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數:在最好的時節與“她們”相遇


陳數:在最好的時節與“她們”相遇


相遇,白流蘇

和大多數女生一樣,陳數鍾愛言情小說,她有著女孩們很俗套的經歷:讀過瓊瑤全套的小說,迷戀張愛玲。《傾城之戀》《金鎖記》陳數已經記不清看過多少遍。

陳數最喜歡張愛玲筆下的成熟愛情,“就像《傾城之戀》,已經不是男孩女孩青澀的感情了,那是一種成年人之間的愛:有分寸地表達,理性的相處。”

曾有朋友告訴陳數,她現在應該很適合演張愛玲小說中的人物,因為張愛玲筆下的女人大都心思成熟、縝密、複雜。而這些情感特徵和如今的陳數是相通的。

其實把張愛玲的作品改編成電視劇難度是很大的,鄒靜之花了兩年時間才把《傾城之戀》改編成一個好劇本。而他確定陳數飾演白流蘇只用了兩分鐘。據說鄒靜之在電視上看到了陳數做客《魯豫有約》。聽到魯豫如此介紹陳數,鄒靜之饒有興致。“這個女演員是我心中的白流蘇的樣子。她也有白流蘇對人生的態度,透出冰冷卻盡在掌握。”鄒靜之立刻找人聯繫陳數。陳數接起電話聽到的第一句話是:“鄒靜之先生決定,白流蘇就是你來演了。”

直到現在,回憶起這件事陳數仍然有些激動:“鄒老師是我一直都十分尊敬的人,他是編劇,是詩人。他劇本中的每個角色都栩栩如生,有幸出演他筆下的人物,十分難得,我也特別高興。”

但是把小說中的白流蘇挪到熒屏上對陳數來說是一個挑戰。張愛玲筆下的白流蘇很美,可是美得抽象。“所以必須要有的放矢地做功課。我有半個月時間一手拿著小說,一手拿著劇本對比,我必須要知道白流蘇在小說中與劇本中有什麼區別,然後我再試圖走進這個人物內心,設想她在什麼樣的情緒中應該做出怎樣恰如其分的反應。”

在電視劇中,陳數加入很多自己的想法,細微到每一個眼神和動作。在《傾城之戀》的小說中,張愛玲對人物有一個提示性的動作描寫:當白流蘇見到範柳元的時候,總愛低頭。而這種提示在某些時候也限制了演員的表達。劇中有一場很經典的場面,是白流蘇初到香港時,在淺水灣飯店與範柳原的簡短對話。範柳原在引述一句詩詞“最難風雨故人來”時,說錯了兩個字。白流蘇當即說道:“很久不見,想不到範先生的國文大有長進,但好像錯了兩個字……”在這段表演中,只用低頭的動作顯然有些呆板。所以在試戲時,陳數設計了一個手向耳後輕撫頭髮的動作,似乎不經意間糾正了一下範柳原。這個小動作,把白流蘇的挑剔與善意表現得恰如其分。

然而對於《傾城之戀》陳數也留下了遺憾。因為全劇在橫店拍攝時,有很多劇組同時拍,聲音很嘈雜、互相干擾,所以《傾城之戀》沒能同期聲拍攝,而電視劇中給白流蘇配音的不是陳數本人。陳數很無奈,“我與白流蘇相處了那麼多日子,情緒是同步的,其實我是真的願意自己配音啊。”


陳數:在最好的時節與“她們”相遇


別了,陳白露

陳數一直想演陳白露式的人物,但並不只是演“交際花”,而是客觀地反映出舊上海女人的風韻。所以當她接到《新上海灘》裡一個新添的交際花角色“方豔芸”的時候,很興奮地說:終於有人找我演陳白露了。

2008年,話劇《日出》復排。真正的“陳白露”來了。陳數意外又驚喜。“今天好像實在沒有人願意排經典話劇,都感覺沒有市場。沒有想到,被塵封到‘話劇博物館’裡多年的經典話劇《日出》,會在2008年的時候,被搬到舞臺上。”

其實早在三年前陳數就開始為陳白露做準備了。除了仔細閱讀劇本,陳數還看了曹禺先生關於《日出》的手記,和50年代歐陽山尊的導演手記,還包括曹禺先生在80年代觀看演員們出演《日出》時的建議文章。關於那個時代的歷史大背景陳數積累得很飽滿,她就是帶著這樣的成熟知識和經驗來演陳白露的。

“你就是演陳白露的命。”2008年5月1日,站在《日出》首演舞臺上的陳數終於理解了當年中戲院長的話。“是的,我是在適合的時候遇到了陳白露。”這是陳數的心裡話。

歷經了一年的全國巡演,陳數推掉了60部電視劇和幾部電影,其中也不乏好本子。“這一切就是為了演陳白露。”

2009年5月10號,陳數最後一次站在國家大劇院的舞臺上做《日出》的閉幕演出。揮揮手,陳數告別了陳白露。那天,陳數在博客上留下了這樣的文字:

  別了,陳白露
  在2009年的春夏之交
  在我魂牽夢縈的舞臺


  彷彿有前塵的約定
  成就了今生的緣分
  這一世,我便做了你


  此刻
  我竟是如此的不捨
  我永遠深愛著的
  陳白露
  ……


陳數:在最好的時節與“她們”相遇


修煉出的“海派女人”

很多人說,陳數長得就是大家心目中舊上海女人的樣子,至於三、四十代的上海女人究竟是什麼樣?陳數也很難三言兩語的概括,但是隻要她一穿上旗袍,一定會有人說“有味道”。其實陳數是湖北黃石人,她身上的海派感覺都是觀察得來的。

那是’05年夏天的時候,陳數對未來一個階段的工作方向有了一個思考,“演穿旗袍的女人”。於是她開始學習有關海派文化的背景知識:閱讀一些現代文學作品,還觀摩一些老電影。“像張愛玲,我就儘量全面閱讀她的作品。”

陳數說:“長相是爹媽給的,氣質一定是後天修煉的。”陳數對穿旗袍的舊上海女子有一種天生的迷戀。陳數每次到上海都不像遊客一樣匆匆地觀光,流連於上海表面的繁華。她要揭開上海的面紗。這也是陳數為什麼那麼熟悉上海的街道,有那麼多上海的朋友的原因。

陳數曾在上海百樂門舞廳上樓梯時,看到30年代電影明星的大幅照片,周璇、胡蝶、阮玲玉。“我們模仿她們的美,常被她們的服飾、髮型和姿態所吸引,其實這些都不重要,而她們眼神中傳達出的信息才是最打動我的。那是一種捉摸不透難以言喻的神情,那種美才是我要學習和追求的。”

其實在’05年之前,陳數對於自己未來感覺很茫然。1987年陳數開始學習舞蹈,七年後,陳數終於邁進有名的東方歌舞團。當年東方歌舞團主要的任務是出國慰問演出。舞臺上的陳數並不是焦點,很多時候她都被湮沒在一群群的少女之中。舞蹈是陳數自己的選擇,受家庭薰陶,陳數從小對藝術痴迷。然而職業舞蹈演員辛苦是常人難以想象的。但是陳數覺得這種辛苦是必經的過程。“身體的苦不是苦。心中的苦才讓你難以忍受。”

在東方歌舞團跳了五年,陳數慢慢地失去了職業熱情。當陳數發現跳舞只是純粹的工作,無法表達自己思想感情的時候,她開始對未來的前景產生極大的困惑。很多舞蹈演員在30歲之後便離開舞臺,走到了藝術的盡頭。這是陳數最不想看到的。“我想讓藝術生命更長遠一點。”

就在陳數困惑的時候,成方圓監製的音樂劇《音樂之聲》需要一個女演員。陳數積極爭取,扮演了劇中大女兒。演完這部劇後,陳數有了方向:報考中央戲劇學院。因為陳數上的是幹部專修班,班上有不少人都是各個劇院裡頗有經驗的職業演員,而那時陳數惟一的一點表演經驗,還只是來自《音樂之聲》四個月的強化訓練。

畢業後的幾年裡,陳數出演了很多電視劇。但是很少有人記得《鏗鏘玫瑰》裡那個留著齊劉海短髮,扮演幹練女警官的就是陳數,而《空鏡子》中客串牛莉同事的北京女人也是陳數。直到《暗算》中的黃依依才讓陳數一炮而紅。

陳數很贊同張愛玲的那句話“出名要趁早”,否則快樂都會打折。陳數要算大器晚成了,面對成名,她快樂不多。面對利益,她也少了興奮。

二十歲時陳數就曾夢想飾演白流蘇、陳白露這樣的人物,“但是不敢想象當時要是真的演了會是什麼狀態。”最近幾年,陳數愛上了旅遊,還嘗試著品味不同地域的美食、美酒。陳數忙裡抽閒跑到玉龍雪山腳下打了一場高爾夫球,“那種感覺不僅僅是愜意。這一切都是在品味生活,體會一些從沒經歷過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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