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岛曾用“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形容自己写诗的苦。可是,纵观千年诗坛,会发现一个挺有趣的现象:若是被逼急了、气急了、恨急了,哪怕是非一流诗人都能写出千年经典。
若不是南宋朝廷太不作为,小文人林升也不会气得在旅馆墙上写“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也不会因此一诗成名。若不是因科考,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小诗人朱庆馀也不会写出千古名句“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也不会因此文坛扬名。若不是科考没中,二流诗人高蟾也不会恨得牙痒痒,爬上考院墙上写下七言名篇《春》,从此在诗坛站稳了脚根。
本期笔者要和大家介绍的,也是一首三流诗人的即兴所作,若不是当初急红了眼,本不爱写诗的小官也写不出这人人会背的千古名句。此人名叫苏麟,曾任杭州属县巡检,是个任劳任怨的老实小官。当年范仲淹在杭州做官时,举荐了不少身边的部下,但却独独没有举荐苏麟。这倒不是因为苏麟不被赏识,而是因为他长期不在范仲淹跟前,被遗忘了。
若是直说,难免有失文人雅士的体面;若是不说,眼见着其他人都高升,唯有自己被人遗忘。于是急红了眼的巡检便想到投范仲淹所好,写了两句诗给对方。若是没有这两句诗,估计千年后的今天不会有人记得苏麟这个人,让我们来看看他写了什么:
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
苏麟并不爱写诗,平生也仅有这两首诗存世,论起来只能算是个三流诗人,但这14个字却刷屏了千年,很多人经常挂在嘴边。当时范仲淹看到这诗,自然是喜欢得很,苏麟也就如愿以偿的升迁了。
从文字本身来看,这14个字是颇有水平的。首先,“近水楼台先得月”用月和水这两个意象,阐明一个大家都清楚,但要说出来却挺啰嗦的道理:接近某些人和某种事物,便能先得到好处。月和水都是古诗词常见的意象,诗人用楼台将才者串联起来,能用如此诗意的语言来讲道理,确实是很难得的。
次句,“向阳花木易为春”在水月楼台的基础上,再加上花木和春天这两个意象,为的是说明与上句同样的道理。不管是意境上,还是对仗上,这两句诗都是颇为工整和贴切的。
宋代文坛写景的很多,写哲理的诗也不少,但能将二者完美融合的却不多,这两句诗是其中的翘楚。当年宋代大文人朱熹写了一首《春日》,他希望用“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来达到劝学的目的。虽然也是千古名作,但从朱熹的本意来看它是失败的,因为如今多数人只把它当成写景诗来看。但苏麟这两句诗不同,它写哲理不刻板,当成写景诗也算优美,这正是它能刷屏千年的原因。
从这14个字,也能看出宋诗和唐诗是不同的。经典的唐诗多以抒发内心所感为根本,但宋代理学占了上风,重理趣让宋诗呈现出完全不一样的风格,这首诗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可惜的是,除了这14个字外,苏麟此后再没写出更经典的诗句。所以有时候写诗真的不像贾岛所说,一定要“两句三年得”,也并不一定要是文坛高手,普通小文人逼急了也能灵机一动,写出千古名句来。这两句诗大家喜欢吗?欢迎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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