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2 我的“75.8”經歷




1975年河南發大水的時候我還在部隊,當時正在北京出差,由於到兵部報的是軍運計劃,要等批准後才能回隊,所以就在招待所住了幾天。

待著沒事,就去了嚮往已久的天安門廣場、故宮和天壇。當時故宮和天壇的門票只有五毛錢。還去了西單和王府井大街,雖說不買東西逛逛也挺開心。


漯文||我的“75.8”經歷


可誰也不會想到,就在這幾天,河南卻發生了特大水災。我可是在北京啊!發大水的消息一點都不知道。不過,現在想想也就是,那時招待所一沒電視,二沒有收音機,你怎麼會知道呢?哪像現在,通訊這麼發達,屁大點事兒又是“抖音”又是“快手”又是微信朋友圈,恨不得一會兒全世界都能知道,可當時的那個年代就是這樣。

在北京的第三天,軍運計劃審核通過了,高興啊!因為來的時候首長說:“你也離開家幾年了,回隊時順道回家看看父母。”你想想任務完成了,馬上又能回家,能不高興嗎?

第二天,一大早高高興興來到北京火車站買回家的車票,排了十幾分鐘的隊,快輪到我的時候,看到地上立著一塊不起眼的牌子,上面用粉筆寫著“因河南境內發大水,京廣線中斷,鄭州以南停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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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頭一棒啊!我家可就在鄭州以南的漯河呀!難道我的家也........ ,不敢往下想。這一棒打的我幾乎喘不過氣來。不知家裡到底咋樣。

心急火燎的我走到售票窗口,問了一下售票員:“同志,是不是鄭州以南不通車了”售票員說:“外邊黑板上寫著呢,自己看”。

沒辦法只好買了到鄭州的車票。

在等車的時候,一位鐵路工作人員從我面前經過,我一把拉住他開口就問:“同志!河南水災厲害嗎?我是河南漯河的,那裡怎麼樣?”工作人員聽我是河南的,就停了下來,看了看我:“你這是回家探親?火車只能通到鄭州,聽說水很大,鐵路都沖毀了,鄭州以南估計一時半會兒通不了車。”

好傢伙!京廣線一般路基都要高出地面兩三米,鐵路都沖毀了,那水得有多大呀!不敢想下去。

列車帶著我忐忑不安的心向南奔馳,只聽到車輪碾壓道軌發出有節奏的聲響,就好像是咆哮的洪水在沖刷著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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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到達鄭州時已是晚上10點多。出站後,找到了在市區居住的同一個部隊的管理員,他是剛剛退伍來到地方工作時間不長。見到他的時候,他剛從機場回來,他說這段時間忙的就是每天組織救災食品運往機場。他一邊安慰我,一邊把聽空投人員說的情況講給我聽。他說:“漯河市區全被水淹了,不過現在水都在慢慢地退去,問題不是很大,漯河以南要厲害的多。如果明天回不去的話,就先住兩天。” 我說:“不行,無論如何明天一定要走。”

在管理員家,一晚上幾乎沒有閤眼,天剛亮我就起床要到火車站去。告別了管理員,出門沒走多遠,看到這裡的街道居委會都在組織居民為災區烙單饃,炕燒餅。噢!原來空投的食品就是他們做的,看到這忙忙碌碌的場面,真讓人感動。

來到鄭州火車站,最好的消息是有趟客車可以通到許昌。那也得走啊!一天就這麼一趟車,心想走一點不是離家近一點兒嗎!

到了許昌,來到我大姐家,一進門她很是驚訝的問:“你怎麼來了”。我說:“出差順道回家看看,沒想到發這麼大的水,漯河的情況知道嗎?姐說不清楚。”也難怪,沒電話,公路鐵路都不通,還有一個幾個月大的孩子沒人帶,出不了門。在許昌大姐家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早上,吃過飯我就來到許昌的戰備路口,也就是老的107國道和七一路的交叉口,不時能看到救災車輛通過,有部隊的也有地方的。這時,正好有部隊的車輛通過,我就向他們招了招手,看我也是軍人,簡單兩句話就讓我上車了。當汽車行駛到孟廟一帶時,就明顯能看到發過水的痕跡,道路坑坑窪窪,一個水坑連一個水坑,道路兩邊的田地裡還都是水。

進入市區,過了老橋,我下車告別了司機,順著交通路步行往家走,看到沿街的商鋪沒幾家開門,滿大街的淤泥還沒有來得及清理。走到人民路也是同樣,那時,交通路到鐵路地下道這段路沒有下水道,兩邊還是明溝加蓋板,翻起的淤泥發出一陣陣惡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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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叫開門見到媽媽的那一刻,她又驚又喜,眼淚刷的一下就從她那深深眼窩裡流了下來,看到媽媽安然無恙,心裡特別的高興。

晚上媽媽給我講了這幾天發生的一切:“下雨的第一天中午,天突然變的黑壓壓的,一陣風狂風過後,瞬間暴雨如注,那雨來的猛下的大,到了晚上天橋街的水已經沒過大腿深,我只能呆在屋門口堵水,防止灌入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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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哽咽了一下接著說:“第二天早上,漯河的有線喇叭就播出了防汛指揮部的緊急通知,號召人們聽從指揮,各單位組織人員到沙澧河大堤上去抗洪搶險,加固河堤,氣氛很是緊張。我們老人和婦女只能呆在家裡。聽說沙河水都快平槽了,街道開始通知人員到高處躲一躲,咱們家離火車站近,鎖上門就去火車站了,火車站人多,候車室擠得滿滿的,我們只好被雨淋著,衣服溼了幹,幹了溼,你爸那幾天也沒有回來,都參加抗洪去了,就我一個人,白天還要回家看一下拿點兒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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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媽媽深深嘆了一口氣說:“8號那天,終於還是發水了,沙澧河有兩處決口,一處在姬催,一處在小李莊,整個市區都被水淹了。當時,我們都在火車站,雖說沒有危險,可這兩天幾乎沒吃上啥東西。咱們家這片地勢高一些,屋裡的水近一米深,你看看這就是水落之後留下的水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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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90歲時的照片




聽著母親的講述,淚水一直在眼眶裡打轉。還好,家是安全的,媽媽雖說吃了不少苦,也是安全的,比我前幾天胡思亂想的情況好的太多了,心裡也算得到了安慰。

時隔一天,火車就通到了漯河,我離開了媽媽回到了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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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七五八”特大洪水



1975年8月,沙河上游及澧河、幹江河一帶連降特大暴雨,山洪爆發,致使漯河境內沙河、澧河等主要河流暴漲、漫溢、決口,造成了罕見的特大水災。

洪水進入漯河段後,沙、澧河共決口19處,其中沙河決口16處,澧河決口3處。8月9日,洪水進入市區,普遍積水0.5米,最深處達1.8米,倒塌房屋1.09萬間,沖毀圍牆2.49萬米,過水危房4094間,許多工廠、商店進水,各種損失高達1959.26萬元。京廣鐵路漯河段中斷。市郊區公社幾乎全部受災,鄧店、小村鋪等地水深達3米,淹死大牲畜20頭,豬羊867頭,損失農機具678部,4.1萬畝秋作物被水淹沒3.85萬畝。

水災發生後,黨中央派出以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烏蘭夫為團長的中央慰問團親臨災區慰問,解放軍和鄭州、許昌等地數十支醫療隊深入到災區治病、防疫,全國各省市和周邊兄弟縣都以大批人員、資金、衣物、食品、農機等進行支援。


























作者||孫愛國

圖文整合||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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