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安然在人間

“魔鬼”安然在人間

“魔鬼”安然在人間


不要想天色常晴朗,有時遇暴風巨浪。


雖然前路崎嶇不平,我也依然要做鹽做光,絕不做那隻爛蘋果。


“魔鬼”安然在人間


下課鈴聲一響,學生們爭先恐後地往教室門口擠,希望趕緊奔向那道通往自由之門。


出了教室的學生有的掏出手機,馬上就開始了王者榮耀;還有的人拿出了包裡的鏡子,用一根筆在稚嫩的眼眶周圍胡亂地畫著;


還有少部分人輕聲交談著說:“我靠!什麼英語老師!那個英文還沒我講得好,這老師肯定是走後門進來的吧……”


引起這一番景象的原因到底是,學校的監獄式教育出了問題,還是學生根本不明白努力學習是為何?我們不得而知。


在這眾多的學生中有一位長髮飄飄的姑娘,她與眾不同,但和她同齡的同學又無法欣賞到她的不同之處,因此她走在同學中也就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了。


雪蓮向宿舍走著,耳朵上帶著Air Pods,不知道是和部長講著電話還是聽著“得到”上的武志紅心理學課,臉上浮現出下了課後的輕鬆。


買了飯上了樓,她拉開窗下的椅子,端坐在書桌前,落日的餘暉灑在了房間的玻璃窗上,映照出了雪蓮那婀娜多姿的身影。


飯後,雪蓮拿出了課本,電腦上顯示著今天上課的筆記。


她出身在單親家庭,爸媽離婚後,她隨媽媽一起生活,父母分開的原因是因為老爸有了外遇,所以秋悅選擇帶著女兒過。


“魔鬼”安然在人間



秋悅是一個不服輸、特別有事業心的女強人。


在多年以後,她和雪蓮抱怨道:“當年我這麼拼,完全是為了女兒你。”這理由讓雪蓮哭笑不得。


雪蓮從小到大一直都是獨來獨往。無論是在學校或是校外,遇到的所有難題都是自己一人面對和解決。


雪蓮在外人面前,一直都是懂事聽話的乖乖女,這些表現在外人看來都覺得這是秋悅教育有方,其實這跟秋悅的教育沒有半毛錢關係。


秋悅的眼裡只有公司和生意,所以給到女兒的支持只有錢,她懂事乖巧的這些表現完全都是無人陪伴的狀況下內心生出的孤獨和童年時壓抑過度的表現。


成年後的雪蓮還回想,她天真地以為小時候假裝懂事學習成績好,就可以安然度過童年的時光,可是並非如此,命運總是喜歡跟人開人無法承受的玩笑。


有些人心裡裝著世界,總想改變什麼。而有些人只是被這個世界禁錮,動彈不得。


她是第一種人。


雪蓮從小就有一個夢想和兩個願望,夢想是通過自己的努力將來能擁有一家自己的服裝公司……


不知過了多久,旁邊的室友在床上翻來覆去大聲地嘆氣,這幾聲嘆氣把雪蓮從拉回了現實。


此刻已是深夜了,如果再忙下去,室友草估計該要殺人了,而且最近她自己身體也不太好。於是,雪蓮拖著疲憊的身體躺下了。


對於大多數的人來說,睡覺可是一件極其幸福的事兒,可這對雪蓮而言,除了在睡眠中經常會被身體出現的神經抽動驚醒以外,她還覺得睡覺實在是太浪費時間了。


雪蓮一共有三個室友:黑黑,草,葡萄乾。


這三人裡,雪蓮和黑黑還算是能說上兩句話的人,至於另外的二位,好像只剩下吵一架的緣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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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蓮在與人相處方面並不是很好,這並不是因為她情商低或是她討厭誰,而是雪蓮太不習慣身邊的人在與人相處的時候只用腦子而不用心交流的方式。


雪蓮拖著她消瘦的身影步履蹣跚地走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右手邊是碧綠碧綠的竹林,左手邊則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懸崖,懸崖上的天空灰濛濛的,沒有月亮,也並無藍天。這讓她根本分不清是黑夜或是白晝。


雪蓮低著頭,臉上掛著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知道她是在想此行的目的,還是在想念心中所愛的那位部長。


就在這時,右邊的竹林突然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嘶嘶聲闖進了雪蓮的耳朵裡,她回頭看了一眼,一棵碗那麼大粗細的竹子上盤著一條竹葉青蛇,好像蛇也發現了雪蓮的存在,縱身一躍就落在了路上。


雪蓮受到了突然的驚嚇,但卻似乎忘記了恐懼,只顧一直向前逃……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停下了腳步想看看蛇有沒有被甩掉,轉身的那刻,雪蓮看到的卻是秋悅那張沒有笑容的臉。


打她記事以來,秋悅的表情包裡就沒有笑臉這張表情。


雪蓮正想張開雙臂撲進秋悅的懷抱,她突然看見那只是媽媽的腦袋,但身體卻是之前看到的那條蛇!於是,她再次發足狂奔了起來。


又過了不知多久,雪蓮身後的嘶嘶聲已經變成了人的腳步聲,她好奇地猛地轉身,竹葉青居然變成了吳用姨夫,姨夫說:“雪蓮,這麼晚了,你還在山上幹嘛呢?快跟姨夫回家把!”


雪蓮最討厭吳用那副尖嘴猴腮的樣子:“我要去找媽媽!”


“這麼晚了,找什麼媽媽?快跟我回去!聽話!”


“我不!”雪蓮話音未落,吳用飛身撲了過來。雪蓮用力地推開姨夫,嘴裡大聲地尖叫:“我不要!!”


雪蓮從噩夢中驚醒了過來,胸口躺著對面的草丟過來的枕頭。她輕輕地把枕頭塞了回去。


草說:“雪蓮,大半夜你叫什麼要不要呀,還讓不讓人睡了?!這是集體生活,麻煩照顧一下別人好吧!”


“對不起……我做噩夢了,不是故意要吵大家的……”


雪蓮再次躺下,剛才的噩夢讓她出了一身冷汗。


而她此時已完全沒有了睡意,於是順手拿出了最愛的那本《荊棘鳥》,看著主教和女主坎坷的相愛經歷,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魯迅先生的那段名言:人世間的歡樂苦痛是不相通的。


她就這樣邊看書,腦子裡邊胡思亂想。


此時,天空泛起了魚肚白,她也靜靜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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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蓮正要出去吃早飯,這時媽媽打來了電話,她按下接聽鍵。“女兒啊,你起來了沒?我已經在你校門口了,你趕快下來。”


“知道了,媽媽。不過我還沒吃早飯。”


“怎麼搞的?昨天不是約好了這個點送你去醫院的嗎?你怎麼回事?”


“知道了,我不吃了,很快就來。”


“對了,我差點忘了,女兒去醫院檢查可能要驗血,不能吃早飯。”秋悅的話戛然而止。


她甩了甩並沒有休息好的腦袋,背上書包。雪蓮坐在了車裡,秋悅邊開車邊問:“女兒,學習怎麼樣?”


“一般般吧。最近要實習,課又有點多。”


“錢夠用嗎?”


雪蓮嘆了一口氣,心裡想,老媽除了害怕我學習成績不好以外,就只關心我錢夠不夠了,也不問問我過得怎樣,或是身體怎麼樣了:“上次給的還有挺多。”


兩個人聊到這裡話題就斷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遽然喜歡上了沉默。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走,彼此都在心裡想著自己的事。雪蓮真害怕秋悅發現自己隱藏在身上多年的秘密,不過又無能為力,沒有錢更去不了醫院。


害怕與不安的這兩種情緒奮力的攪拌著雪蓮的腦神經,讓她神情變得恍恍惚惚,以至於車到了醫院門口她都沒發覺。秋悅叫了幾聲,她才從思緒中迴轉了過來。


到了醫院,各種排隊檢查耗費了好幾個小時,折騰了許久之後她們兩個終於站在了醫生的辦公室,醫生低頭認真看著雪蓮的化驗報告單。


一進醫院,雪蓮的內心就非常忐忑,沒想到這一刻終於要到了。該來的總是要來的,逃避也沒有用,躲得過別人卻躲不過自己。


醫生慢慢地把視線從報告上轉移到雪蓮的身上:“小姑娘旁邊的這位是?”


“她是我媽媽。”


“好的。”


“我接下來有一些比較私密的問題想問你,既然她是你母親就不用避諱了。”她無奈的點了點頭。


“你的生理期一直都不準?你除了小肚子有墜脹疼痛感以外,還有什麼不適的症狀不?”


她思考了片刻,說:“好像沒有其它的感覺了。”


“從你的化驗結果來看,你應該是有長期性生活的吧?”


“是的,醫生。”


“其實,你沒什麼大毛病,這些問題都是由於過早的性生活,加上有可能你的體質也不好。我給你開點消炎藥,回去注意衛生,養一養就恢復過來了。把多一點時間放在學習上,人生的路還很長,有些事情不必過於著急。”


他說完又把視線轉移到了秋悅那裡:“看來你平時很少關心女兒吧。現在要多和她談談心,抽多一點時間陪陪。要不然女兒嫁出去了,可就不屬於你了啊!”


“好的,請醫生放心。我會的,謝謝你。”從醫院出來之後,她們又上了車。


秋悅面無表情、一言不發地開著車。雪蓮不知道該說什麼,而且就算是說了,她根本不會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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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到大,媽媽的眼裡只有公司,而我永遠是排在第二的。不過我並不恨她,也非常理解一個女人要養外婆、外公和我這麼一大家子,如果不努力,我們一家可能還會過著比現在更差的日子。


但是,一個人做出了任何選擇,不論是好壞,都應該自己承受,而不是出現壞結果了以後,就把罪責推給其他人。


我見過許多不好的婚姻,明明是男的或是女的離不開,可是嘴裡還要說這是為了小孩,不然早就離開那個人渣了,試問一下:如果你們兩人婚姻不和睦,天天吵架、冷言冷語,這樣的環境就對孩子好嗎?


秋悅率先打破了僵局:“女兒,你這麼早談戀愛也就罷了,還同居?現在搞出這些事情出來,你好受不?反正我的心裡是挺難受的。醫生和你講話的時候,我都恨不得地下有條縫立馬鑽進去。”


“媽,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的身體不舒服和談戀愛沒什麼關係。”


“那和什麼有關係呢?”


“你還記得我從小學五年級就搬到小姨那裡去住的事情嗎?”


“記得,讓你搬過去住,不是為了讓你有更好的環境學習,還有人照顧你嗎?阿姨那離學校近,住阿姨家怎麼了?”


雪蓮眼中含著淚:“那媽媽你知道嗎?無用姨夫從我搬到他家,就開始欺負我,一週他最少侵犯我一次以上,直到我讀高二搬出他家,噩夢才停止……”


“那你怎麼不反抗?”


“我才多大?反抗有用嗎?”


“你這個不是能不能反抗的問題,而是懦弱的表現。不能反抗,你還不會報警嗎?”


此時此刻,雪蓮的心就像刀割般刺痛。雖然已經猜到了和媽媽說後她的反應,可卻還是不想接受這樣的結果。我當然也想過報警,警察來了,把姨夫給抓走,惡人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我會很痛快。


但我看到了弟弟、妹妹和小姨,我真的不忍心打這個電話,把這個家給拆了,我也覺得用我一個人的痛苦去換來阿姨一家人的幸福這很合算。


可是媽媽並不能理解我這樣的選擇,也沒有問問我這幾年是怎麼熬過來的,我離開阿姨家在學校住,我曾多次想離開這個世界。後來,還好學校的心理輔導老師把我從懸崖上拽了回來。


秋悅把她送到了校門口,一言不發就走了,可她也在用自己的方式遺憾並且傷心著,可秋悅並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安慰女兒。


“魔鬼”安然在人間


或許我們不能怪秋悅。沒有人願意做一個壞父母,但同時又不得不承認有些父母在扮演這個角色之前是沒有做好準備的。


換句話說,我們的父母也沒有教過我們怎麼樣去做一個好的爸媽,我們扮演這個角色都是靠模仿上一輩人,所以出現問題那也就是必然的結果。


雪蓮看看時間已經下午三點多了,於是她叫了一輛車,回到了何部長的那個小家。剛進門,她的眼淚終於止不住的從眼眶上滑落了下來,她撲進了部長的懷裡放聲大哭。


雪蓮是在十九歲下半年遇到部長的,不算是一見鍾情,但他們三個月以後就確定了戀愛關係。部長是雪蓮的藥,她的另外半顆心臟長在了部長的身上。遇到部長之後,雪蓮才覺得自己算是一個完整的人,只有在他面前,她才會卸下所有的偽裝,看到那個真正的自己。


雪蓮在部長的懷抱裡,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親愛的,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突然這麼傷心嗎?”


“恩,我今天把秘密告訴媽媽了……可是,她好像並不能理解我。我也漸漸的發現,其實我並無法忘記這件事情對我的影響。


我原來覺得自己可以忘記這個秘密,也可以原諒這件事情給我帶來的傷害,但其實並沒有。那個回憶只是被我封存在心裡的某個角落,它時不時的會出來折磨我,讓我痛不欲生……”


“雪蓮,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我唯一能做的只有陪著你不離不棄。”


“謝謝部長,這就夠了!有時候,我在你的懷抱裡,我都覺得對不起你,也很討厭自己的身體,覺得自己的身體不聖潔,你不應該擁有這樣的我……”


“不,不,不……親愛的,我愛你,不只是愛你的身體,我愛你的善良,更愛你的精神世界和全部。”


“部長,我以前和你說過我的夢想,但沒有跟你提過我的兩個願望。這兩個願望從我小學五年級開始一直隱藏在我心裡。我今天告訴你,我長大了以後有了錢,我一定要找人把無用姨夫給閹了,或者是成年了以後去報警把他抓起來。”


“親愛的,對於這件事情我無法說什麼,我只乞求你在決定之前,你能依然用你的善良和智慧來處理這件事,我很清楚一個人是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的。”


“我已經為他扛了很多年了,我覺得該把真相告訴親人了,也是給自己一個交代。我可能會送他進監獄,也有可能召開一個家庭會議把我的故事告訴我的家人。”


“親愛的,無論你怎樣選擇,我永遠都是你的部長,在你的身後支持你。”


雪蓮和部長相依而臥,輕聲地彼此鼓勵著擁抱著,他們約定一起去迎接明天新的開始。


我在寫這篇故事的時候有個問題一直縈繞在我的內心,沒有證據的犯罪,就應當是無罪的嗎?這個問題就像地獄之火那般的不停地拷問著我的靈魂,讓我徹夜無眠好幾次落下淚來,內心也恐懼無比。


從證據而言,沒有證據的犯罪,在刑法上確實是無罪的,但是身邊確實存在這樣的受害者,時刻都被籠罩在受傷害的陰影中無法走出。


而那些導演悲劇的兇手並沒有得到應有的審判。


這個故事讓我們看到了,無論在什麼時候都不要去挑戰人性,因為人性是最經不起考驗的,哪怕是至親的人都無法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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