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 汉 肺炎疫情起伏，一批又一批 为 国 为 民赤胆忠心的医 护 人 员 向着前 线 逆行。一个接一个的新 闻 与故事中可以看出一条主 线 ：从 头 条 报 道一 语 可定民心的 领军 人物，到各地医院 风驰电 掣的 驰 援名 单 ，直到武 汉诊 室病房，乃至于全国各地医院里，隔离 设备 下掩不住极度疲倦却仍然 坚 定，却甚至 认 不出面容的医 护 人 员 ，他 们 很多人的 专业 都是呼吸与危重症医学， PCCM 。
PCCM 是一个英文字 头缩 写，全称 为 “呼吸与危重症医学”，英文是 Pulmonary and Critical Care Medicine 。行 业 中，同事 们 更喜 欢 自称“ PCCM” 。
在武 汉 ，全国，乃至全世界的疫情 战场 上， PCCM 专 科的医生 协调 着各个 专业 的医 护 人 员战 友同事，乃至所有的抗 击队 伍，一起 战 斗。
1 这 是个什么 专业 ？
PCCM 是一个美国特 产 ，是个将新 兴 危重症医学引入 传统 的呼吸科而形成的充 满 新活力的老 专业 。
呼吸 专业 大概是 历 史最 为 悠久的医学 专 科，起源于 对 抗肺 结 核。除了 药 物治 疗 ，控制 结 核的主要手段就是隔离患者。隔离的概念深植于呼吸医学。五十年代肺 结 核在世界范 围 得到控制后，呼吸 专业 一度面 临 衰落。
危重症 专业则 很年 轻 ， 仅仅兴 起于八十年代。那 时 ， 现 代医院开始普遍建立 ICU 。
百年前英国 护 士南婷戈 尔 力主将重 伤员 集中管理。一个并不复 杂 的措施使得重 伤员 死亡率降低几十倍。其中暗含的一个主要医学概念就是通 过 隔离，降低交叉感染。 虽 然晚了近百年，但建立 ICU 就是在医院条件下 实 行重症患者的集中管理。
可是，此前却没有 过 以危重 为专业 的医生。
谁 来主持 ICU 的医学管理？
ICU 环 境与手 术 室最接近，都是借助大量 仪 器 设备进 行 监护 支持。幸或不幸，美国麻醉医生本身原就 严 重不足，而八十年代的美国，医学 领 域 还 没有外行 领导 内行，医 疗 管理基本独立， 专业导 向基本 发 生于 专业 之内。呼吸 专业 由此在美国得以 进驻 危重症，因 为 呼吸衰竭几乎是所有危重情况的必然并 发 症。
PCCM 专业 从此形成。
PCCM 的 诞 生并非智者高瞻 远 瞩，但一个近于偶然的 发 生却是一个与 现实 需求高度契合的 历 史形成。 PCCM 使美国的呼吸与危重症医学双双 发扬 光大，已 经 形成了非常明 显 又极具特征的 趋势 。 在 进 入危重症 专 科培 训 的所有培 训 医生中，以呼吸与危重症双重 认证 者超 过总 数的四分之三， 这 一 趋势 在危重医学出 现 不到十年即以形成，并且持 续 至今，已 经 超 过 二十年。
现 象反映着 实质 。危重症医学 虽 然新 颖 陌生， 显 得非常复 杂 ，其基 础 仍然是医学内科，并且与呼吸医学高度重叠。
2 中国的 PCCM – 养兵早已千日
中国有幸，呼吸 专业进 化 为 呼吸与危重症 专 科从 头 就是一个有 计 划的行 动 ，而且几乎一 举 而成，因 为专业 里有王辰与 钟 南山南北两位 领军 和一大批有 识 之士与 热 血青年。
过 去十年里，中国所有医院的呼吸科几乎全部更名 为 呼吸与危重症 专 科。
呼吸加上危重，念着 绕 口，却 为 武 汉 肺炎 战 役提前打下了必 胜 的基 础 。
专业 更新需要医生培 训为 基 础 。 PCCM 正 规 医生培 训 早在 2012 即以开始，直接与美国 专业 学会合作，将美国模式 结 合中国 实 情在十二家医院 试 行。培 训 模式，考 试认证标 准都是直接借助国 际 最高 标 准。 认证 考 试题则 由美国 专 家 组 英文 编 写。
在中国一切由政府主 导 的模式下， PCCM 兴 起于 专业 内部的自身 创 新改革可 谓创举 。改革成就 显 著而在 2017 年得到政府支持，并 带动 了医学培 训 的一个大幅革新，到 2020 年所有医学 专业 都将把 专 科医生培 训纳 入医生培养的必 须 步 骤 。此前，中国没有 专 科培 训 ，不 仅 呼吸没有，所有 专 科都没有，“ 专 科医生”的成 长 完全凭借 实 践 经验积 累。 PCCM 的开拓不 仅 提升了呼吸 专业 ，而且 带动 了整个中国的 专 科医 师 培 训 。
呼吸与危重症 专 科医生培 训 一直是个具有全国性向心力的行 动 。几十家医院通 过 微信群 讨论 病例，每周两次，持 续 已 经 几年。我是群主。病例 讨论 除了 训练 年 轻 医生的判断，思 维 与主持会 议 的能力，一个主要的目 标 就是 严 格培 训 循 证 医学。
循 证 医学不 仅 是学会到文献中找 证 据，更主要的是像做科研一 样处 理每一个病例，利用基 础 理 论 建立假 说 ，依据客 观证 据找出 错综 表象中的主 线 来指 导 医 疗计 划的形成，避免或尽量减少 仅 凭主 观 想当然的 经验 治 疗 。 经验 治 疗 是医学常 见现 象，可以 简 化 过 程，可是当面 临 复 杂严 重情况，尤其像武 汉 肺炎 这样 的新情况， 经验 治 疗 却肯定会造成混乱，使得循 证 行医 显 得格外重要。
3 武 汉 前 线 主力 – 用兵一 时
中国的 PCCM 已 经 是 趋 于成熟的 专 科。有全国 统 一的教学大 纲 ，培 训标 准与 细节 ，乃至全套的教学 课 程。
PCCM 已 经 有成熟的 师资队 伍，已 经毕业 了三批学 员 ，从 2018 年起以全国 79 家医院 为 基地每年招收 400 名入培学 员 。
这样 一只 训练 有素的 队 伍，当仁不 让 的成 为 抗 击 前 线 的主力 军 。
大 敌 当前救急工作却是 临 危不乱有序推 进 。有 专 委会制定 统 一的治 疗 方案，行 动纲领 。短短一个月的 时间 ，方案已 经 再版 5 次，随着 对 疫情的了解随 时 更新。
在武汉的每一家医院的前 线 ，在全国各地各医院迎 战 大 规 模呼吸 传 染病的危 险 情况下，更多不求名利的 PCCM 医生在自己的 岗 位上主 导 着治 疗 与 预 防。
疫情猖狂，人民必 胜 。
抗 击 疫情不 仅 已 经 是众志成城全民皆兵，充 满 了英雄豪情，更主要的是 还 有一批 头脑 清醒， 专业过 硬的中 坚 主力 军 。
仿佛又一次 历 史中巧合，呼吸与危重，一条早已 设 立的防线全方位迎头痛击着肺炎病毒的 偷袭 。
作者:南加州大学医学院 PCCSM 专科临床医学教授 乔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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