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 巨变.

时代巨变

1

中国近三千年以来之地名变更,未有近一百年之巨,大到省级行政区,小到自然村落。中国的自然村落,大都冠以姓氏之名,唯其冠以姓氏之名,故其名很难变易。只有在建制村过渡到城市社区的进程中,自然村才会失去其本来姓氏,变更为社区第几村民(市民)组,或社区第几网格。这就是中国城中村的短暂演化过程。

譬如信阳辖区,民国时称为省(第九)督察区,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就经历了从专区到地区再到地级市的演变过程。而信阳县和县级信阳市,则演变为市辖区。县及县级市下各乡,有些改称镇,有些改称街道,中间经历过人民公社。变化最大的就是街道,尤其是市郊乡演变而成的街道。乡、镇、街道下的建制村,经历了从行政村到生产大队再到建制村又到城市社区的过程。

有人说,中国房地产业的拐点是2003年,似乎可以印证在信阳身上。2003年,信阳市规划羊山新区和产业集聚区,预示着信阳房地产业的繁荣即将开始。

信阳是一座老城,至今有近一千八百年历史。自西晋以来,信阳城一直都是郡治、州治。民国时期,信阳城已有城关十一镇和城郊九乡,如今几乎都在信阳市区范围。2003年,信阳市党政军办公地搬离老城区,迁到羊山新区,信阳的房地产业也就如火如荼地开始了。同年,南湾乡改称南湾街道,信阳市浉河区已有七个街道,新增三个街道。至2018年,浉河区已有十个街道,另有五镇四乡。

街道是城市化进程的产物,浉河区从原县级信阳市的四个街道扩展到十个街道,只用了十五六年时间。从2003年开始,可谓时代巨变,“万丈高楼平地起”,中国也有了“基建狂魔”之称。

2

我家阳台对面有两座小山,中间隔一条马路,名称茗阳路。这两座小山看似独立,其实都是贤山山脉的横断山。两座小山与贤山山脉之间都有细岭相连,似断不断。

我所居住的商居小区名叫贤山天下城小区,属于茗阳社区,茗阳社区属于贤山街道。贤山街道是从南湾街道析出的,包含四个社区,分别是贤山社区、燕尾岛社区、茗阳社区和肖家河社区。在没有贤山街道之前,贤山社区和燕尾岛社区同属贤山村,茗阳社区和肖家河社区同属肖家河村,贤山村属南湾风景管理区,肖家河村属南湾街道。

茗阳社区共有九个居民小区,分别是茗阳天下一区、二区、三区,以及贤凤庭院、贤山天下城、鲲鹏•裕贤别墅、朗巍•依山花园、金色依居和南湾林场家属楼。九个小区都座落在贤山脚下,茗阳天下三区更是推山而建。贤山街道包含了整座贤山。

据说,贤山有九座山峰,昔日信阳城西门城楼正对贤山,上有“九峰雄峙”四字大匾。贤山多松,“贤岭松风”为信阳古八景之一。

整个大别山区,第一多的是松树,第二多的是麻栎树,贤山也不例外。松树可作建材、寿木(棺木),除非弯曲者,很少有古松幸存。麻栎树本身多弯曲,难作建材,但因其生长缓慢木质坚硬,可作机械耐磨材料以及烧炭之用。今大别山区之古树,以麻栎树为最多。如信阳市新县境内百年古树共5380棵,麻栎树独占2345棵,松树仅178棵,另有枫香树1814棵。枫香树因生长快材质疏松,也难作为建材。

对面的两座小山,东山多麻栎,西山多松。这两座小山显然不属于南湾林场,应该是属于自然村的。贤山天下城背后的自然村,我不知其名,权且称之为后湾。至少,茗阳社区除茗阳天下一区、二区、三区及贤凤庭院外,其余五个小区都属于后湾地盘,包括这两座小山。

鲲鹏•裕贤别墅建在两座小山之间的小山洼里,朗巍•依山花园和林场家属院建在小西山与贤山主峰之间的大山洼里,而贤山天下城和金色依居则是建在后湾门前的可耕地。2004年,后湾将村庄前可耕地出售给开发商,开发商囤地五年后始建,2009年五一节以每平方米1851元的价格预售,2010年建成贤山天下城一区。金色依居本为贤山天下城三期用地,贤山天下城开发商后来将该地块倒卖,而贤山天下城二期用地仍在闲置。

3

假以时日,茗阳路两侧的楼房必定连成一片。而在我搬来之时,这条路上只有茗阳天下二区和贤山天下城。我对住处周边的环境非常满意,主要就是因为阳台对面的两座小山,以及两座山洼——诗意地讲则称之为山谷。以我浅短的眼光,当初并没想到这两个山洼将会建成住宅区,但即使这两个山洼已被填满,将我当初的满意度打个八折,仍然是比较满意的了。

鲲鹏•裕贤别墅所在的山洼较小,虽然楼房建成别墅式样,但终因过于拥挤,使我的眼前少了疏阔。在林场家属楼和朗巍•依山花园建成之前,那个山洼曾被贤山天下城的居民们开荒成菜地,我的爱人也在那里开辟了一块地,种有蚕豆和虹豆。那时,不仅能看到完整的山洼,也能看到未被遮挡的贤山主峰,如今只能看到贤山主峰的一小半了。

沿着昔日的山洼即今日的朗巍•依山花园主路,可直达主峰山脚,爬上山岭,翻过这座山峰,再经过另一座山峰,便可以到达贤隐寺背后的山峰,下去贤隐寺或到聚贤祠。当初,许多信阳师范学院的学生便是步行走这条路前往贤隐寺,只是在小区建成之后,从此路前往的学生便愈来愈少见了。

若是骑车,可沿着茗阳路或茶韵路直到南湾湖景区,经过南湾湖大坝绕行环湖路即到贤隐寺,再沿湖东大道、鸡公山大街、茶韵路返回贤山天下城小区,这算是将整座贤山绕行一圈。不管是山行还是骑行,整个行程都是风景优美,令人愉悦。

茶韵路和茗阳路是两条美丽的路,路上有许多农家乐餐饮,尤以茶韵路上的肖家河餐饮区有名,大概集中有五六十家。每到春秋,肖家河农家乐高朋满座,信阳师范学院音乐学院的学生们也会来此卖唱,赚些外快。茶韵路两旁都是金栾树,每到中秋时分,金栾花夹道欢迎,路面洒落一层的金粉。若当此时,茶韵路是信阳城最美丽的马路,无可匹敌。茗阳路两侧种的是香樟,香樟的美处,在于冬夏,冬日常绿,夏日则有香气可蔽蚊蝇。而茗阳路又因环山,有看山和绕山而行的乐趣。环湖路则处于山湖之间,其林荫蔽日,开阔处又可驻足看湖,无处不可看山,自然景色又非茶韵路和茗阳路可比。信阳市许多驴友,不分春夏秋冬,均骑行茶韵路和环湖路。春秋早晚之时,更有步行之人。

4

一年四季,我的目光更多地放在对面的小西山上,多数时是通过书房的窗户。此刻,当我的目光离开书桌和电脑,便会看到半座小山,而从阳台则可以阅览全貌。小山的松林间,很久以前被后湾人开垦出茶园,种植有一排排的茶叶。在没有土地出售之前,后湾人的经济来源,除了依靠菜地,便是种些茶叶和板栗树了。如今,后湾人已不再依靠这些,茶园和板栗园都荒废了。我的爱人每年清明前后都能上山采些茶叶,自己在家中制些新茶,够我喝半年之久。

小西山上有十几棵桃花和一棵玉兰花树,我猜想这些花树并不是爱美的后湾人种的,一定是开发商种植的,似乎只为了供人观赏,给小区增加美化。据说,小东山当初也被鲲鹏•裕贤别墅的开发商买去了,本想移山造楼,但因其非法集资的资金链断裂,小东山得以幸存。又听说,贤山街道办事处想将小东山开发成一座公园,若果真如此,倒也值得期盼。

当此全国新冠疫情管控时期,我每每睡得很晚,但每天清晨总会被鸟鸣声叫醒。若是到了夏天,夜晚则会有布谷鸟的啼声,间或有野鸡的咕咕声。最寂静的是冬天,我会把它们叫做空山,除了常青的松树,其它的乔木都落叶了,半山腰一座坟墓也显露出来。我想那一定是从前某位可怜的后湾人,并非当今某户后湾人的先人,否则坟墓也不会如此落魄。

想2007年茗阳天下一区开工建设,为了击败其他开发商利用封建迷信散布的谣言——说茗阳天下小区是一片“双阴之地”,茗阳路古时是犯人坟场,茗阳天下的开发商联合市政府将茗阳阁建成塔的模样,以期“宝塔镇河妖”。至今,“信阳新八景”中最先建成的茗阳阁仍长年封闭,无人可以登阁,可惜了这座宝塔。十三年间,茗阳天下一区的房价已翻了四倍有余,整个茗阳社区成了外来人口聚居之区,不仅有茗阳阁作为景物建筑的一份功劳,也有贤山和浉河作为自然景色的一份功劳。古往今来,先民莫不依山而居,择水而栖,山水信阳也成就一座“全国宜居城市”。

这些在城市中购房的居民,大多原本是乡下农民,他们或者仍有耕地,但早已不从事耕作,甚至已不懂耕作。他们已然变换的身份,有一个特殊名词——“农民工”,在不同的城市中谋求生活。他们的子女,甚至已不认得几种庄稼,未来都是为工业社会而生,或者为更高的产业社会而生。

2006年,从中国人民政府免除农民农业税开始,当建筑业和房地产业蓬勃发展之际,一个时代的巨变已经到来!

20200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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