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初戀男友吵架後失聯,5年後突然歸來成我頂頭上司

小說:初戀男友吵架後失聯,5年後突然歸來成我頂頭上司

1

“李馨,沒想到你竟然和雅薇雙雙取得了洪辰律所的入職通知書!洪辰律所已經三年沒有招人了,今年也只招了個位數,你們真是太厲害了!”

“那是當然,我的實力進洪辰是綽綽有餘,雅薇可能就是運氣好了些。”

“誰說的!雅薇是我們這群人裡最勤奮的一個,優秀畢業生,三好生,國家級獎學金,沒有一項落下。倒是你,只知道花銀子和談戀愛。”

“哼,那又怎樣?她勤奮,她除了勤奮,還有別的出路嗎?”

我站在寢室門口,開門的手停在半空中。門猛然被打開,李馨似乎沒有想到我在門口,但她也並不在意,揚臉一笑撞了一下我的肩膀,走了出去。

寢室裡只有小夢一個人,她訕笑了一下,似乎有些尷尬。我把帶回來的麻辣鴨脖從書包裡掏出來給她,她立刻就陷入食物的喜悅中。

我很喜歡看小夢吃東西,那種專注的愉悅感讓人著實羨慕。

我的心情還不錯,畢竟千軍萬馬的求職季終於要落停了。我終於要成為一名律師了。

第二天,我醒得很早,簡單收拾過後便搭車前往洪辰律師。

李馨昨晚並沒有回來,她是Z市當地的人,常常回家住。大學四年,李馨並不喜歡我,她不喜歡一切爭奪她光芒的人和物。

洪辰律所今年一共招了五個人,按照律所的慣例,新入職的實習律師都會被分配一個高級律師做師父。我剛走進小小的會議室,就聽見李馨的聲音,“我要讓洛凡做我的師父。”

洛凡,多麼熟悉的名字,我的心微微顫了一下。

“是律師小王子洛凡嗎?!”

“是隻用了五年時間就即將成為合夥人的洛凡?”

“一般都是高級律師帶新人,合夥人怎麼可能帶新人呢?洛總真的會成為我們的師父?”

李馨輕哂了一聲,“可不是我們,是我。別人當然無福讓他做師父,可是我不一樣。”說話的空檔李馨用餘光掃視了其餘入職的三個新人,很顯然,她認為誰都不是她的對手。

正說著話,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在面試時已經見過面的人力資源的張姐走了進來,她先講了公司準則,部門結構,崗位職責,然後宣佈了每個人分配的師父。

“沈雅薇,跟洛凡洛總。”張姐用意味深長的笑看著我,“機會難得,好好把握。”

李馨的臉馬上沉了下來,“張姐,會不會搞錯了?洛總帶的徒弟怎麼會是她呢?”

“你們都是洪辰律師千挑萬選出來的,洪辰非常重視你們;你們每個人的簡歷相關領導都認真看過,這次分配是結合你們各自的特點、實習經歷,由高級律師親選的。”

“親選?”我和李馨幾乎異口同聲。

張姐笑了笑,沒有再進一步回答,“好了,你們都去好好工作吧。”

李馨用餘光白了我一眼,輕哂一聲,“咱們走著瞧。”

其餘入職的新人用同情、羨慕、複雜的眼光看著我。

可是,我並不想做洛凡的徒弟。

畢竟,我躲了他這麼多年。

2

洛凡和我的關係有些複雜。

那個時候大家都住在筒子樓裡,長長的甬道兩旁是許許多多的房門,每個房門裡面是一個小小的家庭。公用的衛生間和水池在走道的盡頭。

那時我讀一年級,洛凡讀六年級。我和洛凡在學校並不常見,倒是在廁所門口常抬頭不見低頭見。

每天早晨都會有氣急敗壞的大人在廁所門口“咚咚咚”敲門,讓裡面的人快一點,洛凡的父親總會在門口笑臉相陪地解釋洛凡的腸胃不太好。

這時洛凡會匆匆走出來,腳步很快地走過我的身邊。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看見排隊倒尿盆的我。我的頭那麼低,怕一抬頭他就會看到我滿臉通紅。

每次見到洛凡,我都處於這麼一種很尷尬的境地。

比方說居委會大媽問我,我臉上、胳膊上、手上的傷是哪裡來的;比方說我們家的門敞開著,穿制服的警察在家裡詢問;比方說家門口總是有很多人圍觀,大家議論紛紛的聲音就像洪水一樣令人窒息。

那個時候,洛凡就站在那些大人的身旁。

我總覺得他的目光像一把冰錐,我怕他看我。

每次他看我,我都覺得所有的秘密被看穿,整個人要被推入萬劫深淵。每次和他在樓道相遇,年少時敏感脆弱的自尊會促使我走得飛快,最好像風一樣飛過他的身旁。

那個時候的我,是多麼渴望以乾淨整潔、清爽美麗的面孔站在他的面前。

他不會知道,我常常隱藏在人群中,看他做升旗手,看他在講臺上講話,看他被授予大紅花和獎章,默默地為他加油,目光長長久久地追隨著他的身影。

他也不會知道,我常常躲藏在黑暗的樓道中,偷看他窗前那一抹暖黃的光。有光總是溫暖的,他是我心裡一抹小小的光。

年幼的我並不明白,不明白母親為什麼不結束這扭曲的婚姻,為什麼不帶我離開這個畸形的家,為什麼要妥協,為什麼要隱忍。

母親說,這是她的愛情,是她義無反顧要嫁的男人。那個男人暴風雨般拳腳相加之後是聲淚俱下的懺悔。

母親說,父親的殘暴讓她疼痛,但父親的眼淚讓她不捨,從而是變本加厲的控制。

由於父親的控制,母親沒有交好的朋友。只有洛凡的父親洛辰會趁空檔,常常來看母親。

每次父親發現洛辰來過,便是一頓對母親更猛烈的暴打。

直到有一次母親被毆打地似乎要失去意識,洛辰撬開了家門,和父親撕扯在一起,最終救走了母親。

母親這才下定決心要離婚。

那段時間,為了躲避發瘋一般的父親,洛辰把我們藏了起來,他常帶一個衣著整齊、西裝筆挺的男人來看我們,後來我在法庭上見到那個男人,我才知道有一種職業叫律師。

離婚訴訟拉鋸了將近兩年,為了慶祝訴訟勝利,洛辰帶著我和母親,還有洛凡在外面吃飯。洛辰頻頻給母親還有我夾菜,但是我卻低頭啃著幹米飯。

我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勝利的喜悅,雖然我和母親終於要擺脫那個地獄一般的環境,但是我的心裡很乾澀。

我和母親離開了一個魔鬼,可是我的家也破碎了。

洛凡坐在我的旁邊,他的手放在沙發座椅上,不小心碰到了我冰涼的手。我想要躲,但是卻被他握住了。

我的心裡如陣陣擂鼓。我想要努力掙脫,但是不曾成功。

他的手很暖很熱,他就這麼握著,我的眼淚滴到了米飯上,舔上去,鹹鹹的。

3

我並沒有想到會和洛凡住在同一個屋簷下。

母親在自由之後,很快就嫁給了洛辰。

新搬的房子很小,只有巴掌大的兩居室。母親和洛辰住主臥,我和洛凡住次臥。

我們一男一女,卻睡在同一個房間。

兩個單人床分別靠牆放在房間的兩側,母親在兩個床中間掛了一條簾子,簾子從天花板垂下來,把吊燈分成兩半,房間變得有些昏暗,我總能看到他那邊的影影綽綽。

洛凡在時,我還是習慣性地低著頭,我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但是隔著一張簾子,我卻對他奮筆伏案的樣子看得入神。

晚上躺在床上,穿著長袖長褲,連翻身都小心翼翼,卻仍舊羞得臉紅。

“你睡不著嗎?”

漆黑的夜裡,洛凡的聲音聽起來那麼遙遠,又那麼近。

“沒,沒有,我吵到你了嗎?”

“你早點休息,明早還上學呢。”良久,他又接著說,“明天開始我出去睡吧。”

第二天洛凡說我睡覺打呼嚕,他睡到了客廳。

可是我發誓,我睡覺只會失眠,從不打鼾。

從那以後,洛凡總是在洗漱後叮囑我好好睡覺,然後抱著枕頭去沙發。那個沙發並不大,很快就承載不了洛凡的身高。

於是洛凡搬到了學校,從走讀變成了住宿。洛凡走了,次臥空了許多,我的心一下子也空了。

洛凡搬走後,每週只有週末才會回來。

每次回來都會過問我的功課,然後站在寫字檯前檢查我的作業,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男孩子特有的汗味。很熟悉,很溫暖。

洛凡表揚我的時候喜歡摸我的頭髮,他讓我好好唸書,說以後要一起去唸大學。洛凡說話的時候眼睛很亮,薄薄的粉色嘴唇像新鮮的果凍。

母親很委婉地提醒過我很多次,她和洛辰結婚了,希望我可以改口,對洛辰的稱呼從“叔叔”變成“爸爸”。

縱使在我心中,對父親有深刻的恨,怨,仇,可是我還是無法接受,把除了他以外的男人稱為父親。

而且,我不想把洛凡稱為哥哥。

也許洛凡的想法和我是一樣的,雖然我們沒有交流過,但我們很有默契地頑強抵抗著。我們在大人的面前,除了必要的詞語,從不開口。

直到某個週末,洛凡離家前,洛辰打了他,那一巴掌清脆、響亮。

我不知道是不是全天底下的男人都喜歡打人,他把我和母親從一個惡魔的手中解救出來,他怎麼下得了手打他自己的兒子呢?

洛辰說:“讓你叫一聲媽就那麼難嗎?!”

母親在一旁攔著,“別打孩子,孩子還小,不懂事。”

那時我第一次從洛凡的眼神裡,看到了冷漠,還有厭惡。

洛凡揹著書包離開家,洛辰還在叫囂:“有本事就不要回來!”

我躺在床上一個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我覺得我應該去看看他。

第二天放學,我換乘了兩次公交車才來到洛凡的學校,我在校門口的光榮榜裡看到了洛凡的照片。

女生們擠在光榮榜前嘰嘰喳喳,我聽到了好幾次“洛凡”的名字,她們看上去靦腆又興奮,臉蛋紅撲撲的,伸出手擱著玻璃摸了摸洛凡的照片,然後紅著臉做賊一般的跑開了。

洛凡從學校裡走出來,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臉上掛著淺淺的笑。

“你怎麼來了?”

這是我第一次,直視他的眼睛,我的心裡如小鹿在亂撞。

是啊,我怎麼來了,我來做什麼呢?我不知道,我只是在想,那一巴掌是不是也有我的一半。我緩緩走到他面前。

我有些猶豫,但我還是伸出手,握了握他的手。就像那天在餐桌下,他握住我的手,也許這樣就不疼了。

洛凡輕輕一拉,我就到了他的懷裡。

我的個子太低了,我不得不微微仰著頭,才能在他的胸口前讓鼻子還能呼吸到空氣。也許是因為缺氧,我的心跳得很快。

這真的是人生中最溫暖的記憶,那漫長的幾秒鐘像是要跑完整個人生。

我問他:“洛凡,我們是不是不可以這樣?”

“噓,不要說出來。”

洛凡抱著我的手臂微微收緊,我能感受到他的胸膛熱得滾燙。

4

後來我開始似有似無地躲著洛凡。

我念中學,也去了寄宿學校;洛凡去了Z市念大學,每逢他寒暑假回來時,我都拼命上補習班,只在飯桌上隨意扒拉兩口飯時才和他匆匆一見。

也許要很勤奮、很努力,才能像他一樣去Z市念大學,在那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

洛凡隱約中意識到我對他的疏離,我們之間的聯繫原本就微弱如遊絲,輕輕一扯就斷了。我高考結束,真的如願去了Z大,洛凡早已畢業。

我進校的時候,洛凡已經成了Z大風雲傳說人物。在校慶時,洛凡作為優秀畢業生回學校講話,我才在高高的主席臺上又看到了他。

女生們在尖叫,李馨那個時候就撂話了,這個男人她要了。

李馨行事向來乾脆利索不拖拉,第二天就開始翹課,聽說開著她的跑車,去泡那個志在必得的男人。

但洛凡也是第一個讓李馨失手的男人。洛凡跟李馨回來了,但只是搭了她的順風車,洛凡回學校找學妹吃飯。

洛凡站在宿舍樓下對我說:“一起去吃火鍋吧。”

李馨和我的樑子從那個時候就結下了。

我和洛凡許久未見,他沒有問我為什麼躲著他,我也沒有問他為什麼明明就在Z市工作,卻從沒來Z大找過我,我們都很默契地緘口不提。

洛凡那麼熟悉地牽過我的手,然後塞進他羽絨服的口袋裡,天上還飄著細細的雪花,我的心裡像春風拂過萬物復甦。一切都那麼自然,彷彿在心裡上彩排過千百遍。

我不想吃火鍋,我只想把手揣在他的口袋裡,和他一直走一直走,走到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

他的手那麼大那麼暖,握著我的手,就像給整個世界蓋上了一條棉被。

那個時候洛凡週末常常來看我,我們一起去食堂吃飯,一起去圖書館看書。有的時候工作日他下班了也會專門來看我,我會穿著厚厚的衣服像一個雪球在公車站等他。

他跳下車,帶著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他的眼睛會微笑。那是我看過最美的笑。

手機在兜裡震動,是李馨發來的信息。

“洛凡,是你哥吧?你不會喜歡你哥吧?”

“洛凡工作兩年,事業開始起步,如果他的同事、領導知道他在和自己的妹妹交往,會怎麼想?他是一名律師,他訴訟案件的委託人會怎麼想?法官怎麼想?”

“沈雅薇,你不要害了他。”

“離開他,否則你們的秘密會傳遍大街小巷,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洛凡說:“沈雅薇,我喜歡。”

我用力推開了他,“洛凡,不要,不要說出來。不要再來找我。”

我背對著他,跑了很久,跑得鞋子都溼了,淚腺都乾涸了。

5

這是一份很長很長的記憶,直到洛凡站在我的身旁說:“沈雅薇,好久不見。”

他大概有1米9,站在我眼前時,似要擋住了頭頂日光燈的光芒。

新入職的同事已經開始忙碌的工作了,雖然只是一些打印、複印、整理材料、安排會議室等邊角的工作。可是我卻什麼工作都沒有。

洛凡工作很忙,忙到我見不到他本人。

聽說新入職的小新被師父罵哭了,小陳被師父佈置作業了,李馨正在上下打點,一定要認洛凡做師父,卻被洛凡拒絕了。

洛凡親點了我做徒弟,可是卻這麼晾著我。在空餘時間我開始讀原始卷宗,在其他律師不忙的時候會詢問要點和技巧。

李馨看見我的處境似乎很開心,她總是不依不饒,“沈雅薇,你不是跟了洛凡嗎?怎麼他不教你嗎?”

“沈雅薇,你怎麼連這些最基本的都不懂呢?”

“沈雅薇,你不會是在坐冷板凳吧?”

“還以為你多有本事呢。沈雅薇,不要自不量力,不要以為他選了你當徒弟,就有多了不起。你念書時爭不過我,現在你還是爭不過我。”

李馨一揚手打落了我手裡的材料,嘩嘩啦啦散了一地,落在了一雙黑色的皮鞋上。

“沈雅薇,下午和我去見委託人,有一個離婚訴訟的新案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洛凡已經站在了我的身後。

“好的,每一個原始卷宗我都做了整理筆記,稍後發您郵箱。”我蹲在地上邊撿材料邊說。

洛凡彎腰,長長的手臂一伸,拉著我的手腕就把我拉了起來,“這些小事讓李馨來做吧,時間緊急,我現在帶你去吃飯,具體情況餐桌上再說吧。”

洛凡拉著我的手腕走遠了,留下一地的材料,還有跳腳的李馨。

6

會議室裡坐著一個穿著精緻、面戴墨鏡的女人。我跟在洛凡的身後走進會議室,女人摘下墨鏡,露出眼角的淤青。

我心裡一跳,家庭暴力?

女人擼起袖子向我們展示手臂上的瘀傷。那些瘀傷讓我想起了母親。

我看了洛凡一眼,他怎麼知道我當律師就是為了幫助更多深陷泥潭的女人?

女人叫劉香雲,已婚8年,有一個6歲的女兒,劉香雲常年受到丈夫郭凡的毆打,但每次毆打過後,郭凡都會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認錯。為了孩子,劉香雲心軟了。

男人的眼淚和道歉,不是溫柔的懷抱,而是一把刺刀,它縱容了暴力一次又一次上演。

為什麼不在家暴一開始就反抗?為什麼不在更早的時期結束?為什麼要為了孩子維持一個完整卻畸形的家?有沒有問過孩子到底願不願意?

這些問題在我心裡存續了很久,但我從不曾開口問過母親。

我翻開一審卷宗,劉香雲申請離婚和經濟補償,一審判決准許離婚,卻不提補償。劉香雲再次上訴,要求對方給予賠償。

這是洛凡交給我的第一個案子,相比於其他高級律師手把手教徒弟,洛凡把整個案子都交給了我。

我積極地做筆錄,和劉香雲準備材料,並和她模仿了很多次開庭可能會遇到的各種情況。

然而竟然敗訴了。

對方律師提出,劉香雲的傷是夫妻雙方發生口角後,互相廝打所致,並非家庭暴力。而且劉香雲的丈夫甚至拿出了他自己的驗傷報告。

二審駁回上訴,維持一審判決。

這是我當律師以來的第一個案子,以敗訴收場,這會永遠載入我的律師職業生涯。

相比於職業上的挫敗,劉香雲沮喪求饒的神情更像冰錐一樣戳進我的心裡。

身為一個律師,我不能保護我的委託人,不能為她主張她應得的權益。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律師。

我帶著一絲窩火的心情找到洛凡。

“為什麼?為什麼不指導我?為什麼不幫我?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會敗訴是不是?”

洛凡似乎在等我,事務所的員工已經都離開了,只有洛凡一個人站在窗邊,背對著我。

“沈雅薇,你需要嗎?你需要我嗎?需要我幫你嗎?這麼多年,你不是一直在躲嗎?”

洛凡轉過頭看著我,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沈雅薇,我說得不對嗎?”

從第一次在筒子樓的走廊相遇,我開始躲他;從第一次在餐桌下牽手,我在躲他;從第一個擁抱開始,我在躲他;即使在Z市重逢後,我還在躲他。

是的,他看到的一起都是我在躲他,我推開他。

然而,不是不想見他,而是怕見到他,怕心事洶湧澎湃,翻滾而至,再也藏不住;怕這扭曲的情感會生成一個可怕的怪物;怕失去他,更怕害了他。

他又怎麼會知道我的眼神默默尋找他,我思念他,我把那一個短暫的擁抱回憶了千百次,怎麼都無法忘記把手揣進他的羽絨服裡。這一切,見不得光的幸福。

“沒關係,我們還有機會翻案。”洛凡的語氣緩和了許多,“不要怕,有我在。”

洛凡不愧為民事訴訟的活招牌。劉香雲的病歷、醫療費發票及在公安派出所、婦聯投訴的筆錄,雖然都是二審中已經提供的證據,但是洛凡從時間線索上證明了劉香雲的丈夫通過暴力對劉香雲形成了控制。

家暴行為是表象,本質是丈夫對妻子形成了行為的控制,和人格的依附。

一方對另一方的控制,這是家暴與夫妻雙方廝打最大的區別。

劉香雲如願得到了相應的賠償。

洛凡在法庭上做結案陳詞時,整個人都亮了,像一個爆發的小宇宙。我想也許這輩子,我是躲不開他了。

7

買了一條新鮮的活魚,一塊豆腐,一把青菜,老闆還送了兩根香菜。提著這一兜蔬菜回家,心裡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像現在這樣,下班後買菜回家,做飯給洛凡。雖然,我憧憬過很多次。

還記得7歲時的自己常常會待在樓道里,聞著洛凡家的飯香,猜測他們今天吃了紅燒茄子,還是魚香肉絲。

有一次因為聞得太入神,不知不覺走到了他的家門口,原來那一天他們家蒸包子。

那時我們並不認識,準確地說,我猜他並不認識我。

洛凡從家裡看見了我,然後拿著一個包子走到我面前,滾燙滾燙的包子,他從左手倒到右手,再從右手倒到左手,差不多不燙的時候遞給我。

我猜應該很好吃吧,我本能地伸手去拿,卻在碰到包子的那一刻猶豫了一下,然後用力打掉了他手上的包子,轉身跑了。

其實我只是躲在拐角處,偷偷看著洛凡。

他呆呆地站在那裡,輕輕蹙眉,有一些吃驚,還有不知所措。

洛凡呆立了一會兒,把地上的包子撿起來,拍了拍上面的土,轉身進屋,剛走了兩步,又折回來把包子放在了門口的石臺上。

那天晚上很晚很晚的時候,我去偷偷吃了那個包子。

香菇雞蛋肉沫餡兒的,雖然已經涼了,但還是很好吃。我狼吞虎嚥吃完了整個包子,然後舔乾淨了十個手指頭。

那時的我希望在洛凡面前是乾淨的,是美好的,而不是落魄的,可憐的。小小的自尊驅使我行為這般古怪。

後來洛辰和我的母親在一起了,洛辰是蒸包子的好手,尖椒茄子,麻婆豆腐,灌湯豬肉,牛肉大蔥,站在樓下都能聞見窗戶裡飄出來的香味兒。只是再好吃,都抵不過那夜裡的包子。

洛辰說洛凡小時候喜歡喂野貓,每次洛辰蒸了包子,洛凡都會拿幾個包子放在門口的石臺上。洛凡說,小野貓會來吃的。

母親也誇洛凡從小就有愛心,不像我,像養不熟的小野人。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和母親之間有了不深不淺的芥蒂。

不知道為什麼會想起這許多年前的小事,不知不覺走到小區門口,看見李馨站在那裡。

“你知道洛凡申請成為合夥人被拒了嗎?你知道原因是什麼嗎?”

李馨很有信心的樣子,她一向如此。

“我不知道洪辰律所為什麼會拒絕他,但是我想洛凡的能力有目共睹,許多客戶也因他而來。只要他願意,他現在去任何一個律所都不會被拒絕。

“如果洛凡離開,不知道是洪辰律所的損失大,還是洛凡的損失大?”

我對洛凡的能力有充分的信心。

“任何一個律所?沈雅薇,請你好好想一想,還有哪一個律所比得上洪辰?

“如果你離開洪辰,我保證洛凡在不久的將來會成為合夥人。而你,不要忘了你自己是什麼身份,請你不要做他職業的絆腳石。

“我這個人很坦率,我要的東西,從來都志在必得,得不到,就會毀了他。”

我頂討厭李馨,討厭她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然而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恰恰打在我的痛處。

就在這時,我接到了洛辰的電話,母親突發腦溢血,正在搶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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