲独断权力的前五年,也就是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万里之遥的英国,一个叫瓦特的人,发明了蒸汽机,并首次在公众场合向人们展示这一机器的工作状态。


伯虎42


乾隆并没有下令凌迟处死尹嘉铨,是超会看脸色办事的三宝&刑部、大理寺论罪定刑,被乾隆改判绞立决。

★这是个惯例,如果没有人情或者利益方面的影响,宽严皆可的情况下,刑部或大理寺一般都会从严、从重、从快处理,这样一来皇帝改判绞监候或者斩监侯还能博个宽仁的好名声。所以说判重了没关系,但如果皇帝正在气头上,你却轻判,那就要做好遭殃的准备了。

比如:富察皇后的册文问题,阿克敦被刑部判绞监候,毕竟是满族官员,皇帝盛怒之下杀掉的话,怕是今后会后悔,所以刑部才有此判,但是乾隆一点不领情,直接把刑部全部门一撸到底,一时间刑部变成了一群白板在上班--都被革职了,但是活儿还得干。★

所以说重罚或轻判,皇上说了算,不要轻易揣摩领导意图,照死办就对了,这就是尹嘉铨“轻判”的原因。

至于尹嘉铨,做官这么多年,真不知道尹嘉铨是怎么活过来的,早这么干早就死了。他骨子里就蕴含着对获取非分利益的执拗,而且都是以恬不知耻的方式索取。跟皇帝刷存在感,跟皇帝要自己没资格要的东西,跟皇帝犯驴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万一刑部抓不到尹嘉铨过患怎么办?出于这种担心,乾隆帝早在案子开审之前,就定下基调,直接替刑部指引了论罪方向-文字狱。大家都明白文字狱是怎么回事,很凑巧,刑部也知道,乾隆的目标很明确,尹嘉铨这个人必须死,可见对其深恶痛绝。

为人端谨典型的老好人

尹嘉铨走的时候父亲的仕途老路,他的父亲尹会一虽然也是掉书袋的学究,但是头脑还算灵活,官至河南巡抚,恐怕他自己都没想到,尹嘉铨有天会因为给他这个爹谋福利而死吧。

尹嘉铨只是举人出身,连进士都不是,乾隆“垂询先世,因加特恩”,看在他爹的份上给了个刑部主事,正六品相当于副厅级减,如果靠自己考取功名的话,他这一生未必能爬上来。

尹嘉铨在京由刑部主事做到刑部员外郎从五品,后升迁到刑部郎中正五品。

外放泰武道、西宁道、山西按察使、山东按察使、山东布政使、甘肃布政使。

回京就任大理寺卿,正三品,全国刑狱最高长官。

依尹嘉铨历年官职调任来看,多木讷的人也该历练出来了,偏偏他就是不开窍。

起初乾隆帝对他的评价还不错:人比较正经,办事条理清楚,如果刑部能够善用的话,今后还能更有出息一些。

相对乾隆帝来说这种评价非常不错,第一本身乾隆尊满抑汉的程度,比入关后顺治、康熙、雍正三朝帝王都要高。第二他对人才的挑剔程度非常高,在他眼里张廷玉也不过是个擅长官文的秘书,配庙纯属多余。只有刘统勋这样的人才,才能算得上宰相之才、肱股之臣。(这两个人下文还要再提)

皇帝的意见,自然没人敢忽视,尹嘉铨的外任工作,专业上比较对口,还是从事司法工作,这也是他所擅长的,不负所托给了乾隆帝长了脸,凡是百姓告状的,不分大小案件一律受理,并且清廉自律的同时,还要求属下守法奉公,洁身自好,风评上佳,外放阶段乾隆帝也夸了一记“原知是一好的”,就是说--你看,我就知道这人还不错吧。

尹嘉铨每到一个地方任职,乾隆帝的评价都非常不错,这是对他的认可,当然,也是对自己眼光的夸耀。

尹嘉铨的家传“手艺”还是偏向于教育的,所以无论走到哪儿都能和士子打成一片,对于贫困家庭,他自掏腰包修建教室等基础设施,对于学业突出的学生还自己出钱给予奖学金。

经过多年历练,乾隆大概掌握了尹嘉铨的个人能力情况,律己端谨,待人敦厚,但是魄力和手段不足,属于老好人性质,谁都不得罪,在外放的岗位上再走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建树,所以乾隆帝将其调回京师,任大理寺卿。

从仕途升迁上来看,乾隆对尹嘉铨比较器重,也比较照顾,毕竟尹的入职出身忒低,举人而已,能混到这个位置,必定是有乾隆帝的抬爱因素的。

作死三重奏

乾隆帝在尹嘉铨任职期间,评价一直不错,但一直以来尹嘉铨有一个一如既往死不改悔的毛病,明知道极其过分,却总想越分获取自己不该得到的好处和利益。

早年任职期间,尹嘉铨越分向乾隆帝讨要花翎,这物件是随便讨赏的么,一般来说都是有杰出贡献或武将立有较大军功的时候皇帝才会赏赐,这物件是有其稀缺属性的,这是一种无上的荣耀,大臣们全部花翎的话,那相当于把这项殊荣废了。

乾隆自然不会给他花翎,尹嘉铨一再撒娇耍赖,哭得凄凄惨惨的,说是自己老婆见不到这东西,就和自己没完。从这时起,乾隆就非常厌恶尹嘉铨的这个臭毛病了。

转眼到了乾隆四十六年,乾隆巡幸五台山,途径保定,得到消息的离退人员尹嘉铨登时猪油蒙了心,以为自己在皇帝跟前也是个红人,一辈子没少被夸赞,既然路过了,皇帝又有沿途恩赐老臣的惯例,不如玩把大的,借乾隆帝曾经对自己父亲尹会一写诗赞扬的由头,要求乾隆帝给自己父亲赐个谥号。

★皇帝巡幸有个惯例,沿途路过致仕官员的老家,如果皇帝对曾经的大臣比较想念的话,会谕旨召见离退休老干部,如果皇帝不经意忘了这许多臣子的家乡所在地,有的官员也会“自投罗网”请求面见皇帝,一般来说,皇帝多少都会有些赏赐,有实物有虚名不一而足,这种做法无外几种考虑,一是对曾经为国效力的臣子予以嘉奖,二是给在职朝臣们看,只要你们努力干照死干,朝廷是忘不了你们的,即便在家养老,也还是会有你们好处的。★

尹嘉铨自知这般讨要无趣也无脸,所以差遣自己儿子向乾隆帝送上了奏本,此举应该是老糊涂了,你能否见到皇帝还是未知之数,派晚辈面见呈上奏本,自己趴窝等着,这是

大不敬

见到书信的乾隆帝立刻大怒,国家是有定典礼制的,怎么能胡乱求赐,就凭这份奏本就该交由刑部治罪,你爹虽是私请,但念在他孝心一片,暂且免罪,再不安分跟家呆着,国法难逃。

尹嘉铨一看事儿要泡汤,那就退而求其次吧,又让儿子······递了奏本,要求把他父亲的排位放到文庙中受万人礼拜供奉,这次乾隆帝发飙了,真的是在咆哮:毫无顾忌恬不知耻象狗一样的狂吠,决不能放过他!前事已经饶你一次,现在不知道天高地厚要给你父亲搞从祀,简直是恬不知耻丧心病狂,都似你这副嘴脸,国家还不大乱?

请注意乾隆帝的指示:立即革去项带,锁拿解京,交刑部治罪,并查抄博野原籍和北京寓所财产······必有妄行撰著、狂妄字迹、诗册、书信。(只要找了,就能找出错误。)

文字狱

仅仅半个月,就找到了一百三十多处悖逆文字。

将其父与其他几人妄称四子,自比孔门贤圣;

父母去世,称“薨”(只有封王、诸侯、爵臣、高级嫔妃、皇子公主、贵族才能使用。);

家谱中妄用建庙、入庙、宗庙、宗器等,属于僭越用词;

乾隆自称古稀,尹嘉铨也如是自称,忌讳;

污蔑朝廷科举考试;

心存不满,指桑骂槐,影射最高领导;

对喷雍正帝之《朋党论》;

将鳌拜、张廷玉、鄂尔泰这种曾经犯过大错的臣子列为名臣;

自称想做皇帝的老师······;

......

★尹嘉铨因文字狱而死,让我想起了朱元璋,铁腕清洗期间,扣上帽子就是谋反,其实心知肚明,老朱懒得找那么多由头,能摘掉对方脑袋就成,过程无所谓,结果才是最重要的,总比莫须有要好很多吧,这招使习惯了,轻车熟路。

而乾隆帝使顺手的路数就是文字狱,8年50起,还有自己撞枪口上的,初时觉得这手段挺好,否则整治个人总找借口太麻烦,自己都觉得烦,后来觉得自己的集权程度已经无以复加,对朝堂乃至民间的不同声音也压制到了极致,总让所有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也确实有些过分了,所以文字狱的热度被刻意的实施了降温,没想到尹嘉铨又撞了上来。

有的朋友可能觉得程度上不太一样,老朱的造反论下,朝臣都很冤枉,其实乾隆帝手下何尝不是,只要你写过东西,别说学究级别的翰林了,就是刑部官员都能轻车熟路的找到纰漏和破绽,不夸张,类似文章、笔记甚至题本奏折,只要你写过,就必定能揪出错漏来,绝对专业。★

最终宣判

原本的判决是:

尹嘉铨凌迟;

家族16岁以上斩决;

16岁以下充为功臣家奴;

财产没收。

乾隆帝下旨三道,洋洋洒洒数千言,借题发挥的将内容涵盖了为臣之道,国家法制、名臣奸臣等等,并要求将其圣旨传抄一边,挂于公堂,以儆效尤。至于尹嘉铨的书,全部烧毁,毕生心血无一存留。

总结:

  1. 多年仕途都没能打磨掉尹嘉铨身上的那份“纯真”,也可以说是可耻,想高名想疯了,类似薨这类字词没做过官的人都晓得不能乱用,僭越会死,而尹嘉铨偏偏贪图这些。
  2. 明明知道大员无数,其父一生不过勤勤恳垦而已,文无建树武无军功,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请赐谥号,这类稀缺资源有自己张口要的么。
  3. 父亲的牌位从祀孔庙,意味着天下读书人都要顶礼祭拜,他的父亲根本没有这个资格。
  4. 第二奏本牵连过广,简直就是要挟诅咒,不赐你父亲从祀的后果好悬说成天下大乱,太过口不择言。

如:我父道学高深,从祀实为维护皇帝你的尊严(太作了)

该是你的不必讨要,比如刘统勋的谥号“文正”,比如曹振镛的谥号“文正”,哪一个是自己张口要来的,偏偏赶上乾隆对类似强求有应激反应^_^。

比如张廷玉,想要致仕回家养老,但是担心雍正帝的承诺落空,非要乾隆帝写保证书,逼得乾隆也急眼了,逼债是吧,太不拿皇帝当人了,直接就问张廷玉,你有资格配飨太庙么,你有什么功绩。张廷玉自然说没有,没有就好·免了。直到张廷玉死后才恢复他配飨太庙的资格,为啥?活着的时候就是要恶心你,至于死后,反正你也不知道了,太庙那么大,也不缺你那一巴掌大地方。伴君如伴虎,而尹嘉铨的行为无异舍身饲虎。


古今通史


网上关于乾隆下令凌迟尹嘉铨的故事很多,但是实际上虽然乾隆对尹嘉铨的处理过于严苛而且不近人情,不过凌迟这个事情是没有的,乾隆也没有二到这个份上。

尹嘉铨文字狱案

尹嘉铨,乾隆元年(1736),由举人授刑部主事,后升为郎中,官至大理寺正卿,稽察觉罗学主管。他奏请乾隆皇帝令旗籍子第读朱熹《小学》,深得乾隆赞同。后尹嘉铨将《小学》加疏,增加《考证》、《释文》、《或问》各一卷及《后编》二卷合为《小学大全》,得到乾隆的嘉评。

尹嘉铨在任的时候工作也算兢兢业业,乾隆对他也算满意,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尹嘉铨退休回到老家博野县,退休的尹嘉铨名儒自居,结果在退休的第二年不甘寂寞的尹嘉铨终于给自己惹来了滔天大祸。

乾隆四十六年四月,乾隆皇帝西巡五台山,停留在保定巡查,结果尹嘉铨在没有任何圣旨要传召他入觐的情况下,为了能见到皇帝,尹嘉铨故作聪明,想到去世的老爹尹会一,便草拟两份奏折:一是请谥,父亲曾经得到皇上的褒奖,请求皇帝赐给谥号;二是从祀。让父亲与开国名臣范文程一起从祀文庙。

结果看到请谥奏折的乾隆皇帝大怒,朱批曰:“竟大肆狂吠,不可恕矣!”随后下旨,将尹嘉铨“拿交刑部审讯,从重治罪”,并下令查抄尹嘉铨在京师和原籍的家产著述。

板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尹嘉铨愚蠢的举动彻底惹怒了乾隆,当时暴怒的乾隆给定的罪名很大,尹嘉铨被除去顶戴,锁交刑部审讯,定为死罪。同时查抄其老家和在京寓所,销毁其著述93种,抽毁其写过序跋的书籍6种,磨毁其撰写的碑文7块。

皇帝都下旨查办了。办案官员也就落井下石,其实尹嘉铨这个人为官还算谨慎,毕竟也是大儒,于是办案主审给找了好多奇怪的罪名,诸如强娶50岁的节妇为妾、大逆不道谋反这些奇葩的罪名。

鲁迅先生的杂文《买小学大全记》中,就讲到过尹嘉铨的文字案,说:“乾隆时代的一定办法,就是:凡以文字获罪者,一面拿办,一面查抄,这并非看中他的家产,乃是查看藏书和另外的文字,如果别有‘狂吠’,便可以一并治罪。因为乾隆的意见,是以为既敢“狂吠”,必不止一两声,非彻底根治不可。”

不过乾隆皇帝气消了之后,估计也觉得尹嘉铨怎么也不该杀,于是免了尹嘉铨的死刑。

尹嘉铨之案发人深思

尹嘉铨最后幸运的是被免死了,并没有像网上说的那样被凌迟。

现在我看好多人说尹嘉铨活该,确实在封建社会皇权第一,你尹嘉铨一个区区的退休三品官员居然给皇帝上书,让给你的父亲谥号和从祀文庙,文庙是范文程这种对清朝有大功的人才能入得,你的父亲何德何能,所以说用现在的话来说尹嘉铨就是作死。但是在文明社会尹嘉铨这种行为至多是博眼球而已,批评教育一下就行,而乾隆却以此为借口大搞文字狱,抄家流放,何其恐怖,这才是整个事件中最令人害怕的。

封建社会臣子有时候想做奴才都不可得,寄希望于出个圣明天子和买彩票一个心态,世界潮流浩浩荡荡,辛苦了辛亥革命一声炮响,从此封建王朝终结。


我家的猫叫皮蛋


尹嘉铨因为得寸进尺被治罪

乾隆晚年将退休干部尹嘉铨按照“大逆律”处绞,并且将他生前全部修订编写的书籍全部销毁。

原本尹嘉铨已经告老还乡,只需要享受天伦之乐,偏偏他自己在乾隆南巡的时候,一个劲地往乾隆跟前凑,派儿子给乾隆送奏章,请乾隆给自己的父亲赐予谥号和将其父亲从祀孔庙。乾隆看到第一封奏章的时候,心情已经不悦,在奏章批复:

“谥乃国家定典,岂可妄求?此奏本当治罪,念汝乃父子私情,故免之。若再不安分家居,当罪不可逭矣!”

但是没想到又收到了尹嘉铨的第二个奏章,想要将其父亲从祀孔庙,乾隆这回发飙了,“竟大肆狂吠,不可逭矣”。尹嘉铨原本以为乾隆看到自己的奏章会嘉奖自己,却没有想到等到了抄家毁书的惩罚。

抄家时被查出悖逆文字难逃一死

尹嘉铨确实是个有才之人,在朝当官的时候为朱熹的《小学》加疏,后还整合《考证》、《释文》、《或问》、《后编》编成了《小学大全》,乾隆还因此嘉奖过他。

作为一名读书人,尹嘉铨被抄家的时候,被查出很多的书籍,其中他本人撰写的书有八十多种,注解代写的书有九十多种。负责尹嘉铨案件的官员还花了半个月的时间,非常认真地查阅了尹嘉铨的藏书,就是为了看看有没有出现悖逆的文字。经过官员们的仔细察勘,发现在尹嘉铨的藏书中有一百三十多处悖逆文字。

尹嘉铨在藏书中将母亲去世称为”薨“,在古代只有皇帝妃嫔、皇子公主和封王的贵族去世才可以使用”薨“;曾经被乾隆打压的朝堂重臣张廷玉也在尹嘉铨的书中被称为名臣……最严重的是,尹嘉铨在《名臣言行录》中自称“古稀老人”,乾隆在70大寿的时候将自己称为古稀老人。还特地刻了章,尹嘉铨犯了乾隆皇帝的大忌。

在官员整理完尹嘉铨的罪证后,乾隆皇帝专门用一道上谕痛陈了尹嘉铨的罪状。为了表示自己的宽宏大量,乾隆将本应凌迟处死的尹嘉铨改为处以绞刑,家人不受连累。


大脚姑娘碎碎念


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四月,尹嘉铨从部级领导岗位退下来,回到故乡博野县(今属河北保定)已经整整一年了。令尹嘉铨想不明白的是,过去见了他就谦卑地称其为老前辈的直隶总督和博野县令,如今自己退休回乡这么长时间,他们却像根本不知道一样,别说主动登门问安,甚至连个照面也不曾打过。

习惯了众星捧月般热闹的尹嘉铨,心中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和深深的不自在。作为退休干部,他头上再也没有可以区别于普通百姓的耀眼光环。就连参加左邻右舍的红白喜事,村里管事儿的人也总是在他的官衔前边重重地加上个非常显眼的“原”字,这让他心里跟吃了苍蝇似的膈应和恶心。

正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侍奉了多年的乾隆皇帝,从山西五台山视察工作回来,途经保定,直隶总督及周边市县官员都奉诏齐聚保定署衙亲聆圣谕。

早就窝了一肚子气的尹嘉铨错误地认为,这是自己向当地政府部门施压,跟乡亲们显摆自己与乾隆皇帝关系密切的大好时机。尹嘉铨自忖,凭自己多年侍奉左右的情义,还有曾经编撰过皇家贵族学校专用教材的功劳,乾隆到了保定府以后,第一时间就会让直隶总督派人把他这个老臣请去叙旧。

为了这个念想,尹嘉铨站在村头,手搭凉棚焦急地等待着奇迹的出现。可从早晨直等到太阳偏西,村边官道上也没有出现尹嘉铨心中期待的那个穿了黄马褂飞驰而来的身影,倒是有几只昏鸦,点缀在傍晚的天边。到这个时候,尹嘉铨要是识趣的话就该明白,自己在乾隆心里的位置已如西沉的落日一去不返。

这一夜,尹嘉铨始终被自己的贱劲儿鼓舞着。甚至乾隆如何跟他叙旧的热闹场景,他都反复推敲过无数次:述说自己离任后如何心系朝廷,尤其是乾隆当着大家的面表扬自己时,自己该如何感谢乾隆的获奖感言,以及自己的语气和脸上的表情。他反反复复斟酌着,仅如何走台就跟蒙太奇一样倒带重放多次,着实煞费了一番苦心。

按理说,犯了贱劲儿的尹嘉铨自己满可以亲自到保定署衙给乾隆皇帝请个安问声好,叙说君臣分别后的离愁别绪。就算是乾隆日理万机,但他毕竟是御前多年老臣,见面说上几句体己话,喝杯茶也在情理之中。可尹嘉铨偏偏把简单的问题搞复杂了。传统文人那种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酸腐,在尹嘉铨身上完全地体现了出来。

自以为聪明的尹嘉铨想,趁这个机会何不上道折子,为老爸争取一下他老人家生前最想获取的皇帝赐予的谥号呢?虽说谥号这个虚名仅仅是对死者生前事迹的一种肯定,但来自最高统治者的褒奖对士子阶层的吸引力还是蛮大的。若能上道折子再努一把力,为老爸再争取一下从祀孔庙的待遇……祭孔是国家祭祀盛典,而从祀制度则是国家对官员达到儒家圣贤标准的首肯,死后可以位列孔庙,配享国家祭祀。其实心虚的尹嘉铨也明白,为自己老爸祈求从祀孔庙,仅凭老爸的功绩尚不足以争取,启奏朝廷也仅仅是撞大运而已。尹嘉铨想到这里,差点笑出声来:这样既可以达到拜谒乾隆的目的,又可以不失自己不请自到的自尊,还可以让直隶总督和博野县令看看自己和皇帝的铁关系!尹嘉铨被自己的好心情鼓舞着,按照心里盘算好的美好愿景,连夜拟好了为父亲祈求谥号和请求从祀的两道奏折。

乾隆皇帝接到尹嘉铨派他儿子送来的第一道为他父亲乞求谥号的奏折,便知道是尹嘉铨为耍贱使用的小手段。乾隆耐着性子看完尹嘉铨的奏折,气就不打一处来。心中暗想:你一个腐儒竟敢不前来问安,派个毛孩子来糊弄朕,还想讨到封赏,你做梦去吧!于是,拿起朱笔批道:“与谥乃国家定典,岂可妄求?此奏本当交部治罪,念汝为父私情,姑免之。若再不安分家居,汝罪不可逭矣!钦此。”

乾隆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尹嘉铨还不知及时收手,非要跟乾隆的刀锋叫板,那贱劲儿上来也真是沽名不顾命!紧接着尹嘉铨又递上第二道为父亲请求从祀孔庙的奏折。这一次,真把乾隆内心的怒火给点起来了。他指着尹嘉铨奏折中“至于臣父尹会一,既蒙御制诗章褒嘉称孝,已在德行之科,自可从祀,非臣所敢请也”等不逊词句,拍着几案大骂此贼如此下作、如此无耻的挟带私货的邀名行径,就朱批道:“竟大肆狂吠,不可恕矣!钦此。”

待大学士三宝挂帅的联合调查组把一纸双规公文摆到一直在家静候佳音的尹嘉铨面前时,一场为争虚名把命搭上的闹剧也算落下了帷幕。到这个时候,满腹经纶的尹嘉铨终于明白:要不是自己名利熏心,死要面子争虚名,犯贱犯昏了头,哪会有这样的悲惨结果?大理寺卿出身的尹嘉铨自然知道,平日里自己是如何让犯人招供的,一道一道的酷刑都意味着什么。等身的著作一句也不能为强加在自己身上的不白之冤辩解,直到三堂会审以后,尹嘉铨按律被判凌迟处死。乾隆御批免除凌迟,改判绞立决,算是给足了尹嘉铨耍贱的面子。

尹嘉铨案,后人多定位为“文字狱”。鲁迅先生说,尹嘉铨案发于“不安分”,缘于“既以名儒自居,又请将名臣从祀”。实际上,尹嘉铨被诛,乾隆没多大责任,也与文字狱无关。尹嘉铨案给世人的昭示在于,是耍贱邀名重要,还是脑袋重要,需要自己掂量。


跪射俑


本应凌迟处死,家属缘坐,但为了表示皇上的大度,决定"加恩免其凌迟之罪,改为处绞立决,其家属一并加恩,免其缘坐"

尹嘉铨,河北人也,举人出身,官至大理寺卿,居九卿之列。

尹嘉铨是当时颇有名望的道学家,学富五车,各种写书出书,非一般文人能与之比拟,照正常故事发展,退休之后告老还乡,安享晚年岂不乐哉……

然而清朝的文字狱何等残酷,虽然乾隆皇帝曾说“朕从不以语言文字罪人”,但从后来发展看,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就问你怕不怕?

话说,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尹嘉铨已离休回到老家河北博野,当年四月,乾隆西巡五台山回跸保定,在此举办了一场接驾盛典,想要参加的人数不胜数,这种高档饭局,参加一次回来都够吹上一年,更能为祖上增添光彩。放在现在,如同各路大咖汇聚一堂,那发出来的朋友圈都金光闪闪的。

可惜尹嘉铨没有得到这个机会参与本次饭局,心有不甘的他派出自己的三子给皇帝上了两道折子(要命的折子啊)。若事成,不但能参加盛典,还能为自己博取孝子的名号,一举双得。

第一封:请谥!

说自己的老父亲,江苏学政尹会一,不知皇帝您还记得不?当年您曾夸奖家父乃孝子一名,还特赐诗一首,现扔挂在家里墙上,如今老父已过世三十余年,不知可否为老父追封谥号,“恳伏乞皇上睿鉴施行,臣不胜激切待命之至。”

乾隆听罢已稍显不悦:“与谥乃国家定典,岂可妄求?此奏本当交部治罪,念汝为父私情姑免之,若再不安分家居,汝罪不可逭矣。”
这里乾隆已经很不愉悦了,谥号乃国家定典的大事,你上来就要求朕赐予,简直是对谥号的亵渎。

第二封:从祀!

这道折子彻底激怒皇帝,尹嘉铨要将自己老父的灵位放在孔子祠堂供世人祭拜。孔子乃圣人,千百年来无人出其右,提这样的要求真的合适吗?也就怪不得当即批示:竟大肆狂吠,不可恕矣。

想要治罪,仅凭两道折子貌似说不过去,这不难,满清文字狱在乾隆这块已经达到顶峰,炉火纯青,六百里加急命文字狱专家英廉负责督办本案,火速查抄尹家所有文字书籍。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何况尹嘉铨古稀之人,一次次的提审,大刑伺候,实在无可置辩等语,叩头痛哭,矢口不移!

搜罗出尹嘉铨所有著述中一百三十多处悖逆文字,例如尹嘉铨称他父亲尹会一与张伯行等为"孔门四子",这是要逆天的节奏?称父母死为"薨",可知此乃皇家御用字体,岂容僭越?

乾隆是高寿的皇帝,在七十岁时曾写了一首得意之作《古稀说》,从此古稀相当于朕。而杜甫的名诗:“酒债寻常行处有,人生七十古来稀”已经被贴上乾隆的商标,一经注册,防盗必究,后果很严重的。偏偏尹嘉铨在自己的序中也自称古稀老人,简直触犯龙颜,逆了龙鳞。

英廉等人办事效率极佳,速度极快。最后奏疏皇帝,报告了尹嘉铨的罪证及刑审情况,最后建议将尹嘉铨凌迟处死,家产全部入官,所有书籍尽行销毁,其缘坐家属,男十六以上者皆斩,余人给付功臣之家为奴。

要知道判决轻了,君认为徇私枉法,那只有自己背锅,好人皇上来演!

乾隆阅后,为了表示大度,决定"加恩免其凌迟之罪,改为处绞立决,其家属一并加恩,免其缘坐"。

以书罪人、杀人、以人废书、禁书的情形在清代是司空见惯的。最后,尹嘉铨个人的著作也被一并销毁,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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