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5 儒家思想的自我否定,普世主義與民族主義的矛盾在當代如何統一?

春秋時孔子的儒家,是平和灑脫的人文主義精神;戰國時孟子的儒家,是堅毅弘遠的文士信條;可一旦儒家被統治者利用為穩定社會的手段,被統治階級用作統治社會的工具時,就出現了變味。如我上篇所言:

“ 一方面,儒家是普世主義的源頭,而此時又要成為民族主義的經典,一方面儒家一邊是統治者為穩固統治的妙藥,而同時成為士族對抗統治者的法寶。”

“ 這兩方面永遠讓儒家處於窘境,無法成為邏輯嚴密有發展前景的學說,無論後世怎麼改,從道學改到理學,從實學改到現代新儒學,越來越避實就虛,脫離了經世致用之學。”

在權力鬥爭中,誰都按對自己有利的角度來解釋儒家,漢宣帝私下對兒子說:“漢家本是王道霸道雜之,外儒內法。”,官僚系統中的酷吏則完全明白皇帝法家行事的實質,可士族官僚們卻不認同,他們按他們的角度來解釋儒家,他們相互糅雜,最終通過東漢皇帝與統治階級共同打造的《白虎通義》,完善了玄之又玄、唯心主義的儒教體系,這時的儒教,核心層面已背離了孔孟之道,但卻被後世同樣繼承了下來。

儒家思想的自我否定,普世主義與民族主義的矛盾在當代如何統一?

就精神層面而言,儒家(確切說是儒教,但後世已混為一談)至此開始表現出了一種內斂性格,這對其所尊奉的儒家普遍主義理想是具有自我否定傾向的。儒家之所以有內斂性格就會有自我否定傾向,在於儒家是普世主義的,如果它有內斂性格,就意味著它無法堅持其普世主義邏輯,於是就是自我否定了。

從此,儒家的中國江河日下,東漢之後,強盛的隋唐都不是奉儒家正朔的朝代。儒家再次崛起則是羸弱的兩宋,儒家與宋的結合,使後世的儒學認為“崇文貶武”也是儒家的主張。事實已經證明,這時儒家越來越讓中華文明走向消極、保守、嬴弱的姿態。而更嚴重的是,它已經與民族主義綁定,成了漢民族的精神辨識標誌。這種消極影響持續了一千多年,直到現在有殘餘。

儒家思想的自我否定,普世主義與民族主義的矛盾在當代如何統一?

儒家已經經歷了數次生死輪迴,中國的普世主義與民族主義也經歷了數個輪迴。儒家思想已不再是官方的統治思想,也不再需要被刻意的政治改造,終於讓儒家有正本清源的機會。但不管國力強弱,民族主義都無法讓中國獲得可欲的國際環境。中國強的時候,它會讓中國再次回到天朝上國的夢中,讓中國脫離世界。

中國弱的時候,則會成為列強的“權力窪地”。如晚晴民國,中國如此之弱,又是如此之肥,列強都會撲上來,從而使得中國成為世界矛盾的匯聚點,列強在中國能夠掠奪的利益,也構成其博弈關係當中的重要變量。在這種情況下,中國作為一個弱國,其政策設計倘若不能從列強博弈這個大格局下出發,實際上便是忽視了政策能夠賴以落地的最重要外部約束條件。

而考慮列強博弈這個大格局,就不是民族主義的視野所能夠做到的了。晚晴在與列強周旋中求存,而國民政府卻在狹隘視野中敗亡,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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