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你當年到底對弟弟做了什麼?”我說出這段隱私後,我媽嚇傻了


故事:“你當年到底對弟弟做了什麼?”我說出這段隱私後,我媽嚇傻了

原創插圖:喵喵夏,講述:萍萍,女,33歲

01


為什麼要二胎?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因。

而我,就想有兩個孩子,讓他們得到這世上最公平的愛。

那些我曾經沒得到的,我要把它給我的孩子們。

我也要讓我的媽媽看到,公平,是一個二胎母親起碼的素養。

前者,我做到了。

然而,讓媽媽醒悟這件事,我失敗了。


02


就像這天,我下班到家時,女兒櫻櫻正坐在門口的換鞋凳上,眼圈微紅,一看就是剛哭過。

我邊換衣服邊問:“寶貝,怎麼了?”

櫻櫻癟癟嘴,一聲不吭。

我衝著廚房喊:“媽,櫻櫻怎麼了?”

我媽趿著拖鞋走過來,手裡揮著鏟子:“你小點聲,果果剛睡,家裡就剩一根香蕉,她和果果都要吃,果果小,當然要讓著他,誰知道她還生氣了。”

說完,我媽走回廚房,跟著甩出一句:“這麼大了,一點不知道謙讓,都是你慣的!”

多麼熟悉的偏心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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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我先去找櫻櫻,抱著她,親吻了她額頭,坦誠地告訴她姥姥做得不對,又陪她玩了會遊戲。

然後走進廚房對我媽說:“媽,你不能只寵果果自己,既然倆人都想吃,可以一人一半。”

我媽瞪了我一眼:“一根香蕉才多大?少吃一口不行?大的就該讓著小的。”

一提到果果,我媽眼角眉梢都是濃得化不開的寵溺:“咱家果果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想要的東西誰分也不行,那小樣兒,可逗了……”

我嘆了口氣:“他那麼霸道,以後怎麼和別的小朋友相處?你看櫻櫻多傷心。”

我媽斂起臉上的笑:“櫻櫻就是不懂事,哪像你,小時候可護著弟弟了,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知道讓給弟弟,現在的孩子,就是自私!”


04


這句話,扎得我心生疼。

我強忍著內心的不適,對她說:“那是我想讓的嗎?我不讓給弟弟,你就會罵我。”

我媽嘿嘿乾笑:“反正你就是護弟弟,你忘了嗎?你小姨結婚那回,咱全家去送親,結果你弟弟丟了,你連飯都沒吃,哭著滿世界找,最後找到了,還一直抱著他哭,那是多好的感情,這要是換了櫻櫻,她才不會去找呢……”

每次櫻櫻和果果發生矛盾,我媽就會提這事。

可是,這一天,我突然想告訴她那件事的真相。


05


真相是自從有了弟弟,只不過比他大三歲的我,必須處處謙讓。

如若不然,輕者挨我媽的罵,重則會捱打。

同一個桌子吃飯,肉永遠都在弟弟的碗裡。

同一個書桌寫作業,我媽給弟弟端茶送水果,還不忘命令我幫他削鉛筆。

我不小心削到了手,鮮血直流,我媽一邊罵我,一邊囑咐弟弟:“以後千萬別自己削鉛筆。”

很多時候,我特別想去我媽的內心看一看,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良心不會痛嗎?


06


童年的我,沒有力量和膽量反抗。

只能於我媽視線不及之處,給弟弟一些小小的懲戒。

比如,把他的鉛筆摔到地上,讓筆芯在內部斷成一小斷、一小斷,這樣,我雖然幫他削好鉛筆,但一寫字,鉛筆芯就會掉出來,讓他在學校完不成作業,挨老師訓斥。

比如,帶他出去玩,突然丟下他一個人,然後藏在不遠處,看他哭得聲嘶力竭後再出現,並警告他不許告訴媽媽。

而我做過最狠的懲罰是,希望他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或者走丟。

從此,家裡的萬千寵愛應該就集於我一身了吧。

沒有被偏心對待的人,是不會理解這份“狠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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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那還是二十多年前,小姨結婚。

弟弟只有四歲。


全家人坐著大巴去送親。

到了小姨夫家,到處都是前來賀喜的人,爸媽忙著跟人打招呼,根本顧不上孩子們在玩什麼。

於是,趁這個節骨眼,我給了弟弟五毛錢,告訴他沿著小路一直往前走,有一家小賣部,可以買到棒棒糖。

弟弟問我為什麼不去?

我說姐姐只有五毛錢,姐姐幫你放哨,免得被大人們發現。


08


弟弟歡天喜地地去了。

五分鐘、十分鐘過去了。

我內心的竊喜漸漸被恐懼、牽掛替代。

本來還跟一群小朋友跳皮筋的我,突然哇哇大哭地去找我媽,告訴她弟弟丟了。

我媽甚至來不及責罵我,就發動大家去找弟弟。

而我,沿著弟弟走失的方向一直跑。

當我在一個草垛裡發現,已經哭到沒有力氣的弟弟時,我把他抱在懷裡號啕大哭。

7歲的我,在那一瞬間發現,我從來就沒有恨過弟弟。

如果真的失去他,我會痛不欲生。

那一刻,就算媽媽把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都給他,我也無所謂。

抱著“失而復得”的弟弟,我第一次知道心底住著對他的愛。

那愛,覆蓋了媽媽偏心帶來的傷害,讓我覺得強大而自信。


09


那件事之後,我成了有口皆碑的好姐姐,一個懂事的女兒。

我媽以為是她教育得好,一直在人前誇讚:“我們萍萍天生就知道保護弟弟,他們姐弟倆好得就像一個人似的。”

我從不辯解。

此後,她可以變本加厲的偏心,我雖然心裡依然不是滋味。

可是,也慢慢明白一件事:我改變不了母親,但我愛弟弟,那麼,他多得到一點愛,沒關係。


10


可想而知,這件陳年往事被我揭開真相時,我媽的震驚。

她瞪著眼睛,半天沒回過神來。

片刻後,她顫顫巍巍地指著我,扯著嗓子吼道:“我的天啊!你怎麼這麼狠心,那可是你親弟弟,你為什麼這麼恨他?這都多少年了,你可從來沒說過。”

眼淚在我眼窩裡打轉,可是,作為兩個孩子的母親,我必須把話說清楚。


“媽,如果不是因為櫻櫻,我本不打算說的,既然舊事重提,那我也想討個公道,我不過比弟弟大三歲,他是孩子,我就不是了?自從有了他,你們是怎麼對我的?還記得有我這個女兒嗎?人心都是肉長的,您偏心偏到這個份上,早忘了我也是您的孩子吧?”

“我怎麼偏心了?”

“是渴著你還是餓著你了?是沒讓你讀大學還是沒幫你帶孩子?”我媽幾乎跳著腳在喊。


11


看著她的理直氣壯,我突然失去了尋求公平的想法。

我是個大人了,就算重新拿到當年應該分給我的那顆糖果,又如何呢?

理智讓我冷靜。

我抹了把眼淚,一字一頓地對她說:“當年您如何偏心都沒關係,我可以用自己的方式長大,可是,櫻櫻和果果請你別再插手,如果你像當年一樣差別對待,作為他們的母親,我不會容忍,這是我的底線。”

這輩子,我媽從來沒被我如此違逆過。

她的自尊心、她的權威、她的情感都讓她不允許我如此聲討她。

而她,找不到替自己辯解的理由。

她生氣地把圍裙往餐椅上一摔,說:“我老了,沒用了,飯也給你做了,你們吃吧,我走了。”


12


這一次,我沒攔她,幫她叫了一輛車。

看著老太太黑臉出門的樣子,我心裡並不好受。

老公經常出差,每到這個時候,都是我媽過來幫忙照顧孩子。

儘管她嘴上時常抱怨,但照顧兩個孩子也是無微不至。

可是,我不想看到自己的一雙兒女,活成我和弟弟的副本。

我更不願看到櫻櫻像我小時候那樣,心有怨氣卻無處釋放;也不想果果像弟弟那樣,一無所知卻成了別人痛苦的源頭。


13


自那天后,我媽再沒過來。

弟弟發來微信說,老太太天天拉著臉,悶悶不樂的。

我含糊回應:“媽是惦記你找不到對象,急的,你也老大不小了,別整天抱著手機玩遊戲。”

弟弟一嘴的不樂意:“行行行,我親愛的老姐,我明天就去相親,可以了吧!”

弟弟對我,還算言聽計從,這是從小一路累積下來的信任,甚至是依賴。

但我無論如何沒想到,弟弟會在相親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


14


聽到消息後,我趕緊把兩個孩子送到閨蜜那裡,再給老公打電話讓他快點回家。

等安排好一切趕到醫院時,弟弟在急診室還沒有出來。

我媽失魂落魄地靠在牆上,雙眼紅腫,看到我,她放聲哭嚎:“你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我心裡更急,吼道:“你能不能盼著弟弟好,他什麼事都不會有。”

喊完這話,我只感覺一股鈍痛在心口湧動。

這些年來,對弟弟的掛心,從來沒有停止過。

儘管自己是個缺愛的孩子,可是,能夠愛弟弟好像是對自己的一份彌補。

人啊,不就是這樣嘛,要麼愛,要麼被愛。

想明白這一點,就會好過許多許多。


15


弟弟很快被推出了急診室。

經診斷,他左腿骨折,輕微腦震盪,以及大面積軟組織挫傷,需要住院治療。

我媽看著受傷的寶貝兒子,沒完沒了地哭哭啼啼,惹得弟弟都煩了,直叫喚:“姐,我這是要死了還是怎麼了,咱媽哭什麼?”

可是,我媽翻看了弟弟的傷口後,哭的更兇了。

弟弟不耐煩地說:“媽,你能不能別哭了,要不你回家睡一覺吧,這裡有我姐就行。”

當時病房裡還有三個病人,時不時有人來探望,特別吵,我媽忍了一天,趁我出門買飯時拉住我:“我記得你有個同學在醫院,能不能給你弟弟換個單間?”

我向她解釋:“這家醫院床位很緊張,就算你捨得花錢,也不見得好調換。”

我媽不高興了:“想想辦法嘛,哪怕換個雙人間也行,大病房這麼吵,你弟怎麼休息?休息不好怎麼恢復……”

我嘆了口氣,無奈地說:“行吧,我試試。”


16


兩天後,弟弟搬去了雙人間,我媽這才放下心來。

她主動提出晚上回家休息,把醫院的大事小情交給我。

我要忙工作,要顧兩個孩子,醫院家裡單位三頭跑,幾天下來,同事看到我嚇一跳,說我瘦得幾近脫相。

我心裡苦笑。

同事都看得出來我瘦了,但我媽眼裡,我就是個鐵人。

她每天拎來的骨頭湯,習慣成自然地沒有我的份兒。

有一次,弟弟特意提了一嘴:“媽,我姐那麼累,你給她也盛一碗。”

我媽面無表情地說:“伺候你一個我都要累死了,你姐又沒生病,喝什麼湯。”

弟弟不吭聲。

晚上我下班去照顧他,他把保溫飯盒推到我面前。

我打開,裡面是他留給我的一半骨頭湯。

我讓他喝,他說你要是不喝,我以後也不喝了。

我只好喝下,心裡一邊海水,一邊火焰。


17


而這樣的心酸只要是和弟弟、媽媽同在一個屋簷,就得不斷上演。

那天,我“大姨媽”造訪,早起後窩在椅子上等著我媽來換班。

結果等了半天,等來了她的一通電話:“你今天不上班,就在醫院陪一天吧,我在家給你弟弟包點餃子,外賣不新鮮。”

我捂著肚子走到外面:“媽,我來那個了,很不舒服,想回家睡一覺。”

我媽想都沒想,來了句:“那餃子誰來包?醫院那麼大,就沒個你休息的地方?”

我張了張嘴,只感覺心頭一角塌了,肚子更疼,再開口時帶著明顯的哭腔:“你女兒的死活都不如你兒子一頓餃子,是嗎?”


18


掛斷電話,我靠在牆上,還是哭了。

半小時後,我媽匆忙跑來,一見我浮著虛汗的臉和紅腫的眼,心虛地辯解:“你看看你,我也不知道你疼得那麼厲害,你又沒說清楚……”

那一刻,我真想把這些年憋在肚子裡的委屈全倒出來。

可是,當我看到她那蒼老的面孔,忽然什麼都說不出了,心裡有個聲音輕輕地說:算了。

一個人被冤枉,可以拿出證據為自己申訴,可父母的偏愛,不是幾句申訴就能矯正的。

況且,我已經過了需要父母公平對待的年齡。


19


我緩了半天,抹了把眼淚,最後吐出一聲嘆息:“我先走了。”

我媽可憐巴巴地喊了句:“萍萍,我是真不知道你那麼疼……”

我沒有回頭,不想將人生倒帶回去,聽什麼苦衷和辯解。

我又想起那年,騙弟弟拿著五毛錢去小賣部買糖的事,我把他找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想明白了:我對媽媽的怨,不會超過對弟弟的愛。

說到底,我今日所做的、所忍受的一切,為的是那個給我留了半罐湯的弟弟,而不是為了一頓餃子不顧我感受的媽。

失之東隅,收之桑籬,這不是心靈雞湯,這是我開給自己的心理偏方。

就像電影《與瑪格麗特的午後》裡面所說的:小時候沒有得到愛也沒關係,它讓你從此有了尋找和發現的機會。


20


弟弟出院後不久,姥姥90歲大壽。

這是全家的盛事,32個大家族齊聚一堂。

姥姥7個子女,媽媽是老三。

席間,90歲的姥姥顫顫巍巍地給70歲的大舅夾菜,拿起桌子上的兩包好煙,偷偷塞給二舅和小舅。

90歲的她,動作緩慢到只有她自己以為誰也沒看見。

幾個姨媽都笑了,開始七嘴八舌地說起姥姥重男輕女的往事。

比之媽媽,有過之而無不及。

看到七老八十的她們,說著那些往事,時而笑,時而抹抹眼角。

事隔多年,那些記憶她們依然清晰。

能夠當成笑話說出來,不代表內心不疼痛。


21


尤其是我媽,居然還哭了,像個孩子。

那一刻,我不能說原諒了她,也不能說不恨她。

但至少,我心疼了她,也理解了她。

她是重男輕女的受害者,也是加害者,她沒有能力改變自己。

可是,我有。

除了讓我的兩娃在公平健康的愛裡長大,除了愛弟弟,也應該試著去愛媽媽。

愛她,就是去愛那個童年時受傷的自己。

如果我能做到這一點,才是真正的療愈,才能慢慢忘記那些傷痛吧。


22


生日結束時,一大家子忙著給姥姥戴帽子,穿羽絨服。

我走過去,幫我媽披上大衣,給她的圍巾繫了個韓式蝴蝶結。

然後,摸了摸她的頭,說:“乖,你都這麼大了,還有媽媽,真有福,所以,要笑哦。”

我媽笑了,一把將我摟進懷裡,眼角又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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