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5 暴裂無聲:呼喚那些無聲的痛楚

電影《暴裂無聲》是忻鈺坤的第二部作品,但是並沒有吃《心迷宮》的老本,而是冰冷刺骨的現實寒意。三個相互聯繫的故事,帶來的偏遠地帶兩個階層的背後樣貌,整個社會失語,就像廢礦洞嗜人的黑暗,而啞巴的血拼是無聲的吶喊。荒野鄉村懸疑命案,多線敘事張力重重,總體跟《心迷宮》挺像,但各方面製作都有所升級。相比在敘事複雜性上精雕細琢,這部更注重影像造型和氛圍營造,炫技需求少了,更顯示出一名成熟導演的自信。

暴裂無聲:呼喚那些無聲的痛楚

凝視山洞的庫布里克單點透視、像科恩兄弟一樣塑造的神經質殺手、《老男孩》一樣的長廊Fight……不一樣的是,不只是想告訴你兇手是誰,而是他的選擇,以及像手術刀一樣劃開上層失態、中層失德、底層失語、人間失格的社會癥結。良好的多線敘事控制力,深穴映射人性,爆炸增長的經濟,暴裂難控的社會問題,男人無聲的憤恨和傷痛,就像無法發聲的底層人民。黑暗結尾,孩子沒有尋回,真相沒有昭顯,這卻是社會真相。有時惡人作惡,僅是為了與相同利益者變成真正的同盟。

老闆兒子吃真空羊肉,貪婪絞入碎肉機;屠夫兒子喝汙染井水,正義只在電視屏。戳瞎左眼,被戳傷的同鄉都能包庇;咬斷舌頭,被救助的律師卻不敢發聲。憑蠻力壘不成金字塔,靠假聲變不成兔子媽。超人面具如同良心咒,送不回原主;尋子告示像是招魂符,在風裡飄搖。真相埋進泥土,藏入山洞,終於再無人知。不斷向下,墮入黑暗的那種片子,鞭撻了社會主要矛盾,且不負責提供解謎快感,所以看完會很沉,很堵。如果《心迷宮》還是手工時代的自發創作,《暴裂無聲》明顯是工業時代的考量,三人較勁,律師一角太弱,宋洋戰力太強,姜武略模式化。

暴裂無聲:呼喚那些無聲的痛楚

昌萬年是“食肉者”,徐文傑是“喝湯的”,而張保民本人就是“肉”,原本他們在食物鏈的一個位置安之若素的扮演自己的角色,但意外沖垮了一切。失控之後,每個人都發現自己不過都是“肉”,昌摘下假髮和西裝,也得臣服於暴力和運氣,徐走出金錢和言辭的保護也要面對殘酷,張的代價或許更大。人性暴裂的悶響。野心和方向全出來了,講究影像上的驅動力,前半部分好過後半部分,壘石、隧道、羊頭、啃骨,處處是提示,涮肉桌、辦公區、總裁室、標本屋這四個場景設計非常有趣,不乏想象力。

影片最打動我的,不是那些顯而易見、甚至昭然若揭的隱喻,而是整部影片的“失語”。我們屬於“失語的一代”,對應片中,不僅僅只是表層的啞巴張保民的“生理性失語”,更是,精英階層律師在片尾所選擇的“主動性失語”。而影片對“失語”的精準展示,不僅敏感捕捉到了時代痛點,而且極為戳痛人心。第一,孩子們無能為力,成年人你死我活;第二,善與惡,罪與罰,恐怕從來沒有任何準確的判斷,正如影片中反覆出現的“黑暗的未知”;第三,保持創作《心迷宮》的初心,同時亦不受“高起點”所累,終會有新的驚喜誕生。

暴裂無聲:呼喚那些無聲的痛楚

除兩個特效鏡頭遺憾地露怯之外,本片在攝影、表演、劇本、美術等各方面層次水平,相比《殯棺》都提升了一大截,更有電影質感。第四幕尤其好,經得起回味、琢磨,越想越黑。超現實的部分是神來之筆,照亮這部陰暗之作。各角度解讀都很有意義。張保民和徐文傑是迪迦的光與暗的兩面,而那個深不見底的礦洞則是吞噬人性的怪獸。從技術上講,特寫近景所營造的壓抑感與人物偏安一隅的構圖所表達的渺小感貫穿全片,從文本上講,類型化的敘事是今年所有片子裡最具可看性的。

結尾還是熟悉的補充畫面+字幕, 就當彩蛋了。宋洋會火,最後看律師那眼神太絕了,耿良辰還是那麼能打。翠霞跟張保民述說兒子張磊下落不明的哭戲段落,表演得真不錯。階級的金字塔穩固的擺在桌上,這是對於頂端的人來說的。環境的破壞讓鳥死亡,讓孩子不能發聲,這是來自底層的無奈,親手壘砌的石頭總會像礦山一樣崩塌。小女孩的回魂是上層的“勝利”,底層的小男孩卻連屍首都無法找到。奧特曼是孩子的英雄,但無法保護他們。忻導用了很多隱喻,逐步解讀很有成就感。

暴裂無聲:呼喚那些無聲的痛楚

結尾依然給人脊背發涼的感覺,邊走出影廳邊回想之前的細節,細思極恐。養羊,放羊,宰羊,吃羊,環環相扣的角色。編劇與導演合二為一的典範之作。劇本極其紮實,而風格與血肉深度相契。環環相扣使人深受懸疑劇情的拉力,埋伏之密所以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呼應之多以至回味無窮而綿延不絕。空洞而富層次感的音效太加分,爆裂岩石的無匹巨響下,人如螻蟻,命如草芥。攝影,演技,留白,氛圍,真正的暴裂無聲。

《爆裂無聲》就是很成熟的類型片了,故事並不複雜,中段就能理清真相,不過還是有幾處讓人激動的神來之筆,劇本完成度很高。大量的具像,蠻荒之地的音樂和攝影俱佳。敘事和風格做得都很精緻,幾組人物的出場戲非常精巧,充斥著濃烈的視覺意象,同時又與人物性格、身份關聯。相比《心迷宮》,這部的電影感非常強烈,人物表演也有提升,刻板的角色形象在不刻板的故事和影像體系裡,具有新的戲劇張力。音樂對劇情的渲染非常棒。 

暴裂無聲:呼喚那些無聲的痛楚

電影表述的剋制不語,是死人無法說話,是罪人封死了真相,是活人喪失了說話的功能,是私慾、懦弱、偽善噎住了喉嚨,是面具下的孩子用沉默表述恐懼,理解為孩子救了父親兩次。第一次,抱著律師女兒躲避追趕的張保民躲進了“兒子”的山洞……第二次,張保民在昌萬年的車裡摸到了殺死兒子的那枚箭頭得以逃生。男主炸裂的演技掩蓋了人物角色性格上的瑕疵,鏡頭特寫、取景一流,劇情設置有獨到之處,鋪墊很足,後半部分的超現實情節滿足了大家對圓滿結局的幻想,而幻想最終卻又被真實情況所擊碎。

暴裂無聲:呼喚那些無聲的痛楚

《暴裂無聲》中忻鈺坤展現了他更為成熟的電影風格,透過貧富差距懸殊的三人所串聯起來的兩起案件,對邏輯敘事出色的駕馭下,電影既將矛頭大膽的直指於了陰暗的社會現實,也用超現實的手法映射人性,無聲的失語成為了電影最為震人心魂的吶喊。所有想傳達的感情我都感受到了。我覺得這是我一直想要看到的內地電影。混合著多種類型,故事卻非常成功。而獨特的主人公,沒有學歐美也沒有學港臺,是我們自己的硬漢,是那個把切肉機硌滅火的骨頭。雖然有些地方可以做得更好但是我非常喜歡這個作品。

暴裂無聲:呼喚那些無聲的痛楚

也許有一天村裡所有孩子都不再說話,不是保民的那種不願,而是不能。獨眼和律師讓我看到,大多數人覺著的壞也不盡是壞,所謂正義與公平的代表惡起來讓人心寒與心驚。女孩兒是無辜,可她的人生卻讓人感到不適與諷刺。階層的矛盾交織衝突,人性的描刻橫縱挖掘。一句“沒了”,山塌心潰,何時能再俯瞰城中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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