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瑞幸咖啡自曝偽造收入22億元，引爆了中概股信任危機。2020年4月7日，好未來公告稱，公司懷疑員工銷售造假，涉事僱員已被當地警察拘留。同日，做空機構Wolfpack Research質疑愛奇藝虛增2019年收入約80～130億元，並誇大了約42%～60%的用戶數量。
好未來自曝銷售造假，股價“秒”跌30%
據公司官網介紹，好未來（TAL.N）是一個以智慧教育和開放平臺為主體，以素質教育和課外輔導為載體，在全球範圍內服務公辦教育，助力民辦教育，探索未來教育新模式的科技教育公司，旗下有學而思、學而思網校、愛智康、摩比思維等業務品牌。
2020年4月7日下午4點10分（美東時間），好未來發布公告稱，公司在常規內部審計過程中發現有員工在輕課產品線（Light Class）的銷售中存在違規行為，公司懷疑該員工夥同外部供應商，通過偽造合同等文件誇大了輕課產品的銷售收入，好未來已就此事向當地警察報案，該僱員已被拘留。據披露，輕課產品的銷售額約佔公司2020財年（2019年3月～2020年2月）總收入的3%～4%。
公告發出後，好未來股價反應明顯，4點18分，公司盤後股價最低跌至39美元/股，較當日收盤價（55.82美元/股）下跌30.13%。隨後跌幅有所收窄，盤後最終收跌17.77%，報收45.90美元/股。
此前1月21日，好未來公佈了2020財年第三財季業績。截至2019年11月30日，公司在2020財年的前三財季實現淨收入25.02億美元，同比增長36.23%，這主要由於正常價格長期課程的平均入學學生人數同比增長54.33%。同時，公司前三財季歸母淨利潤為647.3萬美元，同比減少97.58%；Non-GAAP歸母淨利潤為9155.2萬美元，同比減少71.62%。
另外，據好未來預測，公司2020財年第四財季淨收入約為8.50億美元～8.72億美元，同比增長17%～20%。此前，公司預計第四財季淨收入約為9.59億美元～9.81億美元，收入預期下降主要源於新冠疫情的影響。
值得注意的是，在2018年6月，做空機構渾水（Muddy Waters Research）曾接連發布四份針對好未來的做空報告，質疑其財報造假。當時，好未來回應稱，該機構提出的指控包含大量錯誤、未經證實的猜測以及對事件的惡意解讀。
愛奇藝被指“四宗罪”，或虛增百億收入
4月7日晚，做空機構狼群（Wolfpack Research）發佈了一份針對愛奇藝（IQ.O）的看空報告，稱愛奇藝虛增2019年營業收入約80～130億元，佔財報營收的27%～44%，同時還虛增了約42%～60%的用戶數量。
隨後，渾水公開表示已協助狼群調查愛奇藝長達一年，調查方式包括在一線城市進行廣泛調查和從廣告公司收集數據，渾水認為，愛奇藝誇大了用戶、收入、收購交易價格和實物交換轉授權價值等數據。
據狼群發佈的做空報告顯示，愛奇藝存在“四宗罪”。
首先，愛奇藝誇大了其用戶人數，虛增了約42%～60%的日活躍用戶數量（Daily Active User，以下簡稱“DAU”）。
2019年10月，愛奇藝披露其平均DAU為1.75億，且一線城市DAU佔比為35.6%，據此，狼群估算出愛奇藝在一線城市的DAU為6229萬人。但據兩家廣告公司提供的愛奇藝後端系統數據顯示，一線城市實際DAU僅為2470萬，較愛奇藝披露的活躍用戶人數低了60.3%。
2020年2月，QuestMobile發佈了題為“COVID-19疫情中的中國移動互聯網”特別報告，報告指出，愛奇藝的平均DAU在2020年春節的前10天僅為1.26億，而愛奇藝聲稱其平均DAU為1.8億，因此，愛奇藝在DAU上至少誇大了42%。
第二，愛奇藝虛增2019年營業收入約80～130億元，即27%～44%，營收虛增表現在實物交換轉授權收入、遞延收入、會員費收入、廣告收入等方面。
做空報告顯示，2018年、2019年，愛奇藝公佈的實物交換轉授權（barter sublicensing）收入分別為10.83億元和6.83億元，而全國製片公司製作的電視劇總髮行量為1.37萬集和1.06萬集，因此，愛奇藝需分別以7.9萬元和6.4萬元的價格交易才能獲得如此高額的收入。然而，根據一名從事內容獲取工作的前愛奇藝員工透露，非排他性許可的價格通常為每集1000元至5000元，極受歡迎的節目最高也不會超過2萬元，遠低於狼群計算出的交易價格。
同時，大多數愛奇藝的用戶選擇預付，而預收款項在財務中被視為“遞延收入”。從2018年第三季度到2019年第一季度，愛奇藝的付費用戶增加了1610萬，平均訂閱期從6個月增加至8個月，而遞延收入卻下降了17%，因此，狼群認為這一矛盾體現出至少有一個數字是編造的。
狼群還獲得了2015年以來愛奇藝所有VIE（可變利益實體）和WFOE（外商獨資企業）的中國信用報告。與愛奇藝的招股說明書相對比，狼群認為愛奇藝向美國證監會報告的遞延收入在2015年、2016年和2017年分別被誇大了261.7%、165.5%和86.2%。
通過盡職調查，狼群發現約31.9%的愛奇藝用戶可以通過愛奇藝合作伙伴會員（如京東、小米電視、攜程等）訪問VIP內容，對這部分沒有以真金白銀購買愛奇藝會員的用戶，愛奇藝以雙重會員資格記錄，這意味著愛奇藝將記錄公司及合作伙伴的全部收入，再將合作伙伴所佔的份額作為費用計算。狼群認為，這一核算方法使愛奇藝增厚其收入，並通過合作伙伴的費用抹平賬面上的虛假現金。
另外，基於官方公佈的廣告公司排名報告，狼群預計愛奇藝向美國證監會披露的2015年～2018年累計廣告收入多報了51.55億元人民幣。
第三，愛奇藝誇大了費用和資產購買價格，通過虛增支出以掩蓋其虛增收入的行為。
2018年7月，愛奇藝以約3億美元的價格收購了成都天象互動科技有限公司（Skymoons，以下簡稱“天象互動”），狼群認為這筆交易是虛假的，旨在抹掉虛假收入。做空報告稱，天象互動尚未展示出自行開發遊戲的能力，並且在被收購前幾個月，法院裁定天象互動旗下游戲“花千骨”的IP和遊戲設計構成抄襲，況且愛奇藝僅購買了天象互動的部分業務。因此，狼群認為，愛奇藝天價收購這家所謂的“遊戲開發公司”是十分荒謬的行為。
同時，狼群認為愛奇藝和當代明誠(600136.SH)密謀高估了電視劇價格。據披露，愛奇藝子公司北京奇藝世紀科技有限公司為當代明誠2018年第一大客戶，為《如果歲月可回頭》、《毒獵人》的網絡播映權支付了4.58億元，但狼群認為，《如果歲月可回頭》較市場價格溢價三倍，而《毒獵人》的價格似乎也高於市場價格。通過這一操作，當代明誠做高了利潤，而愛奇藝也可以通過誇大收入來燒掉資產負債表中的部分虛假現金。
最後，愛奇藝提供的誤導性財報創造了一個“現金牛”公司的假象，利用與愛奇藝同行業其他公司一致的會計方法，狼群將愛奇藝的2019年經營性現金流從5.61億美元調整為-11.57億美元。
對於做空機構的所有質疑，愛奇藝堅決否認，並稱，“關於今日第三方機構發表質疑愛奇藝的報告，其引用數據與結論嚴重失實，與實際情況不符，作為一個負責任的上市公司，我們披露的所有財務和運營數據均是真實的，符合SEC要求，我們對於所有不實指控，堅決否認，並保留法律追訴權力”。
瑞幸咖啡引爆信任危機，七成中概股跑輸美指
4月2日，瑞幸咖啡（LK.O）自曝2019年二季度到四季度財務造假，偽造收入約22億元。當日，瑞幸咖啡股價暴跌75.57%，而在美上市中概股收盤集體走低，超50家跌幅明顯。
據東方財富Choice金融終端顯示，在4月1日至4月7日的近五個交易日內，共有258家中概股有交易數據，其中143家股價下跌，佔比55.43%。而同期美股三大指數道瓊斯工業平均指數、納斯達克指數、標普500指數分別上漲3.36%、2.43%、2.89%，跑贏三大指數的中概股分別僅71家、80家和73家，佔比最高僅31%。
從5日跌幅來看，瑞幸咖啡以83.85%的跌幅領跌，美聯（METX.O）、尚德機構（STG.N）、Greenland Technologies Holding Corp（GTEC.O）、Huitao科技（HHT.O）跌幅分別達到49.58%、37.96%、36.05%和34.22%，分列跌幅榜的二至四位。與之形成對比的是，點牛金融（DNJR.O）近5日累計漲幅高達70.91%，而TMSR Holding Co Ltd（TMSR.O）、IT科技包裝（ITP.A）、數海（DTSS.O）的累計漲幅也超過20%，分別達到47.83%、29.48%和28.42%。
事實上，九年前中概股曾遭遇過一輪信任危機，並引發了“退市潮”。2011年4月，做空機構香櫞（Citron Research）發佈報告質疑東南融通（LFT.N）涉嫌造假，成為機構做空中概股的導火索，隨後大批中概股遭到做空機構公開質疑。據安永會計師事務所統計，2011年全年，共有14家中國企業赴美上市，而退市的企業則多達41家，外媒曾用“退市潮（Wave of China delistings）”來形容這一現象。此後，中概股進入漫長的冰冷期，2012年上半年，僅1家企業在紐交所上市，且沒有中國企業在納斯達克上市，而上年同期相應數字分別為8家和5家，同期，19家在美上市中國企業選擇退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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