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9 缂丝手艺人,苏州旧时光下的经纬交错

延禧攻略播完了,如懿传又开始了。整个七八月,就属清宫剧最skr。

我们骂尔晴,心疼傅恒,魏姐是最特立独行的女主,迅哥的服装造型也被疯狂吐槽...

其实在这两部剧中,都有一样东西的影子。

缂丝手艺人,苏州旧时光下的经纬交错

《延禧攻略》里高贵妃手里拿着的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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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懿传》中四阿哥弘历递出的荷包。

缂丝手艺人,苏州旧时光下的经纬交错

还有这些服饰和衣裳。

这些好看又精致的东西,都运用了一种传统纺织工艺——缂(kè)丝,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再来看一些缂丝作品:

肉粉色作底,上面缂丝图案事鸟与花,放在古代肯定是给某某格格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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缂丝执扇,在光影效果下显得更加风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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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包里装的是满满的少女心

缂丝手艺人,苏州旧时光下的经纬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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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作品的创作者,名为郝乃强,一个二十多岁的北方年轻人,却在江南学习缂丝技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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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缂丝纨扇的前世今生」来自郝乃强朋友圈

在苏州姑苏区平江路肖家巷中,有一户人家门上写着「经纬」二字,屋内大堂有一颗大树,两层的小楼,窗户外满满的江南气息。

缂丝手艺人,苏州旧时光下的经纬交错

住所的主人就是郝乃强,以手艺人「经纬」自居,生在河北,却对江南有着谜一般的向往。

他对南方的痴迷,最早来源于文学作品和电视剧,比如《红楼梦》,青砖白墙,小桥流水,「我与苏州是冥冥之中」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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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经历了三次高考。第一次的成绩不理想,第二次成绩不错但是只能是留在北方,他不愿意。

第三次他终于考上了向往中的苏州大学,高考也成了他能「名正言顺」去南方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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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通知书时,郝乃强看着上面江南建筑的样子,特别兴奋,但是开学后才发现,他所在校区并不是通知书上的老城区,与印象中的江南有些出入,对他来说还是多少有些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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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校区 图片来自苏州大学官博

四年的时光一晃眼就过去,09年至今,他便一直待在苏州,追寻着他口中古典的味道。

郝乃强是一个很南方的北方人,既有北方人的坚持甚至是固执,又有印象中南方人的温文尔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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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学学的是染织设计,但毕业设计却是一组缂丝作品。

不过与传统缂丝不一样的是,他将更多的心思花在了创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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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的缂丝作品大多以棉、丝这两种面料为主,他却选择了柳枝,去皮、风干,之后根据自己的构思开始新的尝试。

经过很长时间的摸索,以丝为经、以柳作纬,最终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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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款缂丝作品,因为柳枝本身有较强的韧度和肌理构造出了充分的空隙,用作了茶席和茶具隔热垫,兼备了实用和美观。

其实把缂丝作为毕业设计,早在大二就埋下了伏笔。

由于专业需要,郝乃强接触到大量的传统纺织技术,大二期间的一堂缂丝交流课上,让他对这个繁琐的传统手艺来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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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确实也是觉得好玩,是爱好」他这么形容跟缂丝的第一次接触。

去了几次之后,发现开始真正喜欢上缂丝后,就跟家里借了几千块钱,开始正式学习缂丝。

课余时间、周六周日甚至寒暑假,他都扑在缂丝上,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转两趟车,每次学三个小时,来回路上的时间就占了一半,但还好,「学缂丝的地方在我最爱的老城区」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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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既然决定要学,就一定要把它学好。」这是郝乃强心里的那股冲劲和对缂丝的热衷。

2012年,郝乃强制作的缂丝面料在中国国际面料创意大赛中入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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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乃强镜头里的苏州小道

大学毕了业,他和周围的同学一样,到处投简历到处面试,最终他找到了一个与缂丝有关的工作,还兼职做家教,想着边进修边养活自己。

「每天早上八九点上班,下午四点半下班,听着五六十左右的老同事们唠家常,就像是在养老一样。」,干了一年后,他辞了职。

工作期间几乎没有什么属于自己的创新作品,参与不了设计,这是他决定离开的最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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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截图来自二更

那就创业吧!郝乃强一个人住在一件特别老旧的土夯楼房里,不到十平方的房间,一张床、一个缂丝机、一个小柜子,即是卧室,也是工作室,他是员工,也是老板。

日常做出的缂丝作品也会拿到平江路上卖,创业后的第一次摆摊,一晚上卖出三四件,赚了两百多,对于房租350的他来说,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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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郝乃强整日相伴的缂丝工具

除了早上做缂丝,晚上摆地摊的生活,郝乃强也开始慢慢地接到了一些订单。

他的大部分作品也都是这个时候创作的,其中就包括上面看到的各类团扇。

这是他复原的第一把故宫团扇——酱色佛手花鸟图团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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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在苏州、北京两地奔波,同缂丝老艺人们交流探讨、虚心求教。

郝乃强接着成功复制出了多把故宫缂丝藏扇,13年,紫禁城延禧宫举办了“清风徐来——故宫博物院藏清代宫廷成扇展”,《黄色缂丝凤栖梧桐图团扇》是展览上的清宫旧藏精品,郝乃强以它为原型进行了再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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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的扇面织造技艺是清代缂丝所创的‘缂绣混色法’,就是将缂丝、刺绣和彩绘结合而成,而我则将扇面改为全缂扇托装饰则为刺绣,加强了织物的装饰效果。」

还有一件事,让郝乃强真正被大众熟知,就是2016年的上海设计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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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苗海燕合作《桃花源·梦》缂丝高定服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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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乃强与Sheme品牌合作的缂丝高定女鞋)

郝乃强与品牌合作的桃花源系列作品一经推出,便惊艳全场。

这也是让我最惊艳的,宋代的青绿山水画与时尚的线条和造型结合,古典与时尚相得益彰。缂丝材质的高定女鞋更是令人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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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多的媒体报道他,小黑屋里住了近一年,他换了新的工作室,他说:「回头再去看之前住的房间,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也没觉得它这么简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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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工作室内的大树

前不久看到一句话,用来回答他的这个疑问特别合适,“或许我们的生活质量比不上一些人,但是我们的生命质量可以比他们高。”

或许他会有更高的成就,回望过去时会再问出同样的问题,但在当下,缂丝是他热爱的事情,坚持缂丝就是他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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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大学期间还是进入社会,周围的人都会对郝乃强发出差不多的质疑。

他听到最多的就是:“学这个没什么前途,以后也不一定用得到”,就连专业老师都问他“为什么学这个?”,就好像毕业之后就应该去北京上海这样的地方似的。

“学一门手艺,上完初高中就可以去学了,花宝贵的四年大学时间再去做这个,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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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乃强近期作品

做传统手艺与高学历真的冲突么?

不见得,前不久看到一个老传统艺术家说过:找徒弟太难了,没人愿意做,吃苦耐劳又有天赋的,更少。

我们好像习惯了传统手艺家族式或被动式的传承方式,传统手艺不受欢迎,没人愿意去接触它,没有创新,缺少生命力后就更难得到支持,缂丝这样的传统手艺慢慢陷入这样的怪圈。

从郝乃强的作品中就能看到创新和旺盛的生命力:

还将缂丝同纱罗、苏绣、宋锦等传统织绣工艺元素互相结合,十分优雅。

缂丝手艺人,苏州旧时光下的经纬交错

缂丝手艺人,苏州旧时光下的经纬交错

把缂丝放到皮具上,充斥着古典的时尚感

缂丝手艺人,苏州旧时光下的经纬交错

郝乃强想到了将羊绒用在织造中,织出来的面料与传统缂丝织品相比,手感更为柔软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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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在最后

可能我们很多人,都没有郝乃强那样的勇气和坚持,就放弃了自己喜欢的事情,向生活低了头。

二十九岁,在他这个年龄会因为这份执着而不被理解,也许会放弃很多很多。他在面对所谓放弃和困难时这样说:

这是任何一部分人生都会遇到的,要做的是积极的去解决它。

这句话要送给正在迷茫又不知所措的我们。

在坚持了缂丝第七年后,郝乃强才得到了认可。敢于放弃,并坚持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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