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或有的猝死之前

37岁,却总是感到死亡的威胁,不记得多少次在入睡前担心醒不过来,记忆力也从多年前就开始明显下降了,应该是八年前吧?

那个晚上的感觉至今仍记忆犹新。为了完成第二天就要用的技术方案,直接熬夜到凌晨五点。

那时的我很享受晚上工作的感觉:万籁俱寂,整个世界都笼罩在漆黑的夜色中,酒店外的路灯衬得夜色更浓。就在这浓密的夜色里,有一盏灯安静的亮着,灯下有一个人静静的敲击着键盘,啪啪的声响回荡在静静的房间里。这样安静的世界里却有一颗奔腾的心,在思想的世界里疯狂的驰骋。所以熬到后半夜是家常便饭,这次虽然一下子干到凌晨五点,又破天荒头一次遇到头痛,仍然不以为意。早上七点,起床,洗澡,又精神抖擞的去谈技术了。但是这个早晨和以往不同,夜里的头痛又出现而且一直在持续。也就是从这天之后,每次睡太晚就都会头痛。不过仍然睡很晚。

时间长了,慢慢感觉自己理解某些复杂的东西变得吃力了,慢慢发现自己记忆力变差了,经常忘事,甚至有些刚发生的事掉头就忘了,又慢慢的发现自己说话有时候会口吃,还慢慢的发现有时候自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完全没有思路,就像突然掉进荒野,不知所往,不知所来,慢慢的听力也变差了,耳鸣也时时造访,慢慢的发现自己一天中精神萎靡的时间越来越长,后来只有早上洗澡之后的一小段时间能保持精神抖擞。又慢慢的,心口开始痛,耳朵开始痛,痛的越来越厉害。这个时候我才开始担心起来。

也许网上说的那些熬夜猝死是真的,开始担心自己睡下之后再也不能起来,或者某个忙碌的日子里突然一头栽倒在地,再也起不来。可是仍然在心口痛头痛很厉害的时候才会早睡,可是又发现从来都是躺下就睡着的我,睡不着了。于是在疼痛的失眠中忧虑起来:自以为早已超然人世间,看淡生死的我竟然害怕起来。有两个愿望,如果不能实现我是死不瞑目的。突然就这么死了,那我干嘛来这世上一遭呢?其中一个愿望是不能说出口的,我也自知今生实现这个愿望无望了。还有一个愿望只要努力还是有一线希望的。所以不能突然死掉,如果满足一个愿望能闭上一只眼睛,那么突然死掉就两只眼睛都闭不上了。总得让我闭上一只眼吧。于是终于害怕起来。

我一直都想在死之前说些什么,先是渴望人们了解我的所思所想,不然太孤单。后来觉得自己的所思所想过于没有营养,对不起听我说话的人,所以文笔不通的我,作文总是不及格的我,一直都不敢动笔。自知才疏学浅,害怕贻笑大方。

只是随着感受到的死亡威胁越来越严重,越来越觉得必须要在死之前说些什么。哪怕幼稚如童,哪怕词不达意,哪怕仍然不及格,哪怕千万人笑我,也要说些话了。反正死了也听不见。死前就满足自己一个愿望吧,能闭上一只眼就闭上一只吧。那些因此而感到不适的人,我只好先说一声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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