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五月一號,我同學喬磊,開輛六手的五菱之光,來青島投奔我。
我說咋這麼落魄了?皇冠3.0呢?
他說一言難盡吶,先幫我找個房子落腳。
初中我和喬磊同班,還是同一個籃球隊,我是班長還是隊長。
喬磊長的酷似姜文,演流氓都不用化妝,是個學渣,跟教練說話動不動就咱兄弟們……有股匪氣。
如果學校是個江湖的話,我是白道,他就是黑道。
把女同學辮子綁椅子上、給女生寫情書留我的名字,這些罪惡的勾當,班主任不用審就知道是喬磊乾的。
我是班幹部優秀生,有階層優越感,跟他是劃清界線的。
我們籃球教練剛從省體畢業,20多歲單身狗,晚上就住學校辦公室,跟喬磊很快打的火熱。
週末喬磊偷他爹一瓶劍南春,拉我去教練辦公室喝酒。
我說我不會喝,一喝就臉紅,教練說,臉紅的人才能喝吶,那時候我才13歲,花骨朵啊,就這樣麼被酒精侵蝕了。
我認為我後來的酒量和教練的啟蒙、鼓勵是分不開的,當然還有喬磊拉我下水的功勞。
那次喝酒讓我認識到,喬磊這傢伙不簡單,不但跟教練稱兄道弟,還從家裡拿了一條三五煙,讓校長調他進射擊隊。
籃球足球都是苦力,唯獨搞射擊清閒,我們跑圈、蹲槓鈴,他們舉個手槍都嫌胳膊疼,矯情的很。
後來,這丫還真進了射擊隊,每天悠哉悠哉的打手槍,檔次比我高了一大截,讓我仰慕了。
我們的友誼昇華,是因為一次約會,
我們班的班花是學習委員,還是球隊的拉拉隊隊長,一笑就露出牙床上三角形的肉,笑的熱情潑辣,很有感染力。
我和班花是學生代表,學校有活動都會帶我倆參加,同學戲稱一對金童玉女(好不要臉)
10月3號班花生日,我有想法,又沒勇氣行動。
恰好喬磊找我,說去不去跟班花過生日,我單純的以為喬磊是上天派來的助攻,沒想到他是個臥底。
那天正好週末,他說我得乾點拉風的事,你跟我去找我哥,就說你有急事借摩托車用一下。
92年,開輕騎野馬的都是高富帥,喬磊載著我去接班花,我就覺得有點鬧心了。
待會接到班花讓她坐哪裡?
坐最後邊,我後面就剩支架了,對女生不尊重。坐我倆中間,我在後面就像個多餘。
班花倒豪爽,就坐在中間,她即不敢摟著前面的喬磊,又不敢扶後面我。
不管摩托怎麼加速急剎,班花竟然能紋絲不動,像個楔子楔在我們中間,也是個奇觀。
摩托狂飆在大街上,任狂風吹亂班花的長髮,撩撥著我的臉,我也心亂如麻。
多年後談起這戲劇性的一幕,我才知道,喬磊是讓我幫著借摩托車,借完我就該自覺的離開。
我卻以為他是幫我借車,借到他是不去的。
都看對方是燈泡,卻還和顏悅色,還不是重色輕友之徒。
就這樣,三個人各懷鬼胎,看了一場巨型尷尬的電影,這姑娘也有點懵,她也搞不懂這是個什麼局。
我印象很深,電影的名字叫《縱橫四海》,中途班花試圖打破一下尷尬的局面,問了一句周潤發今年多大了。
喬磊支吾了半天沒想起來,我蒙了一句:50多歲了吧……
隨後,電影院都僵硬了。
人生第一次約會,就是這麼扯蛋,他出的車,我約的人,雖然是情敵,但還是合作關係。
雖然都沒有實質性的關係進展,卻有共同幹過一件惡作劇,那種狐朋狗友般墮落的快感。
喬磊初二就退學了,是因為拿著槍指教練的腦袋。
喬磊剛去射擊隊,槍都打不到靶子上,教練也不碰他一下,卻經常以糾正握槍姿勢為由,揩女隊員的油,幾乎肆無忌憚的地步。
他看不下去,替女生打抱不平,教練就想治治他,大夏天罰他跑10公里越野。
這傢伙就拿著實彈的槍,指著教練的頭破口大罵:你這個老流氓吃嫩豆腐,信不信給你吃個鐵瓜子,教練都嚇尿了。
後來校長找他談話,說你這麼做是違反法規的,要開除你。
讓他慪火的是那些女隊員,校長調查的時候,沒有一個站出來揭發教練的,反倒扣他一頭髒水。
他知道這幫小丫頭沒那個膽,不敢得罪教練。
回教室就把書撕了,說不用你們開除,老子不上了,我是流氓我怕誰。
看他搬桌子走人,我心裡敬他是條漢子,這丫的也不是一無是處。
多年後同學聚會,有人提出喬磊槍指教練的積極意義,後期那個教練確實不敢造次了。
那時候女隊員年齡都小,還沒有性侵的概念,如果沒人制止,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喬磊以前喝酒、打架、逃學是出名的,沒少挨他爹的皮帶抽。
那次退學他爹反倒沒揍他,說乾的好,像我的種,要讓我,我就一槍崩了他Q蛋,哈哈哈哈。
其實,他爹就知道他不是上學的料,後來,託關係讓他進了化工廠,每個縣好像都有兩個紅火的國營企業,靠汙染換利潤。
高汙染在大城市沒有生存空間,只能躲到18 線小縣城,市場競爭小,生意也紅火。
上面檢查縣裡會出面擺平,因為這是縣裡唯一的財政收入,也是政績。
有次省裡來檢查,碰上個認真的領導,指著汙水溝說,這水都跟啤酒一樣起沫子,哪能達標啊。
有個技術員馬上舀了一杯子,咕咚咕咚一飲而盡,廠長說你看看,這水都能喝的。
領導走後,那個技術員就上吐下瀉,這事被傳為捨身救廠的佳話,技術員出院後就被提拔了副廠長。
喬磊進廠後,幹過機修,開過叉車。
還是不向一切勢力低頭的痞性,領著員工抗議加班、抗議不合理制度,成了意見領袖,為大夥爭取了雙休日和加班費。
他經常說,我是流氓我怕誰,廠長見了他都撓頭。
後來,廠長覺得他是個麻煩,乾脆把他詔安了,你不是能喝能侃嗎,你去業務部跑業務吧。
以前跑業務很吃苦,坐綠皮火車吃盒飯,回家就跟住旅館一樣稀罕,還掙不了多少錢。
他去了沒半年,遇到了人生第一個機遇。
待續......
閱讀更多 中華創業 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