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然:人间不值得,需苦中作乐

网络上曾经流行过一个词语,“人艰不拆”,出自歌曲《说谎》的歌词“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别说你“太难了”,“人间不值得,需苦中作乐”,老孟如是说。

回顾孟浩然的一生,老孟的脑子里始终有两个小人在左右他。一个小人说:“老孟,你这么才华横溢,英气勃发,应该去做官,不能白白的在山中浪费你的青春年华。”另一个小人马上飞过来踢了这个小人一脚,说“:你懂什么?做官这种碌碌之事不适合老孟,老孟就是天生的隐者,自在的山人。”这两个小人在老孟的脑子里争斗不休,此消彼长,也见证了老孟跌宕起伏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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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起老孟一生最快乐的时光,怕是只有少年时期了。老孟出生在湖北襄阳一个资产颇丰的书香之家,9岁那年和弟弟一起读书练剑,这样无忧无虑的时光一直持续到童年结束。也许是童年的安逸,让老孟以为整个世间的美好都会与自己环环相扣。年少时老孟是个热血青年,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期待。但是经过一番仕途上的碰壁后,老孟选择隐居一段时间,毕竟自己还年轻,做官不必着急。人就是要好好享受年少时的时光,不管自己年少的选择对未来有何影响,起码是忠于年轻的选择,所谓“众生皆苦,唯有自渡”,敢做选择,且不计结果,就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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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岁的时候,老孟游览了自己即将隐居和晚年隐居的归所,鹿门山。鹿门山完全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因为这里曾隐居过老孟一生的爱豆,庞德公。

孟浩然:人间不值得,需苦中作乐

庞德公何许人也,东汉末年著名隐士,混的圈子里都是时下最强大脑,比如诸葛亮、庞统等人,而广为人知的“卧龙”、“凤雏”等都是出于德公之口。老孟追星的目标决定的他一生的人生选择,非仕即隐,隐时多,仕时少。老孟在这里写下了《登鹿门山》诗,他诗歌的诗风清淡,韵味悠长的特点基本就此成型。

登鹿门山

清晓因兴来,乘流越江岘。

沙禽近方识,浦树遥莫辨。

渐至鹿门山,山明翠微浅。

岩潭多屈曲,舟楫屡回转。

昔闻庞德公,采药遂不返。

金涧饵芝术,石床卧苔藓。

纷吾感耆旧,结揽事攀践。

隐迹今尚存,高风邈已远。

白云何时去,丹桂空偃蹇。

探讨意未穷,回艇夕阳晚。

此诗先写清晨乘船赴鹿门山沿途所见的景物,“沙禽”、“浦树”二句的描写,正是清晨景物特色,可见诗人游览之“兴”甚浓;继写登山探访隐士遗踪,见隐士遗迹尚存,但隐士的高风亮节已相去邈远,便无限感慨,抒发了深沉的怀古幽情;最后写“回艇”,留下无限眷恋,表达了作者对古代高士的仰慕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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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在鹿门山隐居了两年,脑子里求仕的思想又按耐不住了。世界这么大,一定要趁着年轻出去看看。于是在25岁那年他辞亲远游,踏上了远行之旅。十年间漂泊在外,居无定所,老孟本以为“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但他此时已从现实中清醒,任你有满腹才华,没有施展之地,亦与常人无二。世间本不是美好的,美好都要靠自己去创造,岂有徒手坐拥美好之事耶?这漂泊之旅老孟也没有安心的做一个旅行家,他广结朋友,结识了张说、李白等著名大V,自己心里还是比较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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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726年,两位伟大诗人的会面诞生了一首伟大诗作,《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时年三月,李白在武昌黄鹤楼为孟浩然送行,写下了这首令二人都声名远播的诗。

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李白与孟浩然的交往,是他正年轻快意的时候,所以眼里所看到的无不是美好惬意。这次离别正是开元盛世,太平而又繁荣,季节是烟花三月、春意最浓的时候,从黄鹤楼顺着长江而下,这一路都是繁花似锦。李白是那样一个浪漫、爱好游览的人,所以这次离别完全是在很浓郁的畅想曲和抒情诗的气氛里进行的。李白心里没有什么忧伤和不愉快,相反地认为孟浩然这趟旅行快乐得很,他向往扬州地区,又向往孟浩然,所以一边送别,一边心也就跟着飞翔,胸中有无穷的诗意随着江水荡漾。

李白一直对老孟怀有敬佩之情,曾写《赠孟浩然》一诗赞扬老孟。作为爱豆李白的铁杆粉丝,杜甫对老孟表示深深的嫉妒。老孟此时虽算不上大唐的大V人物,也是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赠孟浩然
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


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
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
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

全诗推崇孟浩然风雅潇洒的品格,全诗采用抒情、描写、抒情的方式,以一种舒展唱叹的语调,表达诗人对孟浩然的敬慕之情。首联点题,抒发了对孟浩然的钦慕之情。二、三两联描绘了孟浩然摒弃官职,白首归隐,醉月中酒,迷花不仕的高雅形象。尾联直接抒情,把孟氏的高雅比为高山巍峨峻拔,令人仰止。

孟浩然:人间不值得,需苦中作乐

公元728年,此时的老孟39岁。他已经从年少轻狂的热血青年变成了历经沧桑的老男孩,但梦想没有随时间老去。于是,此年他参加了人生的第一次高考,结果落第了。“祸兮福之所伏,福兮祸之所倚”,虽然高考失败了,但他结识了人生中又一重要基友,王维。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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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高考失败后还不想回家种地,于是继续在长安蛰伏,准备寻找机会再次发光。于是,运气来了。老孟去王维上班的地方闲逛,恰巧遇到领导视察,老孟瞬间慌了,这天子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光速躲了起来,但还是被Boss玄宗发现了。王维只好向老板说明实情。玄宗听后倒是对老孟很感兴趣,接着让老孟介绍自己。老孟拍拍衣袖,施施然道:“老板好,我是练习时长好多年的个人练习生,孟浩然。喜欢作诗,喝酒,找基友。”玄宗道:“很好,吟首诗给朕瞧瞧。”老孟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一首《岁暮归南山》。当诵至“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的时候,玄宗不开心了,“卿未求仕,而朕未尝弃卿,奈何诬我”,说罢拂袖而去。老孟此刻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把长安第一Boss得罪了,自己也没脸在这混了。于是,老孟回到了家乡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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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次与玄宗不和谐的会面老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事情已经发生了还能如何?既然我与这仕途无缘,那我就寄情山水间吧。人生太苦,要给自己来点甜。老孟仕途失意后寄情山水,漫游洛阳,吴越等地,山水风格的诗作也越来越多。其中就有稳居启蒙诗歌榜前三的《春晓》。

孩提时代只是觉得这首诗很好背,很优美,慢慢地就会从同一首诗中读出不同的韵味,这就是老孟的出彩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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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老孟的运气在遇到玄宗后还没有用完,那么这次他是彻底用的精光。公元734年,著名大V韩朝宗赴襄州做刺史,约老孟同游长安,为他入仕又提供了一次终南捷径。

孟浩然:人间不值得,需苦中作乐

韩朝宗何许人也?李白曾称其“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自己曾写《与韩荆州书》举荐自己却被拒绝,现在老孟被主动邀请,是何等的好运气。但是,这么重要的事老孟居然失约了。韩朝宗愤愤而去。也许老孟是故意失约,是想遵从自己的内心。自己多年求之未得,现在竟如此轻易,真是可笑。后来张九龄作荆州长史,老孟做了幕府。不久后,又回到了山水间。此后,他再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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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740年,王昌龄相访孟浩然,二人把酒言欢。老孟此时患有痈疽,虽已接近大好,但郎中还是嘱咐忌食鱼鲜,不然会有性命之虞。但当酒席上出现了襄阳美食——查头鳊时,老孟倒已忘了此事,只知此鱼味美肉鲜,大快朵颐。这顿饭,老孟是真的“舍命陪君子”。

孟浩然:人间不值得,需苦中作乐

王昌龄还未离开襄阳,孟浩然就因痈疽复发而死。想来真是可笑,老孟竟然因为贪嘴葬送性命。再细细想来,老孟一生也是极可悲的,他受了太多苦,尝尽了人世间的磨难,所有的艰难都与自己不期而遇。好在他并没有像大多数文人一样,死时或悲惨或不甘,他在人生的最后一刻都是快乐的。这也在告诉我们,如果遇到挫折,不如学学孟浩然。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朋友,人间不值得,需苦中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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