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憨妞:在這面向陽的山坡上,你一躺4年……


老憨妞:在這面向陽的山坡上,你一躺4年……

2016年3月27日,病床上

努力不回想往事,但當某一個時間節點突然出來,還是情不自禁想起你。4年了,到今天整整4年。4年來你靜靜地躺在這面向陽的山坡上,看日出看日落,聽春風望秋月,可曾想過家、想過我?5天前我去看你,陵園守門大哥說:“兄弟又來了?對不起,疫情期間封園,不讓進,你改天再來吧。”我只好站在陵園門口看了看,悻悻而歸。

我昨天離開了青島,所以今天沒能來看你,女兒來看你了,她自己買了一束花,也替我買了一束花。在陵園,在你的墓前,女兒要通我的視頻,我跟你說了幾句話:“老婆,你要好好的,保重自己,保佑孩子,不用惦記我們,我們都很好,放心吧……”視頻裡我跟女兒微笑著說話,甚至還開玩笑,但放下電話卻是淚流滿面,我趕緊找出2015年秋天我與你的通話錄音,一遍又一遍地聽,清脆的聲音,爽朗的笑聲,仿如你就坐在我跟前,可我不見你,已是4年,而且往後餘生再也不見,老婆啊,我的老憨妞,我的愛人,好久不見,你還好嗎?我想你了……

老憨妞:在這面向陽的山坡上,你一躺4年……

無數次告訴自己,我已經不想你了,其實一直沒有放下。2020年春節前後,國內經歷了一場疫情,這場疫情來勢兇猛,雖然醫護人員拼盡全力、全國人民齊心“戰疫”,但還是有3000多人失去了生命,很多家庭從此破爛,我深知失去親人的人有多痛。這一時期人們宅在家裡,前前後後50多天,我也一樣。宅在家裡的日子總是想起你,無數次設想,如果你還在,我們會做什麼,幾乎把我們以前做的事都想了一遍,想著想著眼淚就會流下來。終究這世間再也沒有你了,我再也見不到你了,這是4年來我一直強迫自己接受的事實。

老憨妞:在這面向陽的山坡上,你一躺4年……

2016年3月28日病床上


4年,1460天,4輪的春夏秋冬,4輪的花開花落,行走在歲月的路上,我慢慢變老,記性漸漸退化,但關於你的記憶卻越來越清晰,尤其自你2014年做了手術到2016去世,這兩年的每一天,我幾乎都記得清清楚楚。從未刻意回憶往事,但往事刻在骨子裡,不思量,自難忘,時不時就浮現在眼前,讓我想把你摟在懷裡——老婆啊,說實話,這4年我沒有一天不想你——我想知道你身體好不好,心情怎麼樣,胖了還是瘦了,日子過得好不好。我想知道這4年來關於你的一切消息,但不會有任何答案……

想跟你一起包一頓餃子,還是你調餡兒、和麵、擀皮,我包。我們一邊包餃子一邊聊天,我給你講笑話,講一天的見聞,總能把你逗得哈哈大笑。對了,我現在會調餡兒了,現在家裡每次包餃子,女兒都讓我調餡兒,她說我調的餡兒好吃,有媽媽的味道,其實我就是學著你的樣子,按照你步驟調的。

老憨妞:在這面向陽的山坡上,你一躺4年……

2014年6月,第一個療程化療結束後包餃子


山高水長,清風明月,老婆,你在那裡還好嗎?漆黑的夜裡你會害怕嗎?你會想家嗎?想家的時候會向著家的方向瞭望嗎?不知你還記不記得我的樣子,這4年我可是老了很多很多啊,我不敢老去,我想保留住你離開時的樣子,這樣你才能認出我。昨天我跟女兒發了一通感慨,我說:“時光多麼無情,你媽的毛巾在這裡一掛就是4年了。4年來我們經歷了很多,但毛巾掛在這裡卻絲紋沒動。”女兒讓我收起來,我沒收,我洗了洗又掛回了原來的地方,我覺得只要你的用品還在,你就沒有離開……

老婆,今天是你4週年祭日,我想跟你說句話:我愛你,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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