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初，面對新冠肺炎疫情，在黨中央的正確領導下，全國上下一心全面戰“疫”，有序推進復工復產。根據湖北省人民政府網站3月11日公告，全省以縣域為單位實施分區分級差異化防控，企業分類分時有條件復工復產。磷複合肥和化肥生產和銷售企業被列為湖北省第一批次復工復產的企業。
磷是動植物營養的必需元素，磷的不可替代性確保了農作物對磷肥的剛性需求，已經被我國定性為戰略性礦產資源，並強調加強中低品位礦利用。湖北省磷資源產業的重要性地位在國家戰略大背景下進一步凸顯，疫情暴發前優勢明顯，具備完整的供應鏈體系，部分磷產品技術領先世界，部分產品出後美國、澳大利亞、阿根廷、印度尼西亞等國家，發展潛力巨大。
據美國地質調查局資料，全球磷礦石儲量總計690億噸，中國基礎儲量居全球第二位，約32億噸。湖北是全國磷資源儲量最大的地區，佔全國儲量的31%，且資源分佈集中，主要分佈在鄂西、鄂西南大中型礦區。
目前，湖北已經形成了較為完整的磷礦石採選和深加工產業鏈，供應鏈體系穩定。上游磷礦石採選業共有133家企業，超過一半的企業就近分佈在磷礦資源條件較好的宜昌地區，襄陽、荊門與神龍架林區的磷礦富集區均佈局已取得采礦資質的磷礦企業。2018年4月，宜昌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被國家質檢總局命名為“全國精細磷化工知名品牌示範區”，成為全國15個產業聚集示範區。湖北生產的磷礦產品主要包括磷肥、化工產品、建築與其他綜合利用產品等。目前，湖北省共有磷製品企業611家。下游批發和零售企業分佈在全省各地，共計3490家。基於良好的產業發展環境，湖北省磷化工產品產量均居全國第一，同時也是國家確定的磷複肥基地、精細磷化工基地。在優化磷礦開發結構與生態環境保護的背景下，疫情對湖北省磷資源產業發展帶來新的挑戰。
湖北磷資源產業發展面臨的挑戰
（1）上游磷礦石產量不足，影響下游磷肥生產，制約全省乃至全國春耕進程。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往年1~2月份是湖北省和全國磷礦石生產的淡季，從3月份開始湖北省內磷採礦業正常運行。3月份以前，疫情對磷資源產業影響較小。但3月份以來，全國除東北和華北的非農區普遍開始進入春播，磷肥需求陡然增加。然而，受疫情的持續影響，湖北企業復工復產時間推遲到3月中旬，3月份過後上游磷礦開採企業勢必出現復工復產率低的局面，造成磷礦石產量減小。儘管湖北省磷礦開採與加工已形成了就近佈局，但由於從採礦到完成磷肥加工的生產等待存在，下游磷肥生產企業因為關鍵原材料的缺乏，不能達到既定生產能力。因此，在湖北省內疫情逐漸得到控制的3月份，由於上游磷礦石供給不足，全省磷肥供給可能達不到農業需求量，進而影響全國春耕進程。
（2）產業鏈上中小企業居多，疫情造成上述企業面臨著巨大的經營風險。宜昌地區藉助豐富的磷礦資源，培育了宜化集團和興發集團兩大湖北省磷化工企業。除上述兩大上市公司外，湖北省磷資源產業還培育了數量眾多的中小企業。受疫情影響，上述企業主要消耗前期庫存和回運前期訂單存活，由於全省和全國道路交通管制導致部分公路運輸、區外銷售受阻，大大降低了運輸效率，已有的訂單或將面臨違約或延遲交付等風險；另一方面，停工停產產生的工資、貸款、產品折損等一系列成本使得相關企業步履維艱。
（3）在長江大保護背景下，優化湖北省磷產業結構仍是發展的第一要義。自2018年生態環境部發布氮磷汙染源防控通知以來，上游磷礦石採選企業需要在深入貫徹落實“水十條”、“土十條”和“清廢行動2018”的基礎上，推進生產工藝和汙水處理設施的改造。另一方面，基於長江大保護政策，湖北省及地方各級政府限產措施的實施進一步要求整合產業鏈。以宜昌為例，宜昌市磷礦產業發展規劃要求磷礦“全層開採，全部入選”，逐步重組和關閉生產能力在15萬噸/年以下的磷礦企業，提高資源利用水平。受疫情影響，部分中小企業抗擊衝擊能力較小，促使相當一部分的低效企業關停並破產，疫情後行業兼併重組趨勢進一步強化，行業資源將進一步集中，企業效益有望得到明顯改善。疫情後湖北省磷礦產業格局可能會由黃麥嶺磷化工、祥雲化工等龍頭企業主導。
另一方面，抗病毒藥物的研發和蝗災有望推動磷化工行業週期性回暖，長期發展潛力巨大。目前暫時沒有專門用於預防和治療新冠病毒的藥物，但包含瑞德西韋在內的其他幾款抗擊本次新冠病毒的藥物中都有磷的參與，顯示了含磷材料的醫學用途。受“化肥使用量零增長”影響，未來國內磷肥施用量增長有限。但由於農業對磷肥的需求有較強支撐，且磷肥利用率提升有限，因此長期內磷肥需求仍將保持穩定。此外，隨著非洲蝗災進一步擴散，不論是國內還是國外，農藥需求將進一步推動磷化工產業發展。
除此之外，隨著疫情在境外蔓延，嚴重的全球經濟衰退可能難以避免，外需勢必受到衝擊，這也將給湖北磷礦資源產業發展帶來嚴重影響。
促進湖北磷資源產業高質量發展的相關建議
面對疫情的複雜性，湖北磷資源產業必須通過產業政策創新，在築牢疫前優勢的基礎上實現高質量發展，具體包括：
一是從短期看，建議湖北省及地方各級政府制定適用於湖北省磷資源產業鏈上各類企業的復工指南，保障員工安全；為運輸磷肥及其他化工產品等資源的車輛開綠燈，保障運輸通暢，保證春播的順利進行；完善出口、貸款及稅收優惠政策，強化政策支持，助力龍頭企業尤其是上市公司科學應對短期市場風險，避免出現大的波動，影響企業生產能力的恢復。對湖北省相關磷資源產業涉及的各類企業而言，隨著近期疫情形勢變化，國際磷產品市場出現波動，諸如國際農藥市場出現供不應求現象，草甘膦價格大幅上漲，據此，企業既要抓住磷資源相關產品短期價格上漲的時間窗口，加強同經貿夥伴的溝通，統籌做好訂單與實際生產能力的協調，又要根據復工實際合理安排生產，定期檢查相關硬件設施是否存在潛在的運行風險，在保證防疫得當的同時使生產能力逐步回升至正常水平。
二是從中長期來看，建議湖北省成立磷礦資源產業發展與改革統一領導小組，進一步深化產業改革，鼓勵技術創新，優化磷資源產業結構，提高磷礦資源產業發展韌性，實現由資源及產品優勢向全球競爭優勢轉變。具體涵蓋：積極爭取中央政府支持，成立湖北磷資源產業發展基金，進一步壯大湖北磷資源產業發展規模，加速形成產業利益共同體；按照《礦產資源法》規定的戰略性礦產資源管理要求，聯合國家發展與改革委員會、自然資源部、信息產業部、財政部等國家部委，申請成立“磷資源-資產-資本”一體化管理試點示範省區，深化礦業權融資等改革，積極推進磷資源產品市場與資本市場的進一步對接，充分發揮價值鏈、供應鏈與產業鏈的綜合優勢以及上、中、下游聚合優勢，為實現湖北磷礦產業高質量發展奠定製度基礎；加強區域及國際合作，完善磷資源產業跨區域與跨國治理機制，維護全球供應鏈穩定，在保障磷資源產業國家安全的同時，為人類命運共同體構建做出應有的貢獻。□
（本研究得到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19ZDA112）資助，作者單位：中國地質大學（武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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