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衰退時，也是金融、財務騙局頻頻發生的時候。這不，瑞幸、愛奇藝、好未來都紛紛被爆出財務造假了嘛。很多人把這件事上升到國家層面，我覺得沒有必要，business is business！
“Cooking the books”（財務造假）事件是不分國家的，資本家的貪婪更不分國界。回顧一下歷史，就會發現互聯網泡沫的時候(2001)安然假賬事件浮出水面，2008年次貸危機的時候出現雷曼兄弟把500億美元的貸款當成收入進而倒閉，2020年是否會出現金額更龐大、範圍更廣的金融騙局呢？
當經濟生存受到威脅時，很多觸碰紅線的事情就會變成是個人或企業的best choice（最佳選擇）。這篇文章會先給不懂金融和財務的普通消費者普及一下財務造假的幾種常見方式，第二部分就是回顧歷史上最厲害的財務造假事件——安然Enron。
1.財務造假
財務造假（accounting scandals）是指故意操縱財務報表，來造成公司財務狀況虛假繁榮的表象。這個過程涉及公司僱員、會計師、審計師、投資者和股東。公司會誇大其收入，不記錄費用，以及虛報資產和負債來偽造其財務報表。
常見的幾種財務造假方式：
1. 誇大收入或偽造不實收入：這是最常見的財務造假方式。公司會過分地誇大其收入，欺騙投資人或股民。收入過分誇大後，該公司的利潤也將被誇大，這樣就會推高該公司的股價並製造虛假的市盈率（price-to-earnings ratio (簡稱P/E ratio)）。
瑞幸自爆他們在2019年第三季度和2019年第四季度，每店每日商品銷量分別誇大了至少69%和88%。4月2日，瑞幸承認虛構交易金額約22億元人民幣，隨後股價暴跌80%，盤中數次暫停交易。瑞幸的財務造假屬於比較低級的，商業模式和收入的來源是比較容易被投資人看懂的，只能說審計公司不太負責任，只顧著收費了。
很多人認為上市公司的財務數據不值得信賴，但如果仔細分析，還是可以找到出關聯信息的漏洞的，但非常耗費時間，大部分人都懶得去整理數據。
2. 未記錄費用：當公司選擇不記錄其費用時，會發生另一種形式的會計欺詐。公司的淨收入被誇大了，而利潤表中的成本卻被嚴重低估了。未記錄費用會讓公司的利潤被虛增。實際上，它可能正在賠錢。
3. 漏報資產和負債：公司會誇大其資產或低估其負債，則會發生另一種形式的財務欺詐。例如，一家公司可能誇大其流動資產而低估了其流動負債。這種欺詐行為會讓公司的短期流動性看上去很健康，實際情況卻是公司根本還不起銀行的利息呢。想想我們個人情況，每個月還不起信用卡最低還款額的時候，個人財務還健康嗎？同理，這樣的公司財務必然也不健康啊。
財務造假的Red Flag（危險信號）：
1.Aggressive（氣勢洶洶）的確認收入：例如在比產品銷售或交付服務早的時期內確認收入（這是在美國GAAP 財務準則下比較多發生的情況，中國確認收入靠開發票）
2. 與銷售增長嚴重不匹配的庫存增長：公司的收入一般來自銷售商品，如果庫存的增長和收入的增長嚴重不匹配，那麼請問多出來的收入是從何而來？
3. 報告的收益為正數且在增長，但運營現金流卻在下降：利潤去哪裡了？
4.沖銷高管或其他關聯方的貸款：公司內部大筆往來壞賬突然被writen off，why？
5. 與公司的先前業績以及同行業平均水平相比，該公司的毛利率或現金流量突然增加：這時候大家要看看該公司有沒有產生新的技術，或者新的商業板塊，以及是否增加了銷售等財務信息。如果都沒有，錢從何而來？
6.……
財務造假的危險信號還有很多，我就不一一列舉了。中國的很多股票投資人，大部分都不會去翻看公司過去三年的財務報表，但看一看，也許能改變你對某家公司的第一印象呢。
下面我們就來講講歷史上最厲害的財務造假公司，算是財務造假的一個里程碑事件。
2.安然醜聞
我第一次聽說安然醜聞是在本科的會計課程上，當時聽得其實也不是很懂。後來做了金融衍生品相關工作後才對這個里程碑財務造假事件有了新的領悟。
首先我們先來了解一下安然（Enron）這家公司的背景。
安然是一家位於德克薩斯州休斯頓的美國能源公司。它成立於1985年，是由兩家小型區域性能源公司，休斯敦天然氣公司和InterNorth公司合併而成。多年來，安然擴展了其業務計劃以提高盈利能力。進入2000年，安然公司的形式更像對沖基金。
安然的創新業務模式受到華爾街的讚譽；在1996年至2001年之間，該公司每年都被《財富》雜誌評選為“美國最具創新力的公司”——安然的金融產品包括對賭天氣，是不是很有創意？2000年中期，安然公司的股價達到了每股90.75美元的高位。但是當公司在2001年12月2日宣佈破產時，它們的交易價格為0.26美元。
安然的業務非常複雜，涉及能源期貨（金融衍生品），金融屬性非常的強，很多人根本看不懂安然賣的產品以及他們是如何獲得收入的。首先安然的商業模式就比賣咖啡要複雜個幾百倍，不懂金融的人是看不懂這個公司的商業模式的，自然就很難去懷疑其收入和利潤的真實性。
相較於瑞幸的虛增收入，安然的財務造假就更高級了，利用的是mark to market accounting （市值計價會計準則）。這個會計準則本身就是非常複雜的，學習起來都是很費腦子的！
什麼是市值計價會計準備？對於金融衍生品，比如期貨、抵押債券（MBS）等，這些金融資產的價格不是固定不變的，會隨著時間而波動的，因此會計報表上需要用公允價值來體現這些金融衍生品的價格波動情況。市值會計準則旨在根據當前的市場狀況，來對機構或公司的當前財務狀況進行現實的評估。
英文解釋更加make sense一些：In securities, the daily revaluing of a security to reflect its current market value rather than the acquisition price or book value.
更簡單的來說就是金融衍生品的會計計價是按照市場價格記錄，而不是按照購買價格或者賬目價值做賬。
這種會計方法允許公司根據公司資產的“公允價值”對其財務狀況進行估值，公司財務報表可以隨著市場狀況的變化而變化，資產和負債金額都是隨著市場價格波動而變化的。安然使用這種會計方法可以誇大公司資產，低估公司的負債，進而可以把公司估計的利潤變成公司的實際利潤，最終誤導了投資者。
此外，為了掩蓋公司不斷增加的債務，安然使用特殊目的實體（SPV：完全由安然股票資本化的空殼公司，更加複雜的會計處理）代表安然借錢。SPV可以隱藏安然對投資者和債權人的大量債務和有毒資產（轉移安然的不良資產到SPV），這樣就可以隱藏公司的失敗運營損失。2001年時，安然（Enron）已使用數百個SPV來掩蓋其債務。
安然一直認為自己的股價會持續上漲，但繁榮到極致時，蕭條就呼之欲出。最終互聯網泡沫被刺破了，安然也倒閉了，這是金融行業最大的財務造假事件。這次財務造假事件也讓作為五大會計所之一的Andrew Fastow跟著一起倒閉了，現在市場就剩下四大會計事務所了。
3.結束語
安然的醜聞引起了人們對會計和公司欺詐的關注，因為在其破產之前的四年中，其股東損失了740億美元，其員工損失了數十億的養老金。
經濟好的時候，泡泡可以一直吹下去；但是當經濟一旦開始下行，很多公司的泡泡都要破裂掉。很多之前看上去無比高大上的公司，也許只是一場資本遊戲，或者一個金融騙局！
這就是今天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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