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美人》:无可奈何花落去

1

故事的发生地点是一个偏僻的乡镇,离市里有一百多公里,没有工业。这也意味着这里没有文明。

文明先是诞生在枝繁叶茂的地方。作区域的偏狭,带来的是人们思想的保守,保守自然导致缺乏宽容与理解,极易产生恶。

首先让喜喜的美折断的是学校,其始作俑者是她的年级主任。

作者采用了极鲜明的对比手法与白描手法,突出了喜喜的美与年级主任的丑露。

喜喜的“双唇鲜艳欲滴,仿佛熟透了的樱桃,她的额头像景德镇的瓷器一样光滑明亮,脖子修长,她的步伐轻捷……”。


《冰雪美人》:无可奈何花落去

而年级主任呢,“一个绾着牛粪饼子头、长脸短下巴的女人 ……,脸色紫红,左腮上肌肉像一条虫子抽动着……”。

美与丑天壤之别。

可是“丑”者手中有“权威”。

喜喜外表美丽,性格开朗,深受同学们的喜欢。

“我”是一个男生,塞了一串葡萄给她,被“丑丑的“级部主任大作文章。

于是级部主任开足火力对付喜喜,用着最恶毒的语言“不检点”来攻击这个女孩子。

用现在的眼光来看,这个级部主任内心一定是空洞而黑暗,所以才有了那张“丑”到极致的脸,还有那“恶”到呕吐的言语,她无疑是一个刽子手。

她直接怂恿学校开除了喜喜。

学校居然接受了她的怂恿,把喜喜赶出了学校!

这是怎样的学校!


《冰雪美人》:无可奈何花落去

2

退了学的喜喜和母亲挑起了生活的担子,把孟鱼头经营得轰轰烈烈。

在人们的阴暗心里面,两个女子的成功归因于“卖那个”。

既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是凭自己的猜测而妄下结论,这是人性中最可怕的地方。

所以喜喜看病时,婶婶脱口而出是“性病”。

叔叔的思想意识里也是默认的,所以他采取了消极的态度。

片刻,叔叔、婶婶回来了。喜喜有礼貌地站起来,叫了一声“管大夫”。叔叔却是“哼”了一声,根本不理她。

叔叔此时完全可以给喜喜看病,他却用那顶黑帽子“啪啪”地抽打着身上的雪,抽完了雪,又点上一支烟,慢长斯理地抽了起来。

而此时喜喜的脸色更加难看了,额头上冒汗,原来一贯翘着的嘴角怨往下耷拉了。紧接着叔叔给孙大娘看完了病,完全可以给喜喜看了,叔叔却换完衣服后洗手,洗完手后再吸足了烟,喝饱了水。

一连串的动作表现了叔叔对喜喜的偏见与不重视。

如果看完孙大娘的病后,接着给喜喜看,也许就不会导致喜喜的死亡。

而后叔叔又接了一位伤员,终于使喜喜失去了最后治疗的机会,在叔叔地忙碌声中死去了。


《冰雪美人》:无可奈何花落去

从作者对叔叔医术的叙述,他有能力治疗喜喜的病。叔叔对濒临死亡的孙大娘和烟花爆竹专业户马奎的及时成功救治更进一步说明了叔叔的医术水平。

不是叔叔没有能力治疗,而是他内心深处不想给喜喜治疗,在一定程度上叔叔充当了“见死不救”的角色。

直至喜喜的死,婶婶也并没有多少醒悟,特别是她那句立即脱口而出的“这不关我们的责任。”,入木三分把婶婶的内心思想展露无余。

同是作为女人,她对喜喜的态度不亚于《祝福》中的柳妈。如果婶婶多一点侧隐之心,结局也不至于如此。


《冰雪美人》:无可奈何花落去

3

女孩孟喜喜因其个性与周围环境的不相容,在寒冷的铜墙铁壁的围逼下,犹如冬日里的一抹香魂寂然消逝。

叹息与沉重油然而生,“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怅惘弥漫心间。

力透纸背地折射了美的滑落与消亡。

正是传统思想意识中根深蒂固的观念悄无声息地扼杀了喜喜的青春与生命。

《冰雪美人》:无可奈何花落去

喜喜多美好而动听的名字。

孟喜喜的性格如其名字,她漂亮、乐观、自信,却因为张扬自己的个性或者说想按自己的真实想法生活,却招致了周围人的“刮目相看”,乃至“刮目相待”。

冷漠如冬日的寒冰如锥扎般浸入骨髓与灵魂。

这种心灵的伤害胜于暴力带给肉体的疼痛,就这样在多重因素的围困下,一个美的生命消亡了。

作者用清醒、冷峻的叙述语调强烈地批判了那种因礼教的长期影响,形成的世代相袭,有如遗传密码一样的自律性的心理机制。

如作品中的年级主任、叔叔、婶婶就是其载体。

对于这种心理机制对人的思想、行为的破坏力,作者并没有系统的社会学政治学的解剖。而是借助于一个美丽生命的消亡,平静而又悲愤着表达着自己对这种心理机制的憎恨,同时更深层地说明了古老的理性秩序以成熟文明规范形式对于人的感性生命的阉割与窒息,而这也正是人类自身在文明进程中追求的同时自我虐杀或相互残害所酿的苦果。

人们在这个充满欲动的世界上艰难地生存,有压抑就有抗争,千百代人都翘望着那颗明朗的自由之星。

然而在巨大的现实面前,任何一个个体的生命都是脆弱的,很难突出重围。

面对现实的困境------象征美的“喜喜”的残酷地遭遇,作者兼有肯定与怀疑的精神,既强烈地抗争着非人的现实束缚,又内心深处涌动着一种渴望,一种勇气----对自然人性合理的伦理实现的诉求,对生命意志的本能呼唤,对生命自由的渴望与呐喊。

人类思想观念的解放,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并不是依靠个人的解放,而更需要大家一起的努力。

幸好这是一个新时代,那些“恶”已经松动。愿善良、正义的阳光普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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