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被“点对点”的农民工,路在何方?

因为疫情,生活按下了慢速键:快递没那么快了,盖楼的速度慢了;

因为疫情,生活按下了暂停键:很久没下馆子了,托尼老师还没上班;

因为疫情,生活按下了快速键:一些企业转产扩能,重点医疗防控物资企业产能爆发……

当正常生活变速为特殊时期时,我们才意识到那些在日常生活中生产、服务的人,是那么重要。

未被“点对点”的农民工,路在何方?

广大农民工既是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人力支撑,同时也是农民家庭重要的经济支柱。组织他们有序返岗复工,是维系社会生活正常运转的关键一步。

2019年,我国农民工总量达到2.9亿,其中外出农民工为1.7亿人,跨省流动农民工约7500万。受疫情影响,农民工外出务工时间较往年有所推迟。随着目前复工复产政策的出台,农民工返岗复工在有序推进。

组织农民工返岗复工,一直在行动

劳动者是生产过程的主体。

千方百计促生产,首要任务是保证劳动力这一生产要素。为此针对农民工返岗复工,国家出台了一系列政策:

2.6

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 交通运输部

保障农民工、学生等重点群体出行,满足企业复工复产和学生返校。保重点区域,保障农民工输入、输出大省有序组织务工人员返岗。保障农民工输入输出地的相关客运线路顺畅运营。

2.9

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 国家发改委

重点围绕“三个保障”:保障复工复产的用工,保障原辅料和产成品的运输,保障返岗员工的防护。

2.11

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 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

妥善处理好疫情防控和返岗复工的关系,引导劳动者平安就业。畅通开复工信息、加强招用工服务、做好返岗复工的指引和防控。

2.19

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 人社部

成立农民工返岗复工“点对点”服务协调小组,与有关部门和各地密切配合,在做好疫情防控的前提下,帮助农民工安全有序返岗。畅通信息渠道,促进有序返岗;加强沟通协调,促进有组织返岗;注重防疫保障,促进安全返岗。

2.11

国务院常务会议

制定方案有序组织务工人员返岗。主要劳务输出地与输入地要做好农民工等重点人群返岗的对接和服务。纠正对外来车辆和人员“一刀切”劝返等做法。

2.18

国务院常务会议

突出抓好稳就业这一“六稳”的首要任务。

通过跨区域点对点劳务协作等有序组织农民工返岗,除疫情严重和扩散风险高的地区外,对限制劳动者返岗的不合理规定要坚决纠正。结合脱贫攻坚和当地建设等支持农民工就地就近就业。支持企业适应群众线上消费需求增加灵活就业岗位。个体工商户是重要就业主体,要抓紧研究出台支持政策。

2.25

国务院常务会议

积极扩大农民工就业。加大稳岗和就业补助。

拓宽就地就近就业渠道。新上一批带动就业能力强的项目。重大工程建设、以工代赈项目优先吸纳贫困劳动力。

2.21

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

建立与疫情防控相适应的经济社会运行秩序,有序推动复工复产,使人流、物流、资金流有序转动起来,畅通经济社会循环。

确保脱贫攻坚任务如期全面完成,优先做好贫困地区农民工返岗就业工作,做好因疫情致贫、返贫农户的帮扶工作。

2.29

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 人社部

通过“六个一批”(支持返岗复工一批、帮助招聘录用一批、动员投身农业解决一批、鼓励重大项目吸纳一批、扶持创业带动一批、开发公岗安置一批)促进农民工就业。

搭平台、建机制、强服务、保重点,帮助低风险地区的农民工尽快返岗复工。

3.4

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会议

要继续采取“点对点”等多种交通运输方式让员工尽快返岗复工,严格做好员工吃、住、行、车间管理等环节防疫工作。

要加大对贫困地区、贫困人口的帮扶,在复工复产中优先吸纳贫困地区劳动力务工就业,确保完成决战脱贫攻坚任务。

3.7

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 人社部

促进返岗、协助招聘、搭建平台。

3.7

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 国铁集团

充分用好12306平台,加强客流分析,密切关注客流变化和走向,特别是重点加强务工主要输出地和主要输入地的运量和运能监测,根据需求有针对性地、及时地调整运力安排,做到有流开车,一日一方案,一日一运行图,全力满足好务工人员的返程需求。

3.7

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 交通运输部

精准摸排需求;高、中风险区包车严格控制实载率,控制在50%;确保直达运行;设置留观区域。

降低农民工出行成本。

当前,针对农民工返岗复工的主要措施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公安部、交通运输部、国家卫生健康委、国家铁路集团共同提供的“点对点”服务保障工作,此项工作是对于已有工作岗位和新确定工作岗位拟进城务工的农民工,组织开展对用工集中地区和集中企业“点对点”的农民工专车(专列)运输服务,保障成规模、成批次外出的农民工安全有序返岗复工。

根据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3月7日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公布的数据,全国已经有四川、浙江、山东、福建等27个省份推行了“点对点”的一站直达包车业务,特别是四川,今年交通运输部推广了四川省的经验“春风行动”,通过实施劳务输出地“送工上门”和劳务输入地“接工回厂”的模式,累计组织包车8万趟次左右。

未被“点对点”的农民工,路在何方?
未被“点对点”的农民工,路在何方?

(四川“春风行动”,图片来自四川省人民政府网站)

还有多少农民工在无序流动或不流动?

根据人社部统计,截至3月6日,各地合计“点对点”运送农民工263万人。

但是,我国共有1.7亿外出农民工,约7500万跨省流动农民工。几项数据对比,说明目前未接受“点对点”服务的农民工数量巨大。

一方面是因为这项措施仍在推进当中,相信会有更多农民工在此项措施中有序流动;另一方面是因为此项措施针对的是已有工作岗位和新确定工作岗位的拟进城务工的农民工,同时针对用工地比较集中、用工企业比较集中的地方。而不“符合”这一条件的大量散工、分布灵活的企业中的工人仍旧处于无序流动或不流动中。

2月5日,京广铁路线上湖北湖南交接处,铁警发现两名男子背着大包小包沿着铁路线走。来自湖北的两人为了赶去深圳上班,在湖北省各种交通工具已经停运的情况下,他们决定步行抵达湖南再乘车去深圳。他们已经走了整整7小时,更加心酸的是,他们的方向走反了。

未被“点对点”的农民工,路在何方?

根据2月18日印发的科学防治精准施策分区分级做好疫情防控工作的指导意见,湖北省和武汉市要继续采取最严格的防控措施,坚决防止疫情扩散。回看这则新闻,他们是在用危险也最笨拙的方式“迎难而上”,有网友说“太难了,但这就是现实”,“哎,社畜心酸,怕丢工作啊”。在要钱还是要命的选择里,上述新闻让人倍感心酸。

当下农民收入中,工资性收入占比越来越大。

根据《农村绿皮书(2018-2019)》,农民2018年工资性收入对农民增收的贡献率就已经达到42%。

根据2月28日《中华人民共和国2019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全国农民工人均月收入3962元。

然而当前仍有大量农民工未复工,这就会直接影响到农民的生活,影响到脱贫攻坚的顺利收官,也影响到社会经济的发展。

返岗复工的问题,只是出行难吗?

“点对点”服务的前提是两点之间的协调联动,任何一点不通,都会形成“堵点”。“堵点”表现为两个相反的现象:复工难和用工荒。

复工难,“堵点”在输入地,农民工无工可返。

2月27日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工业和信息化部公布的数据显示,中小企业复工率为32.8%。登记在册的个体工商户8331.3万户,带动就业人口超2亿人,受疫情影响,个体工商户复工复产和正常经营都受到较大冲击。

2月29日,武汉大学中国乡村治理研究中心组织了涉及14省(不含湖北)98县104个“零疫情村”劳动力流动情况的二次调查。报告发现:“结合对浙江和广东两地区的调查来看,中西部地区劳动力流动缓慢是表象,背后是沿海地区产业整体复苏缓慢。一方面,政府加大扶持的部分重点企业存在缺工问题,另一方面,产业链不齐全限制了企业全面开工生产,重点企业和大企业用工不足与中小企业吸纳就业能力不足并存,整体上造成了大规模劳动力流动乏力。”

因此,中央把稳就业作为“六稳”之首,而稳就业的关键在于稳企业。

未被“点对点”的农民工,路在何方?

用工荒,“堵点”在输出地,农民工出不来。

除了限制劳动者返岗的不合理规定、“一刀切”等原因,尤其是农民工散工还有很多顾虑。比如,孩子还没有开学,上网课、做作业都需要帮忙,走不了;还没有找到新的岗位,线上招聘不明白,当面招聘不让见,陷入两难;回岗后需要隔离14天进行自我观察,没有工资还要搭上隔离费用,不值当……

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农民工返岗复工,面临的是子女教育、自我防控、交通运输、企业接收、隔离观察等一系列的问题。因此处理农民工返岗复工的问题,处理的是点和点组成的网,每一个点都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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