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二》:逃荒路上,唯獨沒撂下信仰


《一九四二》:逃荒路上,唯獨沒撂下信仰


2012年,一部電影把國人的目光拉回到七十年前的一場災荒中——《一九四二》,河南大災。

悲劇色彩濃厚,看後心情沉重,久久不能喘息。

舊曆民國三十九年,即公曆一九四二年,河南大地遭受了雹災、霜災、風災、旱災、蝗災。

與此同時,國際上也發生了幾件大事:宋美齡訪美、甘地絕食、丘吉爾感冒和斯大林格勒戰役,抗日戰爭和第二次世界大戰也處於白熱化狀態。

呵,這麼看來,不管哪件事好像都要比河南鬧災的事情大,就在這明知的漠視中,為了活著,災民們踏上了向西的路——討口飯吃,活下去。


《一九四二》:逃荒路上,唯獨沒撂下信仰


這支逃荒隊伍前不見頭,後不見尾,所過之處,樹皮、雜草、毒草……,能吃的不能吃的,什麼都沒留下。

那留下了什麼呢?一聲聲嘆息和滿地的信仰。

01、東家老範:有人,才有希望


《一九四二》:逃荒路上,唯獨沒撂下信仰


財主範殿元是封建地主的典型代表,家產豐厚,存糧眾多,雖市儈狡猾可為人也算善良守法,

唯一的願望也就是盼著孫子出生,守著家業,過好日子,可災難年代,誰又能稱心如意?

電影開頭,別村災民要揭竿起義,在范家大吃大喝,報官的計謀被知曉,衝突中兒子被殺,糧食被搶,一把大火把他們逼上了逃荒的路。

中年喪子,誰能不悲?

可再悲痛看看家裡其他幾口人,也得忍著。一路上,不管是哄著栓柱說好話,還是答應把女兒星星嫁給他,所求的,不過是保全一家老小的性命。

家業可以再掙,糧食可以再種,可前提得是人活著,這才有希望!

可命運哪肯饒恕任何一個人。


《一九四二》:逃荒路上,唯獨沒撂下信仰


範財主一家一開始衣著光鮮,長工栓柱揹著槍趕馬車,佃戶瞎鹿一家搭伴,不像逃荒,倒像是地主外出躲災。後來遇到撤退的國軍,日本人飛機的轟炸,馬車也被官兵搶了去,徹底成了災民。

錢財沒了,一家人還在,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可接下來家人一個個離去,人越來越少:

兒媳生下孫子出血,受寒,餓死;老伴在洛陽城外一聽要回到原籍,悲憤著急,一命嗚呼;女兒星星被賣換了五升小米;唯一陪著他到了西安的孫子,也被悶死。

至此,希望破滅,信仰崩塌。


《一九四二》:逃荒路上,唯獨沒撂下信仰


從古至今,家庭這兩個字佔據了中國人內心的全部,血脈綿延,骨肉親情,是任何一個人都無法割捨的情感。我們所有的奮鬥努力都圍繞著這個家進行,不過是想讓家人生活的更好,如果你為之奮鬥的家人在你面前一個個離去,沒了目標,丟了靈魂,那所有的努力還有什麼意義。

範財主逆著人流往回走,在其他災民看來,這就是一條死路,可他不過是想尋找這一路上家人的影子,離家近一點,就能離原來的家人近一點,人在哪兒,家就在哪兒

電影最後,範財主帶著一個沒了爹孃的女孩一起向家的方向走去,不止是一個攙扶的同伴,更是給了他活下去的希望,絕處逢生,又見光明,也將這種一家一戶的小愛昇華成萬千民眾的大愛。悲劇主題也在這一刻昇華為人間大愛。

02、女兒星星:活著,最後的尊嚴

範財主的女兒星星受過教育,如果沒有父親的勸說,她可能就會上前線或者和同學們一起護校,哪怕為了信仰獻出生命,可她終究沒有如願。


《一九四二》:逃荒路上,唯獨沒撂下信仰


星星就像多數成長中的孩子一樣,叛逆難馴。逃荒路上,一直帶著貓,讓貓吃她的飯,自己餓著;飛機轟炸結束後,第一時間去找受驚的小貓。

可飢餓終究馴服了她。為了一塊餅乾,能去親栓柱;聽到老大夫說有吃的就能救嫂子,她讓人殺了貓,自己也要喝貓湯;為了五升小米,她賣了自己,找了一條活路,也給了家人一點口糧。

從女學生淪落成娼妓,沒了尊嚴,沒臉見家人,可她不過只是想活著


《一九四二》:逃荒路上,唯獨沒撂下信仰


從一開始被動逃荒,到最後賣了自己,是飢餓讓她認清了現實,也讓她最終屈服了現實。受過教育的星星知道娼妓為人不齒,可總歸是活著,儘管不那麼體面。

災難面前,當活著成為一種奢望,哪裡還能指望文明法度發揮效用。災民們搶大戶,搶縣衙,甚至是後來日軍用糧食收買人心,不費一兵一卒攻城略地,就是抓住了最重要的一點:災民首先是個人

這就對應到了馬斯洛的需求層次理論,1943年馬斯洛將人的需求從低到高劃分為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實現需求

換句話說,《管子·牧民》中的“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也正是這個道理。


《一九四二》:逃荒路上,唯獨沒撂下信仰


生存是一個人最基本的需求層次,只有吃飽穿暖,才能顧及禮義廉恥。如果生存都成了一種奢望,那其他都將不復存在。

星星不過是萬千災民的縮影,活著,就是唯一的希望,也是最後的尊嚴。

03傳教士小安:人,才能救人

安西滿是這部悲劇電影中為數不多的幾處喜劇鏡頭。


《一九四二》:逃荒路上,唯獨沒撂下信仰


蹬著自行車出場、在燒燬的范家小樓傳教、配著二胡聲改編原詞的聖歌,可這些都改變不了小安這個人物的悲劇性命運。

安西滿是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秉持著“災來的不是時候,而傳教卻正是時候”的原則深入災民中傳教,想讓上帝保佑他熟悉的鄉親脫離苦海,他的初衷是好的。

殘酷的現實終究打破了他對上帝、對宗教所有的幻想,看著鮮血從一個小姑娘體內不斷流出,最後在他面前死去,他才明白宗教信仰在殘酷現實面前的蒼白無力,上帝終究不是萬能的。


《一九四二》:逃荒路上,唯獨沒撂下信仰


冒著生命危險,救下他的,不是上帝,而是瞎鹿。

信仰與現實強烈碰撞的結果,就是小安瘋了。

他迷惑於災難是誰造成的?上帝還是魔鬼?總說邪不壓正,為什麼魔鬼會佔據上風?上帝看到受災的人民為什麼不來解救?信仰宗教到底有用沒用?

面對災難,單純的宗教信仰者總是妄圖用虔誠打破眼前的困局,將希望寄託於彼岸或者來生,不得不說,這種消極逃避的態度是亂世中多數人的選擇。人們無法解決眼前的困難,就求助宗教的神秘力量,用原罪或者來世麻痺自己,渴望被解救,脫離現實的苦海。

然而,上帝的諾亞方舟始終沒有出現。傳教者將出頭破局者宣傳為上帝的使者,以此矇蔽試聽,吸納教徒。


《一九四二》:逃荒路上,唯獨沒撂下信仰


當然,宗教的存在也是歷史和人民的選擇,並不能單純的批判宗教思想對錯與否,只是在困難面前,如果一味的逃避忽視,將希望寄託於神者,而完全放棄自身努力,那麼,這也背離了宗教思想的初衷。

我想,在小安瘋魔混亂的思想中,他也終於明白了教義的奧秘。

結語:


《一九四二》:逃荒路上,唯獨沒撂下信仰


苦難是最真實的存在,而信仰是支撐人思想前行的基石。

範東家、星星、小安,表面上看,他們原來的信仰崩塌了,可實際上,在苦難的磨礪中,他們的信仰也終於由己及人,得到了最後的昇華——人,我們最後的信仰。

他們在黑暗中前進,走向光明的未來。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