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有时不妨“闹着玩”

教育,有时不妨“闹着玩”

教育,不是评判,而是唤醒,更是善的传递,爱的共鸣。教育的乐趣,来自对孩子的兴趣——



教育,有时不妨“闹着玩”

文|杨聪(浙江省苍南县灵溪镇灵江辅导小学)

“说过多少遍了,你们怎么又打架?”


“刚讲过不要吵架,一吵两吵还打架,真叫人生气!”


“你说,为什么打他?……那你呢?什么……是不是故意的?再这样,叫你爸妈过来!”


“知道错了吗?唉,你们俩给我好好想想,以后要不要改?”


“哼,屡教不改!都站到墙角去反思!”

……


时常见到一些教师为学生的屡屡吵架、打架而心烦不已,要么苦口婆心地摆事实讲道理,要么怒火中烧地批评训斥,要么干脆不理不睬敷衍了事——其实,小学生之间的磕磕碰碰在所难免,而且吵吵闹闹也是这个年龄阶段成长的自然需要,教师想靠着一次两次的讲道理和训斥处罚以达到一劳永逸是不现实的。何况小孩子往往刚刚还吵得不可开交,甚至哭哭啼啼,转眼间却又缠在一起玩得不亦乐乎。我觉得,在处理这类问题时,教师有时不应该用成人的心态去刨根问底,更没必要刻板地捧着成人眼中所谓的“公平公正”的准则,非得把每一次的问题处理得一清二楚不可。如果以为唯有如此才能阻止类似的事情再度发生,不但不切实际,而且也是自寻烦恼。反倒不如根据实际情况来个“反常规”处理,常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以下两个例子便是我在这方面的尝试:

1


傍晚放学后,我正在办公室批改作业,突然易甜跑来说叶游和吴南要打架了。

“已经打起来了吗?”我问。


“起先吵来吵去……”易甜有些着急,“现在可能打起来了!”


这时又跑来一个学生说:“老师,叶游被吴南压在了身下了……”


“那你俩马上去叫他们暂停,过来找我。”


过了一会儿,不见动静。我不放心,连忙走出办公室去找他们。刚到楼梯口,就看见叶游和吴南一前一后慢慢地走过来。一个咬牙切齿,一个竖眉瞪眼,身上都流出汗来,看来刚才正扭打得起劲。我转身回办公室,他们跟了进来。


“打得怎么样啦?有没有输赢?”我一边不动声色地问,一边搬动椅子在办公室中间整理出一块空地。


他们沉默着,等着我的责问和批评。吴南有些哭丧着脸,小嘴紧闭,迷惑地看了我几眼又低下头,叶游一副可怜的样子慢慢地抬头,翘着嘴唇好像要说什么,却没说出来,看着我与往常不一样的行为,他脸上同样笼罩着迷惑。


“这样吧,你们在办公室再打一次,老师当裁判,为你们定个输赢。”说着,我关上了门,让他们在中间的那块空地面对面地站好。我则立于一旁,煞有介事地分别按了按他俩的肩膀,高举一只手臂,做着裁判的动作,“请各自下蹲站好马步,注意……马上就要开始了!”我的举动让他俩恍然大悟又感觉不可思议,但他们不敢吱声,一动不动地站着,低着头,垂着手,后来看我还是一本正经地做着裁判的姿态,想笑又不敢笑,不知不觉彼此的表情就有些缓和了。


“注意了,开打时要遵守以下规则:脑袋不能打,不然脑震荡了;眼睛不能戳,不然成瞎子了;面部不能抓,不然破相了;脖子不能掐,不然断气了;心窝不能掏,不然心跳停止了;两大腿之间的裤裆不能踢,不然疼死了……”他们听着听着,不禁扑哧地笑出声来,我依然一副严肃认真的神情,“总之,要是打了不该打的地方我就喊停……准备好了吗?我喊一二三开始,你们就动手!听清口令不能抢位……”


“一、二、三……开始!”我用力挥了一下手臂,马上后退了几步,在一旁做出认真观望的架势……他们没有动手,倒是一个捂着嘴笑,双肩抖动,另一个笑嘻嘻地咧开了双唇,连身子都摇摆起来。


“你们不比赛了吗?”我问叶游,“现在要不要打呀?”


“老师,你……你今天特有意思……”叶游眯缝着双眼,连忙摇摇头。


“吴南呢?”


“老师,你都可以当演员了,”吴南忍俊不禁地说,“你说的话做的动作,让我肚子都笑疼了……我也不打了……嘻嘻……”


“真的不打了!那……还有什么要跟老师说的吗?”


吴南抓抓脑袋说:“老师……我们起先争来争去,说谁比谁胖了……都是我急了,一急就冲动了……”


“我也不对,争不过就用手推他……”叶游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也就闹着玩呢,打急了,就翻脸了……”


“哈哈,你们都很清楚嘛,那老师就不多问什么了,”我同时举起他们的手臂宣布,“这次你们都是胜利者,握握手吧!”说着,我把他俩的手按在了一起,他们顺势就拥抱起来……


“好了,你们可以回家了!”我终于笑着说,“出了门就不能再打了,要打的话提早通知我一声!如果没有我这个裁判在场,不但分不出输赢,而且万一打到不该打的地方,那就没人及时给你们报120了……”


“老师,你放心吧!”“你看,我们本来就是好朋友,我们不打了!”他们手牵手眉开眼笑地出了办公室。

2


下午第三节一下课,陈婕就掉着眼泪跑来告状:“杨老师,陈业捏我耳朵!”

“你去把陈业叫过来。”


过了片刻,两个人就进了办公室。陈业手里还拿着一把扫帚,原来今天他扫地。


我说:“陈婕先说吧,怎么回事呢?”


陈婕擦着眼泪说:“下课时,我和谢宏玩,陈业就过来捏我耳朵。”


陈业接过话茬:“她在用黑板擦玩,把粉笔灰抖出来。”


“哦,这样啊……那你有捏她耳朵吗?”


“……有,”陈业声音小了下去,“我只是轻轻地……”


我想了想,问陈婕:“下课后你别玩黑板擦马上回家,可以吗?”


陈婕默默地点了点头,“可是,老师……我的耳朵被他捏了很疼……我,我呜呜……”


我故做思考状,停了一会儿,说:“陈业,你看陈婕眼泪掉了这么多,你就让她把耳朵捏回去吧!”


话音刚落,陈业不觉一怔,陈婕却顿时高兴起来,眼泪也一下子止住了,她连忙靠上前去,伸手捏住陈业的耳廓,但又犹犹豫豫的,似乎在考虑着该怎么用力,用多大的力,于是,动作就停顿在那儿了。倒是陈业像在等着掏耳朵似的,侧着脑袋,眯起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看来陈婕是第一次捏别人的耳朵,实在没什么经验,反而有些慌张,似拉非拉地只轻轻地转了半圈就急忙放开了手,蜻蜓点水般显得意犹未尽,却又不敢再动手了。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看着我,脸上依然漂浮着委屈的神情。


我故意问陈业:“疼吗?”


陈业有些自豪地微笑着答道:“不疼!”语气轻轻松松,好像在说,老师,捏耳朵小意思。你看我配合得不错吧。


“不疼?真好……那陈婕再捏一次!”我慢条斯理地说。


“啊……又要捏呀?”陈业挠挠脖子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次,陈婕加重了力气,放慢了速度延长了时间,而且超过了半圈。陈业随着她的动作,夸张地皱着眉头,紧闭眼睛,歪起嘴巴,耸动肩膀,“噢……噢……”地发出被捏疼的声音来。陈婕笑逐颜开,心满意足地放开了耳朵。


“哈哈,陈婕捏得有进步,效果不错。”我也笑了,“陈业配合得更加的好了。你们任务完成了,走吧!”


陈业快步跑出门口,又转身笑嘻嘻地朝陈婕喊着:“嘿嘿,一点都不疼!嘿嘿,一点都不疼!……”


“那好,老师帮陈婕再捏你一次,”我说着要去拉住陈业,陈业慌忙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大声地回应着:“我……我还要扫地呢!再见,拜拜……”


“喂,你别跑呀——”陈婕也开心地喊起来,望着陈业跑远了,此时的她心情舒畅地对我说:“谢谢老师,我要回家了,老师再见!”

有时候,我就这样相机行事地和学生一起“闹着玩”,我称这是“卡通版”的教育方式。或许有值得推敲和质疑的地方,但我会不断地进行尝试和调整,以求恰如其分地让自己与学生融为一体,让“教育”少些枯燥乏味的说教和忧心沉重的压制,多些让小孩子心领神会的童言童语和乐于接受的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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