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錫山與泰戈爾的“親密接觸”,足見其文化功底非草莽軍閥可比


在不少中國人的心裡,一提到閻錫山,大家的反應就是一個大軍閥頭子,一個殺害女英雄劉胡蘭的始作俑者。但鮮為人知的是,閻錫山曾半生致力於哲學研究,並和印度著名詩人、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泰戈爾有過一段相見甚歡的“親密接觸”。

閻錫山與泰戈爾的“親密接觸”,足見其文化功底非草莽軍閥可比

1924年4月,應中國學者梁啟超、蔡元培之邀,泰戈爾訪華。在北京遊覽過程中,泰戈爾希望在中國能找到一塊地方來實驗自己的農業改革計劃,當徐志摩等人介紹山西的鄉村建設搞得頗有特色時,泰戈爾就決定到山西去看一看。消息傳到山西督軍閻錫山耳中,他內心十分高興。閻錫山對泰戈爾詩集《飛鳥集》、《新月集》裡的充滿哲理和情愫的詩句十分喜愛,能與自己的偶像相交相談,機會難得呀。

搭載泰戈爾的火車徐徐駛進了太原市正太路火車站。41歲的閻錫山一副鄉村學究打扮,身穿黑緞布褂,腳穿黑布鞋,滿臉微笑:“今天早上喜鵲呱呱叫,我想什麼就來什麼,就把你泰戈爾先生迎來了。”在閻錫山的住所,通過翻譯互相寒暄了幾句家常,話題轉到了哲學方面。泰戈爾彷彿是有意考問閻錫山,道:“請問閻先生,什麼是東方文化?” 

閻錫山沉吟了片刻說:“東方文化簡單地說就是一個‘中’字。”

泰戈爾一聽來了興趣,緊接著問道:“什麼是中呢?”

閻錫山早有準備,不慌不忙地解釋道:“有‘種子’的雞蛋的那‘種子’即是‘中’,此‘種子’為不可思議、不能說明的,宇宙間只有個種子,造化也就是把握的這種‘種子’。假定地球上抽去萬物的‘種子’,地球就成了枯朽,人事中失了‘中’,人類就陷於悲慘。”

閻錫山與泰戈爾的“親密接觸”,足見其文化功底非草莽軍閥可比

泰戈爾微笑著點點頭。在一邊擔任翻譯的林徽因和徐志摩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因為閻錫山讀懂了泰戈爾的詩集裡面的全部思想內涵。泰戈爾更是欣慰地握著閻錫山的手,他讚賞地對閻錫山說:“你是具有詩人情懷的軍人和國家管理者。”

賓主談興正濃,晚飯時間已到。閻錫山知道泰戈爾是一個思想豐富、生活簡單的人,就用樸素的農家飯菜來招待這位遠道而來的國際貴賓。丸子、豆腐、豬肉燒粉條、豆芽、燒山藥,再加一個玉米湯。出於對客人的尊重,平時滴酒不沾的閻錫山破例陪泰戈爾喝了點杏花村汾酒,還打趣道:“我們山西人的理想是:首都遷到武鄉、太原成中央、國酒汾陽王、國宴玉米湯、國語五臺腔、國歌山西邦。”聽了閻錫山的話,客人們都哈哈大笑,一時間氣氛非常融洽。對這充滿山西地方風情的飯菜,泰戈爾非常新奇,吃得津津有味、讚不絕口。飯後,泰戈爾激動地再一次握著閻錫山的手說:“凡是被征服的、被壓迫的、被失去活命的,都應該聯合起來,把本來美麗的世界,還他一個和諧、本來充滿了生命的世界。”

閻錫山與泰戈爾的“親密接觸”,足見其文化功底非草莽軍閥可比

回到印度,泰戈爾對閻錫山的接物待人印象至深。在他後來的回憶錄中,對閻錫山的描述說:“他更像是個文人,舉止文雅,談吐具有哲學家的風格。”與大詩人泰戈爾談論哲學,也成為閻錫山終生難忘的經歷。閻錫山在後來的很多時候,談起那次會見泰戈爾的情形就會感慨萬端,泰戈爾這樣的偉大詩人在他的理念裡也影響著他的後半生。1949年8月27日,閻錫山在臺灣主持孔子誕辰2500年紀念典禮的講話,再次提到和泰戈爾面談一事:“泰戈爾問我,從上海到天津、北京,沒有看見中國文化是什麼。我說,你到太原也看不見,你到鄉間或者能看見。這樣,泰戈爾先生就指定一位研究農村的英國人在鄉下考察了六個月,臨行時,那個英國人說,中國的文化確在鄉下,由人民生活的常態中略得端倪。”

在臺灣的11年時間裡裡,閻錫山遠離軍政、看淡時事風雲,在陽明山潛心寫書,寫下了三百多萬字的回憶錄和關於對中國古典哲學文化的探討文著。1960年,77歲的閻錫山病逝。他生前就挑選了墓地,墓前有個巨大的“中”字,象徵著其人生哲學:“發於仁,歸於中。”

(孤山夜雨摘自《當代老年》)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