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仲舒论“人性善恶”

关于人性到底是善的?还是恶的?在战国时期讨论得比较激烈,参与这个问题研究的学者也比较多。总的来说,无非就是这三种意见。孟子认为是善的,荀子认为是恶的,墨子认为人生下来是白纸一张,没有所谓的善,也没有所谓的恶;告子也认为,人性是不分善恶的,就跟水不分东西是一样的。

人性的善恶,关系到如何对待他人?如何治理国家?如何教化百姓?等等。人性问题是诸多问题的“元问题”。经过战国时期的讨论,到了西汉董仲舒重新思考了这个问题。他说:性,是“生之自然之资”,单指“质”,质是没有善恶可言的,因此绝不能说性是善的,或者性是恶的。董仲舒推翻了孟子、荀子的理论。

董仲舒论“人性善恶”

孟子主张性善论的主要依据是:1、人的本质下相同的。2、人都具有善端,所谓“善端”就是:恻隐之心、羞恶之心、恭敬之心,是非之心。孟子认为这些“心”是与生俱来的。3、人都具有良知良能,所谓“良知”,就是不用思考就知道的东西,所谓“良能”就是不需要学习就具备的能力。孟子还举例子说,一个人对自己家人好,孝顺父母,敬爱兄长,这不是专门教育出来的,而是天生就知道。

正因为孟子认为,人天生具有“善端”,所以他断定,人的本质一定是善的。那么人都是善的,为什么还会作恶呢?孟子解释道:1、因为后天环境的影响,就像水一样,有的顺流而下,有的激荡而起,水的状态是由地理环境所导致的。2、因为自暴自弃,自甘堕落。因为外界的坏境,导致个人“才、情、性”不能发挥出来,干脆就放弃本性吧,爱怎么着就怎么着。3、因为“养”错了,孟子自夸说“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很多人不知道自己该“养”什么。人的身体是有大小之分,贵贱之别的,耳目之欲是小,心官是大,养小就成小人了,养大才能成大人。因此孟子主张“养心”。

董仲舒论“人性善恶”

告子是第一个反对孟子的,他的观点很墨子是一样的。墨子也赞成后天坏境对人性的影响,他说:“染于黄则黄,染于苍则苍”。苍,是青色。社会就是大染缸,人生下来是“素丝”,素,是本色。人性本来是没有颜色的,至于“善”或者“恶”,这得看染缸里面的颜料是什么颜色。告子说,人性好比是湍急的水流,或者是往东,或者是往西,这是取决于环境的。

荀子反对以上所有观点,他的论证逻辑跟孟子是一样的。一切后天的东西,都是“伪”的。伪,是人为的意思。人的后天行为无法论证先天之性,究竟是善?还是恶?如果说孟子发现了“善端”,那么荀子看到的是“恶端”。孟子说如果“率性而为”,人一定都会向善。荀子说如果“顺情而为”,人都会去作恶。虽然二人观点是相反的,但是运用的分析方法是一致的,并且都犯了同一个逻辑错误。无论是“率性”,还是“顺情”,性情之中本身具有后天的东西,不是天生的。也就是说,从“发端”来反推人性,是靠不住的。这个结论是人为的,而不是自然的,这就是荀子说的那个“伪”。

董仲舒论“人性善恶”

董仲舒有心思终结这个话题,他认为“性”具有可以为善的“质”,但不可以说性就是善的,因为“性”同样具有可以为恶的“质”。孟子和荀子讨论的都是“端”的问题,墨子和告子讨论的才是“质”的问题。但是董仲舒并不认可墨子和告子的见解,他打破旧说,发明出一种新观点。

王充说:“董仲舒览孟、荀之书,作情性之说曰:天之大经,一阴一阳;人之大经,一情一性。性生于阳,情生于阴。”由此可见,董仲舒不单是继承了前人学说,而且融合了阴阳思想,进行了创造性地发挥。董仲舒认为,阴是人性中的恶,阳是人性中的善。那些持性善论的人,只能看见阳而看不到阴。那些持性恶论的人,只能看到阴而看不到阳。只看一端不能说是“知”,董仲舒同时批评了孟、荀两派。

董仲舒论“人性善恶”

儒家向来是重教化的,无论是性善论的孟子,还是性恶论的荀子,乃至善恶二元论的董仲舒。他们都非常重视教育,尤其重视政府对百姓的教化。区别在于,认知不同,所行教的方式手段不同。孔孟之流以“善诱”为主,要人发现天性,率性而为。荀韩之流以“防恶”为主,要杜绝人作恶犯罪的可能性。一个是鼓励作善事,一个防止作恶事。在后世融合成了“法骨儒表”的新学问。

董仲舒提倡开办太学,用“考问”的办法来筛选人才,实际上是“面试”。用“贡举”的办法来举荐贤才,实际上是“开介绍信”。在董仲舒提出方法之前,汉武帝的“举孝廉,策贤良”政策已经开始推行了。各郡国每年向中央推举一名孝子,一名廉洁的干吏。把这些人组织起来,到京师公府根据科目学艺不同而分别考试,考试通过之后就可以当官了。在中央可以一直干到尚书、侍御史、侍中、中郎将等官;在地方可以干到太守、刺史。当时不少名公巨卿都是孝廉出身,对汉代政治影响很大。董仲舒本身也是“策贤良”出身,他对西汉的人才选拔制度没什么贡献。对后世影响巨大的莫过于:推明孔氏,抑黜百家。虽然汉武帝没听进去,但是汉元帝是这么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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