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香港,好久不見


嗨,香港,好久不見


好多東西都沒了,就象是遺失在風中的煙花,

讓我來不及說聲再見就已經消逝不見。


from 許鞍華《男人四十》


時隔三年零十個月,我又來了。

同事第一次過來,興奮地在街上奔走,不時拉著我去這兒看看去那兒看看,而我呢,則是在偷偷的尋找,香港留給我的舊日印記。


嗨,香港,好久不見


2015年1月4日 夜晚發於朋友圈

被美劇Friends裡新年倒數的儀式所感染,於是那年的冬天,我拉著小安一起去香港跨年。

那時候對一切新鮮事物都感到好奇,短短4天的旅程,簡直不允許自己有一點空閒,尖沙咀廣場看跨年煙火、沙田馬場開年賽、直升機遨遊天際、造訪香港大學、暢遊迪士尼,安排得滿滿當當。

為了省錢,和小安擠進了8人間的青年旅社,一個床位300多港幣,這是一個夾在兩棟樓縫中間的狹小建築,正值旅遊高峰期,連公共客廳的沙發上都睡著人,晚上如果睡的迷迷瞪瞪的走出房間,沒準兒腳下就不小心踩到哪個國際友人。

青旅不大,卻有著濃濃的人情味兒,前臺旁邊豎著一塊兒小黑板,寫著每天會組織的活動,比如一起吃港式火鍋,比如一起在清晨hiking,比如一起跨年。

青旅的客人來自世界各地,且多是獨身前來,所以這些能把大家聚到一起的活動受到住客們的強烈歡迎。

而所有活動的組織者就是這家青旅的主人,Wincent。

Wincent是一個後香港移民,祖籍福建泉州,曾經的四大會計師事務所員工,在疲於奔命數年之後,辭了職,盤下了這家hostel,他精通中、粵、閩、英四種語言,喜歡運動,性格開朗喜歡結交朋友,小小的青旅被他打理得火樹銀花的。

12月31日,晚上不到8點鐘,Wincent便帶著三十多號膚色各異語言各異的大團體從hostel浩浩湯湯的出發了,坐著天星小輪遊過維多利亞港,到達了新年倒數的場地:尖沙咀廣場。


嗨,香港,好久不見


2014年12月31日 天星小輪


晚上九點多鐘的尖沙咀廣場儼然已經people mountain people sea了,三十多人的大部隊很快就被衝散了,難得我和小安、兩個武漢妹子、幾個英國小哥,Wincent和他姐姐還都在一起,我們艱難的往鐘樓的方向挪動。

深夜的香港還是頗有些寒意,我身上的毛衣已經逐漸失去抵禦寒冷的能力,寒氣透過針織的縫隙往身體裡頭鑽,幾個女孩子開始跺腳取暖,這時一個英國小哥從懷裡掏出一瓶Johnnie Walker,衝著大家晃了晃。

我有點兒潔癖,平時不喝別人喝過的東西,那一晚竟也顧不上那些許多,Johnnie Walker 在大家點手中盤旋了幾圈,便空了瓶兒,身上暖了,臉頰也燒紅了,頭有點兒暈,話開始密了起來,英語、粵語、北京話、武漢話交織在一起,異常熱烈,我仰起頭,企圖看清頭頂上的每一顆星星。


2015年1月1日 尖沙咀廣場


TVB的明星們在尖沙咀臨時搭建的舞臺上唱歌,電視臺也在同步進行著轉播,隨著午夜的臨近,大家的情緒越來越高漲。

期待得太久太久的新年倒數終於來臨了,於是隨著廣場上的上千人一起喊 ten、nine、eight,然後伴隨著three、two、one,臉上抑制不住的激動和笑容,說著happy new year 然後和身邊的人擁抱著,跳躍著。

那時候就有在偷偷的想,不知道下一次跨年,會不會有個他呢?那個彼此說著happy new year,然後sweet kiss的人?


嗨,香港,好久不見


2015年1月1日 尖沙咀地鐵站

我和小安一覺睡到翌日上午,而Wincent則帶著十來個住客清晨四點出發去爬山了。

簡單洗漱趕去了沙田,因為這裡正在舉辦一年一度的開年賽,對賽馬一竅不通的兩個人,本來就是想單純的當下觀眾,沒想到在地鐵上偶遇同去馬場的兩個香港大爺,很熱心的傳授我們賽馬知識。

那時香港的普通話普及程度幾乎可以按照零來算,買東西或者入住酒店基本通過英文交流,在對方不會說英文的情況下,只能靠比劃和猜了。

聽了半懂之後,我憑著對馬匹名字的喜好,隨便下了三注。


嗨,香港,好久不見


2015年1月1日 沙田馬場彩票


沒想到居然贏了。

秉承不義之財要散去,晚上拉著小安去了蘭桂坊,把贏來的錢都換做了酒。

現在港人的普通話說得越來越好了,尤其是服務行業,粵語和普通話可以任意切換,而我呢,卻不知道怎麼的,更想念那個需要比劃和猜的時候呢。

後面的一天去了碼頭坐直升機,小安臨時退縮了,於是我和來自加拿大的一家四口人拼乘一架飛機,螺旋槳帶來的巨大氣流讓登機變得異常困難,我被吹得面目全非根本擺不出什麼pose,這讓我對以前美國大片裡那些英雄美女們裙袂飄飄進直升機的畫面產生了強烈的質疑。

好不容易爬進機艙後,馬上就被巨大的機器聲給震懵了,原來在直升機裡需要戴降噪耳機,交流全部靠麥。

在空中遨遊12分鐘需要花掉我1200人民幣,合1分鐘100塊錢,但是我的前幾分鐘都在忐忑的心情中度過,在飛行員試圖玩花樣的時候克服著強大的離心力,直到後來才開始敢趴著舷窗俯瞰香港,你還別說,真的很美呢。

在美麗的香港大學轉悠了半日,還有個生物系的男孩子過來搭訕,大大滿足了我的虛榮心。

晚上跑去了太平山頂,雖然被山風吹的頭疼欲裂,但還是被山下的點點燈光迷住了,不忍太早離開。

最後留了一整天給迪士尼,童話的氣氛讓我和小安變成了貪玩的小孩,小小世界和花車巡遊的旋律彷彿鑽進了大腦裡,一直盤旋著,繞樑三日,餘音嫋嫋。

四天時間很短暫,我和小安揮別了Wincent,加了微信,然而最後一次聊天還停留在2015年,Wincent說我英語發音很不錯,一開始還以為是新加坡女孩,隨著時間的逐漸推移,生活不再有交集,通訊錄上又多了一個不算熟悉也不算陌生,但是似乎也不會再有聯繫的聯繫人。

走走逛逛,給爸媽買了很多Fancl的保健品,補鈣的、護眼的、養胃的、清血的、祛溼的,買了美心的點心,還給祖籍廣東的老爸買了廣式香腸。

給自己呢,買了一對耳夾,(怕疼沒扎過耳洞),簡單的圓扣狀,底是粉色的,圓扣中間有個小logo,旁邊有金色的勾邊兒,戴上讓我多了幾分溫柔的氣質。

可是我之前明明很討厭金色的啊,也不喜歡飾品,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佩戴飾品,尤其是金色的。也許這就叫做歲月吧,改變了我們曾經認為不會改變的、改變了我們曾經認為改變不了的。

不知道還會不會再去香港,不知道會不會再慶祝跨年,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個happy new year kiss,更不知道在生命的長河裡,在港的這一點點時間會不會被記得。

也許就像《旺角卡門》的故事一樣,我們都說好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沒有告別,沒有預示。

生活,教會了我們怎麼說再見。

嗨,香港,好久不見


嗨,香港,好久不見


嗨,香港,好久不見


嗨,香港,好久不見


嗨,香港,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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