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色彩的多崎作:人生就是一场治愈与被治愈的旅程


没有色彩的多崎作:人生就是一场治愈与被治愈的旅程


疫情之下,躲在屋里,没有新书可读,便翻起旧橱柜,将一本微微泛黄的《没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礼之年》解脱了出来,再度翻阅时,已是不同的心境和体会了。


喜欢村上春树的小说,是因为《挪威的森林》。当初年纪尚小,人生阅历空白如也,却也正值稚嫩与成熟开始交锋的人生阶段里,莫名的就被这种阴郁孤独却不失温暖的故事吸引。


后来读他的每部作品,都觉得自己是在现实与虚幻间一来一往,时睡时醒,亦清亦楚,好不过瘾。而《多崎作》也显然把这种魔力发挥到极致,在徐徐道来故事的同时,让人沉浸在主人公作的世界里不可自拔,仿佛与他一同经历了人生的沉浮和内心的悲喜交叠。


很多人说没有全然看懂《多崎作》,而我觉得这正是它的魅力之处。


根据年龄际遇心境的不同,一百个人读它,便有一百种解读。就像当年对生活初感迷惑和不满的我,对它的解读不过是一个受伤的少年只想把自己连带脑子里那些有关生死的东西封闭起来的故事。


而有人在这本书里看到的是迷惘、孤独、爱情、友情、梦想、人生......等一切有关人生的课题,每一个拿出来都会是一个无比宏大的主题。


而如今再度翻阅,在此时的年龄,在当下的灵魂,我在这本书里读到的,已是有关寻找自我,面对自我,如何独自面对生命中的伤痛,然后与自己和解的故事。


唯有从灵魂深处认得自己,才有被治愈的可能


弗洛伊德曾说,每个人的人格都是由“本我”、“自我“和“超我”组成的。


“本我”就是我们与生俱来的,非理性的、本能的追求能使自己快乐、满足自己欲望的那个我。


而“自我”,则是从“本我”分化出来的、高于“本我”的、更为理性的、遵循现实原则的自己。“自我”是个体最常意识到的部分。


人在认识自己的过程中,“自我“”和“本我”都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而村上春树就赋予了主人公多崎作两个自己,并运用“外故事”和“内故事” 两条线索穿插叙事的方式,来表达不同面向的多崎作:一个是“内故事”里的“本我”,一个是“外故事”里的“自我”。


“外故事”,是真正发生在多崎作身上的故事:中学时与其他四人组成了亲密无间的小团体,却在大二时因某种误会被小团体驱逐,从此掩藏着伤口风平浪静过日子。


“外故事”里的多崎作,没有颜色,毫无特点,性格孤僻,犹如空器。除了对车站情有独钟外,没有过多的欲望和远大的抱负,平庸至极,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自己。


而“内故事”描写的则是多崎作在各种梦境里发生的事:与黑和白无数次的春梦、与挚友灰田发生的亲密接触、疯狂追求一个陌生的女人,还有灰田对他讲述的诡异钢琴家的故事,这些都是没有真实发生的事情,却时常让作分不清真假,深感疑惑。


“内故事”里的作有嫉妒、性欲、和渴望,是他在现实生活里所体会不到的情绪。


当作发现一个前所未有的自己有着另一面浓郁黑暗的品质时,难免会感到不安与排斥,更何况他隐约觉得,那个陌生的自己曾在体内蠢蠢欲动,在另一个时空和空间里将白杀死。


所以作将曾经的记忆和伤痛尘封心底,怕的是去面对和接受这个他不大熟悉、但却呼之欲出的自己。


“当幻象和现实面对面时,总是非常痛苦的,要么被痛苦击倒,要么把痛苦踩在脚下。”


而多崎作选择了后者,因为他遇见了真正想要过的人生。


没有色彩的多崎作:人生就是一场治愈与被治愈的旅程


唯有从灵魂深处真正原谅,才有力量继续前行


治愈的开始,便是与沙罗的相识。


沙罗是多崎作身边出现的第一个和他一样名字里没有颜色的人,而且对他具有十足的吸引力。


在没遇到沙罗之前,女性对于多崎作来说是非具象也不十分清晰的。对黑和白的感情、以及交往过的几任女友,都没能激起他内心的漪涟,唯独对沙罗他可以真心说出:“我打心里喜欢你,想得到你。”


正是由于多崎作意识到对沙罗发生的这份真实存在的爱慕,他决定为了她也为了自己,去揭开埋藏十几年的伤口,去弄清当初事情的真相。


而从这里开始,作才真正的走向自我接纳之路。这么多年来他深谙自己身上有一些不那么明朗的潜质被自己压抑和掩藏着。


而毫不迟疑的去见曾经的三位友人人:青、赤和黑,并亲自从他们那里得知当年被驱逐的真相,与其说是去原谅他们对自己的伤害,不如说是借此机会真正的与自己达成和解。


就如村上自己所言:“人若真的受伤,通常会无法直视伤口,想隐藏它忘却它,把心门关起来。这是一个成长的故事。要成长,伤痛就得大一点,伤口就得深一点。”


而这场治愈的旅程效果出奇的好。多崎作意外发现白的悲惨经历以及后来的惨死,都给小团里其他的人或多或少的造成了阴影和负担。


对于狠心驱逐作这件事,大家内心也备受煎熬,每个人其实都是受害者,尤其是和白最亲密的黑,她是那么的喜欢作,却因为要保全白,所以只能忍痛割爱置作于不顾,让他自己去承担巨大的痛苦。


无论是对于白还是作,她都心怀愧疚和罪恶感,并且背负着这份心情远离他乡,指望掩埋过往,不再提及。


多崎作的再一次出现,对她来说也是一次治愈的过程。整本书最感人的地方,无疑就是二人纷纷解开自己的心结然后相拥而抱的画面。


那个拥抱,是作和黑十六年重逢后,彼此吐诉倾肠,将彼此的伤痛照进对方的心灵,然后化作温柔的水,流经他们的灵魂,牵起手来。


作后来也终于释怀,并懂得人心和人心不只是因调和而结合的,反倒是以伤和伤、以痛和痛,以脆弱和脆弱,而深深结合,互相联系的。


“没有不包含悲痛吶喊的平静,没有地面未流过血的赦免。没有不历经痛切丧失的包容。这是真正的调和的根底所拥有的东西。”


没有色彩的多崎作:人生就是一场治愈与被治愈的旅程


人生犹如车站,每一站都有不同的景色


村上春树善于用感受写字,也钟爱用象征和比喻的手法来讲故事。他曾评价自己的作品:“简单的语言、恰当的象征和比喻---我做的就是这些。我叙事时认真仔细,力求清楚无误。”


他曾说,自己的小说有一个很重要的主题,就是人终其一生都在追寻某种东西,但是在追寻的过程中它却不可避免地受到无法挽回的损伤。但是人却不能不去寻找,因为意义只能在这个过程中找到。


所以在《多崎作》这部作品里,村上春树通过讲述主人公是如何受到伤害的,以及以不同方式与他的生命产生连接的那些出现在他生命里的人们,无非是想表达一个人生主题,那便是自我和解,自我救赎。


作为无可代替个体,我们毕生最大的功课便是正视自己,接受自己,然后喜欢上自己,勇敢地追求自己喜欢的一切。


就像多崎作从自认为的“空空如也“到“建筑一个充满色彩的车站”一样,他终于找到了自己喜爱车站的缘由,车站如同人生历程,每一站都人潮汹涌,很容易便会在其中迷失走散,空虚无望的走向虚无。


如果想安然的度过一生,就需要不断的一边前行一边找寻真正的自我,让自己不偏离轨道。而在一遍遍的找回自我间,他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去坦然面对失去的,接纳即将到来的人和事。


经过“巡礼之年”的多崎作,真正的告别了稚嫩的青春,而走向了成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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