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金《家》:当人们趾高气昂的走路时,总会忘记脚下的垫脚石

许多人都读过巴金的《家》,人人都喜爱觉慧,他们喜爱觉慧的个性、他的反抗,因为他象征着那个年代的新思想。

包括作者巴金先生本人,他也对觉慧的偏爱更多一些。可重要的是我们偏偏忽略了一个默默付出的人——觉新。

在众人眼里,觉新听话,孝顺。众人理所应当的把觉新放在自己所认为的模板中生长。

他们认为大少爷理所应当是这样,他应当在众人以为的方式中生长、娶妻、生子、做事!

巴金《家》:当人们趾高气昂的走路时,总会忘记脚下的垫脚石


一旦觉新超越了这个模板,他便会受到谴责,谩骂,背负不孝的罪名。

觉新是家里的长子,即使他成绩再优异,梦想再远大,想去德国留学,也只能因为父亲的去世,不得不把重担一件一件揽在自己的身上。

接过父亲的班,掌管一个大家庭,年纪轻轻就过着旧式老爷的生活,供弟弟妹妹上学,供家里人的吃穿用度。

而在觉新的庇护下成长,拥有了新思想的觉慧呢?

他想要自由恋爱,想要新的思想,新的自由,想要“人是独立人格的人”。

觉慧不止一次地指责觉新,甚至在觉新面前不止一次的提到要反抗旧势力,与旧势力作对到底,还指责觉新是“顺从主义”。

可是,觉新又何尝不想呢?他难道不想要爱情,不想要自由,不想实现自己的梦想去德国留学?

巴金《家》:当人们趾高气昂的走路时,总会忘记脚下的垫脚石


只不过那有什么所谓的岁月静好,觉慧拥有的新思想,包括他所谓的“我们是青年,不是畸人,不是愚人,应当给自己把幸福争取过来!”的这种理想,恰恰是有觉新替他负重前行罢了。

而觉慧所谓的“我们是青年,不是畸人,不是愚人,应当给自己把幸福争取过来!”的这种思想,是极其不成熟的,犹如小孩子过家家,只不过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且从鸣凤投湖这件事情说起。

鸣凤是高家的丫头,和高家三少爷觉慧两情相悦,一次意外,冯乐山欲娶鸣凤,鸣凤因不愿嫁给能当他爷爷的冯乐山做小,转而在结婚的前一天晚上求助于觉慧。

但是由于阴差阳错,鸣凤并未能遇见觉慧。

可是当觉慧从觉民口里得知鸣凤第二天要嫁出去的时候,他做了什么呢?

觉慧出去寻找了鸣凤一圈,没有找到,便回房间把剩下的文章写完了,但他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又起得很迟。

之后原文是这么描写的:

他还不能不想到鸣凤,想到鸣凤时他还不能使自己的心不颤动,但是这并不是说他一定要拉住鸣凤。不,事实上经过了一夜的思索之后,他准备把那个少女放弃了!这个决定当然使他非常痛苦,不过他觉得他能够忍受而且也有理由忍受。有两样东西在背后支持他的这个决定:那就是有进步思想的年轻人的献身热忱和小资产阶级的自尊心。”

他放弃营救鸣凤的原因是什么的?——有进步思想的年轻人的献身热忱和小资产阶级的自尊心。

进步的思想是什么?与旧势力做抵抗?那么小资产阶级的自尊心呢?不是别的,恰恰是他高家三少爷的身份。

综合以上两点,说明了什么,他还不是那么爱鸣凤,又或者说他还没有勇气反抗旧势力,至少他骨子里还有一点以自己是小资产阶级为荣的意思。

自始至终,觉慧为反抗旧势力做过什么呢?除了一些游行之外,他甚至都没有像觉民一样敢反抗过?

同样是为爱的人,觉民为了琴可以不去订婚?离家出走?而觉慧呢?鸣凤嫁给冯老太爷他居然一个反抗的动作也没有。

假使鸣凤晚上没有投湖而亡,觉慧也并不能做什么,因为他已经有进步思想的年轻人的献身热忱和小资产阶级的自尊心,这两点足以使他放弃营救鸣凤。

巴金《家》:当人们趾高气昂的走路时,总会忘记脚下的垫脚石


觉慧与旧势力做斗争也并非自己夺来的,这一重大转折点是由于老太爷的死,他才似乎有点胜利。

但这并非真正的胜利,觉慧与旧势力做对抗的物质条件恰好建立在旧势力的基础上,他的吃穿用度都是旧势力在给他提供,而觉慧一边心安理得的享受旧势力给他提供的物质,又一遍骂着这个旧势力的毒害儿——觉新,所以我从不认为觉慧是一个很智慧的人!反而我更喜欢觉新。

觉新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左右逢源,没有自由的人,可是恰好是觉新的成全,才足以使觉慧反抗。

最喜欢哲学里的一句话:“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觉慧的一切,包括他所谓的自由的爱与精神,都与默默无闻奉献的觉新有着莫大的联系。

真是因为觉慧有经济的满足,才能不断的把“气愤、讨厌旧势力、离家出走”挂在嘴边。

包括最后他离家出走的盘缠也是觉新给的。

相比觉慧,觉新就非常不幸。

且不论其他的,就只从经济上说,觉新若不顺从旧势力,接下父亲的胆子,那么他的一家老小,包括反抗的觉慧,都不可能在那个封建的年代活下去!就更不要谈什么狗屁爱情了!

正如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中所说,人的需求是有次序的,觉新的需求恰好是最低端的,他首先要顺从旧势力,保证一家老少的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才可以有一下一步的需求。

但是觉慧不用担心这些,因为生理、安全这方面的需求,觉新已经给他提供了,他只需要往更高的层次比如自我实现这方面去发展了。

所以并非觉新不作为,只能在旧势力的威逼下顺从,而是觉慧能做到的,觉新未必可以做!但这并不代表觉新做不到。

只是时间不对,位置不对!包括出生的顺序不对,便造就了两个不同的人!

人总惊叹于高楼大厦的魅力,却很少有人想起它的地基有多牢靠!

有些人可能用尽一生在为另一个人的出发做准备,但是大多数人都只记得那个出发的人,却从未记起那个做准备的人。当人们抬起头趾高气昂的走路时,总有人要做个垫脚石。

觉新大概就是那个一直为别人出发做准备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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