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讀方方日記:我們承認《史記》偉大,卻不能說《白頭吟》沒價值


我讀方方日記:我們承認《史記》偉大,卻不能說《白頭吟》沒價值

我是從二月初開始讀方方日記的。那時候也是疫情最嚴重的日子,每天看著確診數不斷攀升,隔離措施越來越嚴,周圍亦是人心惶惶,我們每一個人都不可能再淡定。而網上各種信息紛至沓來,在這個自媒體的世界裡,在這個混亂的時候,除了官方發佈的信息,其餘的,我們也無從判斷真偽。

這時候,我讀到了方方日記,她身在疫情最嚴峻的武漢,比我們這些遠遠隔離的人有更多的感知;她又是著名作家,我讀過她很多充滿歷史感的小說,對她的文字有一種天然的信任。所以我就這樣一篇篇讀了下來,誠實地說,這份日記給過我心靈的慰藉,有很多天都是每天早起便第一時間閱讀。從她的日記中,我看到是一個普通武漢人在突如其來大災難中耳聞目睹的生活和記錄,有著感同身受的親切。

當然,方方並不屬於普通百姓,怎麼也算是中產階級吧?如她在日記中所言,她的朋友圈都是行業精英,她的那位醫生朋友,更是行業內的頂尖人物,她記述的這位醫生朋友給予的信息,客觀冷靜,專業嚴謹,也讓作為讀者的我產生一種信任感——那些天裡,我讀方方日記,最喜歡看的就是這位醫生朋友的消息。


我讀方方日記:我們承認《史記》偉大,卻不能說《白頭吟》沒價值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有很多人開始攻擊方方,說她散佈消極情緒,說她都是道聽途說,還有的挑各種細節,比如動用特權送走侄女等等。當然支持者也有無數,說她記錄的是一份歷史,展現的是知識分子的良知。於是,圍繞著方方日記開始了一場大爭吵,支持的和反對的各執己見,誰也說服不了誰,聲勢倒是越來越大了。

一路讀下來,我覺得,方方的這份日記沒有那麼偉大,說是“知識分子的良知”也談不上,就是一份在特殊事件中個人的感受、體驗和記錄而已——名作家也好,中產階級也罷,在疫情面前一律平等,她們也是普通人。我覺得,日記其實遠不如她的很多小說,對社會生活的描摹更深刻更讓人震撼。

當然日記也沒有那麼消極負面,基本也是基於所見所聞的事實敘述。我們遠離武漢,面對這種嚴格隔離都深感生活的不便,都不由自主陷入心靈的惶恐,身在疫情的中心、嚴密封鎖的城市之中,武漢人的生活心情必然更加艱難無助。所以,方方日記中的基調有些無奈悲傷,有些指責抱怨,真的非常正常而真實,設身處地換了我們,可能還不如她的平靜剋制(誰被迫加班的時候沒抱怨過領導呢)。


我讀方方日記:我們承認《史記》偉大,卻不能說《白頭吟》沒價值

同一個時代下,一個人有一個人的視角,一個人有一個人的觀感。不同的生活經歷,不同的命運體驗,讓每個人的記錄都必然帶有主觀色彩,也必然都帶有各自的侷限性,誰也不可能全方位地再現生活。

司馬遷寫《史記》,他只會寫下影響歷史的帝王將相們的人生與故事,絕不會記錄普通百姓的悲歡離合;卓文君寫《白頭吟》(卓文君的著作權存疑),她亦不會關注廟堂上的你死我活和權力更迭,她在意的只是自己的情感悲歡。我們承認《史記》的偉大,也不能說《白頭吟》就沒有價值,它們都是來自漢朝的歷史文獻,對於後人瞭解歷史、認識歷史各有意義。大概,認真讀過《史記》的人沒有讀過“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人多。千載之下,我們並不見推崇司馬遷的專家學者看不起喜歡卓文君的普通讀者,更別說互相指責爭吵。


我讀方方日記:我們承認《史記》偉大,卻不能說《白頭吟》沒價值

真的,這場爭吵毫無意義,最終誰也說服不了誰,我們還是得求同存異地共同生活在同一片藍天下,共同面對這場人間災難。方方寫過一部有名的小說《塗自強的個人悲傷》,我覺得她的日記也如這小說的題目一樣,不過是特殊時期的一篇個人記錄而已。在滾滾時代中,在席捲全球的疫情面前,不過是個體的一頁。

隨便翻翻那些言論,我發現,很多參與爭吵的人已經失去了理性,他們已經不是在探討問題,不是在爭論是非,不過是在釋放各自的情緒和焦慮而已……

一聲嘆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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