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的路,與你何干?

——閱讀《望斷南飛雁》

我走的路,與你何干?


  在看完陳謙的中篇《望斷南飛雁》後,心頭驀然湧上了這種感覺:生命是一個感傷的旅程。

  一下子也對它在這幾日的情節的糾纏進入一個可以體察的心境。

  我們活在歷史裡,活在現實裡,活在組織裡,活在家庭裡,也活在夢想裡,可是又有幾人能找到夢想的歸宿?

  南雁最後的出走,雖然讓我覺得感傷,但也讓我由衷生出一份敬意。有一句話說:不自由,毋寧死。當然自由的代價是大的。自由不僅僅是詩人的煽情: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

  在盤根錯節骨肉相連的人生中,自由是多麼奢侈啊。當然,不僅僅是自由,而是一種從少時的夢想一路走來的無奈與困頓中衝出的一條血路。當然,什麼都有代價。在騎虎難下的人生境遇裡,走出去還有回頭路麼?還會願意回頭麼?

我走的路,與你何干?


  故事不復雜,女主人公南雁在八十年代以“陪讀夫人“的身份到了美國,在大家的眼裡,她寡言少語溫良可親,大家都很喜歡她,尤其是南雁老公沛寧的導師米勒夫婦都很喜歡她。別人以為她會安心做一個普通的家庭主婦到終老,然而,南雁一直沒有放棄自己藝術的夢想。她在現實的責任裡陪伴著沛寧度過了他的求學之路,從博士到博士後,又為沛寧生下了一雙兒女南南和寧寧。在別人以為的全家就要熬出頭的時候,南雁決然離開這個家,去舊金山藝術學院,追求自己藝術設計的夢想……

  這個故事,是一種展示,也是一種探討。在中國相夫教子,夫榮妻貴的傳統裡,在自己的夢想幾乎被扼殺的令人窒息的現實的壓迫下,有多少人會對著命運一聲吼呢?

  南雁的出行讓我覺得彷彿《水滸》裡梁山泊的好漢,都在現實的桎梏裡以痛苦的方式掙扎出一條血路。也許遍地狼藉,但內心有一種不白活一回的衝破人生冰河的快感。

  這裡我並不想探討男權和女權這樣闊大的話題,我只是想表達對一個有夢想的人深懷敬意。

  這篇小說的可貴之處讓我看到的不是一個安於現狀而任夢想沉入海底的大寫的人。南雁以自己的行為詮釋了這樣一句話:“讓我們記住一句話:每一個人來到這世上,都有自己的使命,你要去發現它完成它”。也許有夢想仍疲於生活的人都應該想想這句話。

  文中有一個細節特別讓人心疼,“南雁穿著沛寧寬大的藍綠相間的大格子厚毛絨襯衫,牛仔褲胡亂卷著的兩個褲管高低不平,兩隻腳交叉著,連襪子都沒穿,整個人在廚房青藍的檯燈光下,顯出驚人的蒼白疲削,異常刺目……”這是沛寧從芝加哥開完學術會後回家的午夜看到的一幕。南雁在照顧發燒一天一夜的寧寧幾乎疲憊到昏睡過去……在這樣的生活的重壓下,南雁一直不曾放棄自己的夢想,尤其在後面鄰居越南裔女子阿嬌度盡劫波依然堅持自己夢想的事,最終在感同身受的情境下決意出走。我想這也是絕望後的反抗。她的出走,除了對兩個孩子的深深心疼外,也對南雁多一份心疼。那條路她一直走下去麼?南雁不象沛寧的前“女友”王鐳有那麼驕人的事業,她只想為夢想活一回,她有錯嗎?女人一生就非得要相夫教子委曲求全一生麼?

  生活折磨得南雁幾乎失去了一個女性應有的美,而在她決定和沛寧攤牌的那一刻的打扮尤其意味深長。在那家“二條城”的日本餐館,南雁穿著鐵灰的短袖開司米毛衣,戴著一個造型誇張的孔雀藍寶石項鍊,平時總是鬆散披掛的長髮在腦後鬆鬆地綰起來,長長的髮夾在頭頂露出一截。令沛寧更為吃驚的是南雁顯然是細心畫了妝的,她那雙總是霧氣速蒙的大眼睛配上帶熒光的淺荷色,配著鐵灰的毛衣,低調裡透出說不出的妖媚。

  我想這是一個美麗的展示與告白,她以這樣的方式如孔雀再次開屏般告訴沛寧:“我決定要飛了,要走一條自己的路了。”

  小說在最後說:那麼,她真是離他們越來越遠了。她到底想幹什麼?要幹什麼?亞蘭或許是對的:南雁幹什麼都有可能。

  其實很簡單,不管未來如何,南雁只想讓自己自由地飛翔一回,哪怕前面是萬丈深淵。南雁如此,千千萬萬的依然相夫教子的女子不一定都去學南雁,至少有夢想你可以去追。

  這個追的過程是可能是掙扎的,痛苦的,甚至是血淚交加的。所以,在這個悲喜交加的人生中,你會走你的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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