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随笔:父亲(三章)‖姜建华

父亲(三章)


姜建华

散文随笔:父亲(三章)‖姜建华


目录

一父亲的爱

二老屋的墙

三漠然的春

散文随笔:父亲(三章)‖姜建华


父亲的爱

父亲说话时,没有抑扬顿挫,一句声色俱厉的话语,直接撵走了童年。没有悲伤没有幽怨,无数的算术题和小小的单词本,把你的中学时光填满。

父亲说话时,只有满心的期待,不知看到一个孩子的无助茫然,时间打不开记忆的门,谁也无法把儿时的月儿凝望,只在无梦的夜里千万遍地回想,眼睛在黑的夜里不时试探。

谁在幽微的时光里窥见了那乡村的袅袅炊烟,飞鸟相与还,只是不见当时的夜晚,和娘在月光里的轻轻呼唤。

和父亲接触最多的时光,还是在农村老家的时光,那时的日子是那样漫长,也总是让人难忘。既有父亲严厉的管教下的学习生活,更有在农村的快乐的童年生活。

那房前的挂着的老玉米辣椒串,依旧黄灿灿红红火火了整个苍凉的白昼和夜晚。今年的雪特别的厚实,温暖,过了很久了,还忠实地偎依在树周围,滋养着他的根,滋润着他的梦,在不久的时日,那光秃的枝丫,以雪的清爽和纯净,拥抱盎然的春天。

一些雪躺在屋顶的灰瓦片,那陈年旧事,在雪中缓缓地抒发着情感,似曾落寞,又冰洁如仙,雪是雨的精魂,鲁迅先生如是说,这精灵以他特有的情感,唤醒激励灵动了多少的麻木无奈,冬夜慢慢,沉默成了习惯。

不管春天啥时来啥时走,如花灿烂还是逝春的流恋,且让我在从天而降的冬的回还,总结一下坚实而绵长的冬天,繁花似锦如迷似幻的春天,难忘寒夜冷风里雪花舞动的誓言。

那老屋就在那里,那厚实古朴的院墙,每一个月儿弯弯的夜晚,谁又听见了枣花倏然坠落的声响,当年明月在,谁把故乡还,东篱采的菊,遗忘在哪个秋天,茫茫然里,是否听到银铃般的歌唱,那庙会锣鼓喧天的戏院唱了一天又一天,生动而热烈地回荡在你的童年,爷爷带你赶庙会的那个模糊又清晰的,暖风拂过的天,一毛钱好几颗的糖块,甜蜜了你整个的童年。

遥想故乡,流水般已逝惘若他乡,只是梦里一回回生动了梦中长出的翅膀。

父亲很严厉,父亲很关心我的学习,从小学就开始了。每天天不亮就叫起来学习,背书,记忆最深的要数那只每天定时响起的大公鸡的叫声。

黎明前那一声声鸡鸣,小学作文里写过多少次的大公鸡,依然昂然地呼喊在每一个,晴天碧日亦或狂风暴雨的黑咕隆咚的夜。

在每一个暗淡的夜晚,那一声声固执的呐喊叫醒黑暗,顺便也将沉睡或走失的灵魂呼唤,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一位作家说过,鸡是他家的闹钟,是的,他叫醒每一个熬夜写作业的孩子,洗把脸,开始远超家长劳累的一天。

大公鸡,喔喔叫,天天上学不迟到,那雄浑嘹亮的歌唱,唤醒了乡村的夜晚,唤醒了孩子的春天。

醒来的时光看着,那一朵朵的红了一冬的红花红叶,腊八开放的茶花依然那般地鲜艳那般地饱满,那些沉睡的时光,不管一天还是数年,终在某一时刻湛蓝湛蓝在那洁白的云端,他在等待谁的召唤,那逆流的时光是否听到古老的村庄在歌唱。

在每一个漂泊游走的季节,撑起一个岁岁年年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春的容颜,谁又会在意那黎明前沉寂的黑暗。

就着这春天的寒,涂鸦一些美好的句子,感念冬天,感念每一个唤醒迷失灵魂的夜晚。

在寂寞的夜晚,点燃一支明明灭灭的烟。

在那烟雾缭绕里看见了父亲年轻的脸,我那孩童孤寂的幼年,他的孜孜不倦,我的迟滞不前,终于在一次的醉酒后,在烟雾袅袅的夜晚释然,他有他的期盼,我有我的茫然,在那小小的乡村,谁理解一个孩子没有蓝色梦境的天,谁又理解一个父亲苍天厚土的誓言。

前段时间,看到作家王硕写的一篇文章,大体意思是这样,他和父母之间没有感情。他说,我不记得爱过自己的父母。小的时候是怕他们,大一点开始烦他们,再后来是针尖对麦芒,见面就吵;再后来是瞧不上他们,躲着他们,一方面觉得对他们有责任,应该对他们好一点,但就是做不出来,装都装不出来;再后来,一想起他们就心里难过。“个体心理学”创始人阿德勒在《儿童的人格教育》一书里写到:幸运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传统教育总以为无视孩子内心需要的严厉教育,能让一个人更快成长,所谓棍棒底下出孝子。事实恰恰相反。童年缺爱的人,更容易成为巨婴和愤青,他们在潜意识里拒绝长大,终其一生寻找的是,无条件的童年之爱。

看后,我深有同感。也许父亲的脾气也许是那个年代的产物吧。父亲教育我尽到了责任我也不要感激他,有时还挺烦他甚至记恨他,记恨他的严厉和无情,这是我的真实想法也许我不是个孝顺的儿子,他生日那天,儿子给他买了酒,算是替我买的吗我不知道。

我认命我顽固不化我认死理,其实我比父亲更无情,繁华的世界没一个朋友,我替自己感到悲哀和同情,哪有心思去爱别人,儿子也好父亲也好,我也不需要他们的担心,我愿用酒灌溉余生,没人知道你的酒量只有你自己知道,他们不知道,酒是苦是香,你能喝得喝不能喝也得喝。

我是我自己的我很自私,可是,我也是儿子的父亲,也是父亲的儿子,不用怨恨我,让我自私到底吧,我是这世界无害的生物,如风如沙如尘埃,静静地落在世界的某个角落。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不知不觉间,时光总是稍纵即逝,几十年就这样过去了。时间愈来愈远,父亲年纪越来越老,不再有当年的严厉,一切随时间逝去了颜色。

人生如梦非梦,把酒问青天,逆流的时光回不到从前,每一个暗淡的夜晚撑起疲倦的笑颜,每一个漂泊的春天,旧梦湿了破旧的青衫,灰尘铺满了时光里流荡的欢颜,柴草旁那咩咩的小羊的叫声,房前的桃树樱桃,房后的破砖烂瓦片,乍暖还寒诡异嬗变的天,燕归来的消息在春的夜晚悄悄流传。

远行的你,被挡在城市的边缘,那曾经翻飞的红蝴蝶黑蝴蝶,它落在哪儿,那破旧的篱笆门温暖着夜的茫然,时光流转,一个迷路的孩子,颠三倒四地走,破风箱似的呐喊,能否换回月夜幽幽的春天。

那只梦里的蝴蝶飞在了谁的春天,轻轻地落,慢慢地飞,飞在逆流的时光隧道里面,遇见梦失天涯的离散和凌乱。

散文随笔:父亲(三章)‖姜建华


老屋的墙

夜,没有眨眼睛的星星,没有照耀古人和来着的明月光,那间旧屋的灯光,忽明忽暗,偶尔闪过眼前,映照倏然滑落的泪滴。

闪闪烁烁的雨滴,在秋夜独舞,小木箱里有趣的旧书,艰涩难懂的课本,父亲的期盼,恼怒和无奈,母亲的忧伤伴着秋夜坠落的枣花香。

漫长而悠游,烦恼而欢乐的一切,凝固,然后消失在虚幻的空间,曾经珍藏的家书,情书,所有的秘密和渴望,都丢在了什么地方,不声不响。

在虚空而丰满的时光,看阳光里的尘埃,日薄西山,枝丫间缭绕的云和雾,萦绕旧时的爱和恨,忧愁和欢乐,一切一触即化,如软软的棉花糖。

常常吟诵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没事念几遍《回乡偶书》,读读鲁迅先生的《故乡》,那故乡的滋味是那样浓那样鲜活。我,要回故乡,看看故乡那梦里的雪,看看故乡那梦里的月。

我家的老宅子,在我家搬县城后三叔已翻盖起新的瓦房,去奶奶住过的老屋,房屋早已倒塌,没有了昔日的模样,心中顿时升起一阵凄凉。物是人非,爷爷奶奶都已故去,梦里也不见来几回。当年的孩童已是不惑之年。人到中年,万般滋味,莫说前路,莫说未来,只留下太多空白格。流浪在家乡之外的岁月里,谁家的孩子正在娘的怀抱里撒娇?此时流泪,彼时花开。

在这冷冷冷的夜,寒风袭来,吹皱了生活的涟漪。那旧时的芳华,洒落一地,再也拾不起,拾不起。隔着三十年的眺望,梦一直连接着我与故乡,那是一条扯不断的线。如今,我小时候的老屋不在了。村头那棵大柳树也没有了,村后的小河那一片片的芦苇也不见了踪影。河边成群的鹤,还有叫不出名字的各种奇怪的鸟,都不见了踪影。

远去的时光,听着久远的故事,喜怒哀乐迷迷离离一起都到心头来,笑中有泪,泪中带笑,其中滋味有誰解得开,只那飘渺的白月光,和远处凄凄迷迷,若断若续的歌唱,新酒为君歌一曲,今夜不再话凄凉,那草地那阳光依然清晰舒朗,天涯呀海角呀,看那夕阳下归巢的一群群的小鸟,今夜,梦回故乡,穿过那原野的风和朗朗的月光。

那老屋就在那里,那厚实古朴的院墙,每一个月儿弯弯的夜晚,谁又听见了枣花倏然坠落的声响,当年明月在,谁把故乡还,东篱采的菊,遗忘在哪个秋天,茫茫然里,是否听到银铃般的歌唱,那庙会锣鼓喧天的戏院唱了一天又一天,生动而热烈地回荡在你的童年,爷爷带你赶庙会的那个模糊又清晰的,暖风拂过的天,一毛钱好几颗的糖块,甜蜜了你整个的童年。

在寂寞的夜晚,点燃一支明明灭灭的烟。

在那烟雾缭绕里看见了父亲年轻的脸,我那孩童孤寂的幼年,他的孜孜不倦,我的迟滞不前,终于在一次的醉酒后,在烟雾袅袅的夜晚释然,他有他的期盼,我有我的茫然,在那小小的乡村,谁理解一个孩子没有蓝色梦境的天,谁又理解一个父亲苍天厚土的誓言。

向晚六点多的天空,依然明亮,小小的篱笆门开着,小院的树下,身躯佝偻颤微微的奶奶,在给孙子铺着晚上乘凉的凉席,放学回家的娃在门口的枣树下,玩着泥巴,下地干活的娘,还没有回家,一个平常的夕阳西下。

天还没亮,露水沾满了地里的野花野草,瘦小的背影,母亲扛着鉄锨鐝头戴着草帽,已行走在乡间的路上,娃还在香甜的梦里,背着粪框的爷爷已走过好几个街巷,收获了不少的肥料 ,那么早那么黑的天,爷爷是否遇见了聊斋故事里的小妖小怪,晚上孙子缠着讲故事时也有了生动的注解。

走过那片麦地走过那片场,在黎明的微光里,娘已镑完了,北洼的那几分地,地上野草的露珠,闪着亮亮的光,洼里的雾气慢慢散开,田间地陇的泥土散发着温馨的气息,庄稼苗意趣盎然的长在初夏的原野。

撒一把种子,便拥有了一片春华秋实,在异乡的城市,梦中又看见那滋滋生长的,麦苗玉米高粱,和豆角爬秧的声音,多少年的风雨,和风雨滋养的故乡的,庄稼地阳光天空,那个农村的娃是否,还在夕阳下玩着泥巴 ,等他的妈妈。

遥想故乡,流水般已逝惘若他乡,只是梦里一回回生动了梦中长出的翅膀。

人生如梦非梦,把酒问青天,逆流的时光回不到从前,每一个暗淡的夜晚撑起疲倦的笑颜,每一个漂泊的春天,旧梦湿了破旧的青衫,灰尘铺满了时光里流荡的欢颜,柴草旁那咩咩的小羊的叫声,房前的桃树樱桃,房后的破砖烂瓦片,乍暖还寒诡异嬗变的天,燕归来的消息在春的夜晚悄悄流传。

多少年后,你走出了那个家,走在城市的边缘,走到了外面的花红柳绿,如幻如梦,如梦如醒的世界,半生的倥偬,那原野,那星光,那彷徨久久难忘,昨日星辰已落,朦胧月色仍在心中,梦醒,那大地白茫茫一片,无花无梦无形无影的荒原,闪电,夜空,暗红的苍穹,几时闪过一道闪电,惊醒,那梦中的人。

多年以后,在城市的边缘,那曾经翻飞的红蝴蝶黑蝴蝶,它落在哪儿,那破旧的篱笆门温暖着夜的茫然,时光流转,一个迷路的孩子,颠三倒四地走,破风箱似的呐喊,能否换回月夜幽幽的春天。

忆儿时那如洗的明月,还有那满地的霜雪,几个茶花慢慢慢慢开放的冬季,几个寂寥而寂寥的春日,几个热烈狂傲欢快而又漫无目的夏的骄阳和浓阴,几个欲说还休的金叶遍地的秋月夜,时光好远好近,心迷失在哪里,听风在说话月在说话雪在说话,花开花落,多少个数得清,还是数不清的,故乡的星星,圆月,半月,残月。

给我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大雪,让我找到生命的故乡的一场大雪,不需要衣锦还乡,一个农村的孩子,穿着粗布衣裳,走在回家的路上,走向那个盛满欢乐,亲情,活力的,那个大雪纷纷扬扬,寂静,幽然让他心情舒畅的故乡,那个门前有棵似鲁迅笔下的枣树的篱笆门的院子里住着丝瓜樱桃葡萄豌豆的家园,那个不管阴风怒号大雪飘洒,还是狂风肆虐大雨瓢泼也快乐无比的,只有几间土屋的家。

荒漠泉源,甘甜的清澈的水从哪里流来,沉默,只有沉默,风在说雪在说月在说,归来!归来!归来!给我一条小路,让我找到我的小屋,给你一个我,穿着布衣库的清清爽爽的孩子,大雪上洒满温馨月光的故乡,我来了,故乡,踏着那兆丰年的雪,沐者儿时的月,我牵挂着这个冬天的心情,在一阵又一阵的寒风里。

那只梦里的蝴蝶飞在了谁的春天,轻轻地落,慢慢地飞,飞在逆流的时光隧道里面,遇见梦失天涯的离散和凌乱。

轻轻走过故乡的老屋和土地,一阵闲散的风,吹散陈年的蛛网,一声声的呼喊在风中弥漫,消失,所有的人,都匆忙走在这尘世之上。

那些阴霾穷困苟延残喘的日子,夜雨里奔走,茫茫的雪原游走的身影,艰涩的夜晚,不曾触及的痛苦的梦境,明明灭灭,如影如幻,沉默无言。

面具般的微笑,虚假而模糊,只有故土的云朵,依然自由轻松,在这并不陌生的穹窿下,今夜,我平静地继续走自己的路。

总有某一时刻非同寻常,旧屋的烛光,篝火般明亮,照耀所有过往的忧伤和淡漠的遗忘,引领那迷失的故乡,绽放清澈的光芒。

散文随笔:父亲(三章)‖姜建华


漠然的春

疫情来了,天空并没有改变颜色,一样蓝的那样痛入心扉,桃花灿烂,找不到昔日的清澈激荡,欢呼歌唱,花非花,雾非雾,我是我,尘土是尘土。

浑浊而跌宕的时光,让橄榄的梦异常地寂寥而苍凉,不是脱胎换骨,不是恶魔降世,一切没有从头来过,一切皆是水过无痕,这变化让佛也迷浊,飞天袖间的花开几多,放肆桀骜,谁又踏破那凌霄宝座的虚假要喝。

望春天,如望走失殆尽的时光,望春天,如望岁月里那远去的悲悲喜喜,望春天,如望,青涩少年懵懂的愁绪,浮浮沉沉明明灭灭,望春天,山花烂漫,被隔离在城市和乡村之外,孤单单地怒放,望春天,没人看那星星微凉的夜空,正如,无人看那荒凉的山丘,隔在春天之外的人,丢掉了青春,丢掉了故乡,亲人,望春风十里,没人望一望这暗夜,独自想着春天的人。

说什么爱恨情仇,还有什么不离不弃,生离死别。是非对错,道险阻隔,终究难逃,一个七零八落,灰飞烟灭,莫莫莫。

望春天,幽微的思念,迷离的春光,春天越来越远,故乡越来越远,此刻,远去的时光澎湃成海,漫过季节的尘埃,昨夜星辰如花凋落,紫色的云烟映照碧霞的光芒,江天一色的湖水,水何澹澹,天越来越高,河越来越宽。

夜,寂静,转身走进时间的风影,一朵小小的花,一颗石子,或一块泥巴,如印象派的绘画,模糊而清晰,夜的梦靥,短暂,悠长,逆着时光的流向旅行,抚摸源头的温度,鸟雀,新月,溪水一直在响,远处三三两两的人群和低语,在夜的怀抱静谧,柔和,绵长。

城市近在咫尺,没有喧嚣和热闹的痕迹,夜的世界,只剩纯净,简单的美丽,没有亵渎,争吵,罪孽,神祗,女巫,精灵各自玩乐,以自己的方式啜饮这夜的甘露,在苍穹之上,几颗星星闪着遥远的光,童年的风筝和笑声在夜空摇荡,谁在外面玩耍,总要到母亲叫他回家,那个迷路的孩子,在山野的月下形影只单,母亲的呼喊,让他低声啜泣。

似水流年,河汉迢迢,唉,在这漠然淡然的光景,我不愿说谎骗人,我只想默不作声,日渐枯槁消瘦大半的日历,颤抖的叹息,像雾像雨又像风,雪花狂舞,似暖还寒,一道闪电,一场风雨,揪出地狱的魔影,驱赶这个春天的病毒,混沌的天空日渐澄澈,醒醒,快醒醒,桃花灿烂杏花嫣然。

夜,明净,澄澈,月下的夜魔人,走不过那堵无形的墙,风的枷锁固定了他的手,他的脚,还有他的记忆,看的见儿时的月夜,听不见故乡的呼喊。

这个春天,我在广阔的田野流浪,在寂静的星空徜徉,我,在自己房子,无喜无悲,隔绝,而丰富,心与心,近在咫尺,远在天涯,这个春天,没有什么比流浪汉更温暖,这个春天,没有什么比冷漠更遥远,冰凌般的笑,暗夜撕扯凌乱的呐喊,都无法化开这个凝结的春天,同在屋檐下,你是你,我是我,瘟疫带走的是生命,带来的是怅然,谁还记得,本来的春暖花开桃花灿烂。

失去了的青春,还有爱与情,我想说,再见,短暂的暖,所有的春天,飘过窗外的雾霾和尘埃,茫然微凉的星光点点,再见,所有忐忑寂静的时光,淡然,取代彷徨婆娑的眼泪,取代暗夜细碎的低诉,再见,那些不再属于我的梦想,祈求,哲思,华丽的语言,像个流浪汉,看暗夜大灯盏,轻轻打开门,回到自己小小的盗梦空间,空空的季节,落寞的夜晚,梦的花朵,在小小的空间盛开,这个春天,微茫,苍凉,温暖。

在个异样的春天,病毒面前,高山沉默,天远地远,你关上门,春风挡在外面,欢笑不见,脚步沉重,凉凉的目光,比灰暗的月光更无生气,一声呐喊……顷刻撕裂了往日悠闲的空间间,这个春天,我已经远离人群,茕茕孑立,如同从心头夺走了魂灵,如同被粗暴地打翻在地,但是走着……步履蹒跚……这个春天,如同迟暮的深秋,寂静无声,又雷霆万钧。

别再说什么情和爱,大山静默,奈何的水,兀自前行,山涧的乌鸦盘旋,鸣叫……夜莺早已找不到歌唱的调门,喉咙变得喑哑,那失火的天堂,只有那空洞的月,和空荡荡的风,但即使月上柳梢,也也别谈论卿卿我我聚少离多。

清风徐来,谁曾习惯了月夜独酌,明月当空,诉说前世和寂寞的来者,江河泼墨,对这世间不尽的爱恋执著,如今只剩三千丈白发,月溅星河,泉水幽咽,看那长路漫漫灯火阑珊,风烟残尽,身孤影单,万事皆空,说什么生离死别肝肠寸断,今晚这静谧夜空,月亮带着虚妄的魅惑。

再听那桥下的流水,山涧幽暗的树影,谁还记得那曾绵长幽思的月光,走过这段路,红色的彼岸花开满了河的两岸,喝下这碗孟婆汤,一切即将消失。

还谈什么爱恨情仇,那尘世的乌云翻滚,走了那么久,清澈的心已变得迟钝,山间哭泣的野百合,早已错过了季节,苦捱的日子,在阴霾和尘埃里挣扎,都将结束。

城市的街灯亮了,远远近近飘着许多旗帜,快乐的旗帜,欢乐的海洋,疯狂的舞蹈,浓烈的红酒,一对园丁夫妇繁忙一天,浇完花草,骑上小三轮,带着疲倦的微笑,在深深的夜的孤灯陪伴下,回家了,深夜几声低语,一声低低的叹息。

月下,或风雪的夜归人,在大地温暖的怀抱,没谁能把他击败,阴霾,尘埃,或生活的重压,夜与昼,阴与晴,生与死,黑暗与黎明,抱着朴素的信念,说着真实的语言。

那哭是岁月的呐喊,那泪是生命的清泉,冲刷着时光里的灰暗,悲伤,痛楚,再看这世界,欢乐繁华的世界,谁在寻找,呼喊那田野迷失的孩子,一个在城市和乡村光影里的夜行人。

你读懂了春天,读懂了星月,读不懂无泪的悲伤和绝望,读不懂那不悲不喜的自己,我不能,他不能,流浪山野的春风也不能,看春光,春光乍泄,如梦初醒,春天的山丘,多了座座坟茔,孤单如花,寂寞如风,如天空独自放着光明的星星,一切都好,一切成云烟,我不相信,这么美丽的花,就这般凋零在春天,任你疯狂追逐,也无法拾起梦的碎片。

世上多少的繁华烟尘为你留存,喝下这碗孟婆汤,说什么悲悲喜喜,不再有欢笑,悲伤,莫名的泪滴,漫长的生命疾驰而过,来不及叹息。

我从混沌的远方来到这里,这里也是终点,风轻云淡,斗转星移,星河灿烂,一切如你所愿,依然百花盛开,然后凋残,还说什么善与恶,真与假,美和丑,大地山河,一切都却漫不经心地走过,秃鹰和蝙蝠在恣意地飞驰,风中的残烛是否还在等待着黎明,那座空空的房子,那曾开满鲜花和果实的小花园,在凋微的风中,只剩一些残枝败叶,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在瑟瑟的风里自生自灭,谁还有多余的热情,来叫出它们的名字。

谁虚假而敷衍地扮演了自己的一生——竟那样随意,谁曾热情地跟世界游戏,看不出一点矫揉造作的痕迹,没有月下的幽思和独白,也别谈论什么情爱和忧伤,“永别了!”——喝下这碗孟婆汤,这正襟危坐真真假假的演唱,肝肠寸断,催人泪下,郑重其事,如此这般地结束了一场戏剧。

是否还记得最后一次哭泣是在何时,为何一直笑,淡淡的笑,沉重的笑,谁死在那最后一次青春的疯狂,愤怒,哭泣,剩下时光干瘪的身影和夜的无声无息。

滚滚红尘,滚向何方,在家修行?出家修行?少林?还是武当?我没了主意,干脆,去教堂吧,我的天!春去春来,花落花开,一样地卑微,一样地忐忑,少年转身老去,华发丛生,惊蛰又至,闪电毁灭,景仰光明,谁在绝望里,呼喊春暖花开,谁在麻木里,醉生梦死,浮生,若梦。

一个平常的春天,一个异样的春天,你修你的仙,我下我的神,不望岱宗,不望长安,任尘土飞扬马鸣萧萧,又一个春天,又一个秋天,一个山丘,一个墓碑,任泪眼婆娑,江水呜咽,该去的去,该来的来,如来如去,无声无息,秋天的丰收,埋葬在春天的大地。

再次走过春天的河畔,花红柳绿,还是柳暗花明,河上烟雾茫茫,太阳黯淡,听不到一声欢快悠远的歌唱,谁来祭奠我那失去和即将失去的自由的春光,痛定思痛,痛亦快哉!在西伯利亚的寒风中,有没有尚未死去的渴望,有没有一路花开的自由的梦想,这个春天,一切影影绰绰幻觉,落地成灰,谁是这个春天的杀手,把心儿变成了石头,谁连根杀死了记忆,喜洋洋,春天的节日,我要重新学会,在空荡荡的房间独自生存。

在遭逢苦涩的季节之后,有没有荒漠泉源,呐喊彷徨之后,有没有淡然宁静的春天,春天还是秋天,贫困还是富有,这一切,已统统对我无所谓了,灰蓝的夜,故乡的明月,抚慰了这个春天的恐惧,愤怒和苦涩,不再想困兽般的号啕悲哭,让那暗夜的菩萨慈悲的眼,在洁净的春雪里簌簌流下一行热泪,让这个春天的鸽子不再咕咕哀鸣,展开自由的双翼,飞过辽阔大地。

星河灿烂月夜风过,路漫漫风烛残年,灯火阑珊,在这尘世谁能万年,龟蛇皆云烟,空慨叹,幻世当空,止了那恩怨,一悲一喜,痴迷狂乱,春花梦残,是妖是魔,誰也打不过天,地狱天堂,一碗孟婆汤,全忘了,旧日时光。

叫一声佛祖,阿弥陀佛!喊一声上帝,谁来救我!师傅说,善恶浮世尘缘散聚情难断,看那茫茫雪原,身孤影单誰人怜,万事皆空桑榆晚,堪可怜,不是巫不是怪不是神仙,看那月夜,庄周梦蝶,戏人间。

今生,不再谈论情和爱,没有什么是,一碗孟婆汤不能解决的忧伤。

望春天,手拉手,穿越春天的大地,看吧,桃花正灿烂,开在故乡的田园。

冬去春来,花落花开,盈盈满怀,这世界曾经多么美丽,你的爱,不舍和期待,深深的夜,白灵开始的歌唱,乘着歌声的翅膀,飞过开满鲜花的原野。

风,花,雪,月……一切都在沉寂里次第盛开,闪电毁灭,景仰光明,一切暗黑的时刻,在时光的隧道里,沉睡不醒,那青青河畔的草,狂风骤雨,一声叹息,望春天,我在夜里站成空壳的稻草人,任明月光照亮身上的浮尘,越积越厚,望春天,一个异乡流浪的人,再不见颤动灼热的目光和幽思的梦想。

一个人孤独地走,不请求任何帮助,让漫舞的秋风和苍莽的雪洗涤过往,让李白依然在醇酒后醉卧花下,让杜甫独自在月夜的琵琶声里,任青衫湿透,苏堤的叶依然绿着,蓝关的雪映着明月。

一路执著前行,一路困顿交迫,风沙,游走了红尘和激情,寂静的深林,静悄悄的河岸,一个并不孤单的身影。

一切尘土化为虚幻,一切流星飞逝不见,夜空,星星,晚风,虫鸣,蛙鸣,阵阵雁声。

一切都是徒然,就这样吧,爱,依然爱,恨,丢在风中,陈腐的就让它陈腐,诗句依然清亮,一地鸡毛,尘埃,落定。

2020.3.4初稿

3.17修订 风生岱下记之

散文随笔:父亲(三章)‖姜建华


姜建华,上世纪七十年代生人,山东东平人。毕业于泰安师专中文系,1992年开始创作。自由创作人,2018年浙江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笔名风生,如也。散文诗处女作《荒原》发表在《散文诗世界》2018年3期。作品散见于《散文选刊》《儿童文学》《世界文学》《延河》《散文诗世界》《山东文学》《散文诗》《作家报》《人民日报》《中国青年报》《泰安日报》等报刊。曾获中国艺术研究院征文佳作奖,广西文联诗歌奖,甘肃文联、敦煌市人民政府全国敦煌诗文征选活动优秀作品,长江文艺出版社征文优秀奖,武汉市委宣传部、武汉市文化旅游局“讴歌新时代 礼赞大武汉”征文优秀奖等。散文作品入选中国作家协会中国作家网2018年度优秀作品年选——《大地上的灯盏》。入选花城出版社花魁榜第十一期、第十四期优秀作品。2010年被山东省卫生厅授予对口支援北川灾后恢复重建先进个人荣誉称号。现居泰安。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