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业:清朝开国史》:是全球化摧毁了明朝吗

一个王朝的兴起必然伴随着另外一个王朝的陨落。《洪业:清朝开国史》这本书,深入地从全球史的高度,探究了世界的变化对明清易代的影响。

明朝消亡史:被中止交易的“白银帝国”

明朝的消亡,虽然表面上看是明朝被清朝打败了,但战争的背后往往是两个国家在经济、政治层面的对抗。

《洪业:清朝开国史》:是全球化摧毁了明朝吗

明末的经济为什么搞不好呢?从全球化的视野来看,16世界中后期,美洲和日本的白银大量涌入中国,这使得明朝的经济和财政严重依赖境外的白银,一旦明朝的白银得不到补充,看似繁荣的经济将瞬间崩溃。

危机说来就来,1618年,欧洲爆发了新旧两个教派的战争,战争持续了三十年,美洲运往中国的白银通道被切断。福无至双,祸不单行,日本在这个时期也由德川家康结束了战乱,并实行严格的闭关锁国战略。

自此,美洲和日本这两条白银通道均被阻断。

那么,白银的锐减为什么会对明朝的经济产生致命影响呢?明朝中期,白银成了最为重要的货币,财政、俸禄、交易等都依靠白银。随着美洲和日本白银的大量涌入,市场物价被快速抬高,恰恰这个时候白银又大量减少。等于说,物价全面上涨,但国家钞票却不够了。这是会摧毁整个经济结构的。

经济的问题很快转化成政治问题。俸禄不足的官员要么贪污腐化,要么懒政怠政不作为。已经高度依赖境外白银的中央财政,也只能想办法裁撤机构,这一批从“事业单位”下岗的人中,就有后来的李自成。

“死亡时刻”的到来,不光是因为经济上的通货膨胀、资金断流,还有一个雪上加霜的原因——天灾。

在1615年到1675年这段时间,全球气温下降了2到3摄氏度。明朝大量农作物减产,水旱灾害频发,持续性瘟疫爆发,大量人口锐减。

但是,这么恶劣的全球经济、自然环境,对女真人基本没影响,反而让他们不断强大起来。这是因为女真部落的经济还相当落后,跟全球贸易根本不搭边。另外农作物虽然大量减产,但那根本不是女真人的食物来源。由此可见,原始的生产方式和经济结构,在这个时期反而成了一种保护。

明朝消亡史:东林党与阉党的意气之争

在政治层面就不得不提东林党与阉党之争了。

这两种党,多数时候只是在做一些围绕自身利益的意义之争,对国家发展根本没有建设性。1627年崇祯皇帝登基,办掉了阉党之首魏忠贤,重新启用东林党。结果呢,崇祯发现这帮人一点都靠不住,既难驾驭,又各怀私心,每个人都在混日子。

李自成进军的时候,崇祯本来有机会南迁,像南宋那样偏安一隅。但是由于这些“党人”的私心和意气之争,崇祯被迫被架到道德制高点,走了就是叛国,最终只能吊死煤山。身死国破不说,还导致后来的南明相互猜忌,无法合力抗清。

《洪业:清朝开国史》:是全球化摧毁了明朝吗

党争,是把政治的问题和道德问题混为一谈,比如议和、迁都,明明都是可行的策略,但是一旦跟道德挂钩,谁提出来谁就是汉奸。在这种言论环境之下,行之有效的真知灼见是不可能被提出来的,大家只是争着表姿态。

清朝开国史:诚心诚意的汉化

在这样风雨飘摇的明朝之上,清王朝实现了令人不得不瞩目的洪业。

《洪业:清朝开国史》:是全球化摧毁了明朝吗

作为人口占绝对劣势、文化又落后的少数族裔,清朝开创这一洪业的关键是汉化。

入关之前,清朝并不像我们所想象的那样落后,他们已经学会充分借助汉人的文化和制度来强大自身,在努尔哈赤组建的早期八旗军中,至少有4800户汉人,他们还可以跟满族贵族通婚,甚至康熙本身就兼具满、汉、蒙的血统。

入关初期,清朝更是按照儒家大治的标准来行事,启用汉人士大夫、打压宦官、轻摇赋税、大兴水利、沿用明朝的律法,大大减轻了社会治理成本。这些措施的实施,让明朝的官民开始觉得,虽然清朝是异族,但也完全是按照儒家在行事。

清朝开国史:被阉割的文化 走向尽头的洪业

表面上满汉貌似天下太平,可内心里毕竟是两个种族,明里暗里的争锋相对堪比党争。在这一点上,12岁主政、24岁过世的顺治皇帝堪称帝术典范。

《洪业:清朝开国史》:是全球化摧毁了明朝吗

有一次碰到一个棘手的案件,顺治让满汉双方的官员讨论,结果全部汉官一个意见,全部满官一个意见,泾渭分明。事情到了这个程度,案件本身的结果对顺治已经不重要的。顺治质问所有人:为什么满官的意见没有一个汉官赞同,而汉官的意见也没有一个满官认同呢,这不是党争是什么?

这话一出,相应的惩戒自然是少不了的。

类似的帝王之术用多了,大多数臣子就明白了自己言行的边界在哪里的。从顺治朝开始,就再也没有什么狂放的士大夫。甚至为了让文人乖乖从属于新帝制,顺治还颁布了禁止党社的命令。如此一来,清朝虽然降服了士大夫阶层,但也阉割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精华和女真民族的野性。

明清两种文化的相遇,并没有像隋唐那样爆发出无尽的活力,反而各自阉割,灵性尽失。清朝实现了定鼎中原的洪业,但他们的统治,也让古代中国的政治发展走到了尽头,最终在近代史中自食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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