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不死,大明不滅,你如何看待既得利益集團無人制衡的得與失?

羽落滄海


魏忠賢不死,大明不亡,這只是事後諸葛亮。

歷代皇朝覆滅的的根本原因是歷史發展規律所致。

任何一個成功王朝開國之初,尚能體恤民情,發展生產休養生息。

同時也大封子孫和功臣,皇子皇孫和王公大臣就是既得利益集團。既得利益集團隨著時間推移,象滾雪球般越滾越大。他們不事生產,窮奢極欲,佔據大量財富。同時壓榨剝削廣大農民及下層群眾,造成民不聊生。

一方面既得利益集團佔據大量財富,一方面朝庭國庫空虛,一旦有事,朝庭反而無錢無糧。

觀察歷史,凡遇重大災難,農民及下層群眾少衣缺糧,食不果腹,能不揭竿而起!洶湧的農民起義,造成王朝覆滅。

明朝末年,既有東北後金的外犯。又加陝西連年旱災,廣大農民及下層群眾無糧可食,由吃大戶繼而有李自成張獻忠的揭竿而起。

如果既得利益集團能有毀家紓難的精神,拿出錢財,支持期庭。在遭災初始,就進行有力救濟工作,何致有李自成張獻忠!

說的都是空話,既得利益集團貪得無厭,怎麼會毀家抒難!

所以最後才有闖王進京和崇禎吊死煤山的結局。


辛福先


魏忠賢不死大明不滅,指的是魏忠賢是真心懂治國的人。

袁崇煥的五年復遼,崇禎聽完覺得大喜過望。如果是魏忠賢的話,聽到這樣莫名其妙的話會覺得袁是“妄言”,腦子壞掉了。這就是懂不懂治國的區別。

魏忠賢雖然貪,但他懂得人無完人,每個人身上都有亮點與缺點,要用人,就用人的亮點,而不是拿他們的缺點去攻擊對方。這個道理雖然簡單,但做起來很難。熊廷弼孫承宗,都是魏忠賢重用的,並不因為他們有敗仗有過錯就殺掉他們。

魏忠賢懂得一個道理,要打仗就要花錢,沒錢就去從最容易搞到錢的地方去搞錢。這一點,就遠超被大臣忽悠的崇禎。

天啟皇帝臨死前,拉著朱由檢的手說,吾帝當為堯舜。然後告訴他怎麼當堯舜——魏忠賢可用。如果朱由檢真的能聽他哥的當個甩手掌櫃的話,大明也許會亡,但絕對不會是在17年後,他能落個善終也未可知。


甲申十七年


這個結論不敢苟同,鄙人認為,魏忠賢的死與不死,只是延緩了大明王朝的壽命,而不是直接能讓大明王朝翻牌而得以長存!歷史的車輪不會因為一個人物,改變它既有的規律,魏忠賢時期的明朝,已是強弩之末、病入膏肓之時,滅亡只是早晚,至於為何?且看我細細續來。


魏忠賢確是為中國古今第一大太監,據傳皇帝萬歲,他有九千九百歲,故有“天下只知九千歲。不知有天子”這一說,足以說明魏忠賢的勢力之大,而他能夠把控朝綱的主要手段,那就是殺,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21歲自宮為進朝,通過勾結客氏獲得明嘉宗的寵信,繼而開始排除異己,提拔自己的親信,因為整日迷戀木工活,朝政逐漸為魏忠賢所控,魏忠賢確實對商人進行收稅,從而減輕了農業稅,在魏忠賢死後東林黨將這部分稅強加到農民身上,再有當時風雨不順,農民飢寒交迫,使得全國農民起義遍地開花,李自成便是最大的威脅。有人說,如果稅不換主,魏忠賢若不死,便無農民起義一事。


再有遼東女真一事,魏忠賢確實深諳,這些辮子兵身強體健,戰鬥力極強,魏忠賢一直在積極為孫承宗的關寧防線提供最堅實的後盾,無論是糧草還是軍餉。以至於後期,孫承宗與東林黨一起倒戈魏忠賢,魏忠賢同樣啟用袁崇煥,保障了關寧防線沒有被女真擊破,但是我們要知道袁崇煥的老師是孫承宗,而關寧防線的基礎構架均為孫承宗所築,寧遠大捷和寧錦大捷確與魏忠賢關係不大。

魏忠賢有沒有治國的能力,沒有!一個結黨營私、只認錢財權力的人,絕對解決不了明末積壓的眾多矛盾,東林黨鉅貪並不能說明魏忠賢清廉,魏忠賢徵收的商稅並不一定充至國庫,年輕的崇禎也絕對不會讓魏忠賢掌握實權,在我看來,明朝末期的積重難返,絕對不是一個人所能決定,歷史車輪滾滾向前,不會因一個魏忠賢而停滯不前,至多停留了片刻而已。


蘭陵不算黑


當我們說:“忠賢不滅,大明不亡”,已經多少已經把自身角色代入崇禎了,有為這個悲壯的角色感到惋惜的一層意思。

其實,誰都不清白,誰都不無辜,誰也不是決定性的。明朝的下沉至隕落,是一段非常複雜綿長,值得後世深深反思的史實,將過錯單純歸咎於任何一方,又或崇禎殺錯沒殺錯一個太監事件身上,都是不可取信的。

皇帝太監廠衛閹黨讀書人包括尚書大學士東林黨。在整個二百七十年內,他們是一直在糾纏博弈,長時間掙扎角力在一起,盤根錯節恩怨深遠,並一步步將龐大的帝國拖向深淵。

篇幅所限,我接著就只說皇帝這邊的問題吧。皇帝,從來就不意味著一定正確。

朱元璋殺胡惟庸,又暴虐殘殺貪汙的地方官員,這也是正常,貪汙誰都恨,但另方面,朱元璋給明官員制訂的薪酬待遇又十分苛刻。這就決定了明官員幾乎只有走向貪汙腐化的道路,否則就是養不活自己一家人的海瑞,可全明朝就一海瑞。發展到最後明朝養自己朱家幾十萬子孫倒跟養豬一樣,不能出窩。拿錢的不能做事,做事的不能拿錢,逗比得很。

朱棣叛亂,殺方孝孺,竟然令人髮指地盡殺其十族。方孝孺做錯了什麼,還你是讀書人見到前輩如此下場,你該怎麼想?明明國家經濟核心在南京一帶,朱棣卻一意孤行遷都北京。這真是任性和蠢到無以復加的決策。

朱祁鎮再殺于謙,這已經不能用冤屈兩個字來形容了。其情不下於岳飛。一錯再錯,終明一朝,讀書人做官後,應當奉行的是哪一種原則?

崇禎也殺伐酷烈,除了殺,明朝皇帝動用酷刑冤獄之類,就汗牛充棟不可裡計了。歸根到底,明朝朱家,性格實在太剛烈,對下要求太苛,完全火系星座主導完美主義者,

但這個朝代真正取得國家平穩前進的時候,都是在難得的性格寬宏,態度平和的帝王在位時,太可惜,這個好容易良好起來的血脈,到正德又斷了。

舉了幾個例子,希望你們認可我說的,明亡真的不能都怪東林黨。血液裡有自毀因子。

崇禎正是責任心強,性格暴烈的一位,從邏輯上樣,魏忠賢長於維護皇權,分化文人集團內鬥,招攬財源,若他輔助崇禎,只會更助長崇禎本來就激烈的個性。起到火上加油的效果。

然而明朝的軍隊,終究是不具備和清軍關外野戰的能力的,事實上長城也防守不住,因為滿蒙一家,因為朝鮮已經被後金征服,一次次劫掠,就是一次次天平的逐漸傾斜,這個結局如何,不用我再絮叨了吧。


劉羽舟和蕭銘珏


魏忠賢不死,大明不滅,這句話有一定的道理。

魏忠賢作為明朝末期非常出名的一個奸臣,不僅在朝中獨斷專橫還禍亂朝綱,從做人的角度來說,他完全是一個人渣,但從做事上可以瞭解到,他的確是一個有能力的人。

魏忠賢在事關國家、民族存亡的大事上,還是很講原則的。他在處理朝政以及軍事方面都有著自己的見解,做出的決策甚至比不少的朝廷重臣都要好。

魏忠賢主政期間,國內形勢良好,遼東局勢平穩。在軍事上魏忠賢始終堅定支持著當時的遼東軍隊,保證了努爾哈赤他們不敢輕率入關,讓後金不敢輕易進攻大明。還利用邊境的黑市渠道暗中接近林丹汗,讓他們的蒙古兵不斷在東邊騷擾後金,遼西走廊依靠著源源不斷軍費買來的大炮,對辮子軍佔有優勢。

拋棄道德方面的評價,如果從實際能力來評價魏忠賢,他還算是一個有才能而且做出了一定貢獻的太監,正是因為他的存在後,給遼東軍源源不斷的經費支持,後金才沒有這麼快進攻大明,為明朝續了幾十年的命。

所以魏忠賢不死,大明不滅,這句話有一定的道理。


大江侃歷史


忠賢若在,局勢安能糜爛至此?

忠賢二字,詮釋了此人一生!

臣不鬥,君不安。自土木堡之變後,由於開國功臣與靖難功臣之後,被一網打盡,文官自此坐大,皇帝被迫扶植宦官來對抗文官,以達到朝政平衡。歷代帝王皆通此術,唯有崇禎不知。

魏忠賢是明末唯一懂得治國方略的掌權者,沒有之一。

魏忠賢主政期間,國內形勢良好,遼東局勢平穩。在軍事上魏忠賢始終堅定支持著當時的遼東軍隊,讓後金不敢輕易進攻大明。還利用邊境的黑市渠道暗中支持林丹汗,讓他們不斷騷擾後金。

魏忠賢,身殘志堅,是一個有才能而且做出了巨大貢獻的太監,為保衛大明奉獻一生。正是因為他的存在,給遼東軍源源不斷的經費支持,後金才沒有這麼快進攻大明,為明朝續了幾十年的命。

袁崇煥的五年復遼,只能忽悠崇禎。如果是魏忠賢的話,聽到這樣莫名其妙的話會覺得袁是“妄言”,腦子壞掉了。這就是懂不懂治國的區別。

魏忠賢雖然貪,但他懂得人無完人,每個人身上都有優點與缺點,要用人,就用人的亮點,而不是拿他們的缺點去攻擊對方。這個道理雖然簡單,但做起來很難。熊廷弼孫承宗與毛文龍,都是魏忠賢重用的,並不因為他們有敗仗有過錯就殺掉他們。

魏忠賢懂得一個道理,要打仗就要花錢,沒錢就去從最容易搞到錢的地方去搞錢。這一點,就遠超被大臣忽悠的崇禎。

天啟皇帝臨死前,拉著朱由檢的手說,吾弟當為堯舜。然後告訴他怎麼當堯舜——魏忠賢可用。如果朱由檢真的能聽他哥的當個甩手掌櫃的話,大明也許會亡,但絕對不會是在17年後,他能落個善終也未可知。



當代曹植


魏忠賢不死,大明不亡”這句話不是現在說的,而是在明朝後期就已有這樣的傳言,明熹宗天啟,臨終也向崇禎說“魏忠賢是可託之人”,甚至崇禎本人也有這樣的感懷,“忠賢若在必不如此”。對於這種說法呢,小編下面從三個方面給大傢俱體分析一下。

第一點, 黨派之爭

有人分析到,明亡於黨爭,而東林黨則是黨爭形成的重要原因。先是東林黨排擠齊、楚、浙三黨,三黨不敵,從而被迫依附魏閹,這才形成了所謂的閹黨。魏忠賢的存在,很好的制衡了東林黨。

古中國除了開國皇帝能真正掌握軍隊從而壓倒掙個文官系統,其他的皇帝都只能在文官系統中搞平衡,包括歷史上大名鼎鼎的漢武帝和唐玄宗,這兩位要是和整個文官系統對抗的話照樣一敗塗地。想宋朝開國皇帝趙匡胤,採用“杯酒釋兵權”的方式來得到軍隊的統治,從而控制朝廷,就是這個道理。

但皇帝一個人不能掌握帝國的每個細節,這時候就必須派用其他人來協助自己管理。皇帝想要保住皇權就必須充分利用官僚,給他們權利,讓他們幫助管理好國家。但給與的權利太多又會對皇權本事造成削弱,因為官僚自身在發展,逐步壟斷土地資本,官僚自身對土地資本的壟斷就造成皇權的損壞。

典型的表現就是皇權與相權的鬥爭,因為相權是皇帝分割給官僚的部分皇權的集中體現。皇帝強則丞相弱,皇帝弱則丞相強。崇禎時期,魏忠賢權利過大,於是其聯合東林黨除掉魏忠賢,但是沒想到,除掉魏忠賢之後,天平失去了平衡,,沒有及時培植新勢力與之抗衡,穩定朝綱,崇禎無法再去制衡東林黨之勢力,只能前悲嘆:誤我大明者,大臣也非朕之罪。

第二點, 農民稅收

明代的財政在萬曆之前以農業稅為主。而張居正改革重在稅收,重點從徵收收農業稅,轉移到徵收工商業的稅收。這自然大大觸動了江南的工商利益集團,在這個背景下,東林黨開始形成。

魏忠賢對於社稷穩定不是沒有價值,因為明末的東林黨基本淪落為亂臣賊子,魏忠賢借皇恩壓制東林黨,可說是替主上分憂。崇禎是大學士們的好學生,上進心強,除掉魏忠賢的動作過於簡單直接,對東林黨和士林放任,導致文官、勳貴等地主階級在沒有太監欺壓後激烈反彈,吃相比魏忠賢還難看。明朝的太監,只不過是皇權的延伸。


煙雨踏秋殤


“魏忠賢不死,大明不滅。”這話太過誇張了。魏忠賢的生死沒有影響到明末那套吸血鬼式的政治邏輯,他的生死對整個大明帝國而言也不存在所謂權力制衡。

魏忠賢的崛起有別於歷朝歷代那些權傾天下的太監:

①魏忠賢沒文化。

一般涉政之人多少有些文化底蘊,至少你要看得懂往來文書。明太祖朱元璋覺得不能讓太監干政,所以他立了一個規矩:太監不準讀書。但明宣宗設置了內學堂,鼓勵太監識字,於是凡皇帝口述命令,例由秉筆太監用硃筆記錄,再交內閣撰擬詔諭並由六部校對頒發,其實是為了讓司禮監的太監牽制內閣的權利。但自明武宗時宦官劉瑾專權以後,司禮監遂專掌機密,批閱章奏,實權在內閣首輔之上。

人家當太監都是小時候進宮,讀書、有文化,在宮中的那種盤根錯節的關係當中,人家從小就嵌入,我跟哪個公公,他是哪個公公的人,你還有一個關係可以依靠。可是魏忠賢是半路進宮。他原本有家有業有老婆。他是河北滄州肅寧縣人,因為太好賭,最後賭得家窮財盡,老婆跑了。後為賭債所逼遂自閹入宮做太監。魏忠賢半路進宮,既無學識又無關係依靠,所以魏忠賢進宮並非一條進身之階,只是他後半輩子的一個飯轍,後來又怎麼死蛇翻身呢?這是一不可解。

②魏忠賢這個權臣,實在當得太囂張了。

當奸臣,首先要把皇帝哄高興了。自己則低調點,關鍵是有銀子賺,能夠掌握大權。可是魏忠賢,稱九千歲,穿藩王服飾,到處建生祠。這在中國古代皇權社會,這是不可想象的。明代大太監劉瑾凌遲處死就是因為在劉瑾家中搜出偽璽、玉帶等違禁物。所以魏忠賢如此囂張太奇葩了吧?

③魏忠賢不但宮內權傾一時,而且在宮外有無數的士大夫投靠他。

古代外朝權奸一般都有一派官僚勢力,但是太監卻很難在外朝有官僚勢力。縱觀歷史,不論是漢代的十常侍,還是唐代的權閹,他們都是內廷和外朝之間尖銳鬥爭的結果。太監所擁有的能量,就是挾天子以令諸候,在宮內把持著皇帝。因為是皇權社會,外朝沒辦法對內廷進行太多幹涉。但是太監為此付出的代價,就是和外面的文武大臣尖銳對立,這個在東漢歷史上就特別明顯。可魏忠賢在外朝,五虎(五大文臣)、五彪(五大武將),還有十孩兒、四十孫等等,都是外朝大員。

有一個人叫馮銓,這個人後來在清朝還當了首輔,非常厲害。他居然寫詩給魏忠賢,稱魏忠賢為堯舜,這什麼意思?皇帝,堯舜這個詞從來只能是稱頌好皇帝。人家馮銓不管,就這麼稱頌魏忠賢,所以魏忠賢囂張這是一方面。另外,就是這個士大夫怎麼能這麼無恥呢?

像崔呈秀認魏忠賢當乾爹,顧秉謙投靠魏忠賢的時候,覺得我這歲數太大了,認魏忠賢當乾爹實在不好意思。那怎麼辦呢?想一個絕招,讓自己的兒子去認魏忠賢當幹爺爺,說我這鬍子都白了,我認你當爹呢,怕你不喜歡,那怎麼辦?你看我兒子,這多好,認你當爺爺,順便你就瞭解咱倆是什麼關係了,對不對?你看,他能幹出這種事。

還有一個叫張我續的,當時是兵部侍郎。他最後怎麼投靠,因為那個什麼十孩兒、四十孫,這都有名額的,很快就滿了,又擠不進去,所以沒辦法,最後他想了一招,他看自己家有一個丫鬟,姓魏,靈機一動,把這丫鬟捧出來,這是我們家魏太太,從此到哪兒都帶著這個丫鬟,他也不說跟這丫鬟什麼關係,就是我們家的魏太太,他也不說這個人跟魏忠賢一定有什麼關係,但是就是在暗示所有的人,我們家這可是魏太太,這和魏忠賢沒準兒有點親戚關係,對我是尊重還是不尊重,你們自己瞧著辦。

當時士大夫已經無恥到這種程度,那請問,這又是為什麼呢?而且在晚明的時候,我們有點歷史常識的人應該知道,這士大夫特別是以道德相標榜,因為東林黨人特別活躍,大家都要當正人君子,怎麼偏偏在天啟這一朝,短短這幾年間,出來了這樣的一幫禍害呢?是士林的敗類呢?

所以綜合我們剛才講的三大疑團,一個沒文化的人,一個囂張到古往今來無出其右的人,一個以不識字、沒文化,這麼囂張,還能讓士大夫集團集體投靠的人,這背後一定有原因。那圍繞著魏忠賢,到底發生了些什麼呢?

剛才我們說到魏忠賢專權的三大不可解之處,我們先給大家破一個悶,就是魏忠賢為啥敢這麼囂張,敢叫九千歲,敢穿藩王的制服,瘋了?說白了,就是皇帝敢讓他這麼囂張。你說皇上有病吧?皇上沒病,明代的皇帝心裡清楚得很,你不就是一個太監嗎?你還能怎麼樣?你還能翻了我的天下?

要知道,中國古代歷史上宦官之禍最烈的三個朝代,東漢、唐朝和明朝,可是明朝的宦官專權和此前的兩個朝代有本質區別。東漢的十常侍和唐代後期的宦官專權的最大特徵是,宦官可以直接幹掉皇帝。宮門一關,就是爺們兒做主,然後我們可以言廢立,把皇上弄死,然後換一個小皇上,我們看著。這是東漢和唐代的宦官專制。

可是明代不一樣,明代宦官再大的權力,只要宮中二指寬的條子出來,立即取你性命。我們剛才講的劉瑾不就是嗎?劉瑾多囂張啊,皇上是坐著的皇上,我是站著的皇上,史書上稱他為立皇帝。那又如何?說剮了你就剮了你,宮中的正德皇帝正玩兒呢,胡天胡地,然後有人告他,說劉瑾謀反。一看劉瑾謀反,殺了吧,就殺了。你不要以為你權傾朝野,你能有絲毫的掙扎的能力。包括成化年間汪直,也是大太監,也是權傾朝野,又怎麼樣?說幹你就幹你,所以魏忠賢也是這樣。

所以明代的太監他的那個奴性,已經被整個中國的禮法體系塑造成型。所以你看,在宋代之後就再也沒有這種事,什麼大將造反,取皇帝將而代之,什麼宦官能夠專權,能夠威脅皇帝本身的地位和性命,這種事在宋代之後再也不可能了。當然你說原因,那可能有科舉制的原因,有可能三綱五常的原因,禮教的原因等等,咱們不去分析。總而言之,在皇帝眼裡你就是家奴,為什麼我信任你,我不信任外朝官,因為你是家奴嘛,你缺了我,缺了我你啥都不是,對吧?所以皇帝就敢於放縱這個太監。

所以到了這個魏忠賢,其實他跟天啟皇帝之間的關係,其實怎麼說呢?有點京劇《三孃教子》裡,老家人和少主之間的這個關係,雖然我是一個王八蛋,但是我對少主那是忠心的一塌糊塗。在史料當中看到一個例子,大概在天啟五年的時候,有一次皇帝掉水裡了,魏忠賢那時候也快六十了,而且他不會游泳,但是那就是馬上就縱身入水,要救這個皇帝。結果其他太監沒辦法,還得先把皇帝救上來,才把魏忠賢救上來,因為他不會游泳。但是你也可以看出來他的護主之心,雖然他在外面多橫,但是到了宮中跟小貓似的,在皇權面前,這些奴才是完全沒有反抗能力的。

其實當時的人也未見得全部意識到這一點,崇禎皇帝,因為天啟暴病而亡,接他進宮繼位。我的個老天,當時魏忠賢那麼炙手可熱、權傾朝野,崇禎說我這進了宮給我弄死怎麼辦?所以他就留了個心眼兒,雖然去是去,帶了一包乾糧進宮,一個是怕不給他吃的,再一個是怕給他在吃的東西里下毒。

可是進了宮看看,也沒啥大事,這魏忠賢也不敢把我怎麼樣。剛開始崇禎皇帝還是含糊的,因為當時魏忠賢各地建生祠,那個聲勢還在,各地還在遞表章給他建生祠。崇禎皇帝就拿著這個表章跟魏忠賢商量,哥們兒,咱再來一個?魏忠賢說不不,不來了,不來了,這事兒停了吧。崇禎說來一個吧,來一個吧;不不,不來;真不來了?不來了;好,那就停了,就停了。

然後崇禎皇帝就開始跟他試探,你到底多大權力,你謀反準備好沒有?反正我就一個肉身,我也跟你沒法博弈,所以就一點一點摳他。比如說他的那個東廠太監,什麼司禮監的太監,就一點一點換他手下的人。魏忠賢完全沒有反抗,完全沒有反抗能力,也沒有反抗意願。所以後來崇禎皇帝說,那看來可以乾點大的。

我不知道是鼓動,還是底下真有聰明人,有朝臣就開始攻擊魏忠賢。當然剛開始也不是直接把矛頭指向魏忠賢,是指向他那個大幹兒子崔呈秀,就是最早投靠他的那個士大夫。就是一封奏章彈劾崔呈秀,當然言明,這可不關這個廠臣,就是魏忠賢的事,魏忠賢是好人,壞事都是崔呈秀乾的。崇禎皇帝說,有這個奏疏,那就把崔呈秀拿掉吧,罷官吧,看看魏忠賢啥反應。還他媽沒反應,那就幹吧。

基本上幾次下來,崇禎皇帝就摸著他的點兒了。當然剛開始沒想把他弄死,就是直接流放。魏忠賢走到路上,一聽朝裡已經開始抓他的那些什麼五虎、五彪,什麼十孩兒、四十孫,已經開始抓了。老頭覺得自己這條命活著也沒太大意思了,所以路上就上吊死了,死的時候六十歲。所以你看,在明代政治當中,宦官甭管你一時顯赫到什麼程度,跟皇權你連搏鬥的一星半點兒的能力都沒有,所以為什麼魏忠賢能那麼囂張,這個悶就破在這兒。

這個悶是解了,但是還有兩個悶待解。第一,魏忠賢大字不識一個,但是後來他當到了司禮監的秉筆太監,這是要寫字乾的活啊,他怎麼可能呢?第二,魏忠賢雖然跋扈一時,但是為什麼那麼多外朝的士大夫拜倒在他的石榴裙下,歸附於他,成為閹黨?在這兒給大家補充一個材料。

後來崇禎皇帝在辦閹黨案的時候,就是魏忠賢案的時候,拉了一張名單,這個名單上列入閹黨的,大學士四人,六部尚書七人,總督六人,巡撫二十人,這麼多人。後來很多歷史學家說,什麼呀?這張名單明顯收縮了,因為崇禎皇帝也不想把事兒鬧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願意株連太多的人,才收縮了範圍,而事實上閹黨的規模比這個要大得多。有的歷史學家說,光六部尚書牽扯進閹黨的至少四十四人。

在這兒我們不想考證數字,但是我們想問,請問這怎麼發生的呢?一個大字不識一個,前半輩子都是流氓的魏忠賢,怎麼對士大夫階層有這麼大的魅力呢?你要說這是權力的魅力,那以前的那些有權力的太監怎麼就沒有做到呢?

要想破這個悶,咱們得切換敘事角度,先切換到天啟皇帝明熹宗的角度,再來看這件事是怎麼發生的。

這個明熹宗天啟,從小就是個倒黴孩子,因為他爹明光宗朱常洛就是個倒黴孩子。朱常洛前半輩子都在當皇太子,但是萬曆皇帝不喜歡他,老想換他。後來終於把萬曆盼死了,這個明光宗泰昌皇帝朱常洛(天啟他爹)終於當上了皇帝。前半輩子苦,終於熬出來了,那好吧,當皇帝,來吧,美女。一個月終於把自己給累死了,所以他後半輩子就一個月。

這就留下了明熹宗這麼一個小孩兒,明熹宗那年十六歲。明熹宗這個人性格上本來就有缺陷,什麼問題呢?晚熟。天啟二十多歲的時候表現出來那個心智跟小孩兒一樣,天天就知道玩,但人不壞,其實還挺忠厚的一個小孩兒,但是他就是玩。就是愛做木匠活,據說他做的那個傢俱,非常的美倫美奐,現在價值連城。

所以天啟就這麼一個性格,而且說白了,他沒有受過連貫的、正統的當時的教育,因為當時的皇太子、皇太孫出閣受教育,有非常正式的禮制。但是因為他爹那個皇太子之位不是很穩固,所以他沒有受過太正規的教育。當然,也不是說不認識字。

這就是天啟皇帝的狀態,一個小孩兒,本身就晚熟,又沒有受過很好的教育,沒有什麼政治訓練。突然有一天說,你當皇上吧,給推到龍椅上就開始當皇上,多害怕呀。那小孩兒如果他面對這樣害怕的事情,他天然就會找自己親近的人,對吧?

天啟皇帝這個時候談得上親近的人就三個人,第一個人叫李選侍,這個人是他爹的一個寵妃,也是他的養母。養母嘛,總是有感情,李選侍跟他關係還不錯,據說在光宗臨死的時候,李選侍就跟這個小太子說,說你去,跟你爹說,讓我當皇后,讓我當皇后。小太子就去,跑去跟他爹說讓她當皇后,雖然後來這事沒辦成,就說明他跟他養母的關係還是不錯的,因為他是十六歲的男孩了嘛。

但是讓她當皇后,後來在光宗一死,朝臣就立即逼著李選侍,你得離開小皇帝,你不能把持著小皇帝,你必須離開乾清宮。這就是晚明著名的三案之一,叫移宮案,就是要活生生把這個親情母子給他分開。而且當時的士大夫說實話,有時候我們看史料覺得挺無恥的,挺髒的那心眼兒。

其中有一份奏表就講到了這麼個理由,說不能讓當年武則天之禍再現於今朝。你聽這個詞表面意思好像沒什麼,不就是拒絕女主當政嘛,女人干政。其實他不是這個意思,什麼意思呢?髒得多的一個意思。武則天是什麼人?武則天是唐太宗的妃子,唐太宗一死,跟他兒子搞在一起了,對吧?後來當上了皇后。

大臣們寫這句話就是這個意思,說你們這個講起來是孤兒寡母,這皇上十六歲了,快成年了,有健全的性能力了,對吧?你一個先帝的妃子,你們倆住一塊兒,什麼意思?你是不是想上小皇帝的床?就是這個意思,那意思髒得很。但是當時的士大夫就這麼說,我們也不能苛求古人。總而言之,移宮案就把李選侍從天啟身邊給生生地奪走,這是養母。

那他能依靠的第二個人呢?是他的奶媽,叫客氏。這個女人呢,大概的形象,大家想想《還珠格格》裡面那個容嬤嬤,大概就是那麼一個角色,在宮裡大拿,皇帝是吃我的奶長大的,一直到皇帝大婚之後,他就在皇帝身邊操持他的各種家務,就這麼一個女的。後來外臣那些東林黨一看,不行啊,你身邊怎麼又弄這麼一個人,奶媽、奶媽,你喂完奶你就得出宮,你不能再在皇帝身邊當他的近臣,萬一你要干政怎麼辦呢?所以東林黨又開始一封奏疏一封奏疏,要把這個客氏給趕走。

這個小皇帝一看不行啊,這也沒辦法,外朝的這些長山羊鬍的爺爺和那些怪蜀黍,一定要你走,怎麼辦呢?只好把客氏禮送出宮。可是過了幾天,小皇帝一想不對,這個走了之後什麼都不對了,吃飯也不香,睡覺也睡不著,不行,得把客氏給請回來。所以把客氏又給請回來。以後東林黨再上什麼奏疏,不理不理不理。

這兩個人,外朝的大臣是知道的。可是有一個人外朝是不知道的,那就是前文我們講的魏忠賢。魏忠賢進宮之後,因為這個人前半輩子是流氓,在街井上混過,對吧?也特別會來事,有場面,通過魏朝、王安,就認識了這個客氏,而且倆人一看就產生了愛情的火花,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兩個人就成了宮中的對食關係。

這對食關係,是宮中太監宮女類夫妻的一種關係。你想想,也可以理解嘛,宮女不能出宮,有個男人靠著,總算家裡有一個主心骨啊,然後出去給買點東西也方便,對吧?那這個太監呢,有個宮女幫他洗洗衣服,也生活上有點照料,就是類夫妻關係。

所以在天啟沒當皇帝之前,這個魏忠賢,他奶媽的男朋友,就陪天啟天天在一塊兒玩,就是小廝嘛,就那麼一個人,然後天天陪著玩。因為他社會經驗也豐富,在外面混了幾十年了,街井那些玩意兒也特別會,就天天陪著小皇帝玩。這個也是天啟的心腹,但是對不起,外朝大臣不知道。

我們再切換一個角度,切換到外朝大臣,就是東林黨的角度。我們為什麼剛才這段講述當中,老把外朝大臣和東林黨擱在一起?這是有緣故的。因為在萬曆朝的時候,東林黨就是幫著這個天啟他爹朱常洛登位的,所以光宗朝的時候,基本上朝臣都換成了東林黨,因為幫我的人嘛,我肯定要換嘛。

東林黨一看,我天哪,這幾十年,我天,這順風順水,對吧?我們想讓誰當皇上,誰就當了皇上;我們想把誰攆走,我們就能把李選侍攆走;我們想把皇帝的奶媽給攆走,皇帝居然就攆走了,雖然後來不行又接回來了,但是這個,爺們兒威風啊,爺們兒說什麼是什麼。東林黨當年就這個心態。

好吧,既然我們已經把持了朝政,所有的內閣還是六部尚書都是我們的人馬,那就來吧,下一盤很大很大的棋吧。什麼棋呢?你想能有什麼棋?無非是排斥異己,就是隻要不是東林黨的人,去,去,回家養老去,找一個理由,什麼你貪汙,彈劾你,罷官、坐牢,都是這個。

所以在天啟大概是三年的時候,有一次京察,什麼叫京察呢?就是考核,年終KPI考核,所有的京官,我們來看誰稱職誰不稱職。當時的吏部尚書叫趙南星,這是東林黨的大佬,基本上東林黨就是他一人說了算,這個人組織能力非常強。他又是吏部尚書,天然就主持這次京察,所以彈劾了幾百個官員,基本上把朝中只要不是東林黨的人,基本上是驅除殆盡。

驅除歸驅除,東林黨還有這一招,就是我幹掉你,我還得找一個道德上的理由,你們不是好人,所以給對方戴帽子。你,山東人,叫齊黨;你,湖廣人,楚黨;你宣城人,宣黨;江蘇崑山人,昆黨,你們都是朋黨,滾蛋!東林黨嘁哩喀喳把整個朝廷就改天換地,變成了東林黨的天下。

這個時候,一直到天啟四年的時候,可以說東林黨那真叫高歌猛進,扛著紅旗一路飛奔,這就是東林黨的天下。但是東林黨萬萬沒有想到,後宮當中有一個人正在悄悄地崛起,他就是魏忠賢。

剛才我們是從東林黨和天啟皇帝的角度給大家鋪敘了一些背景,現在我們就正式切換到魏忠賢的角度,看看這哥們兒是怎麼樣用三五年的時間,一點一點的爬到了那個匪夷所思的狀態。

剛開始的時候,天啟就是我誰都不信,你外臣大臣,怪蜀黍都欺負我,欺負我小孩兒,那好,那我就偏用自己的人,就賭氣嘛。所以客氏,這是我奶媽,我得抱著;另外就是玩得好的魏忠賢,那你去吧,司禮監秉筆大臣,秉筆太監。魏忠賢就去了,大字不識一個,那好辦哪,你念給我聽唄,我做出決策,然後我再念給你聽,你來寫唄,當權不就這樣嗎?

可問題是,不識字只是表象,問題是魏忠賢沒有任何政治經驗,他怎麼知道玩得轉這個國家,搞陰謀詭計全都不懂,那怎麼辦?這個時候站在魏忠賢的角度來看,他最聰明的策略是什麼?是加入東林黨,我跟你們搞好關係不就完了嗎?美國人有句話,打不過你我就加入你,對吧?

所以魏忠賢也非常聰明,他有他的市井智慧。所以他剛開始就派了一個人,去給東林黨的大佬趙南星去送了一份禮,就是表達一個意思,禮物輕重不重要。就像一個屌絲追女神,我託人把花送到你宿舍了,你只要收下,這我們倆就心曲暗通,以後再打電話約小樹林那是後來的事,先做一個既不太丟我面子,但是讓你接收到信號的一個動作。

結果人家趙南星什麼反應?跟你不熟,拿回去,禮我是不收的,我是林黛玉,碰不得、摸不得,冰清玉潔。這就等於是往魏忠賢臉上打了一巴掌,你知道這太監,他心態比較陰暗,他最怕的就是別人看不起他。但是又怎麼樣呢?趙南星,我是吏部尚書,我是閣老,我是東林黨的大佬,我就看不起你一個臭太監,你能怎麼著?魏忠賢真的也就沒招,但是仇恨的種子總算是種下了,就等於他拿一槍指著東林黨,但是槍裡沒子彈。這子彈怎麼來呢?放心,自有人給你送。誰來送?東林黨給你送。

東林黨是一幫什麼人?以後有機會我們再給大家詳講東林黨。他們是一幫知識分子,書生,以道德、正人君子而自居的這麼一幫人,這幫人從來對他們心目中的邪黨是不假情面的。所以很多前面我們講的什麼齊黨、楚黨、浙黨、昆黨、宣黨,這些人被他打擊了之後,往往不是什麼大事,明白嗎?真是貪官汙吏,不是,就是你跟誰熟,就是因為你跟誰熟,而不是你幹了什麼壞事。

所以東林黨上臺之後,打擊了一大幫這樣的人,很多人就是因為這樣逐漸地投靠了魏忠賢。比如有一個叫周應秋的,他本來就是看趙南星復職,回京城當官,覺得東林大黨,我要去拜見一下。剛拜見就給打出來了,那個趙南星講的話還非常難聽,說我不當官幾十年,天下的官風變得如此的敗壞,這樣的人也來鑽營,當眾地羞辱人家。

這個周應秋是何許人也呢?就是後來的魏忠賢的所謂十狗,就是其中一條狗,就是因為趙南星不給他面子,給打出來了。所以那些邪黨,也就是我們剛才講的齊黨、楚黨、浙黨那些人,紛紛加入了魏忠賢的麾下。

其中非常重要的一個人姓阮,叫阮大鋮,這個人在後來的南明史上也非常著名。但是他最著名的,他是一個大才子,是中國古代屈指可數的大戲曲家。咱們不說他這個,我們就說他政治上的表現。當時東林黨有一個大佬,叫左光斗,也很有名。左光斗有一次看朝廷出了一個缺,然後跟大佬們一商量,說這個缺要不讓咱們的阮大鋮來幹,就寫了一封信給阮大鋮,說你進京吧,有好事,阮大鋮顛顛兒就來了。

可是就在他進京的路上,大佬們一商量說,還有一個人叫魏大中,那個小夥子也清新可愛啊,要不讓魏大中幹吧,就變卦了。

阮大鋮來,我冤大頭我,我這跑得血奔心,我到京城來又不讓我幹,這不行,就鬧。

這大佬說這個別鬧,鬧沒體面,是吧?阮大鋮要幹,就讓他幹吧。但是小子,給臉不要臉是吧?跟大佬叫板是吧?好,找藉口,過了不長的時間,又把阮大鋮給罷官,給幹掉了。

你看,這就是他內部的,你不能不給我面子,不給我面子,對不起,我們就得幹你。這就是黨,什麼叫黨?黨在古代中國的話語體系裡面不是一個好詞,黨同伐異嘛,朋黨嘛,這都不是好詞。

那你想阮大鋮怎麼想?我是你東林黨的人,你們這樣對我,對不起,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哥們兒走了,負氣出走。出走,出京城不長,在涿州地帶遇到了一個人,誰呢?魏忠賢。魏忠賢也出門辦事,阮大鋮一看,這哥們兒在這兒,得了,靈光一現,敲門,找魏忠賢聊了一晚上,把東林黨內部誰是主管的,誰是跑腿的,誰是策應的,所有的內部的聯絡圖,跟魏忠賢詳詳細細說了一遍,也算告密。

魏忠賢原來沒有政治經驗,什麼都不懂,又不知道怎麼跟東林黨鬥。一看來這麼一個兄弟,教我這麼多高招,市井智慧還是有的嘛,明白了,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嘛,也可以幹嘛。像阮大鋮、周應秋,包括我們前面講的崔呈秀這些人都是這樣,一步一步,一顆一顆,被東林黨裝到了魏忠賢的這杆空槍裡面,成為魏忠賢的棋子。

本來沒有政治經驗,現在有人教我;本來沒有班底,你東林黨給我當運輸大隊長,全部給我送來了,我還怕你什麼呢?所以魏忠賢這個時候漸漸地就羽翼漸豐,但是還沒到幹壞事的時候。

到了天啟四年,這個東林黨一看,不行啊,宮中這哥們兒好像有點水,現在居然還招兵買馬,有了些羽翼,幹掉他吧。於是由他們的著名的寫手楊漣操手,寫了一封摺子,彈劾魏忠賢二十四項大罪。

講老實話,這個東林黨有時候也太自負,他們覺得反正一個宦官,宦官在歷史上名聲從來就不好,我就屎盆子一個一個給你扣,你也沒能怎麼樣。而實際上他所列的二十四項大罪,很多東西子虛烏有,你也別覺得正人君子在幹這種事的時候,他就一定得有一個嚴謹的精神,未必。因為他們覺得我是正人君子,我說什麼,即使是傳聞,你可能有,但是我以幹掉你為最高目標,而這個最高目標是有在政治上和道德上的先天的正確性的,這就足夠了。

這份奏章到了天啟皇帝,天啟皇帝一看,什麼玩意兒,胡說八道。所以天啟皇帝這個時候就給外臣下了一張紙條子,說你們什麼意思啊?胡說八道,妄誕,悖謬,胡扯,你們不就是想讓我變成孤家寡人嗎?這個時候天啟已經當了四年多皇帝了。說你們不就是想讓我當孤家寡人,孤立我,你們想幹什麼?你們是忠臣?天啟皇帝發火了。

魏忠賢一看,還有這麼一出呢,我這夾著尾巴,夾幾年尾巴都夾得生疼,現在看來尾巴得高高地舉起來了,原來皇上對他們是這種態度。好了,來吧。魏忠賢就開始,因為班底也有了,也有人做策劃,皇上再支持,此時不幹,更待何時?這就是一個屌絲追求女神,被女神拒絕之後,一旦獲得了資本,他就開始迫害女神的故事,就這麼登場了。

那最開始呢,肯定迫害死高攀龍,流放了趙南星,把楊漣、左光斗抓起來,嚴刑迫害,死得非常慘。最後據說屍首從大牢裡搭出來,腦子裡都紮了一根鐵釘,拷打得渾身遍體,體無完膚,這當然非常慘。但這就是一個滿懷仇恨,又沒有文化,終於有機會搞你的人,你說下手能輕得了?這就是這麼回事。

好了,這個時候開始迫害東林黨人。請注意,這個時候真正的主腦其實是魏忠賢,但又不全是魏忠賢,因為魏忠賢還是魏忠賢,他還是沒讀過書的那個魏忠賢,真正策劃的是投靠他的這些被東林黨送過來的彈藥嗎,這些士大夫。這些士大夫們有政治經驗,東林黨怎麼搞我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有什麼嘛,不就是那點兒貓屁本事嗎?我們都會,原來不都是我們互相之間策劃,互相教的嗎,有什麼難的呀?

你說東林黨有什麼招吧?第一,不就是迫害嗎,不就是一個一個地給我們編名單嗎,給我們說什麼齊黨、浙黨,這那這那,我們也會嘛。來,給你們編名單。當時就出了一本書,這邊,就是魏忠賢這邊主修了一本書,你看他那個時候就有美國現代的政治智慧,編了一本叫《東林點將錄》,因為當時《水滸傳》在整個明朝的民間就已經很出名了。那好,《水滸傳》上人都是強盜吧,都不是好人吧,行,你看看現在東林黨都是什麼人?

所以從托塔天王晁蓋開始,什麼及時雨宋江,按照《水滸傳》一百單八將的名單,把東林黨的名單全部附在裡面。我告訴你們啊,他們是有組織犯罪,他們有頭的,他們誰是跑腿的,誰是出主意的,誰是公孫勝,誰是吳用,這都是全的,全套班底,製作了這個名單。

為什麼說有現代美國的政治智慧呢?你看美國抓拉登的時候,不是五十四張撲克牌嗎?把基地組織的所有領導人物都弄在上面。對,用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娛樂形式來搞臭敵人,這些美國人其實都是跟魏忠賢學的。魏忠賢來這麼一招,你們不是迫害我嗎?我們還治其身,對吧?

第二,你們不是文人嗎?你們會造聲勢,我們也會啊,對吧?不就是是非曲折這點事嗎?來吧。所以攛掇著魏忠賢幹了一件事,修了一部叫《三朝要典》,你們東林黨幹什麼?不就是三大案嗎?行,咱們把什麼紅丸案、梃擊案、移宮案,我們按我們的角度再說一遍。按照我們的角度,你們東林黨就全是壞蛋,都是欺負皇帝的,都是不忠君的,都是小人,都是朋黨。寫了一本書,叫《三朝要典》。

《三朝點典》這本書據我所知,應該現在沒有全本了,因為在清代修《四庫全書》的時候,把它列為禁燬書目給毀掉了。當然後來有殘卷,後來也出了,但是肯定不是全本,現在我們看不到它的全貌。總而言之,當時就出了這麼一本書,刊行天下,就是潑糞嘛,誰不會啊,對吧?你東林黨這麼幹我們,我們就這麼幹你們。

最重要的一條,就是魏忠賢的這幫黨羽乾的第三件事情,就是你們東林黨最核心的東西是什麼?政治正確,道德高尚,你們捧著孔聖人來跟我們玩,那行,我們也得追求這個制高點,這個山頭我們也得拿下,我們沒有孔聖人,那我們有誰呢?想半天,我們有魏忠賢,這就是一個圍繞魏忠賢的造神運動開始了。

所以為什麼要建生祠?為什麼要稱之為堯舜?為什麼要稱之為九千歲?你以為這是魏忠賢發明的?魏忠賢連堯舜是誰都不知道,什麼九千歲,這些招他哪想得出來,他只是因為沒文化,你們說我是堯舜,堯舜是誰啊?堯舜是最偉大的皇帝,那好,我就是堯舜。九千歲什麼意思啊?就是比萬歲稍微少活點;少活點應該的,老奴就應該比萬歲少活點。他照單全收,就是說白了他傻。

但是幹這個事的人,就是東林黨對立面的那些士大夫,就給魏忠賢一頂一頂地架高帽子,一直到最後全天下給他修生祠,因為只有這樣,用這些辦法,用東林黨之道還治東林黨之身,我們才有可能獲得執政的合法性。所以魏忠賢專權當時的一片亂象,說起本質,無非就是中國古代的一次黨爭而已。

那你可能會問,那到底東林黨對,還是魏忠賢對,我今天可以回答你一句,東林黨在道德上絕對比這些人要高尚,這個咱們是認的。但是在當時的政治格局當中未必如此,要知道,魏忠賢這幫人攻擊東林黨,你知道有一個口實是什麼嗎?結交太監。

你們不是說我結交太監嗎?你們也是啊。你們那個結交的太監是前任司禮監秉筆太監,掌印太監叫王安,因為他跟東林黨關係好,所以你們就跟他眉來眼去。你們那個什麼葉向高跟那個王安之間,你們不也眉來眼去嗎?你們不也是閹黨嗎?說我們是閹黨,呸!你們也是。

所以你看,如果刨去具體的每一個人的身上的道德水準,如果從整個朝局上看,我還真不敢就說東林黨比對方要高明多少。其實你從整個明代的政治格局裡看也是這樣,外朝大臣和內朝的大太監關係比較好,形成比較穩定的格局,這反而是比較不錯的政局。

在此前萬曆初年的張居正和他的宮中的那個大太監,司禮監掌印太監馮保,馮大伴嘛,他們倆關係就很好啊,然後他們就內外勾結,你也可以說內外相維,維持了萬曆初年張居正改革時期的一個非常好的政局。所以內外勾結本身並不是問題,閹黨僅僅是互相攻擊的一個口實,說白了還是一個黨爭。

黨爭到最後就是這樣了,大家既然知道魏忠賢是那個脾氣,因為他是什麼?他沒底線,他是個流氓。魏忠賢非常,他流氓有流氓的幹法,流氓的特點是什麼呢?就是我就看誰對我好,你對我好,加官晉爵,來現的,發現銀子;你對我不好,立即給你顏色看。這就是魏忠賢的方法,因為你想,一個市井無賴,他又有多好的政治判斷能力呢?搞陰謀詭計人家不太懂,人家來的就是硬的。

所以據說有這麼一個事,就是有四個人在一個小房間裡說話,其中有一個人就罵魏忠賢,在那兒罵,其他三個人看,這孫子瘋了吧?罵魏忠賢,這仨人嚇得不敢吱聲。結果東廠特務破門而入,直接就把那個罵魏忠賢的給帶走了,那肯定是死路一條嘛。但是第二天,另外三個沒罵的加官晉爵,有好處。你看,這就是一個流氓的心態,就是誰對我好,哥們兒就對你好;誰對我不好,哥們兒比你還狠,還賊,還陰。魏忠賢就是這樣。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誰敢不攀附他?誰敢不說他好話?且不說說壞話,好話說慢一步都不行。說有一個地方給魏忠賢建生祠,兩個平級的官,有一個官建生祠的報告先到北京,第二個官建生祠的報告遲到一天,對不起,你升官,你回家。就這樣,來現的。那你說整個官場會成何體統?這就是魏忠賢發跡的大概的脈絡。

我不知道聽到這兒,你能夠想到什麼樣的結論。我的結論是這樣的,就是

一個政治體系,千萬別拿道德是非來作為這個政治體系運作的核心原則。那你說不對啊,道德是個好的。對,道德是個好東西,道德最好是在哪兒應用?每個人對自己的要求。當每個人把對自己的要求,這種道德是非拿出來反過來要求別人的時候,道德的本質就在變化,它變成一種綁架的工具。

我們看道德政治是怎麼變成不道德的政治的,它邏輯非常簡單。第一,我講道德,講是非;第二步,就是所有按我的道德標準不符合的,身上有汙點的,那這個時候就出現一個新邏輯,叫吸血鬼邏輯。你們看吸血鬼片子就是這樣,被吸血鬼只要咬一口,一滴血進了你的身體,對不起,你立即就是吸血鬼。你是奸黨的學生,你就必是奸黨,你甚至跟奸黨是同鄉,你也就是奸黨

所以這個吸血鬼邏輯開始啟動,那道德、是非就會變成朋黨,就是你的、我的,我們的人,你們的人,變成朋黨。而一旦到了朋黨,就喪失了妥協的可能;而妥協的可能一旦喪失,最後也就沒了是非。所以你看,以是非來開始,最後以沒有是非來結束,道德政治就這樣走進了一個怪圈。這就是在晚明的時候,魏忠賢和東林黨這個鬥爭告訴我們千秋後代的一個經驗,以道德開始,沒有妥協,政治必然是一團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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